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張萬年的電話之后,許世友直接大聲怒斥:“你咋不摸摸自己的腦袋熱不熱!”
這是怎么回事,張萬年說了究竟說了什么,讓許世友發這么大的脾氣?
一切,還要從1979年說起。
當時,中越邊境的山林里還透著寒氣,可仗打起來的時候,槍炮聲把這點冷意全給攪沒了。東線戰場上,127師的兵們腳底板磨出了血泡,眼里卻燒著一團火,他們剛把祿平鎮給拿下來,這仗打得太快,快到讓人心里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指揮這場仗的是張萬年,那時候他還是127師的師長。祿平這地方,越軍早放了話,說要守滿3個月,還修了不少工事,看著挺結實。可127師的兵們跟下山的猛虎似的,從天亮打到天黑,槍聲一停,鎮上的旗子就換了。
晚上清點戰果的時候,張萬年站在鎮口的老榕樹下,看著滿地的彈殼,眉頭卻始終都沒松開過。“師長,這仗打得邪乎!”旁邊的參謀遞過來一碗熱水,“敵人跟沒睡醒似的,防線說崩就崩了。”
張萬年抿了口熱水,水有點燙嘴,可他心里那股勁更燙。士兵們圍著篝火說笑,有的擦著槍,有的數著繳獲的子彈,都說該趁熱打鐵,直接往諒山沖。諒山離這兒不遠,是越南北部的咽喉,要是真拿下那里,簡直就等于把河內的大門給踹開了。
“是啊,趁熱打鐵。”雖然覺得蹊蹺,可張萬年心里也這么想。他走到臨時指揮部,借著馬燈的光看地圖,手指在祿平到諒山的公路上劃了劃。這條路彎彎曲曲,兩邊都是密林,看著就像藏著什么東西,可眼下士氣正旺,兵們嗷嗷叫著要打仗,這股勁要是泄了,再想鼓起來就難了。
他琢磨了半夜,天快亮的時候,讓參謀擬了份電報,又抓起電話,直接打到了東線總指揮許世友那兒。
電話線路不太好,滋滋啦啦的,張萬年的聲音透著興奮:“許司令,127師拿下祿平了!弟兄們狀態好得很,想接著往前拱,拿下諒山!”
電話那頭靜了幾秒,接著就炸了鍋。許世友的大嗓門差點把聽筒震掉:“張萬年!你摸摸自己的腦袋,熱得能煎雞蛋不?”
張萬年握著電話,愣在那兒。他知道許世友脾氣急,可沒想到會發這么大火。旁邊的參謀們也不敢出聲,帳篷里只剩下電話里傳來的粗喘氣聲。
“你當打仗是趕集呢?”許世友接著吼,“祿平拿下來就飄了?敵人放著三個月的防線不守,一天就跑了,這里面沒鬼?你帶的兵是鐵打的?連續沖了三天,現在讓他們往諒山鉆,是嫌命太長?”
每句話都跟石頭似的砸過來,張萬年的臉慢慢紅了。他確實沒細想,只看見士兵們眼睛亮,沒注意到他們眼下的黑圈;只想著乘勝追擊,卻沒仔細琢磨越軍為啥退得這么利索。
掛了電話,張萬年在帳篷里轉了好幾圈,馬燈的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長。他叫過通信員:“去,把各團的傷亡報告和彈藥清點情況拿來,還有,讓偵察連再探探諒山方向的動靜,仔細點,別放過一根草。”
報告送上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張萬年翻著紙,手有點沉。
127師這幾天傷亡不算小,急救包剩得不多,有些連隊的子彈只夠再打一場硬仗;更要緊的是,偵察兵回來報,祿平到諒山的公路兩側,密林里有新挖的工事痕跡,地上還有新鮮的腳印,不像是敗退的時候留下的。
“難怪許司令發火。”張萬年拍了下桌子,額頭冒了層冷汗。他想起剛才電話里許世友的話,“你只看見眼前的路,沒看見路邊的坑!”
可不是嘛,越軍要是真敗了,哪能這么整齊地退?保不齊是故意讓開祿平,把127師引到諒山的包圍圈里。
這時候,東線指揮部的電報也到了,不是催著進攻,是讓127師就地布防,等后續部隊跟上。電報里還附了份情報:越軍346師主力壓根沒散,全縮回諒山的工事里了,那地方山高林密,他們修了三年的暗堡,就等著咱們往里沖呢。
張萬年把電報遞給參謀們,嘆了口氣:“許司令看得遠啊。咱們贏了一仗,就想著一路推到底,忘了打仗得看全局。你看咱們現在沖出去,側翼的兄弟部隊跟不上,補給線一拉長,越軍從兩邊山里鉆出來,咱們就成了夾在中間的肉包子。”
士兵們聽說暫時不打諒山,有的不太樂意,說好不容易攢的勁沒處使。
張萬年也沒解釋太多,只讓各連抓緊時間挖工事,檢查武器,還讓人把炊事班的鍋支起來,給弟兄們煮點熱湯。“現在多流點汗,后面少流血。”他跟身邊的連長說,“等咱們把陣地扎穩了,等炮團跟上來,再跟諒山的敵人好好算總賬。”
這一等,就是十來天。這期間,127師也沒閑著,每天派小股部隊摸清楚諒山外圍的情況,把哪兒有雷區、哪兒有暗堡都標在地圖上。后方的炮團也沒歇著,一門門大炮順著山路往前挪,炮彈一箱箱堆在陣地后面,跟小山似的。
許世友那邊也沒閑著。他每天盯著地圖,跟各師的師長打電話,算著各部隊的位置,生怕哪個師跟127師似的,打順了就往前竄。有回跟別的師長打電話,還提起祿平這事兒:
“勝仗面前,最容易犯糊涂。你以為敵人退了是怕你?說不定是在前面磨刀子呢!”
3月1號這天,天剛蒙蒙亮,諒山方向就突然響起了震天的炮聲。127師的兵們趴在工事里,看著炮彈拖著紅光飛過頭頂,落在遠處的山頭上,炸起一團團黑煙。這時咱們的炮團開始“點名”了,把越軍的工事、火力點一個個掀了個底朝天。
“準備進攻!”張萬年的命令傳了下來。
這時候的127師,跟十來天前完全不一樣了,士兵們養足了精神,手里的槍擦得锃亮,對前面的路況、敵人的部署摸得門兒清。他們跟著炮彈的落點往前沖,遇到暗堡,火箭筒手早就知道該往哪兒打;碰到雷區,工兵帶著探雷器,很快就開辟出一條路。
越軍原本以為能憑著諒山的工事守一陣子,沒料到咱們的炮火這么準,更沒料到127師的進攻這么有章法。他們藏在暗堡里的機槍剛響兩聲,就被咱們的迫擊炮端了;想從側翼偷襲,剛鉆出樹林,就撞上了提前布防的步兵連。
打到3月4號,諒山的主峰就被拿下來了。站在山頂往下看,越軍的工事大多成了廢墟,他們的士兵跑得漫山遍野,早就沒了章法。
這時候大家才明白,當初那十來天的等待有多值。要是那會兒頭腦一熱沖上來,面對的是完好無損的暗堡和埋伏,還不知道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拿下諒山的那天晚上,張萬年站在主峰上,看著遠處的燈火,跟身邊的參謀說:
“你看,這仗就像種地,得等時機。該等的時候不等,種子撒下去也長不出莊稼;等時機到了,一鋤頭下去,才能有好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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