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電話怎么突然多起來了？”王桂香望著手機屏幕上的未接來電，皺起了眉頭。

“都是你大哥二哥打的？他們最近怎么這么勤快？”陳麗站在婆婆身后，語氣里帶著幾分疑惑。

“說是要接我過年，”王桂香笑了笑，“我這把老骨頭，突然成了香餑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strong>

01

臘月初七，天氣格外陰沉。劉志明踏著沉重的步伐走進家門，鼻尖還泛著寒氣。推開門的一刻，他敏銳地察覺到屋內氣氛不對。妻子陳麗坐在沙發上，嘴角緊抿，眉頭微蹙，見他進來，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復雜的情緒。

“回來了？”陳麗遞給他一杯熱茶，聲音比平日低沉。

“怎么了？一副愁眉苦臉的?！眲⒅久鹘舆^茶杯，雙手捧著，汲取溫暖。

陳麗深吸一口氣，神情凝重：“今天，你大哥和二哥幾乎是前后腳給我打電話，都說要接媽過年?！?/p>

“這有什么好愁的？”劉志明不解地抿了口茶，“媽跟他們過年，不是挺好的嗎？”

“你真覺得好？”陳麗盯著他的眼睛，“往年春節，大哥二哥哪一年主動說要接媽？不都是我們求著他們輪流，他們還一堆推脫的理由？今年怎么突然都變得這么孝順了？”

劉志明放下茶杯，回想起往年情景。妻子說的確實不假。自從父親五年前去世，母親一人留在農村老家，每年春節，總是他主動提出接母親來城里過。大哥家總說生意忙，二哥家總說城里房子小，種種理由推脫著不接母親。他和陳麗雖然心里有怨言，但想著母親在自己家過得舒心，就也沒太計較。

“真奇怪，”劉志明皺起眉頭，“同時打電話來，不會有什么事吧？”

“不僅同時，而且態度特別堅決。”陳麗語氣沉重，眼神流露出一絲憂慮，“你大哥說，今年無論如何要接媽去他那過年，說已經準備好了媽住的房間。你二哥更絕，說準備帶媽去云南過年，都訂好機票了?！?/p>

劉志明心頭蒙上一層陰影，內心泛起一絲不安：“你覺得是不是媽身體出了什么問題？”

“我剛才給媽打電話了，聊了好一會兒，感覺媽挺正常的，說話聲音洪亮，還說最近村里鬧得挺熱鬧。”陳麗頓了頓，眼神中閃過一絲思考的光芒，“不過，從去年開始，老家那邊就一直有拆遷的消息，會不會...”

劉志明眼睛一亮：“你是說，可能要拆遷了？”

“很可能！”陳麗語氣肯定，“你想，村里要拆遷，補償款肯定不少，你媽的老房子地段還不錯，靠近村口，面積又大，拆遷款肯定可觀。你大哥一直做小生意，資金周轉緊張；你二哥前幾個月不是還說要給兒子在城里買房嗎？這時候，如果能得到媽的'恩寵'...”

“你是說，他們盯上了拆遷款？”劉志明感到胸口一陣悶痛，過往的畫面在腦海中閃現：母親節衣縮食供他們兄弟三人讀書；父親去世后，母親獨自一人在農村老宅生活，從不給兒子們添麻煩；平日里，他固定每月回家看望母親，大哥二哥卻很少回去...

陳麗點點頭，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很可能。這突如其來的'孝心'，總讓人覺得不踏實。我有個主意...”

劉志明抬頭看著妻子，等她說下去。

“把咱媽藏起來?！标慃惖穆曇綦m輕，卻擲地有聲。

“藏起來？什么意思？”劉志明驚訝地瞪大眼睛。

“就是不告訴你大哥二哥媽在哪里，看看他們到底想干什么?！标慃愌壑虚W爍著堅定的光芒，“如果他們真是為了拆遷款，肯定會坐不住的。真是關心媽，那我們也沒錯，最后道個歉就行了。”

劉志明沉默片刻，心中掙扎著各種感受。一方面，他理解妻子的顧慮；另一方面，這樣對母親似乎也不公平。但最終，對大哥二哥突然轉變的疑慮占了上風。

“好吧，周末我們回趟老家，看看情況再說?！眲⒅久髯罱K點頭同意。

夜深了，劉志明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著。腦海中全是母親獨居在老家的身影：農忙時節，她彎著腰在自家的小菜園里勞作；冬日里，她一個人坐在火爐旁編織毛衣；每次他們回去，母親總是早早地站在村口翹首以盼...這些年，母親的頭發白得更快了，臉上的皺紋也深了，但每次見到兒子兒媳，她的眼睛依然如星辰般明亮。

想到今天的計劃，劉志明心里涌起一陣愧疚。他翻了個身，對著熟睡的妻子輕聲道：“希望我們是錯的。”

02

周六清晨，劉志明和陳麗驅車兩個小時，來到了距離市區八十公里的清水村。一路上，陳麗一直在說著關于老家可能拆遷的猜測，劉志明卻心不在焉，思緒飄向遠方。

車子駛入村口，熟悉的土路、熟悉的老屋、熟悉的鄉親，一切如故，卻又似乎有些不同。劉志明看到幾個穿著制服的人在村委會門口走動，手里拿著測量工具，不時朝周圍的房屋指指點點。

“媽，我們來了！”劉志明推開院門，高聲喊道。

老院子里靜悄悄的，只有幾只雞在院子里悠閑地踱步。劉志明心頭一緊，快步走向堂屋。剛到門口，就看見母親從廚房慢慢走出來，手里還拿著一把青菜，臉上露出驚喜的笑容。

“志明啊，怎么今天來了？也不提前打個電話?！蓖豕鹣阋贿呎f，一邊放下手中的菜，擦了擦手走過來。

劉志明上前幾步，仔細打量著母親。七十歲的王桂香身材依舊硬朗，只是眼角的皺紋深了許多，頭發也幾乎全白了。她穿著一件深藍色的棉襖，看上去精神還不錯，但在劉志明敏銳的觀察下，他注意到母親的臉色比上個月見面時有些蒼白，走路時的步伐也比往常慢了一些。

“媽，您看起來有點累，最近身體怎么樣？”劉志明關切地問道。

“挺好的，就是最近天冷，老胳膊老腿不太利索。”王桂香笑著擺擺手，卻不經意間咳嗽了兩聲。

陳麗眼尖，發現客廳桌上放著幾個藥品袋子：“媽，您吃藥呢？哪里不舒服了？”

“哎，年紀大了，這也不好，那也不好，吃點藥調理調理?！蓖豕鹣阏Z氣輕松，但明顯話鋒一轉，“村里最近可熱鬧了，天天有人來測量房子，說是要進行新農村建設。老張家兒子都帶著老兩口搬到縣城去了，說是拆遷款買了新房子。”

劉志明和陳麗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證實猜測的驚訝。

“媽，那咱們家要是拆遷了，您有什么打算？”劉志明試探著問道。

“能有什么打算，拆就拆唄，反正這老房子也破了。要是能分到回遷房，我就住回遷房；要是只給錢，就跟你們輪流住唄?！蓖豕鹣阏f得輕松，眼神卻稍稍暗淡了一下。

吃過午飯，王桂香顯得有些疲憊，說要午休一會兒。當她離開客廳后，劉志明和陳麗悄悄地互換了一個眼神，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擔憂和疑慮。

傍晚，月光如水，靜靜地灑在老宅的屋檐上。劉志明躺在自己從小睡到大的床上，輾轉難眠。他輕輕起身，走到母親房間門口，聽到均勻的呼吸聲，才輕手輕腳地推開了門。

月光透過窗戶，照在母親安詳的睡顏上。劉志明心頭一軟，正要轉身離開，卻被陳麗拉住了衣角。她朝著母親床頭柜上的抽屜努了努嘴，示意他去查看。

懷著愧疚和忐忑，劉志明輕輕打開抽屜。里面整齊地擺放著幾封信件和文件。他小心翼翼地拿出來，借著窗外的月光，看到了一份蓋著公章的文件——《清水村新農村建設拆遷通知》。

文件顯示，村里將于明年初啟動拆遷工作，按照房屋面積和地段給予補償，王桂香家的老宅位置優越，面積又大，預計補償金額在五十萬元以上，還能獲得三套回遷安置房。

劉志明和陳麗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震驚。這個數字，對于他們這樣的普通家庭來說，確實是一筆巨款。

“我猜對了?！被爻痰穆飞?，陳麗語氣堅定，“你大哥二哥肯定是為了這筆錢和回遷房才突然變得這么'孝順'的。”

劉志明握緊方向盤，內心復雜無比。他回想起母親房間里那些藥袋，又想到母親今天的精神狀態，心中憂慮更甚：“你說，會不會媽身體真的有什么問題？”

“不排除這個可能，但我覺得主要還是為了拆遷款。”陳麗沉思片刻，眼中閃爍著決斷的光芒，“咱們這樣，臘月十五就去接媽，說是提前過年。把媽接到城里，住我表姐家，別告訴你大哥二哥?？纯此麄冎缷尣辉诩液蟮姆磻?，就能看出他們的真實意圖了。”

劉志明猶豫不決：“這樣對媽公平嗎？把她蒙在鼓里...”

“這是為了保護咱媽！”陳麗情緒激動起來，“如果大哥二哥真是沖著拆遷款來的，萬一從媽那里套出什么話來怎么辦？你不是一直說要好好照顧媽嗎？那就先保護好她，別讓人打她的主意！”

劉志明沉默下來，內心交織著責任、疑慮和對母親的深深牽掛。他知道，陳麗說的也許有道理，但這樣做總感覺對不起母親?？扇绻蟾缍缯嬗胁涣紕訖C，又該如何保護母親？糾結中，他慢慢點了點頭。

03

回到家，劉志明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夜深人靜，房間里只有陳麗均勻的呼吸聲。他想起小時候，母親總是在他生病時，坐在床邊整夜守候；想起上學時，每次開學，母親總會塞給他一個沉甸甸的包袱，里面是她舍不得吃的各種吃食；想起工作后，每次回家，母親總會站在村口翹首以盼...這一切的愛，如今要用“欺騙”來回報嗎？

劉志明的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痛苦不已。他無聲地嘆了口氣，閉上眼睛，希望明天能有更好的解決方法。

臘月十二，劉志明剛到單位，手機就響了。是大哥劉志強的來電。

“志明，我訂好車票了，臘月二十就回老家接媽過年。今年媽肯定得跟我們過。”電話那頭，大哥的聲音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決。

“哥，怎么今年突然想接媽過年了？”劉志明試探著問道。

“怎么，我接我媽過年，還需要理由？”劉志強的聲音陡然拔高，“這么多年都是媽照顧我們，現在該我們照顧媽了。你別有意見啊！”

掛了電話，劉志明的心情更加復雜。大哥這反常的態度，讓他對陳麗的猜測信了幾分。正思考間，手機又響了，這次是二哥劉志國發來的微信：

“志明，我請了年假，臘月十八就到家。今年我一定要接媽去我那過年，都給她買好機票了，你別再搶著接媽了?！?/p>

看著這條微信，劉志明的心沉了下去。兩個平時不怎么聯系母親的哥哥，怎么突然都變得如此“孝順”？陳麗的猜測越來越有可能是對的。

晚上回到家，劉志明把兩個哥哥的情況告訴了陳麗。

“看吧，我說什么來著?！标慃愓Z氣中帶著一絲得意，“他們肯定是為了拆遷款。我們得搶在他們前面行動。明天我請假，后天我們就去接媽回城里。”

“這么早？”劉志明有些猶豫。

“當然要早！搶在你大哥二哥前面。”陳麗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我已經跟我表姐說好了，讓媽先住她家。那邊小區管理嚴，你兩個哥哥找不到?！?/p>

劉志明內心糾結不已。一方面，他擔心母親的身體狀況；另一方面，他又擔心大哥二哥的真實目的不純。看著陳麗堅定的眼神，他最終點了點頭：“好吧，我們后天就去接媽?！?/p>

臘月十四，劉志明和陳麗再次回到清水村。這次，他們帶著一個精心準備的借口：提前接母親到城里過年，順便帶她去做個全面體檢。

“媽，收拾收拾，跟我們回城里過年吧?！眲⒅久饕贿M門就熱情地說道。

“這么早？”王桂香有些驚訝，“不是說好了過年才接我去嗎？離過年還有半個多月呢。”

“城里已經很熱鬧了，商場里都裝飾好了，到處都是過年的氣氛。”陳麗接過話頭，“再說，趁著過年前醫院不太忙，我們帶您去做個全面體檢，好好檢查一下身體。”

“檢查什么呀，我身體好著呢。”王桂香擺擺手，但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媽，您就別推辭了。這么多年，您一直為我們操心，現在該我們好好照顧您了。”劉志明語氣誠懇，但心中卻因為這樣欺騙母親而感到一陣刺痛。

在兒子兒媳的堅持下，王桂香最終收拾好了行李，跟著他們回了城。但在離開家門的那一刻，她回頭看了一眼老宅，眼中閃過一絲留戀和不舍。

劉志明注意到了母親的神情，心頭一顫。他暗自告訴自己，這樣做是為了保護母親，等弄清楚大哥二哥的真實意圖后，一切自然會水落石出。

城里的冬天比農村要溫暖一些。陳麗的表姐住在一個高檔小區，環境優美，安保嚴格。劉志明和陳麗把母親安頓在那里，囑咐表姐好好照顧，還特意強調不要讓任何人知道母親的下落。

臘月十六，劉志明剛到辦公室，手機就響個不停。是大哥的電話。

“志明，你把媽藏哪里去了？”劉志強的聲音中充滿怒氣。

“哥，您說什么呢？”劉志明裝作不解。

“別跟我裝傻！我昨天回老家了，村里人說媽跟你們走了。你電話也不接，是什么意思？”劉志強咄咄逼人。

“哥，我們只是提前接媽來城里過年，醫院也約好了，要給媽做個全面體檢?！眲⒅久鞅M量保持平靜。

“那媽現在在哪？為什么不接電話？”

“媽的手機壞了，還沒來得及修。她現在在做檢查，不方便接電話?！眲⒅久麟S口編了個借口。

“胡說！我剛問過村醫，媽根本沒有去醫院的計劃！”劉志強的聲音越來越高，“志明，你老實交代，是不是陳麗出的主意？她是不是又在挑撥我們兄弟關系？”

劉志明心頭火起：“哥，您這話說得就不對了。陳麗一直孝敬媽，從來沒挑撥過什么。倒是您，這么多年，什么時候這么關心過媽？現在突然要接媽過年，還這么急切，到底是為什么？”

“你...”劉志強一時語塞，隨后聲音中帶著明顯的怒氣，“志明，我警告你，別?；?。媽是我們大家的媽，你不能獨占。我們就是想在過年這樣的日子，盡一下做兒子的孝心，有什么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