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5年,開國上將陳再道出任武漢軍區司令員。1958年11月,黨的八屆六中全會在武昌召開,陳再道作為東道主,也參加了這次會議。
陳再道
會議期間,參會人員都在興奮地議論著“趕英超美”、“畝產萬斤”、“食堂遍華夏,吃飯不要錢”,陳再道卻一直情緒不高,他曾在某次小組討論時說:“我是農民出身,知道莊稼是怎么長的,報紙上說‘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簡直是胡吹!”
后來某省的一位負責人在會上說了“一年半可進入共產主義”的狂言,陳再道聽后非常生氣,當即站起來說:“你這個人我了解,牛皮吹死了不償命,如果毛主席相信了你們這些人的話,我們黨和國家就要遭大難!這些話我憋在肚子里不舒服,講出來有人不高興,但作為共產黨員,我只能講真話,講錯了請批評。”
毛澤東在聽說了陳再道的話后,不僅鼓勵他和一些軍隊的同志多提意見,還批評了那些吹牛說大話的人。
1965年秋,林彪開始大搞“突出政治”那一套,他讓人批判武漢軍區一位管訓練的領導,陳再道馬上挺身而出,他在大會小會上說:“不要動不動就整人,抓訓練,是我們黨委集體定的,要說有責任,首先由我司令員負!”后來又有人向陳再道搜集彭德懷的“反面材料”,他大怒:“我說彭老總是大好人,他做的好事,你怎么不往本子上記?”
1966年,陳再道受到了沖擊,他在1969年被下放到江西省高安縣部隊農場“勞動改造”,直到1972年才得到解放。但此時全軍各大軍區一級的正職都各有其主,要給陳再道安排一個與原級相當的職位,非常困難,最后周恩來親自拍板:“先委屈一下陳再道,讓他去福州軍區當副司令員吧!”
陳再道重新工作的消息不脛而走,大家都為他感到慶幸,但又都為他被降職使用而表示遺憾。陳再道卻很高興:作為一個共產黨員,別說讓自己當副司令員,就是再讓自己回農場拔草,他也愿意!
陳再道到福州后,為了把失去的時間搶回來,夜以繼日地忘我工作,他多次下部隊檢查指導工作,為基層解決實際問題,在福州軍區任職的幾年里,他幾乎走遍了軍區的所有部隊,為軍區的全面建設傾注了全部心血。
有一次,警衛員問陳再道:“首長,您的頭發為什么全白了?”
陳再道和許世友
陳再道感嘆道:“我本來是一頭黑發,頭發之所以全白了,就是因為‘運動’中受到迫害,精神上的打擊和憂郁所致。當時我只抱著一個念頭,一定要活下去,等著看到我們黨把我的問題搞清楚的那一天!”
“四人幫”被粉碎后,陳再道再次重返一線工作,出任鐵道兵司令員。1983年5月,陳再道正式退居二線,出任全國政協副主席。
陳再道從領導崗位上退下來后,并沒有閑著,他每年都要到老少邊區進行調查研究。1987年11月中旬,陳再道在紅安參加完“黃麻起義 ”勝利60周年紀念大會后,專門回到故鄉麻城市乘馬崗鄉調研。
鄉里新村小學的幾間平房是60年代初修建的,經過20多年的風吹雨打,墻面已經駁落,木梁開始腐蝕。陳再道看到孩子們在低矮、破舊的教室里上課,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對縣里的負責同志說:“孩子的教育問題是大事,一定要創造良好的環境,讓孩子們在學校安心讀書。沒有文化知識,談不上科學種田,更談不上農業現代化。”
陳再道看望部隊
陳再道回到招待所后,心里仍難以平靜,他對身邊的工作人員說:“孩子這么苦,我們這些老家伙怎么好意思去見馬克思?”
幾天后,陳再道的身影再次出現在村里的田間地頭,他不顧將近80歲的高齡,和新村的村干部一起選定學校新址。陳再道知道村里經濟基礎差,底子薄,改善辦學條件一時有困難,便主動與有關單位聯系,請求扶持。不久以后,村頭建起了一所寬敞明亮的學校,老百姓的心坎上也樹立起了一座高大的豐碑。
1993年4月,陳再道病重,江澤民和軍委其他領導來到醫院看望他。江澤民問陳再道還有什么要求,他說:“現在農民太辛苦了,請總書記關心農民的溫飽問題和革命老區的建設問題。”
陳再道和妻子
江澤民聽后感動不已,他緊緊地握著陳再道的手說:“這個問題中央很重視,正在采取措施解決。”
半個月后,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下發了《關于切實減輕農民負擔的緊急通知》,湖北省委、黃岡地委、麻城市委也相繼制定了減輕農民負擔的若干實施細則,老百姓稱這一年為“農村減負年”。
1993年4月6日,陳再道不幸病逝,享年84歲,幾個月后,他的骨灰被安放在麻城革命公墓。將軍又一次回到了故鄉,永遠回到了大別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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