咱今兒個聊個稀奇事兒。這事兒發生在清朝快要散架那會兒,一個名叫陸士諤的醫生身上。這人本職是看病抓藥,但他還有個愛好,特別喜歡寫小說,尤其愛寫武俠小說,在當時也算小有名氣。
日子嘛,按部就班,給人瞧病,抽空寫點俠義故事,跟當時千千萬萬個讀書人一樣,對國家那破破爛爛的樣子,心里頭說不出的憋屈和擔憂。
眼看列強今天來割塊肉,明天來放把火,朝廷又昏聵無能,這日子真是啥時候是個頭?這大概就是那時候很多有點良知的讀書人共有的心境了。
就在1910年,也就是清朝宣統二年,發生了一件改變陸士諤人生軌跡的事情。那年春天,他生了一場大病。你想啊,醫生生病,有時候反倒想得更多。
病中昏昏沉沉,思緒萬千,躺在病榻上,想著國家的積貧積弱,百姓的水深火熱,內心的憂憤真是如波濤翻滾。就是在這場大病之后,陸士諤做了一個極其離奇的、改變他后世聲名的夢。
這個夢實在太長了,也太真實了。在夢里,他不是躺在自己熟悉的老上海家中,而是好像掉進了時間的漩渦,一下子穿越到了整整四十年之后!也就是1951年的上海。
各位,這可是清朝眼看就要咽氣的1910年啊,他夢里看到的竟然是1951年的光景!這個時間跨度本身就夠嚇人的。
這夢里的世界,跟他現實里看到的那個破敗的中國,簡直是天壤之別。夢中四十年后的上海(他稱之為“新上海”),給他的第一感覺是“煥然一新”。
他跟著一個朋友在街上逛,所見所聞,每一處都讓他瞠目結舌,幾乎懷疑自己的眼睛。這感覺,就像個老古董突然被人空投到了未來世界,看啥都覺得難以置信。
醫生夢里的“新上海”
那這夢里四十年后的上海,到底是個啥樣子呢?陸士諤醒來后,一點不敢耽擱,把這個光怪陸離的夢原原本本寫進了一本小說里,書名就叫《新中國》。
這本小說,其實就是他那個奇幻夢境的藝術化呈現。咱們現在看他描繪的那些景象,不得不說,真的有點神預言那味兒了,難怪后來被人津津樂道幾十年。
首先讓他震驚的是上海的交通。夢里的馬路寬闊得不得了,鋪的是水門汀(當時的新名詞,其實就是我們現在說的水泥混凝土),又平坦又干凈。
街上來來跑著的,不是馬拉的轎車,而是他自己都沒法理解的東西,無軌電車?汽車?而且這些車子開起來一點聲音都沒有,安靜得嚇人,也不冒煙。
這太顛覆他的常識了!他那會兒常見的交通工具還是轎子、騾車和黃包車,汽車在上海街頭是極其稀罕的洋玩意兒。
更有意思的是關于越江。陸士諤住在浦西,要去浦東那會兒得靠擺渡小船。
但在他夢里,朋友直接帶他“駕著飛車”鉆到了地下。嘿,他們鉆進了一條長長的、燈火通明的隧道,像條巨龍一樣鉆到了黃浦江底下,直接到了浦東!
這在當時人看來,跟《封神演義》里土行孫遁地差不多,完全是天方夜譚。他還看到浦東那邊有了巨大的鐵橋,也就是我們現在熟知的過江大橋的雛形。
不僅如此,夢里上海和周邊城市的聯系變得極其緊密,坐一種超快無比的“水行”(可能指速度快的大型輪船)或“電車”一會兒就能到蘇州、杭州,這在他當時看來,速度快得簡直不可思議。
城市的建設也把他驚呆了。夢里的上海摩天大樓林立,特別是那座萬國博覽會的巨大禮堂!(注意,他用的就是“萬國博覽會”這個詞,并預言就在浦東舉行)。
那禮堂修得宏偉壯麗,賽過皇宮,四周都是花園廣場,各國人士云集。他朋友在夢里得意洋洋地告訴他,這博覽會辦的啊,是為了“光耀我國,并使吾國人,知所取法”,就是為了向世界展示我們的實力,讓國人學習先進的東西。這場景和他所知的當時被列強瓜分的現實,反差實在太大了。
最最讓人驚訝的還有社會管理細節。夢里居民做飯取暖不用柴火了,是用鐵管接到家里的火或者煤氣?這就是我們現在普及的管道煤氣啊!
還有所謂的“德律風”,就是在自己家里對著個東西說話,遠處的人就能聽見,這不就是電話嘛!
小說里還寫警察特別友善(當時百姓最怕官差),法庭極其公平……總之,整個社會秩序井然,科技發達,國富民強。
最最關鍵的是,夢里的朋友反復跟他強調,過去欺負中國的那些外國租界,通通被收回了!外國人是老老實實來做生意的,“凡世界上應有的東西,無一不有”!這夢的結尾,他“看”得激動萬分,腳下一滑摔了一跤……結果,醒了!發現自己還是躺在1910年破舊的床上。
這個夢描繪的景象,核心思想就是一條:中國不僅能站起來,還能變得無比繁榮、強大、先進、文明!這對一個身處晚清亂世、幾乎看不到希望的知識分子來說,無疑是一個極其震撼、也極其具有誘惑力的愿景。
陸士諤自己也被這夢深深感動了,他真誠地希望通過這本小說《新中國》,把這個美好的預言分享給所有跟他一樣對國家前途憂心忡忡的人們,給大家一點信心和慰藉,點燃一點希望的火種。這愿望是好的,非常鼓舞人心,在當時那個時代背景下,猶如黑夜中的一顆明星。
魯迅的當頭棒喝
陸士諤滿心歡喜地把這場“中國夢”寫成了書,指望著給同胞們打打氣。可萬萬沒想到,書剛印出來,迎面就挨了一記響亮的耳光,打這耳光的不是別人,正是以犀利著稱的魯迅。
魯迅那會兒已經是文壇響當當的人物了,他最看不慣的,就是脫離實際、光靠做夢的“空想文學”。聽說陸士諤寫了本“做夢夢到新中國”的小說,魯迅連書都沒翻,直接甩出四個字:“胡說八道!”
這評價可太要命了。魯迅的影響力擺在那兒,他這一句話,直接讓很多讀者連翻都不想翻《新中國》了。有些人覺得這書“荒唐可笑”,甚至氣得一把火把書給燒了。
這也難怪,1910年的中國是什么光景?清政府搖搖欲墜,老百姓窮得吃不上飯,列強的軍艦還在長江里橫沖直撞。在這種環境下,你突然寫本書說“四十年后中國強大了,洋人乖乖守法,上海遍地高樓地鐵”,在多數人看來,這不是癡人說夢是什么?
魯迅的態度其實代表了當時一批現實主義知識分子的立場。他們主張直面黑暗、揭露瘡痍,認為只有先認清現實有多慘,才可能真正改變它。
像陸士諤這樣“閉著眼做夢”的寫法,在他們看來簡直是逃避現實,甚至可能麻痹民眾的斗爭意志。
但有意思的是,后來魯迅偶然間真讀到了《新中國》。這一讀,他的態度卻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他不僅被書中描繪的愿景打動了,還對自己當初武斷的批評深感懊悔。
據記載,魯迅后來不僅收回了批評,還專門寫了一篇道歉文章,承認這部小說“確實值得一讀”。
為什么魯迅會改觀?因為他終于看懂了:陸士諤寫的不是“預言”,而是一顆埋在廢墟里的種子。在遍地絕望的年代,有人敢于想象光明,這本身就是一種反抗。
魯迅后來在雜文中多次提到“希望是本無所謂有,無所謂無的”,其實和陸士諤的“夢”在精神上暗暗相通,看不到未來卻依然相信未來,才是最深沉的勇氣。
“預言”成真的謎底
時間一晃過去百年。當2010年上海世博會真的在浦東拉開帷幕時,無數人猛然想起陸士諤的書,驚呼這是“神預言”!但如果我們翻開《新中國》原著,會發現一個被很多人忽略的關鍵細節:陸士諤夢中“萬國博覽會”的舉辦時間其實是1928年(書中稱“內國博覽會”),而非2010年。
那么問題來了:為什么陸士諤的“夢”還是被說中了?
是“巧合中的必然”。陸士諤雖然寫的是幻想小說,但他對科技趨勢的捕捉非常敏銳。比如地鐵、隧道、跨江大橋這些構想,在1910年的歐美已初現雛形。
作為生活在上海的開明知識分子,陸士諤完全可能通過報紙了解到這些新技術,進而推想“如果中國強大了,也會擁有這些”。
對民族復興的信念。書里真正“預言”準確的,其實不是某座橋或某場展會,而是一個核心判斷,中國絕不會永遠沉淪。
他寫租界終將被收回,寫漢語將成為世界語言,寫法庭不再偏袒洋人……這些在當時看來荒誕的情節,背后是他對“主權獨立、民族自強”的堅定信念。而這份信念,恰恰是百年后中國崛起的真正根基。
不過,陸士諤也并非“全知全能”。書中許多天馬行空的想象,比如“水行鞋”“空行自行車”“飛車”,至今仍未實現。就連他設想1951年已實現的“均富社會”,其實也經歷了更漫長的奮斗。
但這恰恰說明:《新中國》從來不是一份精準的“未來清單”,而是一封寫給黑暗時代的情書,它告訴同胞:你看,光就在那里。
醫生與他的時代
寫到這里,你一定好奇:陸士諤究竟是個什么人?憑什么只有他“夢”到了未來?
說來也傳奇。他本職是醫生,還曾被評為“上海十大名醫”。但和普通大夫不同,他從小癡迷兩件事:讀野史和寫小說。年輕時因為沉迷寫武俠故事,差點荒廢了醫術,氣得師父直搖頭。
但命運對他很苛刻。行醫初期生意慘淡,六個孩子夭折三個,父親也撒手人寰。重重打擊下,他一度在上海街頭擺攤謀生。直到偶然治好一位報商妻子的頑疾,才靠口碑翻身,成了人稱“再世華佗”的名醫。
生活穩定后,他那顆“寫小說的心”又活泛起來。1910年,他讀到《經濟叢編》雜志的征文啟事,連夜寫出《新中國》投了稿。
這家雜志背景可不簡單,它是光緒皇帝親自批準發行的,作者多是梁啟超、蔡鍔這類大人物。陸士諤能入選,足見其文筆與思想之銳利。
為什么一個醫生要寫政治幻想小說?答案藏在他的另一本書里。在批判小說《新上海》中,他痛斥十里洋場“到處是吸血的賭場、騙錢的商行、害人的妓院”。他漸漸明白:醫術救得了病,卻救不了心。要喚醒麻木的國人,筆比銀針更有力。
而《新中國》,正是他開給時代的“藥方”。當別人在寫《》揭黑時,他偏要描繪光明。因為他知道:絕望中的人,比任何時候都需要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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