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那天,
70歲的周念安像往常一樣,
在養老院的食堂打了一份午飯。
但當他嘗了一口豆腐湯時,
筷子突然停在了半空中。
這個味道...這個口感...
他的大佬已經被50年前的那個人再次填滿。
當天下午,
周念安就收拾了行李,
踏上了南下的列車,
他不想帶著遺憾閉眼。
01
1971年7月,
周念安踏著濕漉漉的石板路,
來到皖南青山腳下的豆腐坊報到。
他剛滿十八歲,
個子高高瘦瘦,
戴著一副磨砂鏡框的眼鏡,
領口整齊地系著扣子,
怎么看都是個書生氣十足的上海知青。
“你先學生豆漿。”
豆腐坊老板林師傅把一個木桶甩給他,
“別像個悶葫蘆,
不懂就問。”
可周念安第一次生豆漿就差點鬧出笑話。
他用雙手抱著石磨的把手拼命推,
汗水浸透了背心,
磨盤卻紋絲不動,
他漲紅著臉手足無措。
“撲哧”一陣憋笑聲從門外傳來,
“石磨得兩個人才推得動,
你一個人想累死啊?”
林小滿放下竹籃,
卷起袖子站到石磨另一邊。
她比周念安小一歲,
扎著兩根粗粗的麻花辮,
眼睛彎成月牙。
翹聲聲的人兒讓周戀安舍不得移開眼,
嘴上卻不肯服輸還嘟囔著,
“我可以的”
林小滿笑嘻嘻地看著他,
開始指揮,
“來,
我數一二三,
咱倆一起使勁。”
石磨終于轉動起來,
周念安漸漸找到了節奏。
林小滿的笑聲一點點的驅散著周念安內心的孤傲。
真正的挑戰是點鹵。
周念安不相信自己一個堂堂高中生連做豆腐都搞不定。
從上海帶來的溫度計擺在桌上,
他像做化學實驗一樣準確測量水溫,
可每次都做出來的不是“豆渣餅”就是一鍋渾濁的豆花。
“又失敗了?”他不由自主地嘆了口氣。
林小滿不知何時站在他身后,
“這么簡單的事情,
怎么老是搞不定?”
周念安擦了擦汗,
有些煩躁:“我明明測量了溫度,
85度,
和書上說的一模一樣啊。”
“溫度計?”
林小滿像看外星物一樣打量著那根玻璃管,
突然一把奪過,
“要用手背試,
85度是燙不傷的溫度。”
她把手背放進鹵水中,
迅速拿出來:“你看,
這才是點鹵的溫度,
一個溫度計能比得上幾代人的經驗?”
周念安有些不服氣:“你這個小丫頭懂什么,
知道什么是科學方法嗎!”
林小滿撇撇嘴:“那你就繼續做你的豆渣餅吧,
‘大叔呆子’!”
02
“是……是……,
我這個不知好歹的書呆子向豆腐西施大師傅請教……”
連續失敗后,
周念安終于放下身段,
前倨后恭的向林小滿求教。
“乖徒兒,
聽好了!”林小滿故意板起臉,
眼睛里卻滿是笑意。
“今天為師教你古法點鹵的手法……”
周念安認真記下每個步驟。
當林小滿示范如何用手測水溫時,
他注意到她的手指上全是細小的傷口,
有些甚至結了痂。
“你的手怎么了?”
“做豆腐的手嘛,
都這樣,”
林小滿不在意地笑笑,
“冬天更難熬,
連著冰水和滾燙的鹵水一起伺候,
裂得能夾住豆腐渣。”
周念安突然對眼前這個農村姑娘產生了異樣的憐惜。
從那以后,
他們的關系更加密切。
林小滿教他如何憑手感判斷豆漿的濃稠度,
周念安則教她如何用算盤快速計算成本和利潤。
林小滿歪著頭看他:“知青哥哥,
你真覺得我們家的豆腐坊能做大?”
“當然能,”
周念安煞有其事的點點頭,
“你爹的手藝配上咱們的管理,
肯定行。”
他沒注意到,
明小滿聽到這話,
一絲鴻運爬上了雙頰。
一天,
周念安整理賬本時,
發現紙張背面有些若隱若現的字跡。
他好奇地翻到最后一頁,
看到了幾行娟秀的字:
“晨曦初露磨聲轉,
玉液凝香霧氣濃。
不知鹵水溫多少,
唯有君心暖似春。”
“這是……詩?”
周念安驚訝地問道。
林小滿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
臉一下子漲得通紅:“別、別告訴我爹,
他說寫這些沒用的東西是浪費時間。”
“寫得挺好的,
就是平仄有些問題,”
周念安放下賬本,
他越發覺得眼前這個姑娘與眾不同,
“你喜歡寫詩?,
要不我教你平仄格律?正好我以前背過一些。”
從那以后,
每當做完工,
周念安就教林小滿寫詩。
他甚至從上海讓家里寄來了一本《詩詞格律》,
兩人躲在豆腐坊后院的老槐樹下,
一字一句地研究。
愛情的種子在他們中間蓬勃生長。
1973年夏天,
一場暴雨突襲了村莊。
周念安和林小滿冒雨搶救倉庫里的黃豆,
雨水透過破舊的屋頂滴在他們身上。
“你的手?”
周念安突然注意到林小滿的手上有一道新鮮的傷口。
“沒事,
前天切豆腐劃的。”
林小滿想把手抽回,
卻被周念安握住了。
他把林小滿的手放到唇邊輕輕地吮吸,
林小滿滿臉羞紅,
渾身發軟……雨聲漸歇,
兩個人依偎在了一起。
03
1973年冬天,
周念安收到了返城通知。
他站在豆腐坊門口,
看著自己兩年多來日日相伴的石磨和木桶,
心里說不出的滋味。
“聽說你要回上海了?”
林小滿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平靜得不像話。
周念安轉身,
看到林小滿手里提著兩串新曬好的腐竹:“嗯,
下個月初。”
“那正好,”
林小滿將腐竹遞給他,
“帶些土特產回去,
省得上海親戚說你白下鄉了兩年。”
周念安接過腐竹,
沉甸甸的:“你熬了多久?”
“沒多久,
就一宿,”
林小滿避開他的目光,
“曬足180天能放一年,
到時想吃了,
泡水煮熟就行。”
周念安注意到其中一根腐竹比其他的粗一些:“怎么這根特別大?”
“特意為你做的,”
林小滿終于看向他,
眼里有些濕潤,
“里面藏了點東西。”
周念安小心翼翼地掰開那根腐竹,
發現里面藏著一張疊得小小的紙條。
他打開一看,
呆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