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1
每天開著勞斯萊斯到市場收保護費的,除了馬三,可能沒有第二個人了。
馬三一貫的做法是每天早上開著五個九的勞斯萊斯到北城市場轉一圈,收取保護費。馬三的保護費跟其他人不一樣,不收小商小販的,專收欺負小商小販那幫流氓的。馬三在市場上的熟人也多,但凡有人送馬三東西,哪怕一包煙,馬三也照收不誤,來者不拒。靠這一來源,馬三一天最少三五千,多則一兩萬的收入。用馬三的話說,蚊子腿也是肉。
這一天,馬三在市場忙了一上午,十一點多了,才走出市場。饑腸轆轆的馬三正準備去飯店吃飯,看到了大象的兄弟小東。小東拎著拉桿箱正準備上大象的奔馳車。馬三喊道:“東啊,東!”
小東一回頭,“哎,三哥,你怎么在這呢?”
馬三說:“我從市場剛出來。正準備吃飯。你這拎著拉桿箱,干什么呢?”
“我......”
馬三大聲說道:“過來說,太吵聽不清。”
小東跑了過來,叫了一聲三哥。馬三遞給小東一包煙,小東連聲稱謝收下了。馬三問:“你干什么呢?拿那些玩意兒。”
“我大哥要我幫他收拾收拾,他要上南方了。”
“誰?大象啊?”
“對,象哥,上廣州。”
馬三問:“他上南方干什么呀?”
“不知道,還不帶我。讓我幫他歸攏歸攏行李,后天早上就要走了。我這不就回來給他收拾了嘛。”
“是做買賣,還是干什么?在這邊放局不是挺好嗎?在西直門放點小局,一年對付個一兩百萬,養家糊口不也挺好的嗎?”
小東說:“不知道。沒跟我細說,但我聽說好象是認識了一個朋友,說挺厲害的,哎,帶他做點買賣,還是什么的。”
“凈他媽吹牛逼。他會干雞毛啊?就是個放局的小藍馬,誰能帶他做買賣呀!”
“那具體我就不知道了。三哥,那什么,那你吃飯吧。我走了。”
馬三說:“吃是可以呀。俏麗娃,三哥出來著急忙慌的,沒帶錢呀。”
小東一聽,問:“三哥,什么意思呢?”
“不是,我沒帶錢。俏麗娃,三哥還餓了。”
小東說:“那我給你押點錢,你在這吃唄,剩下的三哥留著買煙。”
“那也行。兄弟,三哥不好意思了。”
“那沒事,三哥,我給你押點錢。”
小東到小吃部壓了五百塊錢,問:“三哥,五百夠了吧?”
“夠了。那你出走吧,慢點開。”
“哎,行,三大哥,我走了。”小東上了車,走了。
雁過拔毛。馬三遇到每一個社會,都會搞點錢。進入小吃部,不花錢的午飯,馬三吃得很香。
晚上,馬三帶著小時候的玩伴來到陳紅的夜總會。一進門,就看到里面熱火朝天的,二三十個小子又是握手,又是擁抱,七嘴八舌中,馬三聽到有人說到那邊注意安全,常來電話......馬三心想誰呀?再一看,是一大幫人圍著大象,好像在送別一樣。馬三喊道:“大象!哎,大象。”
大象一轉頭,“哎呦,我艸,三子。”兩個人握了握手,馬三問:“你搞成這樣,是要干什么去啊?是得病要走了?”
大象一揮手,“去,凈他媽說笑話。我得雞毛病啊,我要去廣州了。以后北京我就很少回來了。”
“那你那賭局怎么弄啊?”
大象說:“弟兄們做唄,兄弟們對付點飯錢。”
馬三問:“兄弟不跟你去呀?”
“他們跟我去干什么呀!我到那邊做大買賣,三言兩語也說不清楚。三子,反正這回兄弟行了。將來你再上廣州,或者說廣州左右,有事打電話。”
“哎喲,我艸,我操。這回牛逼了?”
“那必須的。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對不對?我他媽也是撥開云霧見青天了。有機會上廣州好好玩去。三子,我電話號換了,你把我電話號存一下。”
“多少號?我記一下。”
大象把尾號五個九的電話號碼告訴了馬三。馬三一聽,“哎呦,我艸,新買的呀?”
大象說:“那邊哥們給配的,說跟身份要匹配。”
馬三覺得好笑,說道:“哎喲,我艸,你有什么身份?你這一天的。行了,祝你這馬到成功,祝你將來凱旋而歸。我也不會什么鳥詞了。我進去我玩去,有事給我打電話。”
“行。三子,有你這話,哥們心里溫暖。我就不跟你說了,你進去玩吧。”大象一擺手,馬三沒有多說,進去玩了。
第二天,大象帶著行李以及多年積攢下來的二三百萬,正兒八經到廣州發展去了。來到廣州,大象把電話打給了姓黃的大哥,黃老板。
電話一接通,“哎,黃哥,我,大象。”
“兄弟啊,到沒到啊?”
“我剛下飛機。”
“我讓順東他們去接你了,他們應該在門口等你呢。”
“好嘞。”大象掛了電話。剛到出口處,只見順東一揮手,“象哥!”大象和順東握了握手,“兄弟,黃哥叫你過來的?”
“象哥,你來了,黃哥特意安排我過來迎接的。”
“行行行,挺好啊,走吧。”
來到停車場,順東指了指兩輛勞斯萊斯,“象哥,兩輛車隨便你坐。”
大象坐著勞斯萊斯來到了位于天河區的公司總部。公司很大,業務包括房地產開發、娛樂會所、賓館酒店等。老黃五十來歲,挺年輕的。大象來到辦公室,老黃站起身,和大象握了握手,說:“兄弟啊,這次回去都收拾利索了?”
大象說:“我的行李,包括我所有的家產都帶上了。”
“挺好,挺好挺好。其實我當時就跟你說了,不用拿這些東西。”
2
當有人給你不可思議的好處時,他必定是沖著你的命來的。
大象說帶來了全部家當。老黃不屑地說:“你能有幾個錢啊?”
“哎呀,也不少呢,兩千多萬呢。”
老黃一聽,說:“艸,我這么跟你說吧,將來我一個月給你都得有二三十萬。兩三百萬,你還當個錢兒呢!行了。正好你回來了,今天晚上正好我還要找你呢。”
“黃哥,怎么的?你吩咐。”
老黃轉頭讓順東出去了,把大象留在了辦公室。辦公室時只剩下老黃和大象了。老黃把一盒煙往茶幾上一扔,說:“煙,你隨便抽。”
“哦,哦,沒事沒事。黃哥你說。”
老黃說:“我不是成立個商會嗎?”
“啊。”
“晚上我約了我們廣州的好幾個老板,都是不大不小的,一起吃飯。兩件事,第一件事,現場你要把氣勢給我擺足了。第二件事,有個叫老剛子的,你給了我記住了。”
“我記住,老剛子。長什么樣?”
老黃說:“五十五六歲,大光頭,常年一身夾克,里邊是個半截袖的,長得個不高,挺瘦。他這兩天一直跟我對著干。晚上找個機會,當著眾人的面把他掐了,把他兩條腿廢了。”
“行。還有什么?”大象答應了。
老黃說:“就這件事。大象,我想問問你這些年在北京,你北京這些哥們處得怎么樣啊?”
“都挺好的。”
“知不知道你來我這?”
大象說:“我光是跟一部分跟我好的人說了,我說我這回掙大錢去了,以后我要牛逼了,這回有人捧我了。”
“行行行,跟他們也別說太多了,將來你拿實力說話。今天大哥就給你交個實底,我的實力,包括我的人脈、我的背景、我的靠山等等都在這放著,你能看見吧?”
“那還有話說!”
老黃說:“將來集團所有外在的、。社會上的事,哥就全交給你了。你盡管去打,盡管去干,一切的后果我來替你承擔。說句不好聽的,將來在廣州,哥讓你成為我手里的一把劍,一把刀。能明白不?”
“黃哥,我明白。”
“別讓我失望。小東手底下新招了一百來個保安,加上集團原來的一些內保,總共二百來人。這些人都歸你管。”
大象一聽,說:“我......這不是.......黃哥......”
老黃一擺手,說:“沒事,我相信你。這二百來個兄弟全給你了。相當于在廣州你現在也是級大哥了。明白嗎?”
“明白,明白明白,明白了,黃哥,你放心,大象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老黃在離公司不遠給大象安排了一套四百來方,帶前、后院的別墅,又給大象配了一輛勞斯萊斯。老黃說:“一會兒讓兄弟帶你去別墅。在集團內你掛名副總,出門你就坐勞斯萊斯。車也別自己開了,讓司機開,也是代表公司形象。”
“明白。黃哥,我一切以你為首。”
老黃一揮手,說:“去吧,休息休息。你辦公室在二樓,二百來平,不比我的小。”
“哎,謝謝黃哥。”大象退出辦公室,去自己的辦公室了。”
大象剛走五分鐘,順東來到黃總辦公室,順手把門關上,說:“老板,我這兩天一直想跟你談談。”
“怎么的?”
“雖然你和大象認識好幾年了,你捧誰不行,你非要捧他呀?”
老黃說:“這個人挺實在,心眼不多,而且一直有往上爬的想法。這種人是最好擺弄的,也最好利用的。”
“那我們給的也他媽太多了。給他一個別墅,那么大一個辦公室,這車是怎么算的?”
老黃說:“車是借給他開的,也不是給他。”
“不是,我們給的東西......”
老黃一擺手,“你聽我說。這種人呢,以后就替我們管社會上的事。集團一天比一天大,離不開這樣的。真要出了我們擺不了的大事了,他是最好的替罪羊。到時候直接把他送進去,我們再培養其他人,懂嗎?這小子虎不拉嘰的,挺敢下手,好擺弄。”
“那你要這么說,我就明白了。”
老黃說:“你就順著他,畢竟以后是副總。你得捧著他一點,明不明白?”
“明白。”順東點點頭。
大象到二樓的辦公室坐了一會,迫不及待地坐上勞斯萊斯去別墅看了一圈,整個人都發生了變化。原先見人都客氣地叫哥們兄弟模樣,變成了挺著肚子,昂著頭,聽人說話都要對方大聲了。大家走馬上任,通知當天晚上所有內保開會。
二百來個內保集合后,大象一身西裝,戴著一百來萬大金表和鉆石項鏈,夾著雪茄,手拤著腰,來到人群前面。由于夾著雪茄,大象用右手的中指指著下面的內保說:“你們聽著點,以后叫我象哥。你象哥我為人呢,兩句話。第一句話,敢打敢干;第二句話,講究仁義。我希望你們也是如此。象哥叫你們干什么,你們就干什么。在庫房里我也看見了,十一連發和五連發也他媽得有二三十把。我叫你們崩誰時候,你們他媽全得給我崩。誰要是不崩,我他媽就崩他。當然了,做得好的,象哥有賞。你們跟象哥玩個三年兩年的,我叫你們都有房有車。聽沒聽明白?”
“聽明白了。”眾人齊聲回答道。
大象搖身一變成廣州頂級大哥了,感覺跟做夢一樣。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能感覺到疼,大象知道這不是夢,這是現實發生了。
3
晚上八點,商會的晚宴在集團大廈的樓頂舉辦。樓頂布置的非常漂亮,桌椅、酒菜全都擺手了,典型的西餐商務風格。作為新成立商會的會長,帶著身前左右來到會場,大象也隨著來了。應邀老板們也都如約而至,相互熱情打招呼。眼看人都到齊了,黃老板拿著麥克風說:“各位,很榮幸,也很高興能夠把列位請到我的宴會之中,也感謝各位百忙之中能來參加。我不說,大家可能也明白。還是那句話,想邀請各位加入到我的商會。以后大家資源共享,有錢一起賺。有項目呢,我們一起去商討。這樣吧,在座的各位要是有不同意見,可以提。但是在大家提意見之前,有個人我要先處理一下。大家稍安勿躁,看一會兒。”隨后,黃老板叫了一聲大象。大象來到老共同跟前,老黃給了大象一個眼神。
老剛子一直低頭抽煙,頭一下都不抬。大象來到了老剛子的身邊,老剛低著說:“艸,搞得像他媽......”一句話沒說完,大象一只手卡住老剛子的大光頭,用力一推,老剛子咕咚一下倒在地上,大象揮拳對準老剛的鼻梁咣當就是一拳。會場里很多人不明就里,問:“怎么了,這是干什么呀?”
大象一回頭,把手一伸,說了一個字,刀。內保遞了一把公牛砍過來。老剛子一看,手捂著頭,喊道:“別別......”大象掄圓大砍,咔嚓一下砍了下去。老剛子的一只手應聲而落,掉在了地上。老剛子殺豬般嚎叫,滿地翻滾......
大象拎著公牛砍,看著眾人說:“你們有不認識他的吧?我給大家介紹一下,他叫老剛子。這兩天他跟我大哥唱反調,反天了。我把他手剁了算是輕的。來人,把他摁住,我把他那只手也剁了。”兩個內保上來,摁住了老剛子,手起刀落,老剛子的別一只手沒了,一下子昏迷了。
大象把公牛砍往地上一扔,說:“把他連人帶手送醫院去吧。”兩個內保把老剛抬了出去。大象成了會場的焦點。大象說:“開會的時候,你們他媽就老老實實的。誰他媽敢跟我大哥唱反調,我就剁他的手。大哥,你看?”
夾著雪茄,老黃說:“大象,過分了吧?”
“啊?對這種人這還叫過分啊?”老黃一揮手,“下去吧。”大象一轉身,站到了臺下。
明擺著殺雞儆猴,會場里三十來個老板沒有不心驚膽戰的。老黃坦然地說:“行了。我們繼續。如果有意思,就提。”
會場里沒有一個人敢提意思。老黃說:“不說話,是不是表示沒有意見了?是不是默認加入我的商會了?對于你們的加入,我很歡迎。老霍,老霍!”
霍笑妹的父親,當時站西最大的表商。老霍站起身,“哎,哎!黃老板。”
黃老板說:“別人都是次要的,我主要看好你了。老霍呀,你那個大表廠可得進我的商會呀。現在在廣州以及整個南方手表市場多好啊,你得知道我的資源很大,人脈很廣。如果我倆合作,資源共享。我保證你一年能賺以前三年的錢。你別猶豫了,一會兒吃完飯,到我辦公室,把合同簽了。”
老霍說:“黃老板......”
大象來到老霍跟前,問:“怎么個意思?有意見啊?”說話間,大象把手放在了老霍的肩膀上。老霍說:“沒,沒有意思。兄弟,我能有什么意見。”
大象指著老霍的鼻尖,說:“老不死的,我看你這個鳥樣,就是一肚子心眼。你要是膽敢跟我黃哥裝一點牛逼,玩一點花花腸子,我他媽可不止剁你的手......”
老黃喊了一聲,大象。大象一回頭。老黃說:“尊重一點行不行?干什么呢?不是告訴你一邊站著去吧?下去。老霍,我這兄弟脾氣暴,你別跟他一樣啊。”
老霍說:“不會不會不會。”
大象把臉湊近老霍說:“你他給我有點數。把我惹急,我把你手腳一起剁了。”
老黃喊道:“大象啊!”
“哎,我過去。”大象去一邊了。
老霍說:“黃老板,呃,我考慮考慮行不行?”
“還他媽考慮什么呀?有什么可考慮的?老霍,這是好事,還需要考慮嗎?這樣吧,宴會兩個小時之后結束,你在宴會結束前給我答復。要是考慮好了,我讓你今天站著走出去。考慮不好的話,你就別走了,就在這住吧,說不定去醫院呢。老霍,你考慮吧。”說這話的時候,老黃的笑聲讓人毛骨悚然。
說完了老霍,老黃問:“其他人還用不用考慮?”
“不考慮了,我們同意加入商會。”
老黃一揮手,“吃飯吧。邊喝邊聊。”會場開始吃喝了。
老霍難了,走是不敢走。不走又能說什么呢?老堆點了一根小快樂,思考一會兒該怎么說。不管怎么說,今天晚上先出去再說。
黃老板走了過來,“老霍呀。”
“哎呀,黃老板。”
“我說你呀,也是老糊涂。你說你多實惠的人啊,我要是有你那個買賣,我早就找商會合作去了。大家群策群力,眾人拾柴火焰高,你一個人渾身是鐵能打幾根釘?你跟我們合作就不一樣了,資源共享。我真不是嚇唬你,你別考慮了。我倆喝杯酒,一會兒我單獨給你個待遇,到我辦公室坐一會,我送你點禮物。行不行?來碰個杯。”
“黃老板,這事我得跟我女兒和老伴商量商量,這不是個小事。你要說加入大會,這倒沒什么。關鍵是什么?你不但要抽成,你還要股份。這事我怎么能不跟我女兒商量呢?”
4
老霍為了脫身,說加入商會的事要回家和老伴及女兒霍笑妹商量。老黃說:“有什么可商量的?我讓你收入提高不就行了嘛。”
“這個,這個......”
啪的一聲,老霍挨了一個大嘴巴,是從旁邊過來的大象出手的。老黃說:“哎,大象!”
大象指著老霍說:“我他媽是不是給你臉給多了?我是不能崩你還是不能砍你?”
老霍捂著嘴巴,“這個......黃老板......”
老黃說:“沒事沒事沒事。給你霍哥賠個不是。快點!”
大象看著老霍說:“我他媽說不信你了?”大象把五連發露了出來,“哎,認識嗎?放在里面挺難受。”老霍一看,說:“認識。”
大象說:“認識就好。霍老板,不好意思,趕緊答應吧。大哥,我過去了。”
老黃一揮手,說:“去吧!這他媽什么樣子呢?霍哥,我批評他,明天我扣他工資。你別往心里去。現在下樓簽合同行不行?”
老霍坐著不動。老黃說:“霍老板,還考慮什么呀?我這兄弟脾氣很不好。”
“黃老板,原本我都沒想提。你真要這么干,我就提一下吧。”
老黃一聽,“提什么?”
老霍說:“你知不知道我有個干兒子?在深圳一直賣我家手表,他在我的集團也有股份,也是我的股東,我最主要的是得跟他商量。他的名叫加代。黃老板,這我真沒有跟你炫耀或者嚇唬你的意思。”
“不是不是,不就是深圳那個什么羅湖的中盛表行嗎?是不是他?”
“對。”
“老霍,你跟我提這個人的目的是什么?你想讓我知道你牛逼,你那干兒子不好惹,社會,厲害是嗎?”
老霍說:“這個,沒有,我就是提一下。”
“你等一會兒啊。”老黃一回頭,喊道:“大象,大象!”
“哎,大哥。”
“過來!”老黃一招手,大象過來了。老黃說:“霍老板跟我提到一個人,說深圳的加代是他干兒子。你怕他嗎?”
“大哥,你看我的。”大象來到老霍跟前,問:“加代是你干兒子?”
“嗯。”
大象說:“我和你干兒子認識。他不是北京人嗎?”
“對呀。”
大象說:“我跟你講個事。他九零年回北京,稱我為大哥,叫我象哥。對我是百依百順,畢恭畢敬,上飯店吃飯,上k t v唱歌,見到我了,先給我結賬。去天上人間,有好看的女孩,他得先給我。知道這兩年什么樣嗎?”
“我哪知道呢!”
大象說:“俏麗娃!在歌廳遇到我,我得給他結賬。我就告訴你,你少跟我提這個人,我之所以想有今天,我就是想超過他。明白嗎?我早就想收拾他,我早就想踩他。你提分什么意思?嚇唬我呀?他有兄弟,我沒兄弟嗎?老子現在二百來個兄弟,知不知道?我十一年發、五連發也好幾十把,我還有大哥罩著。”說完,大象給了老霍一個大嘴巴。
老霍沒想到提了加代,反而挨了一大嘴巴,嚇得不敢吱聲了。大象問:“還提誰?”
老霍說:“我,我簽合同。”
大象把五連發抽了出來,說:“能簽了?”
“能能能,能簽。別打別打!黃老板,有話好說,有事好商量。”
老黃說:“霍哥呀,你這種人呢,讓我怎么評價你呢?你是不是不挨打,皮作癢?真就是他媽賤。行了,大象,他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忙你的去吧。去跟弟兄們喝喝酒,認識認識,聊聊天。霍老板,我倆下樓去簽合同吧。”
“行行行,我 跟你去簽合同。”兩個人下樓,來到了老黃的辦公室。剛準備簽合同,老霍的電話響了。老霍一看,說:“我女兒的電話。”
“你接吧。”
電話一接通,老霍叫了一聲,女兒。
“爸呀,你晚上幾點回來呀?你要是喝多的話,我跟小濤去接你。”
“呃,沒有。我,我,我這邊加入商會,簽合同呢,時間不一定。”
笑妹一聽,“不是說不讓你簽嗎?別簽啊!”
“這他媽......”
老黃說:“怎么的,你女兒干什么呀?她要來,就讓她來唄。”
“沒沒沒。”老霍電話里說:“不簽不讓走啊。”
“不讓走?”
“嗯,黃老板請來了一個北京的哥們,叫大象什么的......”
老黃一聽,感覺不對勁,說:“電話給我。”
“不是,我女兒。”
“就你媽電話也給我。”說話間,老黃把電話搶了過來,“侄女,我是你黃叔。”
“哦,你好,黃老板。”
“你爸在我這簽合同呢。怎么的,你有什么事啊?他晚一點回去。他要是喝多的話,我送他回去。怎么的,你要干什么?”
“黃老板。你們是不是欺負我爸了?我爸老實巴交的,你們可別欺負他。”
“還用欺負他嗎?你爸比猴都精。你爸一看我們的資源和人脈,他自己動心了。侄女,黃叔今天跟你說句過格的話,你也不是不知道你黃叔在這邊有多大,有多厲害。當然,你們老霍家也不小。我們要強強聯合。你別老跟你爸支那些沒有用的招。不簽對你來說不是好事,知不知道?你自己趕緊回家休息吧。晚一點我給你爸送回去。好了。”說完,老黃把電話掛了。
接過老黃遞過來的電話,老霍說:“我女兒掛念我。孩子從小就像他媽,性格挺好的......”
老黃抬手給了老霍一個嘴巴,說:“人得長記性,人得要臉。跟你女兒說那些話干什么?你想報信嗎?心里挺不樂意,是嗎?老霍,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挺有情緒?”
“沒沒沒,沒有。”
老黃說:“我他媽不管你有沒有,簽了!”老霍在合同上簽下了大名。
5
拿到老霍簽了字的合同,黃老板握著老霍的手,“合作愉快!喝酒去吧。”老霍剛要轉身,老黃說:“等一會兒。”
老霍回過身,問:“有什么事?”
老黃說:“這回去之后,我得給你們廠派個財務。以后我要知道你們工廠的支出和收入。你把你原來的財務走吧。”
“原來的財務是我女兒。”
“讓你女兒回家吧。以后男人做生意,掙錢的事,讓她少參與。我給你派個財務。”
“行。”老霍答應了下來。
另一邊笑妹在和加代通電話。一旁的老公魏永濤嘟著嘴,說:“只要遇到事情,就找加代,就給加代打電話......”笑妹反身給了老公一個嘴巴,“俏麗娃,閉嘴!”
電話里,笑妹說:“代弟啊,姐跟你說點事,你趕緊過來。”
“姐,怎么了?”
笑妹把老爸電話里所說的事告訴了加代。加代一聽,“姓黃的是什么人啊?你爸提沒提我?”
“不知道有沒有提你。我估計提到你了,但是沒管用。”
“你把他電話給我。”
“代弟,我真有他的電話,我馬上發給你。”
“那好了,姐。”
笑妹說:“代弟,你什么時候來廣州啊?姐挺想你的。”
老公一聽,敲了敲桌子,說:“笑妹,別瞎說。加代挺忙的。”
啪的一聲,笑妹反手又給了老公一個大嘴巴。加代一聽,“什么聲音?”
笑妹說:“代弟,你別管。你那鳥姐夫在旁邊把醋瓶子打翻了。姐把電話發給你,你打個電話。”
“行。姐,你剛才是不是又打我姐夫了?我姐夫也挺不容易的。少打一點。”
“行,我盡量。好嘞。”掛了電話,笑妹看向老公,“找你,你能辦嗎?加代對我要是有想法,白菜還能讓你拱了?能不能老實一點?”
“哦。”老公不說話了。
加代把電話打給了坐在辦公室里的老黃。老黃一看尾號五個七,誰呀?。摁下接聽鍵,“哎,哪位?”
“你好!我深圳的,我叫交代。”
“哦,你好。你是中盛表行的老板,是吧?”
“是我。你姓黃啊?”
“我姓黃。怎么的?是有什么事啊?”
加代說:“我提一下,老霍跟我是什么關系,你知道嗎?”
“什么關系不什么關系的,你給我打的電話是什么意思?”
“老霍是不在你那呀?”
“在我這。”
加代說:“哥們,說句到底的話,誰也不要這個那個的,沒有意義!都是做生意的。我霍叔那人挺老實的,你別難為他。他要是不愿意參與的事,你就別逼他參與了。弄到最后,誰都不好收場。你讓他回家吧。你倆要是簽了合同,就把合同給撕了吧。免得日后我找你就不好了。他膽本身就小,回家以后會提心吊膽。”
老黃問:“你膽大嗎?”
加代一聽,“什么意思?”
“我問你膽大嗎?”
“我膽肯定大呀。你什么意思?你說明白。”
“加代,我知道你,你不是社會嗎?”
“你聽你話里話外的意思怎么的?我是不是社會人怎么了?我欺負你了,還是罵你了?我不是好言好語地跟你商量嗎?你管我什么人干什么呢?”
“你等一會兒。”老黃捂著話筒,喊道,“大象,大象!”老黃安排人去找大家了。
電話里,老黃說:“你等一會,我找個兄弟跟你說話。”
加代說:“我跟你談就行了,你不用找別人。”
“你等一會兒。”老黃說道。
不大一會兒,大象進來了,“哥,怎么了?”
老黃一指電話,“深圳的加代。”
大象一聽,“他要干什么?找你了?”
老黃說:“跟我裝B。剛才我沒提你。你給我嚇他。”
“你把電話給我。”大象從老黃手里把電話拿了過來,“加代呀,知道我是誰嗎?”
“你是誰?”
“你聽我聲音聽不出來呀,聽不出來嗎?”
加代說:“聲音挺熟悉,我沒想起來。你說你是誰吧。”
“我西直門大象。我是你象哥。”
加代一聽,“哦,大象啊?你在這呀?你跟黃老板是認識呀,還是怎么的?”
大象說:“他是我大哥。作為兄弟也好,老鄉也罷,我提醒你一聲,你跟他說話放尊重點,別口無遮攔。畢竟他是我大哥,你不能像跟我聊天那樣沒大沒小的。我是不跟你計較的。”
加代沒想那么多,說:“哦哦哦,是你大哥啊。我不知道。大象,你把電話給他。你去廣州旅游去了,還是你去干什么?你跟他認識呀?”
大象說:“你有話你跟我說吧,你別跟我大哥說了。”
加代一聽,“大象,你怎么了?喝多了?我找他有事,你快把電話給他。你別喝多說胡話了。想喝酒,回北京我陪你喝。聽話!”
大象大聲說道:“加代,你以為我跟你開玩笑啊?我他媽跟你說笑話嗎?”
“怎么了?不是,你叫什么呀?”
大象說:“我就叫了,你能怎么樣?我說話你聽不懂嗎?我是你象哥,他是我大哥。你他媽聽不懂呀?你能跟大哥的大哥說話?你象哥跟你說話還不夠嗎?”
“大象,你瘋了呀?你不是喝多了,你他媽是瘋了。大象,你怎么了?”
“什么我怎么了?加代,我告訴你,現在我他媽來廣州了,我跟黃哥玩了。從現在開始,黃哥是我大哥了,我給他管兄弟,我是他手頭一號干將,我是集團的副總。聽沒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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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大象的話,加代似信非信,說:“哎喲,我才他媽聽明白呀。哎呀,算我自作多情了。大象,我們都是北京的,你我怎么鬧都無所謂。喝多了,說幾句酒話,誰也不當真。大象,你跟你黃哥說一聲,那個老霍是我叔叔,跟我干爹一樣。你讓你哥把那合同作廢,把我霍叔送回家。我這邊有急事找他。”
大象說:“他回不去了,合同也不能作廢。我剛才跟他把話說得非常明白,除非他答應我大哥的事。要是答應不了,今天晚上我就拿刀砍他,用響子崩他。”
“大象,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
“我跟你加代說話呀。”
“你還知道我是加代啊?”
“我知道啊。你要不是加代,我還不這么說話。”
“我倆是有仇,還是有怨呢?大象,我沒得罪過你吧?我倆這段時間不是一直處得挺好嗎?”大象說:“我倆好嗎?你一直都比我厲害。你一直都比我他媽混的大嗯。原來你他媽稱我為象哥的時候,你是不是我忘了?我現在想要象哥這一稱號重新立起來,以后,我就叫你為代弟,叫你小油子。這么多年我一直在想我如何能翻身,能超過你。這次行了,黃哥給了我平臺和機會。加代,我就告訴你一句話,象哥不是不看重情義,象哥比任何人都講究。井水不犯河水。你要是有事,求象哥了,象哥能幫你幫的,二話不說幫你辦。你要是跟我作對,落在我手里,我這么多年的新仇老賬一起算,把你弄沒人,你別說我下手狠。”
呵呵,加代都聽笑了,說:“你是不是覺得你上廣州了,我在北京就搞不過你了?”
大象說:“我知道你在深圳有點兄弟。不就是江林、左帥、陳耀東、徐遠剛嗎?你把他們喊來,讓我見識見識。加代,你是不是以為象哥只會放局?我十一連發比你打的準,你信不信?要不你過來試試!電話里少他媽媽吹牛逼。我還是那句話,你別落在我手里。黃哥的事,就這么辦了。”
“行。大象,我知道了。”
“叫象哥!”掛了電話,大象問:“黃哥,我行不?”
黃哥說:“你他媽這才是我兄弟,干得不錯。”
“黃哥,如果加代真要來......”
老黃說:“他來,你怕什么呀?他要打架,我們有兄弟。要說背景,你哥的背景不比他大多了?”
大象說:“反正他在北京是真牛逼。在廣州,我知道他有兩個好朋友。以前我來過廣州,他邀請我們來的。”
老黃問:“他認識誰呀?”
大象說:“他認識一個叫杜鐵男的,還有深圳的一幫兄弟,什么江林、左帥、陳耀東、徐遠剛和小毛。加代一起加就三五十人吧。在羅湖開了一個表行。”
“你就跟他干吧。我也聽說過加代,在深圳確實有名。大象,你要是能把加代干趴下,把他打服,我就讓你成為第二個加代。深圳我們也有分公司,將來我在深圳干幾個大項目,我就讓你過去管,你是集團的副總,到深圳,我讓你當總經理,你一躍成為人上人,跨入上流社會行列。”
大象一聽,“黃哥,大象嘴不會說,大象對你五體投地,感謝大哥對我的再造之恩。謝謝大哥!”說完,大象來了個五體投地。老黃一看,“哎哎,兄弟,請起來。兄弟,請起。哥們之間不說那個,兄弟之間情義無價。上樓,把這幫老板收拾明白。”
“大哥,你放心,我身上背著響子呢。”大象去樓頂了。
加代難以置信,這是大象嗎?加代撥通電話,“丁健,你來我家,馬上回深圳。”
“哥,怎么了?”
“你就別管怎么地了,見面再說吧。我給你講個笑話啊,你都能笑死。你快來吧。”
“好。”丁健掛了電話。
同樣的電話,加代打給了郭帥、孟軍等人。當加代電話打給馬三時,加代說:“馬三,來,我回趟深圳,去廣州找大象去。他在電話里把我好一頓罵。”
馬三一聽,“誰呀,大象啊?哎呀,我艸,哥,你別提了,前兩天我遇到他了。”
“遇到他了?”
馬三說:“他告訴我說這回上廣州發展去了。怎么能罵你呢?”
“見面再說吧。俏特娃,這他媽成笑話了,說這些年對我忍氣吞聲的,一直想找機會干死我呢。這回妥了,這回逮著機會了,一定弄死我。”
“哥,俏特娃,他上廣州是奔弄死你去的?”
“滾!趕緊過來吧!”
“好了好了好了。”放下電話,加代讓王瑞買了機票。
加代想,這人怎么沒得交呢?這些年對他不錯呀。多少回犯在手里,也沒對他怎么樣。這他媽是農夫與蛇的故事嗎?
十點半,加代一行從北京機場起飛,直奔深圳。一路上,加代還原和大象的通話時,兄弟們樂壞了。不茍言笑的丁健都捂著嘴巴笑出了聲。兄弟們還有一個感覺,這是加代在講故事,進行了藝術加工。
凌晨二點多,加代一行到了深圳保安機場。大哥深更半夜從北京過來,前來迎接的江林卻見兄弟們一個個哈哈大笑。江林莫名其妙,問:“怎么了?”
丁健說:“你記不記得大象?”
“大象?不知道。”
丁健說:“那是你記不住了。哎,以前代哥北京的哥們,挺胖的那個,大臉盤子。”
“那可想不起來了。怎么了?”
丁健說:“我哥騙我們,說大象罵他了。根本不可能的事,借給他八個膽子,他也不敢。”
加代見沒人相信,說了一串字母。江林把加代一行安排在深海國際酒店休息。
7
老霍在合同上簽了字,晚宴給以后,黃老板安排人將其送送回了家。凌晨四點,笑妹又給加代打了一個電話,把情況告訴了加代。加代說:“姐啊。我回來了,我已經到深圳了,明天上午我就趕過去,等我到廣州見面再說。行不?”
“那行,代弟。好嘞。”笑妹心里踏實了。
第二天上午,加代起來了,兄弟們還沒睡醒。加代把電話打給了老霍,“叔啊,我,加代。”
“大侄兒,你總共算回來了。昨天我就想要找你了。回到家之后,笑妹跟我說,已經聯系過你了。你現在在哪呢?”
“我在深圳呢。我才睡醒,我一會兒洗把臉,吃個飯,就趕過去。昨天晚上沒難為你吧?”
老霍說:“呃,也不算難為。”
“怎么了?你這話里有話呀,怎么還不算難為呢?難為就難為了唄。他們對你做什么了?”
老霍說:“俏特娃,打我好幾個嘴巴子。”
加代一聽,問:“誰呀?誰打你嘴巴了?”
“大象和姓黃的都打了。就因為我提你了。”
“因為提我?”
老霍說:“嗯。我說加代是我干兒子,大象就不愿意聽了,給我兩嘴巴子。但是沒多嚴重,就是我的后槽牙有點活動了。大侄,你別往心里去啊,我的牙本身也快掉了。正好這次打活動了,過幾天我把它拔掉。沒事,你幾點過來,中午一起吃飯唄?”
“行。那你等我一會兒,我洗把臉呢,我到你那吃飯。”放下電話,加代撥打大象的電話,電話里傳來的聲音是,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后再撥。連續打了好幾遍,結果都一樣。
加代把門打開,來到走廊說:“收拾完了沒?走吧。”
馬三過來問道:“聯系大象了嗎?”
“電話無法接通。”
馬三一聽,說:“他換號了。你要不?我把他電話號給你?”
“換號了?”
“換號了,牛逼號碼!”
加代問:“多少號?”
“你看,尾號五個九。”
加代說:“你打過去,我跟他說。”
馬三把電話打了過去,電話遞給了加代。睡眼惺松的大象一接電話,“哎,三啊,找你象哥有事啊?”這一句話,兄弟幾個都聽到了,無不為之一震。丁健愣了一下,說:“哎呦,我艸。三哥都不叫了?”
馬三一擺手,說:“一貫如此,正常。”
加代對著電話說:“我是加代。”
“哦,小忠子,你干什么呢?”
“我回來了。我想去廣州和你見一面,我得找找你。”
“來唄。幾點到?你是要我安排你吃飯,還是要談判?”
“大象,我們心平氣和說兩句話行嗎?”
“我現在挺心平氣和的。”
加代一聽,說:“大象,你別跟我洋腔怪調的。你跟我佯乎什么呀?我就幾句話,都是北京的,低頭不見抬頭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誰幾斤幾兩都知道。你好了,大家跟著高興。誰也不是你敵人,更不是仇人。你何必跟我這樣?我比你小,你要我叫你象哥,那我就叫你一聲象哥。我叫大象是叫習慣了,我沒想到你會挑這個理。別拿這個說事了。一沒仇二沒怨。你到廣州賺錢也好,扛把子也罷,我盼你好。我霍叔跟我關系不錯,我是跟你商量,昨天晚上也是,我讓你不要難為他,有事你跟我說。我這話有什么不好的?你給我來這一套二什么呀?電話說要打架這個那個的,我們至于這樣吧?我們有什么仇啊?”
“加代呀,說實話,你這番話挺實在,我也挺受用。但是我想給你表明個什么態度呢?你可能沒明白。我就想說我大象不是以前的那個大象了。我今非昔比,出人頭地了。以后你跟我說話,你得把我當大哥對待。你不能再像以前那樣跟我耀武揚威,說話吆五喝六的。懂我的意思吧?”
“行,我盼著你好。”
“那怎么說?加代,話說到這種程度,確實我倆沒仇沒怨,你來廣州我招待你吃飯唄。我一會兒找個不錯的館子,你過來坐一會兒,我們聊聊天,行不行?正好我也挺想你的。別看什么都在北京,也有日子沒見了。在廣州我請你吃飯,你來吧。”
“行。一會見面再說。”
“好嘞。”大象掛了電話。
江林說:“哥,人都準備好了,都在門口等著呢。一起去唄?”
“一起去。走!”加代說道。
加代之所以這么跟大象說話,一是覺得都是北京人,無冤無仇,二是理解大象是給老黃當兄弟的,身不由己,只能聽大哥的安排。
江林召集的一百多號兄弟,除了陳耀東、左帥以及陳耀東的七八個兄弟,其他都是從向西村找來的。一行人朝廣州出發了。
到了廣州,加代讓江林安排兄弟們在一家飯店吃飯,自己領著江林、左帥、耀東、馬三、丁健和孟軍去見霍叔了。見了面,加代發現霍叔還好,至少沒看出有什么傷。加代問:“霍叔,還疼嗎?”
“疼倒是不疼了。俏特娃,就是憋氣。這人跟你認不認識?關系好不好?”
“還行,都是北京的。這樣吧,霍叔,我帶你去找他,把合同要回來。打你幾巴掌肯定是要付出代價的。既然加代來了,就得給你解決。你不說打你他三巴掌嗎?”
“嗯。”
“我幫你跟他要三百萬。一個嘴巴子一百萬。你看行不行?”
霍叔一聽,“那不用,哪有那么值錢呢?你們要是認識的話,就算了。我就當他喝多了。小bz歲數不大,說話挺他媽張狂的。沒事,叔沖你的面子,不要錢。”
“那不行,一個嘴巴一百萬。我不打他,都已經算輕饒他了。走!”說完,加代一行去找大象了。
8
一百多個兄弟在飯店聽候調遣,加代領著幾個大兄弟,帶著霍叔去找大象了。大象在天河區找了一家不錯的海鮮酒樓。
車一停下,加代等人下了車,發現酒樓門口至少停了十五輛勞斯萊斯。馬三說:“哎呦,我艸,真他媽是今非昔比了。在北京的奔馳都是買二手的,現在搖身一變,成富豪了。”
加代說:“行啊。我們希望他好。”
跟港臺片中黑老大出場一樣。大象穿著西裝,襯衫已經塞不進褲腰了。三四十個兄弟西裝革履,戴著墨鏡打著領帶跟在后面。大象站在門前的臺階上,一擺手,“加代,你好啊。”夸張地哈哈笑著。老北京的一幫哥們感覺這已經不是大象,而是大象精了。
加代一伸手,“大象,你好,你好。”
大象手一指,“又忘了?你這小子,我不挑你了。”看了看加代身后,大象說:“都來了!哎,三子,健子,帥子,都來了啊。”一幫人點點頭。
在北京的時候,雖然談不上有特別深的友誼和感情,但是唱歌、吃飯、喝酒遇到相互也會給結個賬,面子上還是能過得去的。
大象再一看,“霍老板也過來了?”老霍沒有吱聲。
大象一擺手,“請!”
酒樓已經被清場了,一樓的大廳里,拼了一張大桌子。待大家都落坐后,大象問:“特意從北京過來的?”
“嗯。那個,你來這邊是做什么呀?”
“跟大哥做點房地產。”
加代說:“可以啊,你好就行。知道我找你干什么嗎?”
“干什么?”
加代說:“電話里我也沒跟你多聊,就是等見面說。這樣吧,跟你談三件事。第一,你把合同給我取回來。第二,你是不是打了我霍叔三個嘴巴?”
“霍老板,你挺記仇啊,這點小事還跟加代說了?說就說了吧。打了,我打的。”
加代說:“看在你不知道他是我霍叔的份上,我不挑你。但是打人不能白打,一個嘴巴一百萬。大象,這錢是你給,還是黃老板給?第三,我霍叔的買賣,任何人都不要去琢磨。誰要是琢磨老霍家的買賣,就是琢磨我加代。”
大象一聽,“這話是說給我聽的?”
“是說給你聽的。”
“加代,既然今天坐到一起了,干脆推開窗戶說亮話。兩句話。第一,我現在......”
“大象,不管你現在什么樣,說話做事也得講理,是吧?要說打架,我們也可以試一試。但是我覺得現在沒必要,都是北京出來的,何必結仇呢?大象,你現在好了,我為你高興。可是你自己也要留個心眼,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哪有天上掉餡餅的事?你自己多防備點。其他話不說,說正事吧。這錢你看怎么說?是你給,還是姓黃的給?”
大象說:“誰也不拿,也拿不了。合同呢,簽了就是簽了。當然了,既然你說都是北京出來的,我給你個面子。我回去跟黃哥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叫他不抽成了。將來跟霍老板就是合作的關系,不占他股份,也不抽成。加代,我給你的面子夠大了吧?也算是對你當年在北京照顧我的回報。行吧?你要說賠錢,我是賠不了的,我頂多給道個歉。霍老板,加代是我的朋友,不是我的敵人。我沖加代的面子,給你賠個不是。你比我歲數大,我就叫你一聲霍叔,別往心里去。小侄我肯定有不對地方,對不住了。加代,這事就這么擺了,就這么過去吧。你看行不行?”
“你覺得我是來跟你商量的嗎?”
大象說:“那不然呢?想打架,你就說。”
馬三一聽,“大象,你怎么了?不管怎么說,我們是老朋友,多少年的哥們了,你為什么這樣啊?”
大象說:“三子,我要是沖你,也許這事我就給你辦了,把合同要回來,但是沖加代,真不行。”
看著加代,大象說:“加代,你不尊重我。你這兩年就沒叫過我象哥,見到我就是大象大象。有好幾回在夜總會唱歌,我好心好意過去跟你敬酒,你都沒讓我坐下。你當眾人的面罵我,這些事我都一件一件記在心里。不是我大象記仇,這些事對于我來說也是侮辱。知道吧?我也是要臉要面子的人。你那樣對象,不就是因為我沒有你牛逼嗎?不就因為我沒有你硬,沒有你大嗎?今天我不也行了嗎?我覺得我沒有去報復你,我已經挺有格局了。加代,我沒有帶幾百兄弟去北京嚇唬你,沒有帶兄弟去你深圳的表行鬧一鬧,我覺得我挺有格局了。你想一想當年你怎么對我的?你請那幫大哥吃飯的時候,你叫過我嗎?你跟小利、跟杜崽吃飯的時候,我從旁邊路過,你喊過我喝杯酒了嗎?你從內心也沒瞧起我呀。對不對?雖然你沒欺負過我,但是你從來也沒把我當回事吧。我有今天怎么呀?我自己闖的。你找我就得給面子嗎?我就不給能怎么呢?”
“這樣吧,大象,這個......”
沒等加代把話說完,大象說:“你別這個那個的了。談不了,合同要不回來。要想打架,你就說話。”
丁健說:“大象,真沒想把你怎么樣。你玩大了,知道嗎?”
“丁健呀,有你說話的地方嗎?”
丁健一聽,“俏麗娃!你再說一遍。”
“嘿,我艸,帶槍刺了嗎?帶五連發了嗎?來,朝我胸口扎,朝我太陽穴崩。我他媽今天是眨一下眼睛,我就不叫大象。來呀!”
加代一擺手,說:“大象,這么做就要撕破臉了。”
“撕破臉又能怎么樣?”
加代說:“走,上門口去。別殃及人家飯店。”
9
大象問:“加代,你帶兄弟了嗎?”
“帶了。”
大象說:“你看,那就比劃唄。”
“來,到門口去。別影響人家飯店。”加代看了一眼看江林。江林撥通電話只說了三個字,過來吧。
大象轉身說:“把人叫過來。”
說完,雙方走出了飯店。加代說:“霍叔,你上車。”
老霍一看,“不是,大侄,我聽明白了,這是你朋友啊。你要不......”
加代一擺手,“你上車!王瑞,你把霍叔送回去。”王瑞開車送霍叔回去了。
加代的兄弟從后備箱里拿家伙。大象酒店里的兄弟也去拿家伙了。加代一轉頭,發現大象大象拎著一把十一連發站在了酒店門前的臺階上。大象手一指,“加代,我沒別的意思。不管怎么人,哥們認識一回,我不想對你下死手,也不想打你。你現在走你的,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實話實說,我也不準備回北京了,我想在廣州扎根了。如果你現在要走,合同我盡量幫你要。但是你要的三百萬賠償是不可能,我看你面子,可以給你一百萬。你要說行。我就給你研究。你要說不行,你他媽就是寸進尺了。”丁健朝著門框哐地一響子。大象一低頭,朝著丁健的方向 哐哐幾響子,手一揮,“打他!”
現場的兩伙人打了起來。兩邊的援兵也到了,也是面對面打了起來。
大象的人比加代要多出一百來人,大象也知道加代這邊丁健、郭帥、孟軍、左帥和陳耀東是猛將。
人,是挺有意思的。不打在自己身上不知道有多疼。換句話說,聽別人說得疼,跟自己感受的疼是不一樣的。聽別人說的狠,跟自己親身感受的也是不一樣的。丁健的肩膀和脖子和半邊臉被掃到了,丁健全然不顧,繼續沖在前面。。大象在酒樓門口的四十來人被打趴下十四五個。剩下的二十多人和大象退到酒樓里了。左帥和陳耀東往酒樓里沖。江林等人帶著兄弟和大象的援兵繼續沖殺。
加代一回頭,“繼續調人!”
江林把電話打給了宋鵬飛。“飛哥,在哪呢?”
“我在廣州呢。”
“太好了,就在天河,離你的公司也就一千來米。你馬上把你物流的兄弟調過來。”
“好好好。”宋鵬飛帶著一百五六十人往這邊趕。加代把電話打給杜鐵男和金立,讓金立馬上帶人過來。一時間三伙援兵一起往這邊過來了。
大象帶著二十多人死守酒樓門口,左帥和陳耀東進不去。馬三一看,從車里拿出兩個酒瓶,從油箱里抽出汽油,現場制作了兩個燃燒瓶。點著以后,馬三喊道:“閃開,閃開!我來個火烤大象。”馬三把兩個點著的汽油瓶扔進了酒樓大門,呼啦一下,酒樓地面著火了。大象的兄弟退后了。大象一看,喊道:“馬三,你他媽想燒死我呀?”
馬三哐哐放了兩響子,說道:“大象,我今天沒帶小管子,算你命好。我他媽要是帶小管子來,今天就是你的末日。”
大象一看沖是沖不出去,援兵被阻斷,趁汽油瓶還在燃燒的時候,從酒樓后面跳窗戶跑了。等汽油瓶燒差不多的時候,馬三等人沖進去,已經不見大象的蹤影。
阿sir笛聲響起來了,亮著紅藍燈的車也過來了。大象的援兵一看,當即四下逃散了。兄弟們看向江林,江林一揮手,“快跑,都開車跑!”兄弟們都跑了。
阿sir來到酒樓門前,手一指,“你們......”
金立到了,“大哥,我!”
領頭的阿sir一看,“哎呀,兄弟,干什么呀?這仗是你打的呀?”
金立說:“我打的。我在吃飯,一伙流氓跟我裝B,被我打跑了。”
“哦,我以為是誰打的呢。我艸,那沒事了。你這邊受傷的兄弟多嗎?”
“還行唄,這不躺著一大排嘛。”
阿sir問:“對面是誰呀?”
金立轉頭問:“代哥,對面是呀?”
加代說:“叫大象。”
阿sir說:“不認識。哪個好人能起這個名字呢。”
加代一擺手,對金立說:“不用他們管,讓他撤走。回頭我自己找他。”
金立轉身說:“大哥,那你就回去吧。有機會我跟陳哥說一聲,讓陳哥去看你。”
“哎呀,不用不用不用,哪能讓你成哥看我呢?我回去了。金立,你忙吧。需不需要我幫忙?”
“不用不用不用,走吧。”金立讓阿sir走了。
加代安排人把受傷的兄弟送醫院送。大象把電話打了過來。加代一接電話,說:“大象你跑什么呀?”
“加代,你他媽確實牛逼,我低估你了。我以為我和你旗鼓相當,我發現跟你比,我多少還是差了點。你給我點時間,你讓我也準備準備。你是不是想抓我,想找我?對不起,我回集團了。你要是牛逼的話,你上集團來。”
加代一聽,“好,你等著。”
金立說:“那就把他的集團砸了吧。”正好宋鵬飛和杜鐵南也到了。加代一揮手,“走!”一百來輛車朝著老黃的集團公司去了。
大象帶著一身西瓜汁來到了老黃的辦公室。老黃一看,問:“你身上是什么?”
“西瓜汁。”
“誰打的?”
大象說:“別提了,我跟加代打起來了。”
“贏了輸了?”
“輸了唄。”
老黃一聽,說:“二百來人還輸了?”
“哎呦,我操。他來四五百人呢。黃哥,你趕緊想辦法,怎么辦?”
沒等說話,集團的一個陳副總所電話打了過來,說:“黃總,門口來了好多車,至少一百輛車,三四百人,領頭叫加代。公司前后門都被堵住了,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