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里，人事經理遞過來的文件上，"補償金額：90萬元"幾個字像烙印一樣深深印在我眼底。

十五年的青春年華，換來這樣一紙通知書。

我握著那張支票，手指微微顫抖。這筆錢，是我重新開始的希望，也可能是這個家庭即將爆發(fā)的導火索。

果然，當我回到家說出這個數字時，婆婆的眼睛瞬間亮了，就像看到了天降橫財。

"九十萬？"她幾乎是從沙發(fā)上跳起來，"這下好了，小軍結婚的房子錢有著落了！"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01

下午五點半，我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客廳里坐著三個人。

婆婆李秀芳正在茶幾前擺弄著什么，小叔子趙小軍靠在沙發(fā)上玩手機，而我丈夫趙建國正在廚房忙活著。

"嫂子回來了。"小軍頭也不抬地打了個招呼，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動。

李秀芳抬起頭，臉上堆著笑容："小薇回來了，快過來坐。建國，給小薇倒杯茶。"

這種反常的熱情讓我心里涌起一絲不安。平時婆婆看我，總是挑剔多過關懷，今天這是怎么了？

"媽，您今天心情不錯啊。"我放下包，在婆婆對面坐下。

"那是當然，有好事呢。"李秀芳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縫，"小軍的女朋友小雨今天上午來了，人家姑娘懂事得很，還給我買了燕窩。"

我看向小軍，他二十八歲了，這些年換女朋友如換衣服，沒想到這次居然能讓婆婆如此滿意。

"小雨是做什么的？"我隨口問道。

"在銀行上班，本科畢業(yè)，人長得也水靈。"李秀芳越說越興奮，"最重要的是，人家父母都是公務員，家庭條件很好。"

小軍這時放下手機，神色有些不自然："媽，你別說這些了。"

"怎么不能說？這是好事啊。"李秀芳白了兒子一眼，然后轉向我，"小薇，我跟你商量個事。"

我心里的不安感越來越強烈："什么事？"

"小軍和小雨打算明年結婚，現在就差個房子。你看咱們家這套房子太小，兩對夫妻住一起不方便，是不是該給小軍買套新房？"

原來如此。我暗自苦笑，果然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婆婆的熱情是有原因的。

"媽，買房是大事，得慢慢計劃。"我試圖敷衍過去。

"什么慢慢計劃？人家小雨都說了，沒有房子怎么結婚？現在房價一天一個樣，再不買更買不起了。"李秀芳的語氣變得急躁起來。

這時，趙建國端著茶水從廚房出來，看到我們的表情，問道："你們在聊什么？"

"建國，你來得正好。"李秀芳拉著兒子坐下，"我正在跟小薇說小軍買房的事。"

趙建國愣了一下："買房？咱們哪有那么多錢？"

"這不是要想辦法嘛。"李秀芳看了看我，"小薇在公司工作這么多年，肯定有些積蓄。再說了，小軍是建國的親弟弟，幫幫忙不是應該的？"

我的火氣開始往上涌。結婚十年，我的工資除了上交家用，剩下的都存在自己賬戶里，這是我唯一的安全感。現在婆婆居然打起了這筆錢的主意。

"媽，我的積蓄不多，買房這種大事......"

"不多？"李秀芳打斷我，"你每個月工資一萬多，十年下來怎么也有個十幾萬吧？"

小軍這時開口了："嫂子，我知道這樣不太好，但是我和小雨是真心相愛。她父母說了，沒有房子就不同意這門親事。"

他的語氣帶著懇求，但我聽得出其中的理所當然。在這個家里，似乎所有人都覺得我應該為小軍的人生負責。

"小軍，不是嫂子不想幫你，實在是買房太貴了。現在市區(qū)一套房子至少要兩百萬，我那點積蓄杯水車薪。"我盡量讓語氣溫和。

"兩百萬確實多，但是咱們可以付個首付，剩下的貸款慢慢還。"趙建國也加入了勸說，"小薇，小軍是我唯一的弟弟，咱們得幫他。"

我看著眼前的三個人，心中涌起一陣涼意。結婚這么多年，我還是這個家的外人。

"我需要考慮一下。"我站起身，"我先去休息了。"

回到臥室，我靠在床頭，心情五味雜陳。手機響了，是公司人事部的電話。

"小薇，關于明天的離職手續(xù)......"

聽著電話里的聲音，我想起今天在公司發(fā)生的一切。

02

今天上午，我被叫到人事部的時候，以為又是例行的工作安排。

沒想到，人事經理張總一臉嚴肅地看著我："小薇，很抱歉，公司決定進行業(yè)務調整，你所在的部門需要裁員。"

那一瞬間，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在這家公司工作了十五年，從一個剛畢業(yè)的小姑娘做到現在的部門主管，怎么說裁就裁了？

"張總，是我工作有什么問題嗎？"我努力保持鎮(zhèn)定。

"不是的，小薇，你的工作能力我們都認可。這次裁員完全是因為公司戰(zhàn)略調整，不得已而為之。"張總的語氣帶著歉意，"按照勞動法規(guī)定，公司會給你相應的經濟補償。"

經濟補償。這四個字在我腦海里回響。

"補償標準是多少？"

"按照你在公司的工作年限和平均工資計算，大概是90萬。"

90萬。這個數字讓我震驚。這相當于我三年的工資總和。

"公司希望能在三天內完成離職手續(xù)，你看什么時候方便？"

我恍惚地點了點頭，拿著那張寫有補償金額的文件，走出了人事部。

回到辦公室，同事們都圍了過來。

"小薇，聽說你被裁了？"小李壓低聲音問道。

"真的假的？你在公司這么多年，怎么可能？"小王也湊了過來。

我勉強笑了笑："是真的，公司要裁員。"

"那補償多少？"這是大家最關心的問題。

我猶豫了一下："按勞動法標準。"

沒有說具體數字，我不想成為辦公室的話題焦點。

整個下午，我都在整理自己的工作資料。十五年的職業(yè)生涯，濃縮在幾個文件夾里，看起來是那么微不足道。

下班前，部門經理老劉找到我。

"小薇，這次的事我也很意外。你能力強，人品好，到哪里都不愁找不到工作。"他拍了拍我的肩膀，"90萬也不是小數目，好好規(guī)劃一下，說不定是個新的開始。"

新的開始。是啊，四十歲了，也許真的該重新開始了。

走出公司大樓，看著夕陽西下，我突然有一種解脫的感覺。這些年為了工作，我犧牲了太多，包括自己的夢想。

年輕時，我想過開一家花店，每天與花為伴，過簡單而美好的生活。后來為了生活，為了這個家，我把夢想埋在心底。

現在，也許是時候重新拾起了。

但是，當我把這個消息告訴家人時，他們的反應讓我明白，這90萬注定不會平靜。

電話響起，打斷了我的回憶。

"小薇，你睡了嗎？"是趙建國的聲音。

"沒有，怎么了？"

"我媽她......"他的聲音有些猶豫，"她想和你談談。"

我心里一沉，知道這場對話避免不了。

"好，我馬上出去。"

客廳里，李秀芳坐在沙發(fā)上，手里拿著一個計算器，茶幾上放著幾張房產廣告。

小軍不知道什么時候走了，只剩下婆婆和丈夫兩個人。

"小薇，來坐。"李秀芳拍了拍身邊的位置，"我剛才算了算，咱們這套房子能賣150萬，加上你的積蓄，買套兩室的房子應該夠了。"

我愣住了："媽，您是說賣掉現在這套房子？"

"對啊，反正小軍結婚后也要搬出去，咱們留著這么大的房子干什么？"李秀芳說得理所當然。

"那我們住哪里？"

"可以先租房子住嘛，等以后有錢了再買。"

我看向趙建國，希望他能說句公道話。但他只是低著頭，顯然已經被母親說服了。

"媽，這套房子是我和建國婚后買的，房產證上有我的名字。"我努力保持冷靜。

"那又怎樣？小軍是建國的親弟弟，幫幫忙不是應該的？再說了，你們沒有孩子，這些財產將來還不是要留給小軍？"

這句話像一根刺，深深扎在我心里。

沒有孩子，這是我心中永遠的痛。結婚十年，我們試過各種方法，最終醫(yī)生說是我的問題。從那以后，我就成了這個家的罪人。

"媽，我累了，先回房休息了。"我站起身，不想再聽下去。

"小薇，你別生氣。"趙建國跟了過來，"媽她也是為了小軍著急。"

"為了小軍著急？"我轉過身，看著這個和我共同生活了十年的男人，"那我呢？我今天剛被裁員，你們想到過我的感受嗎？"

趙建國愣了一下："裁員？什么時候的事？"

"今天上午。"我苦笑道，"不過你們放心，公司給了90萬補償金。"

他的眼睛瞬間亮了："90萬？"

看到他的表情，我的心徹底涼了。

03

第二天早上，我醒來時客廳里已經坐滿了人。

除了婆婆和小軍，還有小軍的女朋友小雨，以及她的父母。

小雨是個很漂亮的姑娘，二十六歲，長相清純，舉止優(yōu)雅。她的父母看起來就是典型的知識分子，言談舉止都很有教養(yǎng)。

"小薇，快過來，我給你介紹一下。"李秀芳熱情地招呼我，"這是小雨的爸爸媽媽，王叔叔和張阿姨。"

我禮貌地打了招呼，然后在一旁坐下。

"聽小軍說，嫂子在公司當主管，一定很有能力。"小雨的聲音很甜，笑容也很真誠。

"現在不是了，昨天剛被裁員。"我實話實說。

氣氛瞬間有些尷尬。小雨的父母交換了一個眼神，表情有些微妙。

"現在經濟形勢不好，公司裁員也是正常的。"王叔叔圓場道，"像小薇這樣有經驗的人，肯定很快就能找到新工作。"

"是啊，而且公司還給了補償金。"李秀芳連忙補充，生怕小雨家人誤會。

趙建國這時從廚房出來，手里端著切好的水果。

"建國，你來得正好。"李秀芳站起身，"咱們正在聊小軍和小雨的婚事呢。"

"兩個孩子感情很好，我們也很滿意小軍這個孩子。"張阿姨開口了，"就是這房子的事......"

"房子沒問題！"李秀芳立即接話，"我們已經在看房了，過兩天就能定下來。"

我皺了皺眉頭，什么時候這事就定下來了？

小雨似乎察覺到了什么，輕聲說道："其實房子的事不用太著急，我們可以先租房住。"

"那怎么行？"她母親張阿姨搖頭，"結婚是人生大事，沒有房子怎么能安心？"

"就是就是。"李秀芳連連點頭，"我們已經計劃好了，這個月就去看房子，爭取年前把事情辦了。"

我感覺整個人都要爆炸了。這些人在這里計劃著用我的錢買房，卻沒有一個人征求我的意見。

"媽，買房這么大的事，是不是應該再商量商量？"我盡量控制著語氣。

"有什么好商量的？房子買了又不是給外人，小軍是建國的親弟弟。"李秀芳有些不高興，"再說了，你們沒有孩子，這些錢將來還不是小軍的？"

這句話一出口，客廳里的氣氛瞬間凝固了。

小雨的父母明顯感覺到了尷尬，張阿姨咳嗽了一聲："那個，我們是不是先回去？讓你們家人自己商量？"

"不用不用，都是一家人，沒什么好避諱的。"李秀芳揮揮手，然后看著我，"小薇，你也不要想太多，幫小軍買房子，對咱們家都有好處。"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壓制心中的怒火："媽，我今天剛失業(yè)，正是需要用錢的時候。這90萬對我來說很重要。"

"用錢？用來干什么？你又不是找不到工作。"李秀芳不以為然，"再說了，你一個女人家，要那么多錢干什么？"

這句話徹底激怒了我。

"我一個女人家就不需要錢了？"我站起身，聲音提高了幾度，"這錢是我十五年的青春換來的，憑什么要給別人？"

"什么別人？小軍是外人嗎？"李秀芳也站了起來，"我看你就是自私，一點都不為這個家著想！"

"夠了！"趙建國終于開口了，"媽，你別說了。小薇，你也冷靜一點。"

但已經晚了，小雨一家人的臉色都很難看。

"我看我們今天就先回去了。"王叔叔站起身，"這種家庭內部的事情，你們自己處理吧。"

"叔叔阿姨別走，我來處理。"小軍連忙挽留，但小雨的父母已經起身要走。

"小雨，我們回去再考慮考慮吧。"張阿姨拉著女兒的手，"房子的事不急，慢慢來。"

看著小雨一家人離開，李秀芳的臉色變得鐵青。

"你看你干的好事！"她指著我，"人家好不容易上門來，被你給氣走了！"

"媽，是您太急了。"小軍也有些埋怨，"人家本來就是來看看，您非要談買房的事。"

"我這不是為了你好嗎？"李秀芳氣得聲音都顫抖了，"現在好了，人家肯定覺得我們家不行。"

我看著這一幕，心中五味雜陳。為了錢，這個家已經變得面目全非。

"媽，我回房間了。"我轉身要走。

"站住！"李秀芳叫住了我，"這事還沒完呢！90萬的事，你必須給我一個答復！"

我停下腳步，緩緩轉過身。

"媽，我的答復很簡單：這錢我不會出的。"

"你......"李秀芳氣得說不出話來。

"建國，你媳婦是不是反了天了？"她轉向兒子，"你管不管？"

趙建國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母親，最終選擇了沉默。

這種沉默，比任何話都更讓我心寒。

04

接下來的幾天，家里的氣氛降到了冰點。

李秀芳不再跟我說話，每次見面都是一張臭臉。小軍也變得小心翼翼，生怕再觸碰到這個敏感話題。

只有趙建國還保持著表面的和諧，但我能感覺到他內心的掙扎。

這天晚上，我正在書房里投簡歷，趙建國走了進來。

"小薇，你在干什么？"

"找工作啊，總不能一直閑著。"我頭也不抬地回答。

他在我身邊坐下，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關于小軍買房的事......"

"我不想再談這個。"我打斷了他。

"你聽我說完。"他的語氣有些懇求，"小軍是我唯一的弟弟，從小我就照顧他。現在他要結婚了，作為哥哥，我確實應該幫忙。"

我停下敲鍵盤的手，轉過身看著他。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應該拿出90萬給他買房？"

"不是全拿出來，就是幫一部分。"他避開我的眼神，"咱們可以出個首付，剩下的讓小軍自己想辦法。"

"首付也要五六十萬，你覺得我應該出？"

"小薇，這錢對你來說只是一個數字，但對小軍來說是一生的幸福。"

一個數字？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趙建國，這90萬是我十五年的青春換來的，是我重新開始的本錢，在你眼里就是一個數字？"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站起身，聲音開始顫抖，"我們結婚十年，我把工資都上交了，自己存的這點錢是我唯一的安全感。現在你要我拿出來給別人？"

"小軍不是別人，他是我弟弟！"趙建國也站了起來。

"對，他是你弟弟，那我是什么？"我的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這十年來，我為這個家付出了什么，你有沒有想過？"

"你這是在算賬？"

"是，我就是在算賬！"我徹底爆發(fā)了，"我嫁給你的時候，你家什么都沒有。這套房子的首付是我出的，裝修是我出的，家里的電器是我買的。這些年我一分錢沒花你的，現在你要我的錢給你弟弟買房？"

趙建國被我說得啞口無言。

"還有，你媽天天說我沒有孩子，好像這是我的原罪一樣。我想要孩子嗎？我比誰都想！但是生不出來有什么辦法？"

"小薇，你冷靜一點......"

"我很冷靜！"我擦了擦眼淚，"我現在終于看清楚了，在這個家里，我永遠是外人。"

說完，我轉身要走，卻被他拉住了手腕。

"小薇，你別這樣。咱們有話好好說。"

我甩開他的手："沒什么好說的。這90萬我一分錢都不會出，你們死了這條心吧。"

走出書房，我看到李秀芳站在客廳里，顯然剛才的爭吵她都聽到了。

"既然你不想幫忙，那就搬出去吧。"她冷冷地說道。

"媽！"趙建國驚訝地看著母親。

"你別叫我媽，我沒有這樣的兒媳婦。"李秀芳指著我，"自私自利，一點都不為這個家著想，我們家廟小，容不下她這尊大佛。"

我看著這個曾經叫我"好女兒"的女人，心徹底涼了。

"好，我搬。"我點點頭，"但是有一點你們要搞清楚，這套房子有我一半的產權，你們沒有權利趕我走。"

"那你想怎樣？"

"很簡單，要么你們搬出去，要么把房子賣了，房款一人一半。"

這話一出，李秀芳和趙建國都愣住了。

"你瘋了？這是我們的家！"李秀芳尖叫道。

"不，這是我和趙建國的家。按法律來說，您只是暫住。"我的語氣很平靜，"當然，如果你們能拿出90萬買我的那一半產權，我也可以搬走。"

客廳里安靜得可怕，只能聽到李秀芳粗重的呼吸聲。

"你...你這是要逼死我們嗎？"她指著我，手都在顫抖。

"我沒有逼任何人，只是在保護自己的合法權益。"我看了一眼趙建國，"如果你們真的需要錢，可以把這套房子賣了，房款分一半給我，剩下的一半夠你們給小軍付首付了。"

"賣房子？我死也不會賣房子！"李秀芳堅決地搖頭。

"那就沒什么好談的了。"我轉身回到臥室，留下客廳里的兩個人面面相覷。

深夜，我躺在床上，聽著客廳里傳來的低聲爭論。雖然聽不清具體內容，但我知道他們在討論什么。

也許，這場婚姻真的走到盡頭了。

05

周末，小軍帶著小雨又來了。

這次他們沒有通知我，我是聽到客廳里的說話聲才知道的。

透過門縫，我看到小雨的臉色不太好，小軍也顯得心事重重。

"小雨，你別多想，房子的事我們會解決的。"李秀芳安慰道。

"阿姨，我不是催你們，只是我爸媽那邊......"小雨欲言又止。

"我知道，親家公親家母肯定著急。"李秀芳拍了拍小雨的手，"這樣吧，下周我們就去看房子，爭取這個月定下來。"

"可是錢的問題......"小軍有些猶豫。

"錢不是問題！"李秀芳斬釘截鐵地說，"大不了我們把這套房子賣了，換個小點的。"

我心里一動，沒想到婆婆真的考慮賣房子。

"賣房子？"小雨驚訝地看著李秀芳，"那您和叔叔住哪里？"

"可以租房子住嘛，反正你們結婚后也要搬出去。"李秀芳說得輕松，"年輕人需要自己的空間。"

"可是嫂子那邊......"

"她？"李秀芳的語氣變得冷硬，"她如果真的為這個家著想，就應該支持我們的決定。"

我聽到這里，推門走了出去。

"小雨來了。"我打了個招呼，然后在沙發(fā)上坐下。

"嫂子。"小雨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氣氛瞬間變得緊張起來。

"小薇，你出來得正好。"李秀芳開口了，"我們正在商量賣房子的事。"

"賣房子？"我故作驚訝，"為什么要賣房子？"

"給小軍買新房啊，你不是不愿意出錢嗎？那就只能賣房子了。"

我看了看在場的幾個人，小軍和小雨都低著頭，顯然對這個話題很敏感。

"賣房子可以，不過我有個條件。"我慢慢地說。

"什么條件？"李秀芳警惕地看著我。

"房款必須平分，我拿一半，你們拿一半。"

"平分？憑什么？"李秀芳跳了起來，"這房子雖然有你的名字，但也是我們家的錢買的！"

"媽，當初買這套房子的時候，首付三十萬是我出的，裝修十五萬也是我出的。如果按出資比例分，我應該拿大頭。"我的語氣很平靜，"現在我說平分，已經很公平了。"

小軍這時開口了："嫂子，這房子現在值多少錢？"

"按現在的市價，應該能賣到350萬左右。"

聽到這個數字，小雨的眼睛亮了一下，但很快又黯淡下去。

"350萬平分的話，每人175萬。"小軍算了一下，"這樣的話，我們可以買一套不錯的房子了。"

"買房子？"我看著小軍，"你打算用你媽分到的錢買房？"

"這......"小軍有些尷尬，"我們是一家人嘛。"

"一家人？"我冷笑一聲，"那我的那一半怎么辦？也要貢獻出來？"

"小薇，你別太過分了！"李秀芳氣得臉都紅了，"賣房子已經是沒辦法的辦法了，你還想怎樣？"

"我不想怎樣，只是想問清楚。"我看著在場的每一個人，"如果賣了房子，你們拿175萬給小軍買房，那你們自己住哪里？"

這個問題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們可以租房子住。"李秀芳硬著頭皮說。

"租房子？"我反問道，"你們知道現在租房子多少錢嗎？像樣點的房子一個月至少要五千，一年就是六萬。175萬聽起來很多，但如果用來租房子，也就夠租個二十多年。到時候你們七老八十了，還要為房租發(fā)愁。"

小雨聽到這里，臉色變得更加難看。她輕聲對小軍說："要不我們再想想別的辦法？"

"什么別的辦法？"李秀芳急了，"現在就這一個辦法了！"

"媽，嫂子說得也有道理。"小軍猶豫了，"如果您和我哥沒地方住......"

"怎么沒地方住？大不了我們租個小點的房子。"李秀芳瞪了兒子一眼，"為了你的婚事，我們什么都可以犧牲。"

聽到這話，我心中涌起一陣復雜的情緒。不管怎么說，李秀芳對小軍的愛是真的，只是這種愛建立在犧牲別人的基礎上。

"媽，我覺得這樣不好。"小軍終于開口了，"讓您和我哥租房子住，我心里過意不去。"

"那你想怎么辦？難道不結婚了？"

小雨這時站了起來："阿姨，叔叔，要不我們先回去吧。這個事情太復雜了，需要你們家人好好商量。"

"小雨，你別多想。"小軍連忙拉住她的手，"房子的事一定會解決的。"

"我沒有多想，只是覺得......"小雨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李秀芳，"如果因為我們的事讓家里不和睦，我會很內疚的。"

這個姑娘倒是挺善解人意的，比我想象中要好。

"小雨，你是個好孩子。"我真誠地說道，"但是買房這種大事，確實需要慎重考慮。"

"嫂子，我明白您的意思。"小雨點點頭，"其實我也跟小軍說過，可以先租房子住，等我們自己有能力了再買。"

"胡說！"李秀芳不干了，"結婚怎么能沒有房子？讓人家姑娘跟著你受苦？"

"媽，現在房價這么高，很多年輕人都是先租房后買房的。"小軍試圖說服母親。

"別人是別人，我們家不能這樣。"李秀芳態(tài)度堅決，"反正這房子必須賣，錢必須給你買房。"

我看著這一幕，突然有了一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