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我在山崖下找到一個渾身是傷的男子。
他失去所有的記憶,舉止之間卻難以掩飾高貴。
我騙她說他是我的未婚夫,他信了。
后來護衛找上門,我才知道他竟然是皇上的叔叔,大晟的攝政王。
他沒有絲毫留戀的坐上馬車,回到權勢逼人的皇宮里。
四年后重逢,我親眼看到。
昔日善良溫柔的男子,如今踩在宮人彎曲的背上,語氣淡漠:“拖下去處理了。”
正要逃跑的時候,卻聽到他叫住我:
“夫人,你跑什么?”
1.
再次見到沈玉澤,是一場宮宴上。
人群中,穿著錦衣玉袍,頭上的玉冠發著溫潤的光,卻襯托他眉眼無比薄涼。
他像明月一般,被宮人眾星捧月般捧著。
“看什么呢!”
隨行的張郴捅了捅的腰,將我的頭摁在地上,緊張的說:“你不要命了?”
“那位可是大晟的攝政王,當今圣上的親叔叔,你這么直勾勾的看著他,是不想要你這雙眼睛了嗎?”
我的臉猝不及防的被張郴摁在冰冷的地上,翻飛的塵土嗆住我的口鼻,我下意識的咳嗽出聲。
在寂靜的宮道中,我的咳嗽聲是這么明顯。
我能感覺到張郴整個身子都僵硬住了。
我也能感覺到眾人的目光投向我們這邊——
在這緊張的時刻,我忽然聽到一個宮人哎喲一聲,然后水盆落地的聲音。
沈玉澤的衣角沾染上一點點水漬。
他垂下眼,神色莫名。
宮人趴在地上瑟瑟發抖:“攝政王,奴婢不是故意的。”
安靜的宮道瞬間一片死寂,只有宮人用力磕頭的聲音,他哭著哀求著,而那個眉目清朗的男子,臉上的表情依舊平靜。
沒有怒氣,也不見幾分溫和。
過了很久。
沈玉澤這才抬起腳,語氣淡淡:“都愣著干嘛?”
“把他拖下去處理了。”
“還是你們想向他求情?”
聽到沈玉澤的話,宮人絕望的癱軟在地,想要繼續求饒,卻被身旁的人捂住嘴,最后絕望的伏下身子,為沈玉澤蓋住他面前的水坑。
沈玉澤笑了。
他的腳踩上宮人的脊背,嵌著金線的衣角一塵不染。
臨近門的時候,沈玉澤回頭,目光朝我這邊停了一瞬,我將頭埋得更低,心跳忽然加快,下意識的屏住呼吸。
我聽到沈玉澤語氣淡淡:“還挺有眼力見,留個全尸吧。”
我下意識的抬眼,看到沈玉澤臉上俾睨眾生的漠然。
終于意識到,我眼前的這個沈玉澤。
是手握大權的大晟攝政王。
不再是四年前,桃花村外喊我夫人的溫潤男子。
2.
初見沈玉澤,他并不是大晟攝政王,而是一個滿身是傷,只剩下一口氣,長得有點好看的男子。
我見到他的時候。
他奄奄一息躺在一塊大石頭上,渾身筋脈都斷了,鮮血將山里的野狼引出來,綠著一雙眼睛在周圍徘徊著。
就等沈玉澤咽下最后一口氣。
幸好那天我帶了大黃。
大黃是村里最兇猛的狗,面對野狼的時候也毫無畏懼,它將野狼趕走,又一路為我開路。
我就這樣,將沈玉澤帶回家中。
沈玉澤回到家中就發起了高燒,村里的赤腳大仙束手無措,最后我咬咬牙,將娘去世前留下的金鎖變賣了,從鎮里的藥堂里請來一個大夫。
大夫開了藥,我守在沈玉澤身旁,直到他轉醒。
沈玉澤醒過來后,他不記得自己是誰,不記得自己是哪里人。
他失去了所有的記憶,身上只有一塊白玉做的玉佩,上面刻著一個澤字。
我們便喚他阿澤。
官兵嚴查外來人口,我不想引起村里人的擔憂,也為了保護沈玉澤。
我便騙他們說,沈玉澤是我的未婚夫。
面對沈玉澤時,我本來想告訴他真相,可當我看到他干凈的目光,鬼使神差的將真話咽下肚子。
我告訴沈玉澤,他是我未婚夫。
等找到他家人,我們便成婚。
父母早逝,村里人對我雖好,但他們都有自己的家人。
我也想有一個自己的家人。
我騙了村里人,騙了沈玉澤,也騙了我自己。
我想,找到他的家人,也許就是我們分離的時刻。
半年后我和沈玉澤外出采藥,不小心滾落山谷,哪怕我護住他,他也被一塊木頭撞到后腦勺,昏迷不醒。
我抱著沈玉澤在山谷下等著救援時,他又發起了高燒。
他蜷縮在我懷中,燒得滿臉通紅,嘴唇干裂。
山谷一片凄涼,唯一一個水坑已經干涸,看著沈玉澤無比難受的樣子,我心如刀絞,咬著牙割破手腕,將自己的鮮血喂給她。
月光很涼,沈玉澤緊緊的拉著我的手。
他說:“我們都要活下去,等我們出去了,我們就成婚。”
我們在那個山谷里呆了一天一夜,村里人將我們救回去。
我知道,沈玉澤恢復記憶了。
但是他告訴我,他沒有家了,想和我在一起。
我便信他了,在村里人的見證下,我們奉告天地,拜堂成親。
我原以為我們會這么幸福的過下去。
可半年后一個尋常的午后,千金難買的駿馬拉著豪華廂車使進桃花村,一行穿著盔甲的士兵跪在沈玉澤面前,聲音如雷:“參加攝政王,屬下來遲。”
我看著沈玉澤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淡淡的讓他們平身,然后頭也不回的離開。
我知道。
我和沈玉澤最終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這一年的相識相知相守,不過是我一場夢。
如今夢醒了,也該回到原點。
3.
出宮的路上,張郴捂著胸口,一臉驚恐:“怎么遇到這么一個煞神!嚇死我了,你膽子也很大,居然敢直視煞神的臉,他最不喜歡別人看他的臉了!”
他抱怨著,不由埋怨道:“怎么就遇到這個煞神了,白瞎我們跑一趟。”
我沉默著沒有說話。
張郴捅了捅我的手臂:“怎么了?”
我張了張嘴。
回憶起宮宴上,沈玉澤一臉冷漠的喚人將宮人拖下去,語氣中的淡漠。
讓我不由打了個寒顫。
我喃喃自語:“他……攝政王怎么變成這樣了?”
“誰?”
張郴追問道:“你是說攝政王嗎?”
我還來得及說話,張郴又繼續說下去:“攝政王一直都是這樣的,她是當今圣上的親叔叔,手握重兵,你剛來京城,你不知道。”
“攝政王當初幫皇上爭奪皇位,被人暗算,傷了身子,下江南養了一年的身子。”
“你別看他長得俊俏溫和,他手段可殘忍了!就三皇子,貴妃之子,落入他手中,他絲毫不念及叔侄之情,愣是將他五馬分尸,暴尸荒野。”
“從江南養病回來后,他性格愈發左了,只要一不順心,便動輒打罵下人,禍害臣子,還在王府上養了一群姬妾。”
張郴口中的沈玉澤,和桃花村里的沈玉澤,似乎是兩個人。
桃花村里的沈玉澤,溫柔善良,就連村里的小孩不小心將泥巴丟到他身上,他也不會生氣。
而張郴口中的沈玉澤,暴虐殘忍。
我忍不住問他:“攝政王真的有那么糟糕嗎?”
張郴語氣有些激動:“何止糟糕!簡直是爛透了!”
我不愿意再聽下去,加快腳步,想要將張郴的話甩在身后。
張郴急忙跟上來:“這么急做什么。”
他看到我腰間掛著的同心結:“這是什么,這么舊,是你的心上人送你?”
說完,他一把扯下同心結,大笑著向前跑。
卻不小心撞到了一行人面前。
看到來人,張郴瞳孔放大,臉色驟然蒼白。
是沈玉澤。
沈玉澤坐在轎攆上,眼底一片漠然,面對張郴的求饒聲,他只是抬起眼,看了我們一眼。
我慌忙埋下頭,可以壓低聲音,替張郴告罪。
沒過多久,我便聽到沈玉澤的聲音在我們頭頂響起:“走吧。”
沈玉澤的儀仗浩浩蕩蕩的離開,張郴瞬間癱軟在地上,一只捂著胸口大聲的喘氣,另一只手緊緊捏著我的同心結,汗水將同心結浸濕。
我抿了抿嘴,想要將張郴扶起來,順便將同心結拿回來。
眼前一暗。
幾個帶刀侍衛站在我們面前,面無表情的說:“你冒犯攝政王,跟我們走一趟吧。”
4.
張郴瞬間癱軟在地。
我連忙扶著張郴,問道:“攝政王……攝政王不是打算放過張郴了嗎?更何況,張郴不過是撞到儀仗前的人,罪不至死!”
侍衛斜著眼看了我一眼,冷哼一聲:“你有本事自己去跟攝政王說。”
“滾開,別擋道!”
我被兩人推到一旁,手心蹭到地面,蹭破了皮,火辣辣的疼。
我看著張郴被侍衛強行拖走時絕望的神情,心里黯然。
張郴是我來到京城,認識的第一個朋友。
也是他見我生活窘迫,所以想盡辦法讓我混進他們進宮的樂隊里。
可他如今,卻像一條死狗,被人拖走。
我用力的捏緊拳頭。
不能讓張郴就這樣出事。
村里有武夫,曾經教過我一些拳腳功夫,我可以嘗試將張郴救出來。
實在不行,我對沈玉澤有兩次救命之恩,就當我挾恩圖報,我不能讓張郴就這么出事。
嘴里蔓延著鮮血味,我終于下定決心。
我看著佇立在夜幕下的攝政王府,還是有些恍惚。
在不知道沈玉澤的身世前,我就想過,沈玉澤也許是哪個大家族的工資,才能有如此的矜貴。
可我萬萬沒想到,他竟然是攝政王。
我嘆了一口氣。
屏住一口氣,避過守衛,潛入攝政王府。
我在宮道上,看到過侍衛將張郴帶出宮。
幸虧張郴在被抓之前,跟我說過沈玉澤的攝政王府中,有一個偏院,里面關著他厭惡的人。
我避過燈火通明的地方,找了許久,才找到這座偏院。
還沒靠近偏院,便聞到刺鼻的血腥味。
趁著門口的守衛換班之際,我潛入偏院。
偏院內有一個地下室,越往里走,血腥味約厚重。
我心微涼。
原來張郴說得沒有錯。
沈玉澤,已經不是我認識的那個沈玉澤了。
我搖搖頭,將腦中紛亂的思緒甩開。
順利的在一個角落隔間里找到滿身是血的張郴,看到我,張郴睜大雙眼,一臉不可置信:“你怎么來了……”
我想要扶起他,卻發現他雙腿雙腳軟綿綿的,不由心中大怮。
原來,沈玉澤竟然狠毒至此。
張郴苦笑:“快走吧,我已經是廢人了,你帶不走我的……來年,去給我燒紙錢的時候,記得帶上一壺酒,什么酒都行,我不挑。”
話音剛落,昏暗的地下室瞬間被點亮。
沈玉澤平靜的面孔出現在我面前。
我心中一緊,張郴大喊:“走啊,快走!”
我深深的看了張郴一眼,準備逃離。
卻忽然聽到沈玉澤的聲音:“夫人,你跑什么?”
我渾身的血液一冷,咬著牙不回頭,打傷幾個侍衛后倉惶的離開,身后的沈玉澤冷冷的下令:“捉住她。”
一瞬間,整個攝政王府像是吞噬人的巨獸。
我躲著身后侍衛的追趕,跑到一個帶著香氣的院子,里面一群女人正在爭論些什么,見我闖進來,紛紛回頭看向我。
看到這些人,我腦子轟然炸開。
這些女人的長相,竟然和我有幾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