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查出乳腺癌的時候,已經是晚期,那時的醫生已然和父講明了沒有治愈的可能,但父還是不愿放下母,努力工作賺錢。”
“但那是癌癥,燒錢燒得太快了……”
‘癌’,只要和這個字相關,仿佛就是與死神掛上了鉤。
那是一個無底洞,無數家庭被這樣的疾病拖垮。
妮妮鼻尖酸澀,似乎也能設想到當時繆云琛所經歷的事。
她沒辦法做到感同身受,但僅僅是這么想象,就心痛到無以復加。
“后來,父的工地老板不知道為什么開始拖欠工資,父就等著拿著這點錢去交手術費,但那工地老板卻總是以資金緊張為由,一直拖著父……”
“父知道母的等不了,所以就去找了那個混賬叔父。”
妮妮回想起昨日的父子二人,當下便明白了這其中的關系。
“當時的叔父還開著一家公司,掏出幾萬塊錢給母治病絕不是難事,但……”
繆云琛并未將這句話說到底,但事實的結局卻已然明了。
沒有人性的畜生不愿意掏錢,病重的女人也被活生生地拖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男人才再次開口道:“母去世之后,父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開始夜不歸宿,后來也沒再出現在家里,直至有一天警車停在我家樓下的時候,我才知道,父殺了那個工地老板。”
密閉的車廂里,空氣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繆云琛抬頭看著眼前的女孩,漆黑的眼神暗淡無光,卻還是緊盯著妮妮,重復道:“妮妮,我是殺人犯的兒子。”
握著男人的手條件反射地收緊。
妮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卻是沒有絲毫猶豫地回道:“不是的。”
車廂里,女孩的聲音透著堅定又溫暖的力量,一字一句地說:
車廂里, 空調暖烘烘的,驅散了冬日的冷意,連帶著繆云琛的心也不免感受到一股說不出的溫暖。
繆云琛沒說話, 只是靜靜地注視著眼前的女孩。
那雙好看的杏眼里,倒映著自己的身影, 而他也能清晰無比地看見, 看見自己此刻的表情, 蠢得有些要命。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久到連繆云琛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的時候,一陣輕笑在安靜的車廂里響起——
繆云琛徹底放松下脊背,側身將腦袋倚靠在了女孩的肩膀上, 小小的一個, 卻讓人覺得心安無比。
“妮妮,你啊……真夠厲害的。”
男人的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 緩緩閉上眼睛,像是奔波一天后終于得以歇息。
妮妮側頭, 垂眉看著閉眼的繆云琛,倒是第一次發現,他的睫毛是出乎意料地長。
又細又密,好看得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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