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郁川說我低血糖昏倒了。
回程的車上我攥著那根很久之前就準備好的錄音筆,打開開關后丟在了副駕駛和車門的縫隙里。
謝郁川打破車里的安靜,他小心翼翼的試探著,“老婆,你怎么會突然出來啊?”
我伸手搖下車窗,看著窗外景象飛速而逝。
“我看你太久沒回來,想去找你。”
緊接著我的話音一轉(zhuǎn),“你跟那個女孩,認識嗎?”
謝郁川猛地被嗆住,咳嗽了好幾聲才解釋說,“不認識,跟我問路的。”
我沒有說話,只是定定的看著謝郁川。
他臉上絲毫沒有說謊的心虛,我的心卻不受控制的疼痛起來。
想到女孩肚子里那個屬于謝郁川的孩子,我的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往下掉。
謝郁川瞬間就緊張起來,將車靠邊停下后焦急地問,“老婆,你怎么了?”
他捧著我的臉,眼底盡是慌亂,“跟老公說,誰欺負你了?”
我垂下眼瞼搖搖頭,“只是想到昨天晚上看過的那部電影,有點感傷。”
謝郁川有些無奈,他揉了揉我的腦袋笑著問我,
“哎呦,是什么情節(jié)讓我們家小公主這么傷心呀?”
我一動不動的看著謝郁川,
“電影里的女主角失去了子宮,男主角就去在外面找了個女人生孩子,還背著女主角…”
謝郁川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他說,
“傻瓜老婆,這些都是電影里的情節(jié),你不要把自己代入女主角,我可不是那種沒良心的男人!”
我卻只覺得心痛,他怎么能這么無恥的在我面前說著謊話。
晚上謝郁川給我針灸完后,我察覺到自己已經(jīng)能微微控制腳趾的活動。
可是我沒有把這個消息分享給謝郁川。
“思君,你喜歡孩子嗎?要不我們收養(yǎng)一個孩子吧?”
我背對著謝郁川,拳頭攥緊,指甲嵌入肉里我卻渾然不覺,
“你不是說沒有孩子也沒關系嗎?怎么突然想到收養(yǎng)孩子?”
謝郁川從身后環(huán)抱住我,下巴埋在我頸窩里悶聲道,
“我工作太忙總是不在家,有個孩子陪著你我會放心很多。”
我強忍沒讓眼淚落下,咬牙問,“你想什么時候收養(yǎng)?”
謝郁川思考了幾秒,“七個月以后吧。”
七個月后,是那個女孩的待產(chǎn)期。
我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沖出眼眶,淚水無聲的漫過眼尾,浸濕了枕頭。
上輩子駱琛出軌,為了給我同父異母的妹妹程雪治病,不惜抽干了我渾身的骨髓。
他不愛我,做出這種事情還有情可原。
可謝郁川這么愛我,為什么還會出軌?為什么還能把他和其他女人的孩子讓我收養(yǎng)?
我再一次選擇相信他將自己的真心交到他手上,只換來了這個嗎?
果然,就像那句話說的,不管是什么樣的男人,最后都一個樣。
謝郁川立刻察覺到了我的不對勁,把我抱在懷里好一陣安慰,
“老婆,你不喜歡咱們就不收養(yǎng)了,反正只要有你在我身邊就足夠了!”
我沒有回答,閉著眼睛裝睡。
謝郁川又叫了我?guī)茁暎_定我睡著后替我掖了掖被角,起身走到窗邊去打電話。
“嗯,把孩子打了吧,我老婆不喜歡。”
語氣平靜的不像是在決定一個孩子的生死。
謝郁川回到我身邊躺下將我抱在懷里,我的心里是從未有過的冰冷。
等他睡著我才偷偷拿出傍晚時取回來的錄音筆,躲進了浴室。
我躲在浴室里打開錄音筆播放。
女孩的嬌笑聲傳進我的耳朵,
“哎呀!好癢!你怎么這么壞!”
“饒了我吧,我怕癢!我錯啦!”
女孩曖昧的喘氣和衣服被撕破的聲音交織在一起。
我聽到謝郁川壓抑的低沉嗓音,他說
“寶貝,你的腿真美!”
那些不堪入耳的情欲聲將我和謝郁川兩世以來的美好通通擊碎。
破碎的嗚咽從喉間溢出,我伸手將淋浴打開,水流聲掩蓋了我哭泣的聲音,
我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孩子打掉又怎么樣?
謝郁川臟了,這份愛也不純粹了。
所以,我不要了。
趁著謝郁川睡著,我將把簽好的離婚協(xié)議連同那只錄音筆一起放在了臥室的桌子上。
也離開了這個留存著我和謝郁川無數(shù)美好的家。
“你說說你,夫妻過日子哪有不吵架的?誰像你一樣天天往娘家跑?”
“說出去你媽我這張老臉都不知道往哪擱!”
我媽一邊絮叨一邊給我揉腿。
我看著我媽生出的白發(fā),一時之間有些不忍心告訴她真相。
還沒想好合適的理由,我媽就喜笑顏開的把謝郁川迎進了門。
一夜過去,謝郁川眼下泛青,下巴冒出胡茬,就連領帶也是松垮垮的,整個人頹然了不少。
見到我的第一眼他眼圈就紅了,“思君,你聽我解釋!”
我將臉扭過去,壓著情緒冷聲道,
“我留下來的東西已經(jīng)說的很清楚了,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
謝郁川雙膝跪在我的輪椅前,一股濃重的煙味讓我不自覺皺起眉。
我媽拍了下我的腦袋,有些不高興,
“思君!差不多得了,郁川都跟你服軟了你還想怎樣嘛?”
“這么好的老公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呀,有時候做人嘛,還是要知足一點!”
我不忍心告訴她謝郁川出軌這個殘忍的事實,不想讓她擔心我,只能跟著謝郁川離開了家。
“老婆,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好不好?”
謝郁川乞求著我,眼里寫滿了哀傷。
我推著輪椅想走,整個人被謝郁川緊緊抱住,
“老婆,我已經(jīng)讓她把孩子打掉了,你不喜歡這個孩子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我真的只愛你一個人!我發(fā)誓!”
謝郁川眼眶發(fā)紅,手都在顫抖。
他滾燙的眼淚落在我的手背上,仿佛烙印在我的心上。
可我的腿又開始痛了,我分辨不出他的話是真是假。
謝郁川急切的解釋著,手機鈴聲突兀的響起打斷了他的話。
我清晰的聽到電話那頭傳來女孩帶著哭腔的聲音,
“阿川,我一個人怕,可不可以陪我一起去!”
這個聲音我曾在錄音筆里聽過無數(shù)遍。
謝郁川握著我冰冷的手,聲音懇切,
“思君,讓我陪她去把孩子打掉好不好?”
我原以為自己的這顆心臟已經(jīng)不會再痛了,可這一刻竟比腿帶給我的痛覺更要痛。
直覺和腿上的痛告訴我,謝郁川絕對不是去陪她打掉孩子的。
我的眼淚止不住的流,我哽咽著,“謝郁川,你真的要去嗎?”
可他只是說,“我讓媽下來接你,我明天再接你回家好不好?”
我看著謝郁川高大的背影漸漸從我視線中消失。
這一刻我想驗證我心中的那個猜想,我撐著輪椅的扶手猛地站了起來。
腳底傳來一陣鉆心的疼痛,我死死咬著牙,將手從輪椅上拿開,邁開了我的左腳。
渾身的冷汗直冒,當我的左腳終于踩在腳下的土地上時,我再也忍不住喜極而泣。
我推動著輪椅跟上了謝郁川,看到他的目的地是在酒店的那一刻,我的心終于死了。
我主動撥通了那個上輩子就倒背如流的號碼,
“駱琛,上輩子你答應我的還算數(shù)嗎?”
文章后序
(貢)
(仲)
(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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