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電視劇《雍正王朝》中,有這樣一件令人費解的事——
“八王議政”失敗后,雍正下旨讓弘時、弘晝以及誠親王允祉,去抄沒老八允祀等人的家產,為何弘晝寧愿整出“活出喪”的鬧劇,也不愿意去抄老八的家?
難道真相真如雍正所言的那樣,弘晝此舉就是在明哲保身?
事后雍正召見弘晝,為何雍正并沒有任何責怪,而弘晝反倒誠惶誠恐?
弘晝究竟在害怕什么?
這篇文章要聊的,便是隱藏在這件事背后的真實隱情。
雍正的試探
老八費盡心機策劃的“八王議政”還是以失敗告終。
雖然雍正毫發無損,可身體本就不好的老十三,卻在勤王護駕之后當場吐血,最終撒手人寰。
極度悲傷的雍正,在處理完老十三的后事之后,開始著手對八爺黨進行清算——下旨命弘時、弘晝以及允祉去抄沒老八、老九以及老十的家產。
為何雍正要讓這三個人去抄老八等人的家?
用意各有不同。
讓老三允祉去的原因很簡單:允祉與老八等人是同輩人,且是他們的哥哥,由允祉這個名義上的“長子”牽頭,于情于理都最為合適,畢竟,弘晝與弘時還得叫老八等人一聲叔叔。
至于讓弘時與弘晝去,則是雍正對二人的一次試探。
之所以這么說,我們回到老十三臨終前與雍正的對話。
當時,大限將至的老十三,特意提醒雍正,一定要提防當年“九子奪嫡”再現,且言明弘時可能有奪嫡之心:
“我總覺得在他的身上,有八哥的影子。”
這場對話,老十三雖然只點名了弘時,表示弘晝大概率沒有這個心思,但這并不意味著弘晝徹底排除了嫌疑。
要知道,老八逼宮一事之所以能推進,是弘晝誤傳圣旨,才讓西山銳健營與豐臺大營的兵權脫離了雍正的掌控。
也就是說,此時的雍正并不確定,弘晝在“八王議政”一事中,到底充當了什么樣的角色——是真的不知情,被老八算計了;還是弘晝與弘時一樣,都有別的心思;亦或者弘晝與弘時早已達成了聯盟。
在這種情況下,為了穩妥起見,為了確保心中默定的繼承人弘歷順利登基,雍正這才將試探的范圍,從弘時一人,擴大到弘時與弘晝兩個人。
在雍正看來,無論二人誰與老八有勾結,在抄家的過程中多多少少都會露出些蛛絲馬跡。而這也是雍正會安排圖里琛全程參與此事的原因。
可出乎雍正意料的是,面對抄家的差事,弘時倒是沒有拒絕,直接帶著圣旨去了,反倒是嫌疑較小的弘晝找了一個荒唐的借口,躲避了差事。
當時,從雍正處接過圣旨的弘時,先去找老三允祉匯合,然后二人一同去找弘晝。
可剛到弘晝家的胡同口,就有人來通報,說弘晝死了。
對此,早上剛剛看見弘晝在院子里打太極的老三允祉自然不信,隨即二人來到弘晝的府邸,發現弘晝是在“活出喪”,老三允祉催促道:
“眼下你皇阿瑪有旨意,讓我們爺仨去抄你八叔、九叔、十叔的家。趕緊走吧。”
而弘晝卻一口回絕了,還給出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這可能不行吧。幾個高人都給我算過,這七天我都不能出門,否則便有血光之災。三大爺,三哥,你們去吧。”
對于弘晝這個弟弟,弘時沒有什么提防與忌憚,更沒有把弘晝當成對手,只覺得弘晝過于胡鬧,所以見弘晝因“活出喪”而抗旨,弘時拿出了哥哥的態度,提醒教育道:
“你瘋了,這可是皇阿瑪的旨意。”
而打定主意絕不出門的弘晝,則不以為然的回道:
“皇阿瑪那兒我上折子說明,他老人家總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兒子惹上血光之災吧。”
說罷,就再不理會弘時。
就這樣,原本三人的差事,變成了弘時與老三允祉兩個人的事。
那么問題來了:弘晝為何寧愿“活出喪”,也不去抄老八等人的家呢?
難道只是因為不想蹚這趟渾水嗎?
可問題是,弘晝此舉是存在風險的,不僅有欺君抗旨之嫌,還可能引起雍正的猜忌,認為他與老八之間有故事,所以才找借口不去抄家。
對此,聰明如弘晝不可能想不到。
事實上,弘晝之所以寧愿冒著被雍正猜忌的風險,也不愿意去抄老八等人的家,原因在于——前者風險已知,而后者風險未知。
“八王議政”一事,弘晝已經意識到了弘時很可能與老八有勾結,也是因此,他才會被弘時與老八算計,誤傳了圣旨,差點闖下大禍。
有了這個前車之鑒,在弘晝看來,他無法確定這次抄家,他會不會被弘時或是老八再次算計,畢竟有些事是防不勝防的。
之前的嫌疑還沒有徹底洗清,再卷入風波,那么他就真的百口莫辯了。
至于他為何沒向雍正舉報弘時與老八有勾結,一方面是沒有確鑿的證據,另一方面,也是最關鍵的一點,他舉報弘時,或是暗示雍正弘時有問題,反而容易被扣上為了撇清責任,而構陷兄弟的帽子,甚至還可能會被懷疑,他也有奪嫡之心。
在這種情況下,遠離弘時與老八才是明智之舉,畢竟與已知被雍正猜忌的風險相比,未知的風險更可怕,且更不可控。
這才是弘晝寧愿抗旨,也不去抄老八等人家的真實原因。
御前的第二次試探
由于弘晝沒去,雍正想要借抄家來試探弘晝的想法落空了,為此,雍正特意單獨召見了弘晝,準備當面試探一下弘晝的心思。
這才有了接下來暗藏殺機的御前對話。
父子二人一見面,弘晝剛按規矩給雍正行禮,雍正就直指弘晝沒去抄家的事:
“阿瑪這個時候把你叫出來,不會讓你染上血光之災吧。”
為何會被雍正傳召,弘晝自然心知肚明,無非是他不去抄家一事,也因此,早已準備好說辭的弘晝,不慌不忙的說道:
“皇阿瑪圣明,兒臣那些昏話本是搪塞世人的。兒臣,兒臣實在是因為辦不好差事,怕到頭來又給皇阿瑪添亂子,才弄出這么個借口,請皇阿瑪治兒臣欺君之罪。”
弘晝這段話的意思很明確:
血光之災就是借口,是我搪塞別人的話,對皇阿瑪您,我自然是實話實說。我之所以不去,不是故意抗旨,是之前誤傳圣旨的事,給您添了大亂子,我能力有限,不想再給您添麻煩。
面對段位比自己高的人,與其耍小聰明,不如實話實說,這樣更有利于降低對方的防備與反感。
對于弘晝不隱瞞的回答,雍正很是滿意,不過他今天的目的,是為了試探弘晝到底有沒有奪嫡的心思,也因此,雍正順著弘晝的話茬,說了一段意味深長的話:
“你自己說出來了,就不算欺君,你這么做,阿瑪也能理解。看著你整天跟那些和尚道士攪在一起,總比跟那些朝廷的官員攪在一起要好啊。小小年紀就知道明智保身,這一點吶,比你阿瑪都強。”
雍正說弘晝比他強,年紀輕輕就懂得明哲保身了,這是在表揚弘晝嗎?
不!
這是赤裸裸的試探與懷疑!
要知道,明哲保身的路數是雍正玩剩下的。當初為了討康熙歡心,為了奪嫡,雍正一直以太子黨自居,將野心深藏,這才一路過關斬將進入決賽。
所以雍正自然會懷疑,弘晝明哲保身的真實動機,是扮豬吃老虎準備伺機而動,還是真的無心奪嫡?
同時,雍正口中所謂的弘晝比他強,是在暗指弘晝逃避差事的方式,比他當年還高明。
當時在鄔思道的提醒下,雍正連夜把自己折騰出病來,以逃避“清理刑部冤獄”的差事,而如今弘晝不用“自殘”,一招“活出喪”輕松逃避差事,雍正豈能不心生忌憚。
在雍正看來,這樣精明聰慧的弘晝,要是真有奪嫡的心思,弘歷未必是對手。
也就是說,此時的弘晝如果不能打消雍正這方面的顧慮,讓雍正相信他沒有別的心思,那么他的結局就未可知了。
正是聽懂了雍正的試探與話外音,所以在雍正話音剛落之際,弘晝就一臉惶恐的著急解釋道:
皇阿瑪,皇阿瑪,兒臣百無一用之人,就再修上十輩子,也望不到皇阿瑪的項背呀。
起了疑心的雍正,自然不會因為弘晝的一句話就打消疑慮,于是,雍正拋出了一個“誘餌”:
你也犯不著如此自抑呀,其實呢,在你們兄弟三個當中,也只有你呀,真正有點像朕。朕在你這個年齡啊,也和你一樣,潛心佛法,從來都不愿意卷到爭斗當中去。后來是你皇爺爺一片苦心,硬是要把祖宗的江山社稷交給朕,朕這也才勉為其難吶。
說弘晝最像自己,雍正這段話的潛臺詞已經很明確了:
你不用過于看輕自己,我很看好你,我說你行,你就行,就像當初你爺爺覺得我行一樣,非要把皇位給我,我也可以把大位傳給你。
聽了雍正的話,弘晝更惶恐了,趕忙繼續明志:
“皇阿瑪這樣說,兒臣就更羞愧無地了。皇阿瑪就像天上的太陽,雖無意與人爭輝,但光芒自然普照萬物,兒臣本是螢蟲之光,拿什么去爭啊。”
阿瑪您是天生的皇帝命,是天命所歸,太優秀了,沒辦法。我跟您可比不了,我沒這能力,也沒有這個命,更主要的是,我沒有爭的心思,我自己幾斤幾兩我清楚,所以您大可以放心。
見弘晝面對自己拋出的“誘餌”,沒有流露出絲毫欲望和野心,雍正的疑慮被打消了一半,不過雍正依舊沒有徹底放心,開始換話題“套路”弘晝。
成功過關
在弘晝幾番無懈可擊的回話之后,疑慮被打消一半的雍正,開始了下半場的試探:
“你把阿瑪說的如此之高,可世人并不這么看吶。岳鐘麒今天報來的奏折,說是有個叫曾靜的湖南人,派他的弟子到岳鐘麒那兒策反,給朕列了十大罪名,把朕說成是古往今來最大的暴君,最大的昏君,你看看吧。”
雍正為何要讓弘晝看岳鐘麒呈報的奏折?
又是一個陷阱——
既然抄家這種有風險、得罪人的差事你不愿意干,那么這么一個討好我,為我正名的差事你干不干?
也就是說,一旦弘晝看了奏折,就側面說明了弘晝還是有參與政事,以及討好他這個阿瑪的心思。
而弘晝再次躲開了雍正給他下的套。
他恭敬的接過了雍正遞過來的奏折,不過他并沒有看,而是說道:
“這些狂犬吠日的瘋話兒,兒臣不屑一看,請皇阿瑪也不要理睬。”
既表明了態度,又給出了不看的合理理由。
對于弘晝的表現,雍正越發滿意,隨即就曾靜一事發表了他的想法:
“你不看也好,可朕不能不理睬啊。心地齷齪的人,恨朕的新政,就到處造謠。如果天下百姓都信以為真,那朕的新政就無法推行。祖宗的江山社稷也就不穩吶。”
弘晝附和道:
“是,兒臣想不到這一層。”
而雍正則接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
“人心險惡,防不勝防啊。”
雍正這句話,既是在補充他為何如此重視曾靜一事,也是在暗示弘晝:不是我想試探你,而是畫骨畫皮難畫心,我不確定你的心思,所以不得已才如此,你要理解我。
隨后,雍正讓一直站在面前的弘晝,坐到他的跟前,擺出了“慈父”的姿態,拍著弘晝的肩膀,一臉慈愛的說道:
“你跟朕說實話,上次朕叫你和弘時,去接幾個旗主王爺,你是怎么誤傳圣旨的?”
雍正的言外之意是,我知道當時誤傳圣旨你是被算計的,我相信你,也知道這里面有故事,所以你是不是也得跟阿瑪說點實在的。
弘晝如實回話:
“回皇阿瑪,八叔問兒臣,皇阿瑪有沒有叫幾個旗主王爺,參與整頓旗營兵務的旨意,兒臣回答說有這個旨意,沒想到……”
雍正繼續問道:
“當時弘時是怎么說的?是什么就說什么。”
注意!這個問題其實是雍正對弘晝的最后一個考驗。
還是那句話,雍正既是帝王,也是父親,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兄弟相殘”。
而此時的雍正,只是對弘時有懷疑,還沒有確定弘時的罪證。在這種情況下,一旦弘晝告發弘時,坐實了弘時的罪名,那么他之前為打消雍正疑慮所做的努力,就付之東流了。
這類似于當年鄔思道不讓雍正查太子胤礽掌管的刑部一樣,絕不能成為扳倒太子的“罪人”,否則就等于自絕于康熙。
也就是說,別人可以舉報弘時,但作為弘時的親兄弟,弘晝卻萬萬不可。
而弘晝正是清楚這一點,所以面對雍正的問話,他略做沉思,然后回道:
“兒臣記不清三哥說過什么話了,好像沒說什么。”
雍正自然明白弘晝是有意回避,但作為過來人,他理解弘晝的做法,也因此,他嘆了一口氣,不再難為弘晝。
至此,雍正徹底打消了對弘晝的懷疑。
本來,話題與試探試探到此已經結束了,可弘晝卻突然主動提出了一個請求:
“皇阿瑪,兒臣有個奏請,請皇阿瑪俯允。兒臣想讓賈士芳來給皇阿瑪看看病。”
不得不說,弘晝確實機敏。他是擔心雍正的身體,同時也是在借此告訴雍正,他沒有野心,只有孝心。
結語
其實從某種角度來說,雍正對弘晝的兩次試探,遠比我們看到的更充滿危機。
一旦弘晝沒能打消雍正的疑慮與猜忌,認為他的存在與弘時一樣有覬覦大位的心思,對弘歷是個威脅,那么弘晝的結局很可能與弘時一樣。
畢竟,為了弘歷,為了新政,雍正都可以親手解決弘時,又有什么理由放過弘晝呢?
殺一子與殺兩子背負的罵名和付出的代價本質上無差別。
基于這個角度,說弘晝憑借高明的自保自救能力,撿回了一條命也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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