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月旅行的第三天,郵輪正緩緩駛過馬爾代夫的碧藍海域。
郗建華手中的咖啡杯微微顫抖,58歲的他從未想過會有這樣的時刻——坐在豪華郵輪的甲板上,身邊是比自己小30歲的新婚妻子。
"建華,我有個請求。"白雨桐輕撫著他的手背,聲音輕得像海風。
他轉過頭,陽光在她臉上投下斑駁的影子,那雙清澈的眼眸里有他讀不懂的深意。
"我想要一個孩子。"
咖啡杯從他手中滑落,在甲板上摔得粉碎。
01
三個月前的那個雨夜,郗建華永遠不會忘記。
急診科的走廊里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他左手捂著胸口,右手扶著墻,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心絞痛來得突然而猛烈,像有人在他胸腔里點燃了一把火。
"先生,您還好嗎?"
一個清脆的聲音在身后響起。他回過頭,看見一個穿著粉色護士服的年輕女子,正關切地看著他。她的眼睛很大,眼角有細微的疲倦痕跡,但依然溫柔如水。
"我...我可能需要看醫生。"郗建華的聲音有些哆嗦。
"您跟我來。"她立刻上前攙扶他,"我是這里的護士,叫白雨桐。"
白雨桐的手很溫暖,有種讓人安心的力量。她熟練地將他扶到急診室,協助醫生為他做檢查。整個過程中,她一直陪在身邊,不時輕聲安慰。
"心電圖顯示有些心律不齊,但不算嚴重。"醫生推了推眼鏡,"最近工作壓力大嗎?"
郗建華苦笑一聲。作為大學歷史系的教授,他剛剛結束了一個重要的學術項目,連續幾個月的高強度工作確實讓他身心俱疲。
"您需要好好休息。"白雨桐在一旁輕聲說道,"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那一刻,郗建華注意到她手指上戴著的戒指——一枚簡單的銀色戒指,戴在無名指上,卻不是結婚戒指的樣式。
輸液的時候,他們聊了起來。白雨桐28歲,剛剛離婚半年,獨自帶著一個5歲的女兒生活。她的前夫是個生意人,因為出軌離的婚。
"其實也好,至少不用再忍受那種煎熬了。"她整理著輸液管,語氣平靜得像在說別人的故事。
"一個人帶孩子很辛苦吧?"郗建華問。
"還好,我媽幫忙照看。小雨很懂事,從不讓我操心。"她的眼里閃過一絲溫柔,"她說長大了要當醫生,像媽媽一樣救人。"
郗建華心中一動。他自己也有過一段失敗的婚姻,妻子因為他常年埋頭學術而選擇離開,兩人沒有孩子。這些年來,他獨自生活在那套空蕩蕩的三居室里,除了書籍,就是無邊的寂靜。
"您呢?家里有人照顧嗎?"白雨桐問。
"沒有,就我一個人。"他看著天花板上的燈,"習慣了。"
"一個人生病的時候最難熬。"她的聲音很輕,像是在安慰,又像是在感慨。
輸液結束后,郗建華準備離開。走到醫院門口時,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他沒帶傘,正猶豫著要不要冒雨跑到對面的地鐵站。
"教授!"白雨桐從后面追了上來,手里拿著一把粉色的雨傘,"您用這個吧。"
"不用了,我..."
"下這么大雨,您剛才又心臟不舒服,淋雨會感冒的。"她將傘塞到他手里,"明天您身體好些了,再還給我就行。"
郗建華接過傘,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已經很久沒有人這樣關心過他了。
"那...明天我來還傘的時候,能請您喝杯咖啡嗎?"他鼓起勇氣問道。
白雨桐愣了一下,然后微微笑了:"好啊。"
02
第二天下午,郗建華提前半小時就到了醫院附近的咖啡廳。
他換了一身整齊的西裝,還特意去理了發。鏡子里的自己雖然已經58歲,但保養得不錯,頭發雖然花白,卻梳理得一絲不茍,眼神依然清澈睿智。
白雨桐準時出現在咖啡廳門口。她脫下了護士服,穿著一件簡單的白色襯衫和牛仔褲,長發披散在肩膀上,看起來更加年輕美麗。
"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她坐下來,有些局促地整理著頭發。
"沒關系,我也剛到。"郗建華為她拉開椅子,"您想喝什么?"
"一杯拿鐵就好。"
服務員很快端來了咖啡。白雨桐雙手捧著杯子,熱氣氤氳中,她的臉龐顯得格外溫柔。
"昨天您身體怎么樣?"她關切地問。
"好多了,謝謝您。"郗建華看著她,"其實我想說,很久沒有人這樣關心過我了。"
白雨桐低下頭,輕抿了一口咖啡:"大家都不容易。"
他們聊起了各自的工作。郗建華講述著大學里的生活,那些古老的歷史故事在他的講述下變得生動有趣。白雨桐聽得很認真,時不時會問一些問題,她的好奇心和求知欲讓郗建華想起了自己最初選擇做教師的原因。
"我一直很佩服有學問的人。"白雨桐說,"我只是個中專畢業的護士,沒什么文化。"
"文化不分高低,您救死扶傷,比我這個只會紙上談兵的教授有用多了。"郗建華認真地說。
白雨桐笑了,笑容很甜:"您真會安慰人。"
"我說的是真話。"他看著她的眼睛,"昨天如果不是您,我可能還在走廊里痛苦地掙扎。"
氣氛突然變得有些曖昧。白雨桐臉上泛起紅暈,低頭攪拌著咖啡。
"您...您結過婚嗎?"她輕聲問道。
"結過,離了。"郗建華坦誠地回答,"十年前的事了。我們性格不合,她覺得我太沉悶,我覺得她太浮躁。"
"有孩子嗎?"
"沒有。"他的聲音有些黯淡,"這也是我們離婚的原因之一。她想要孩子,但當時我覺得自己還沒準備好,總說再等等。后來她等不了了。"
白雨桐抬起頭看著他,眼中有種復雜的情緒:"我有個女兒,5歲了,叫小雨。"
"我知道,昨天您說過。"郗建華溫和地說,"她一定很可愛。"
"您...您不介意我有孩子嗎?"她的聲音很小。
"為什么要介意?"郗建華反問,"孩子是天使。"
白雨桐的眼眶突然濕潤了。她匆忙拿起紙巾擦拭,"不好意思,我...我前夫就是因為覺得孩子拖累事業才..."
"他不配做父親。"郗建華的聲音有些嚴厲,"任何一個真正的男人,都不會拋棄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那天下午,他們聊了很久。從工作聊到生活,從過去聊到未來。郗建華發現,這個比自己小30歲的女孩,內心卻有著超越年齡的成熟和堅強。
離別時,白雨桐猶豫了一下,說:"教授,如果您不介意的話,下次...下次我可以帶小雨一起嗎?"
"當然。"郗建華毫不猶豫地回答,"我很想見見她。"
03
周末的公園里,陽光透過梧桐葉灑下斑駁的光影。
郗建華提著一大袋零食和玩具,遠遠就看見白雨桐牽著一個小女孩的手朝他走來。小女孩長得很像媽媽,大眼睛,小臉蛋紅撲撲的,正好奇地打量著他。
"小雨,這是郗爺爺。"白雨桐輕聲說道。
"郗爺爺好!"小雨甜甜地喊道,然后有些害羞地躲到媽媽身后。
"小雨好!"郗建華蹲下身子,將手里的袋子遞過去,"爺爺給你帶了禮物。"
小雨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她從袋子里翻出一個精美的音樂盒,打開后,里面的小天使隨著音樂轉動,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好漂亮!"小雨興奮地抱著音樂盒,"謝謝爺爺!"
"喜歡就好。"郗建華溫和地摸摸她的頭。
他們在公園里待了一整個下午。郗建華陪小雨玩滑梯、蕩秋千,還給她講歷史故事。小女孩很聰明,總是問一些出人意料的問題,讓郗建華既驚喜又感動。
"爺爺,您為什么不結婚呀?"小雨天真地問道。
郗建華愣了一下,看了看身邊的白雨桐。白雨桐的臉瞬間紅了,連忙說:"小雨,不要亂問。"
"沒關系。"郗建華笑了笑,"因為爺爺還沒遇到合適的人。"
"那媽媽呢?媽媽也沒有結婚。"小雨眨著大眼睛,"你們可以在一起呀!"
白雨桐更加尷尬了,連忙轉移話題:"小雨,你餓不餓?我們去吃冰淇淋好不好?"
傍晚時分,他們在公園門口分別。小雨戀戀不舍地抱著郗建華的腿:"爺爺,您下次還會來嗎?"
"當然會。"郗建華蹲下來,認真地看著她,"爺爺答應你。"
"那我們拉鉤!"小雨伸出小手指。
郗建華伸出手指和她拉鉤,心中涌起一股從未有過的溫暖。這種感覺,就像是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家人。
送她們回家的路上,白雨桐一直很安靜。
"不好意思,小雨說話沒有分寸。"她小聲道歉。
"孩子說的都是真話。"郗建華停下腳步,看著她,"雨桐,我想問您一個問題。"
"您說。"
"您覺得...我們有可能嗎?"他的聲音有些緊張。
白雨桐停下腳步,低著頭不說話。路燈下,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長。
"我知道我們年齡相差很大,我也知道您可能覺得我太老了。"郗建華繼續說道,"但是這段時間和您在一起,我感覺自己重新活過來了。"
"不是因為年齡。"白雨桐抬起頭,眼中有淚光,"我只是怕...怕再次受傷。"
"我不會讓您受傷。"郗建華走近她,輕輕握住她的手,"我會用我的余生來證明。"
那一刻,街角的咖啡廳里傳來輕柔的音樂聲,行人匆匆走過,只有他們兩個人靜靜地站在路燈下。
白雨桐的手在顫抖,她看著這個比自己大30歲的男人,看著他眼中的真誠和溫柔。
"給我一些時間,好嗎?"她輕聲說道。
"我等您。"郗建華握緊她的手,"不管多久,我都等您。"
04
一個月后,白雨桐主動約郗建華見面。
地點還是那家咖啡廳,時間還是下午三點。但這一次,她的眼神中少了猶豫,多了決然。
"建華,我想通了。"她開門見山地說道,"我愿意和您試試。"
郗建華激動得差點打翻咖啡杯:"真的嗎?"
"真的。"白雨桐笑了,"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年齡不是問題,人品才是。您是我見過最紳士、最有修養的男人。"
"那小雨..."
"她很喜歡您,每天都在問郗爺爺什么時候再來。"白雨桐的眼中閃著光,"其實她比我更早接受了您。"
從那天起,他們開始正式交往。
郗建華每周都會去接小雨放學,陪她寫作業,給她講睡前故事。漸漸地,小雨開始叫他"爸爸",這讓郗建華感動得熱淚盈眶。
白雨桐也開始融入他的生活。她會在他工作到很晚的時候送去熱湯,會在他感冒時守在床邊照顧,會聽他講那些枯燥的學術研究,并給出自己獨特的見解。
"您知道嗎?"有一天晚上,白雨桐靠在他的肩膀上,"我從來沒想過會愛上一個比我大這么多的男人。"
"那現在呢?"郗建華輕撫著她的頭發。
"現在我覺得,年齡只是數字。重要的是心靈的契合。"她抬起頭看著他,"您讓我重新相信了愛情。"
六個月后,郗建華正式向白雨桐求婚。
那是一個周末的傍晚,他們一家三口在海邊散步。夕陽西下,海浪輕拍著沙灘,小雨在前面追逐著海鳥,銀鈴般的笑聲回蕩在海風中。
"雨桐。"郗建華突然停下腳步,單膝跪在沙灘上,掏出一枚鉆戒。
白雨桐愣住了,眼淚瞬間涌出。
"嫁給我吧。"郗建華的聲音在顫抖,"讓我用余生來愛您和小雨。"
"媽媽,快答應爸爸!"小雨跑了過來,興奮地拍著手。
"我愿意。"白雨桐哽咽著說道,"我愿意。"
當郗建華為她戴上戒指時,海邊的夕陽正好落入地平線,天空被染成了最美的橙紅色。
婚禮定在三個月后的春天。白雨桐堅持要簡單一些,只邀請最親近的朋友和家人。她說,她只要和愛的人在一起就夠了,不需要太多的儀式感。
但就在婚禮前一個月,白雨桐做了一個讓所有人都震驚的決定。
"我要把我名下的房產全部轉給前夫。"她在律師事務所里簽字時說道。
"為什么?"郗建華不解地問,"那套房子是您婚前的財產,和他沒有關系。"
"我不想帶著任何負擔進入新的婚姻。"白雨桐的眼神很堅定,"我想和您重新開始,干干凈凈的開始。"
"可是您為那套房子付出了那么多..."
"房子只是身外之物,有您就夠了。"她握住他的手,"建華,我想要的是一個全新的開始。"
郗建華被她的決絕震撼了。這個女人,為了愛情,竟然愿意放棄自己所有的財產。
05
婚禮如期舉行,簡單而溫馨。
白雨桐穿著一襲簡潔的白色婚紗,沒有繁復的裝飾,卻美得讓人移不開眼。郗建華西裝筆挺,雖然頭發花白,但精神矍鑠,眼中滿含深情。
小雨穿著粉色的小禮服,手里捧著鮮花,開心得像個小天使。
"建華,您愿意娶雨桐為妻嗎?無論貧窮還是富有,疾病還是健康,都愛她、照顧她、尊重她,直到生命的盡頭?"
"我愿意。"郗建華的聲音堅定而有力。
"雨桐,您愿意嫁給建華為妻嗎?無論貧窮還是富有,疾病還是健康,都愛他、照顧他、尊重他,直到生命的盡頭?"
"我愿意。"白雨桐的眼中含著淚水,聲音卻很清晰。
當他們交換戒指的那一刻,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這份跨越年齡的真愛感動了。
婚后的生活很幸福。郗建華正式收養了小雨,給了她一個完整的家。他們搬進了郗建華的房子,那是一套位于市中心的三居室,雖然裝修有些老舊,但在白雨桐的精心布置下,很快變得溫馨如家。
白雨桐辭去了醫院的工作,專心在家照顧家庭。郗建華起初不同意,覺得不應該讓她為了家庭放棄事業,但白雨桐堅持說,她想要更多的時間陪伴家人。
"我這輩子最大的心愿,就是有一個溫暖的家。"她靠在他懷里說道,"現在我有了。"
日子過得平靜而美好。郗建華每天按時上下班,回家后陪小雨做作業,和白雨桐一起準備晚餐。周末他們會一家三口出去游玩,去公園、去博物館、去海邊。
小雨也漸漸適應了新的生活,她變得更加開朗活潑,學習成績也有了很大進步。看著女兒一天天長大,白雨桐心中充滿了幸福感。
但是,在這平靜的幸福背后,白雨桐心中一直藏著一個愿望,一個她不敢輕易說出口的愿望。
結婚半年后,郗建華提議去馬爾代夫度蜜月。
"小雨怎么辦?"白雨桐有些擔心。
"我媽說可以幫忙照顧一周。"郗建華說,"我們結婚這么久了,還沒有真正的蜜月旅行。"
"可是費用..."
"不用擔心錢的問題。"郗建華握住她的手,"我想給您一個難忘的蜜月。"
白雨桐看著他眼中的期待,心中涌起一陣暖流。她知道,郗建華是真心想要給她最好的。
"好,我們去。"她點點頭,心中卻隱隱有些緊張。
因為她知道,這次旅行,她要說出那個埋在心底很久的請求。那個可能會改變他們平靜生活的請求。
出發前的那個晚上,她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心中既期待又忐忑。
郗建華以為她是因為第一次出國旅行而興奮,溫柔地拍著她的后背:"別擔心,一切都會很順利的。"
白雨桐閉上眼睛,心中默默祈禱:希望他能理解她的想法,希望他們的愛情能夠經受住這個考驗。
06
馬爾代夫的海水藍得像寶石,白色的沙灘細膩如絲。
他們入住的水上別墅就建在海面上,推開門就是無邊的海景。郗建華站在陽臺上,深深吸了一口海風,轉身對白雨桐說:"這里真美。"
"是啊,像天堂一樣。"白雨桐走到他身邊,但眼中卻有些心不在焉。
這是他們蜜月旅行的第一天。郗建華精心安排了各種活動:潛水、海釣、日落巡航。他像個大男孩一樣興奮,想要把最美的一切都分享給妻子。
但白雨桐總是顯得有些恍惚,經常在他說話時走神。
"雨桐,您怎么了?"第二天晚上,郗建華終于忍不住問道,"您看起來心事重重的。"
"沒有啊,我很開心。"白雨桐勉強笑了笑,"可能是時差還沒倒過來。"
"那早點休息吧。"郗建華心疼地摸摸她的頭,"明天我們去看海豚。"
白雨桐點點頭,心中卻越來越緊張。她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須要說出那個請求。
第三天早上,他們在甲板上吃早餐。陽光灑在海面上,波光粼粼,美得讓人屏息。
郗建華給她倒了咖啡,溫柔地說:"這幾天辛苦您了,一直陪我到處跑。"
"不辛苦,我很喜歡和您在一起。"白雨桐接過咖啡,手有些顫抖。
"您的手怎么在抖?"郗建華關切地握住她的手,"是不是不舒服?"
白雨桐深深吸了一口氣,知道時機到了。她抬起頭看著他,眼中有種復雜的情緒。
"建華,我有個請求。"她的聲音很輕,但在安靜的甲板上聽得很清楚。
"什么請求?您說。"郗建華放下咖啡杯,專注地看著她。
白雨桐的心跳加速,手心開始出汗。她看著眼前這個愛她的男人,看著他眼中的溫柔和信任,心中涌起一陣酸楚。
話音剛落,郗建華手中的咖啡杯就滑落了,在甲板上摔得粉碎。
咖啡液體四濺,在白色的甲板上留下深色的痕跡。郗建華呆呆地看著地上的碎片,半天沒有反應。
"建華?"白雨桐輕聲喚他。
他慢慢抬起頭,眼中有種她從未見過的復雜情緒:震驚、困惑、還有一絲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