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利桑那州鳳凰城醫院的太平間里，一具女尸安靜地躺在冰冷的金屬臺上。

驗尸官翻動著手中的文件，眉頭越皺越緊。死者叫葉雨桐，三十五歲，福建人。死因：嚴重脫水導致的多器官衰竭。發現地點：距離墨西哥邊境線十二公里的索諾蘭沙漠深處。

更讓人困惑的是，這個女人身上穿著價值不菲的戶外裝備，背包里有充足的食物和凈水片，GPS定位器完好無損。

可她為什么會死在那里？

電話鈴聲刺耳地響起，驗尸官接通了來自中國的越洋電話。

"我們不要她了。"電話那頭傳來一個蒼老女人的聲音，冷得像冰渣子，"讓她死在美國吧，我們不收尸。"

01

三個月前，福州市鼓樓區的一棟老式居民樓里，葉雨桐正在收拾行李。

陽光透過斑駁的玻璃窗灑進屋內，照亮了她消瘦的臉龐。三十五歲的年紀，眼角已經爬上了細紋，但那雙眼睛依然明亮，像極了年輕時那個敢愛敢恨的女孩。

"你真的要走？"母親沈秀蘭站在門口，手里端著一碗剛煮好的白粥，熱氣裊裊升騰。

葉雨桐頭也不抬，繼續往行李箱里塞衣服。

"媽，我在這里還能做什么？工作沒了，房子也賣了，留下來等死嗎？"

沈秀蘭的手顫了顫，差點把碗摔在地上。

"你還有家啊，雨桐。你爸這些年身體不好，我們都老了，就指著你......"

"指著我什么？"葉雨桐猛地轉過身，眼中閃爍著憤怒的火光，"指著我像個廢物一樣窩在家里，被人指指點點？還是指著我嫁給那個比我大十五歲的老男人，換幾十萬彩禮錢？"

沈秀蘭被女兒的話噎得說不出話來，眼眶瞬間紅了。

這時，父親葉建國從里屋走了出來，拄著拐杖，步履蹣跚。七十二歲的老人，背已經駝得厲害，但那雙眼睛依然銳利。

"美國那邊你一個人，人生地不熟的，能行嗎？"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壓抑的關切。

葉雨桐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看著這個曾經高大威嚴的父親。歲月在他臉上刻下了深深的溝壑，白發如雪，但那股倔強勁兒還在。

"爸，我已經三十五了，不是小孩子了。"她的語氣軟了下來，"再說，我在國外讀了四年書，英語沒問題。"

"那是十幾年前的事了。"葉建國咳嗽了幾聲，"現在不一樣了。"

確實不一樣了。

十五年前，葉雨桐是這個家的驕傲。高考狀元，全額獎學金留學美國，學的是計算機專業。那時候，鄰居們見了她父母都要夸上幾句，說葉家出了個有出息的女兒。

可是后來呢？

畢業后她選擇回國，在一家外企做程序員，工資不錯，前途看好。父母以為她會按部就班地結婚生子，過上他們期望的生活。

但葉雨桐有自己的想法。她談過幾次戀愛，都因為各種原因分手了。三十歲那年，她決定專心事業，拒絕了所有的相親安排。

然后疫情來了。

公司裁員，她首當其沖。積蓄花光了，房子也被迫賣掉了。三十五歲的大齡女青年，在就業市場上處處碰壁。

更要命的是，她發現自己已經不是那個意氣風發的女孩了。年齡、婚姻狀況、生育能力，這些標簽像枷鎖一樣鎖在她身上，讓她喘不過氣來。

"我在硅谷有個同學，他說那邊的科技公司還在招人。"葉雨桐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充滿希望，"我的技術底子還在，再學學新東西，應該沒問題。"

沈秀蘭放下碗，走到女兒身邊，伸手想要撫摸她的頭發，但手伸到一半又縮了回去。

"雨桐，媽知道你這些年不容易。但是......"她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組織語言，"但是你也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啊。女人到了這個年紀，該考慮的不應該只有工作。"

葉雨桐的手停在半空中，一件毛衣懸在那里。

"那我應該考慮什么？嫁人？生孩子？"她的聲音很輕，但每個字都像針一樣扎在沈秀蘭心上，"媽，時代不一樣了。女人不是必須要依附男人才能活下去。"

"話是這么說，但是......"

"但是什么？"葉雨桐轉過身，直視母親的眼睛，"但是鄰居會說閑話？但是別人會覺得我是個失敗者？還是但是你們覺得丟臉？"

沈秀蘭被問得啞口無言，眼淚終于忍不住掉了下來。

葉建國重重地咳嗽了幾聲，打破了母女之間的僵持。

"夠了。"他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既然決定了，就去吧。年輕人有年輕人的想法，我們管不了那么多。"

沈秀蘭驚訝地看著丈夫，眼中滿是不解。

葉雨桐也愣了一下，她沒想到一向嚴厲的父親會這么輕易地同意。

"但是有一點。"葉建國拄著拐杖走到窗邊，背對著她們，"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要走到底。別遇到點困難就想著回來。"

這話說得很重，葉雨桐聽出了其中的含義。父親這是在給她斷后路，逼她成功。

她咬了咬唇，用力點了點頭。

"我明白。"

02

洛杉磯國際機場的到達大廳里，人潮洶涌。

葉雨桐拖著兩個大行李箱，在人群中艱難地穿行。十五年了，這座城市還是那個樣子，陽光明媚，棕櫚樹搖曳，一切都顯得那么充滿希望。

但她知道，希望往往是最危險的東西。

手機響了，是大學同學郗俊凱打來的。

"雨桐！你到了？我在停車場，馬上就過來接你。"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聲音，帶著加州特有的慵懶腔調。

二十分鐘后，一輛銀色的特斯拉停在了她面前。車門打開，走出來一個穿著格子襯衫和牛仔褲的男人，四十歲左右，頭發有些稀疏，但精神狀態很好。

"十五年了，你還是老樣子。"郗俊凱給了她一個擁抱，"歡迎回到加州。"

"謝謝。"葉雨桐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麻煩你了，俊凱。"

"客氣什么。"郗俊凱幫她把行李放進后備箱，"走吧，先去我家休息一下，然后我們聊聊工作的事。"

車子駛出機場，沿著405號公路向北行駛。窗外的風景快速掠過，葉雨桐看著那些熟悉又陌生的建筑，心情五味雜陳。

"這些年過得怎么樣？"郗俊凱一邊開車一邊問道。

葉雨桐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不太好。"

"我聽說國內的互聯網行業這兩年不太景氣，裁員很厲害。"

"嗯。"她點點頭，沒有多說。

郗俊凱從后視鏡里看了她一眼，識趣地沒有繼續追問。

車子開進了帕洛阿爾托的一個富人區，這里的房子都很大，草坪修剪得整整齊齊，一看就是成功人士居住的地方。

"你現在住這里？"葉雨桐有些驚訝。

"是啊，買了三年了。"郗俊凱語氣中帶著一絲自豪，"我現在在一家AI公司做技術總監，收入還不錯。"

車子停在一棟兩層的獨立屋前，郗俊凱關掉引擎，轉過身看著她。

"雨桐，我知道你現在的情況不太好，但是我要實話實說。"他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現在硅谷的就業環境和十五年前完全不一樣了。技術更新換代很快，如果你這些年沒有持續跟進的話......"

"我知道。"葉雨桐打斷了他，"我有心理準備。"

"那就好。"郗俊凱點點頭，"不過也不用太擔心，我們公司正好有個項目缺人，如果你能適應的話，我可以推薦你進來。"

聽到這話，葉雨桐眼中閃過一絲光芒。

"真的嗎？"

"當然。不過丑話說在前頭，這不是什么高級職位，薪水也不會太高。而且......"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考慮措辭，"而且可能需要經常出差，有時候條件會比較艱苦。"

"沒關系，我不怕苦。"葉雨桐急忙說道，"只要能有個機會就行。"

郗俊凱看著她急切的樣子，心中有些不忍。他們是大學同學，那時候葉雨桐是班里最優秀的學生之一，成績好，人也漂亮，是很多男生心中的女神。

沒想到十五年后再見面，她卻是這樣的境遇。

"那好吧，明天我帶你去公司看看。"他說道，"今晚你就住我家，我太太出差了，房間很多。"

"謝謝你，俊凱。真的很謝謝。"葉雨桐的眼眶有些濕潤。

"別這么說，我們是朋友嘛。"郗俊凱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吧，進屋休息一下。"

夜深了，葉雨桐躺在客房的床上，卻怎么也睡不著。

透過百葉窗的縫隙，她能看到外面街燈投射的光影。這個陌生的房間里，一切都顯得那么安靜，安靜得讓人心慌。

她拿起手機，想給父母報個平安，但看了看時間，國內已經是下午了。她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放下了手機。

離開家的時候，氣氛很僵。父親那句"別遇到點困難就想著回來"還在耳邊回響，像是一道無形的枷鎖，鎖住了她的退路。

她必須成功，沒有第二個選擇。

窗外傳來汽車駛過的聲音，遠處還有隱約的音樂聲。這座城市即使在深夜也充滿活力，就像她記憶中的樣子。

但她不再是那個二十歲的女孩了。

三十五歲的年齡，在這個崇尚年輕的行業里意味著什么，她心里很清楚。更何況她還是個女人，一個單身女人。

不過既然來了，就要拼一把。

她閉上眼睛，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明天，新的生活就要開始了。

03

第二天早上，郗俊凱帶著葉雨桐來到了位于山景城的一家科技公司。

公司的辦公樓很現代化，玻璃幕墻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大廳里擺放著各種高科技產品的展示模型，年輕的員工們穿著休閑服裝來來往往，整個環境充滿了硅谷特有的創新氛圍。

"我們公司叫做'邊界科技'，主要做無人機和機器人相關的技術開發。"郗俊凱一邊走一邊介紹，"最近接了個大項目，需要開發一套野外環境下的自主導航系統。"

他們乘電梯來到十二樓，走進了一間會議室。里面已經坐著幾個人，看起來都很年輕。

"這是我們的項目經理，夏浩宇。"郗俊凱指著一個三十出頭的亞裔男子說道，"這位是葉雨桐，我跟你提過的。"

夏浩宇站起來和葉雨桐握手，他的表情很專業，但葉雨桐能感覺到他在打量自己。

"你好，葉女士。俊凱跟我說了你的情況，你之前主要做什么方向的？"

"Web開發，還有一些數據分析的工作。"葉雨桐努力讓自己顯得自信一些，"不過我學習能力很強，新技術可以很快上手。"

夏浩宇點點頭，但表情依然有些保留。

"我們這個項目比較特殊，需要在野外環境下測試，有時候條件會比較惡劣。而且時間緊，壓力大。"他停頓了一下，"你確定能適應嗎？"

葉雨桐感覺到了他話里的懷疑，但她沒有退縮。

"我沒問題。"她堅定地說道，"我可以先試用一個月，如果不合適，我自己離開。"

夏浩宇和郗俊凱交換了一個眼神，最終點了點頭。

"好吧，那就試試看。不過薪水只能給到初級工程師的標準，每月六千美元。"

六千美元，在硅谷這樣的地方只能勉強維持生活。但對現在的葉雨桐來說，這已經是救命稻草了。

"沒問題。"她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接下來的幾天，葉雨桐開始熟悉公司的工作環境和項目要求。她發現這個項目確實很有挑戰性，需要開發一套能在復雜地形中自主導航的算法，涉及到機器學習、計算機視覺等多個領域。

更重要的是，這套系統最終要在真實的野外環境中進行測試，包括沙漠、山區、叢林等各種極端條件。

"我們的客戶對這個項目很重視，投入了大量資金。"夏浩宇在項目會議上說道，"如果測試成功，后續還會有更大的合作機會。"

葉雨桐埋頭苦學，每天工作十幾個小時。她發現自己的技術確實落后了不少，很多新的框架和工具都不熟悉。但她沒有放棄，白天跟著同事學習，晚上回到租住的小公寓繼續自學。

郗俊凱偶爾會關心她的情況。

"怎么樣，還適應嗎？"一天下班后，他主動找到她。

"還好。"葉雨桐揉了揉疲憊的眼睛，"就是需要學的東西太多了。"

"慢慢來，不用太著急。"郗俊凱安慰道，"你的基礎還是很扎實的。"

"謝謝你，俊凱。如果沒有你，我可能連這個機會都沒有。"

郗俊凱看著她消瘦的臉龐，心中有些不忍。

"雨桐，其實你不用這么拼命。找工作是一方面，但也要注意身體。"

葉雨桐搖了搖頭。

"我沒有退路了。"她的聲音很輕，但很堅定，"我必須成功。"

這時，夏浩宇從辦公室里走了出來，手里拿著一份文件。

"葉雨桐，你過來一下。"

葉雨桐走過去，心中有些忐忑。

"怎么了？"

夏浩宇的表情很嚴肅。

"我剛收到消息，客戶要求加快進度。原定三個月的開發周期要壓縮到兩個月，而且要求我們必須在下個月底之前完成第一次野外測試。"

"野外測試？在哪里？"

"亞利桑那州的索諾蘭沙漠。"夏浩宇看著她的眼睛，"你需要跟測試團隊一起去現場，時間大概是一周。"

聽到這個消息，葉雨桐的心中涌起了一種莫名的不安。

04

一個月后，葉雨桐和測試團隊抵達了亞利桑那州的圖森市。

從飛機上俯瞰，索諾蘭沙漠就像一塊巨大的黃褐色地毯，一直延伸到天際線。仙人掌和灌木叢星星點點地散布其間，在陽光下投下細碎的陰影。

"第一次來沙漠？"坐在她旁邊的同事問道。這是個叫做逯子豪的年輕工程師，二十八歲，負責硬件調試。

"嗯。"葉雨桐點點頭，望著窗外的景色，"比想象中更荒涼。"

"等你到了地面就知道了，這里白天能熱死人，晚上又冷得要命。"逯子豪笑了笑，"不過風景還是很壯觀的。"

飛機降落后，他們被接到了一家位于市郊的汽車旅館。房間很簡陋，但足夠干凈。測試團隊一共五個人，除了葉雨桐和逯子豪，還有兩個硬件工程師和一個項目協調員。

當天晚上，項目協調員召集大家開會。

"明天我們就要進入測試區域了。"他攤開一張地圖，指著上面的幾個紅點，"這次測試主要分為三個階段，第一階段在沙漠邊緣的平坦地帶，第二階段進入丘陵區域，第三階段是最復雜的峽谷地形。"

葉雨桐仔細看著地圖，發現測試區域離墨西哥邊境線很近，最遠的測試點距離邊境只有不到二十公里。

"為什么要選這么偏僻的地方？"她問道。

"客戶的要求。"項目協調員回答得很簡單，"他們希望在最接近實際應用場景的環境下進行測試。"

第二天一早，他們駕駛著兩輛越野車進入了沙漠。

葉雨桐坐在副駕駛座上，看著窗外不斷變化的景色。剛開始還能看到一些房屋和道路，但很快就只剩下了無邊無際的荒野。

太陽越升越高，車內的溫度也開始上升。盡管開著空調，葉雨桐還是感到有些悶熱。

"第一次進沙漠的人都會有這種感覺。"開車的硬件工程師說道，"適應一下就好了。"

中午時分，他們到達了第一個測試點。這是一片相對平坦的沙地，四周除了稀疏的仙人掌和灌木，什么都看不到。

大家開始忙碌起來，從車上卸下各種設備，搭建臨時的控制站。葉雨桐負責調試導航算法，確保系統能夠準確識別地形特征。

沙漠的陽光異常強烈，即使戴著帽子和太陽鏡，她還是感到有些睜不開眼。汗水不斷地從額頭上滴下來，很快就把衣服浸濕了。

"這里的紫外線很強，要注意防曬。"逯子豪遞給她一瓶防曬霜，"否則晚上皮膚會很疼。"

"謝謝。"葉雨桐接過防曬霜，抹在臉上和手臂上。

測試進行得很順利，無人機在她編寫的算法控制下，成功地完成了幾個預定的飛行路線。但當他們準備進行更復雜的地形識別測試時，系統突然出現了故障。

"怎么回事？"項目協調員走過來問道。

葉雨桐盯著屏幕上的錯誤信息，眉頭緊皺。

"好像是圖像處理模塊出了問題，無法正確識別沙地和巖石的邊界。"

她快速地檢查代碼，發現問題出在光照補償算法上。沙漠的光照條件和實驗室里的模擬環境差別太大，導致系統誤判。

"需要多長時間修復？"

"至少兩個小時。"葉雨桐抬頭看了看天空，太陽已經開始西斜，"如果今天修不好，可能要等到明天了。"

項目協調員看了看表，有些焦慮。

"客戶明天就要看初步結果，我們不能延誤。"

葉雨桐感到了壓力，她知道這次測試對整個項目的重要性。如果失敗了，不僅她會失去工作，整個團隊都會受到影響。

"我盡量加快速度。"她說道。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里，葉雨桐埋頭修改代碼，調試參數。沙漠的溫度逐漸下降，但她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屏幕上，沒有注意到周圍環境的變化。

當她終于解決了問題，抬起頭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其他人都在收拾設備，準備返回旅館。

"搞定了？"逯子豪走過來問道。

"嗯，應該沒問題了。"葉雨桐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脖子，"明天可以繼續測試。"

"太好了。"項目協調員松了一口氣，"那我們回去吧，今天辛苦了。"

回到旅館后，葉雨桐洗了個澡，躺在床上卻怎么也睡不著。沙漠的夜晚異常安靜，偶爾傳來遠處野生動物的叫聲，讓人感到一種原始的恐懼。

她拿起手機，想給家里打個電話，但看到時間已經很晚了，最終還是放棄了。

明天還要進入更深的沙漠區域，她有一種莫名的不安感，就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一樣。

05

第二天的測試進行得更加順利，修復后的系統表現出色，成功完成了所有預定的任務。

項目協調員很滿意，當場給客戶打了電話匯報情況。

"很好，非常好。"他掛斷電話后，臉上露出了笑容，"客戶對結果很滿意，決定提前進入第三階段測試。"

"第三階段？"葉雨桐有些疑惑，"不是說要按順序進行嗎？"

"計劃改了。"項目協調員攤開地圖，指著一個更深入沙漠的位置，"客戶希望我們明天就去這里測試，說是最關鍵的測試環節。"

葉雨桐看著地圖上的標記點，心中的不安感更加強烈了。那個位置非常偏僻，距離最近的公路都有五十多公里，而且地形復雜，有很多峽谷和巖石區域。

"那里的通信信號怎么樣？"她問道。

"可能會比較弱，但我們有衛星電話，不用擔心。"

當晚，葉雨桐翻來覆去睡不著覺。她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但又說不出具體是什么。

第二天一早，他們再次出發進入沙漠。這次的路程更長，車子在崎嶇的沙石路上顛簸了三個多小時才到達目的地。

這里的地形確實很復雜，到處都是巨大的巖石和深深的峽谷。遠處的山脈在熱浪中扭曲變形，像是海市蜃樓一般不真實。

"就是這里了。"項目協調員停下車，"我們需要在那個峽谷里進行測試。"

他指著遠處的一個峽谷入口，那里看起來陰森森的，像是張開的巨口。

葉雨桐從車上下來，立刻感到了沙漠深處的威力。這里比之前的測試點更加炎熱，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燥熱的味道，讓人呼吸困難。

"大家注意安全，這里的地形比較危險。"項目協調員一邊說著，一邊分發裝備，"每人都要帶上GPS定位器和緊急信號發射器。"

葉雨桐接過裝備，檢查了一下電池電量。一切正常。

測試開始了，無人機在峽谷中穿行，傳回各種地形數據。葉雨桐的算法需要實時處理這些信息，生成三維地圖并規劃最優路徑。

但很快她就發現了問題。

"信號不穩定。"她對項目協調員說道，"無人機的數據傳輸出現了間歇性中斷。"

"是峽谷的地形影響吧？"

"可能是。"葉雨桐皺著眉頭，"但也可能是設備問題。我需要到峽谷里檢查一下信號中繼器。"

項目協調員猶豫了一下。

"那里很危險，你一個人去不太合適。"

"我跟她一起去。"逯子豪主動說道，"兩個人相互有個照應。"

"好吧，但一定要注意安全，兩個小時后無論如何都要回來。"

葉雨桐和逯子豪帶著檢測設備，沿著一條小徑走進了峽谷。

峽谷里的溫度更高，兩側的巖壁像烤箱一樣散發著熱量。他們的腳步聲在空曠的峽谷里回響，顯得格外響亮。

"這地方真夠荒涼的。"逯子豪一邊走一邊說道，"感覺像是世界的盡頭。"

葉雨桐沒有說話，她正專心致志地檢查著手中的設備。信號確實很弱，而且越往深處走越弱。

走了大約半個小時，他們找到了信號中繼器的安裝位置。設備看起來沒有問題，但信號強度依然很低。

"可能是這里的地形確實不適合信號傳輸。"逯子豪說道，"要不我們回去吧，跟他們說一下情況。"

葉雨桐點點頭，正準備收拾設備，突然聽到遠處傳來汽車引擎的聲音。

"有車來了？"她抬頭看向峽谷外面。

但很快，引擎聲就消失了，周圍重新恢復了寂靜。

"應該是我們的人在調整車輛位置。"逯子豪說道，"走吧，回去吧。"

他們沿著原路返回，但走到峽谷口的時候，葉雨桐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