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來,圖書市場突然出現一股全新的潮流——刷邊特裝圖書,其鮮明且獨特的美學設計令人耳目一新。所謂“刷邊”,主要是指運用手工或數碼技術,將具有美學與收藏附加值的不同的顏色、圖文或工藝裝飾在圖書的三側書口位置,其主要工藝包括隱藏畫、金銀邊、噴繪、微雕、絲印等。
小紅書上有著海量的刷邊書主題筆記內容。
我們在小紅書、微博、抖音、B 站等社交平臺上可以看到海量花邊書墻類主題筆記,可謂琳瑯滿目。這其既有大量的讀者自發(fā)分享內容,也有出版方、出版人有意識發(fā)布的宣傳消息。在摩點上也能輕松看到眾多刷邊圖書眾籌成功的案例。
左為小紅書“刷邊書墻”截圖,右為摩點刷邊圖書成功眾籌案例。
譯林出版社旗下的方尖碑圖書是刷邊書的主力出品方之一,他們的刷邊特裝本向來受到購藏讀者們的特別喜愛。 就在前幾日,帶編號、作者拱玉書簽名的《蘇美爾文明》刷邊典藏版一經發(fā)布就受到熱捧,500本備貨在大概10秒左右的時間里就被購藏者們一掃而空。
刷邊的《蘇美爾文明》典藏版
與以往國內常見的特裝書類似,一些刷邊書在孔夫子舊書網、閑魚等二手平臺上頗受歡迎,不少以遠高于原價的價格在二級市場中流通。
部分刷邊圖書在孔夫子舊書網上的成交價格
在近期刷邊書流行之前,按制作方法而言,國內最常見的特裝書形式主要是毛邊、皮面等。刷邊書的圖書品類特點與收藏群體與這些形式的特裝書截然不同,雖然同為特裝書,但其內在區(qū)別就幾乎如同孔夫子舊書網與多抓魚的不同一樣巨大。
但隨著影響與購藏群體的擴大,圍繞著刷邊書的爭論也頻頻出現。諸如“這些書到底有什么做特裝的價值”“讀者不再注重圖書的內容,而是外在形式”的質疑聲,乃至“書商騙錢的伎倆”“收智商稅行為”等激烈言論一直不絕于耳。
特裝書風氣、市場與論爭的這些變與不變,正是我們一窺近期出版與閱讀環(huán)境的絕佳窗口。
“我是買到了粗制濫造的盜版書嗎?”
在刷邊書興起以前,其實已經存在著一個相當穩(wěn)定的特裝圖書購藏小圈層市場。
其中,特裝制作工藝以毛邊和皮面為主流,購藏群體也一直是以重度文史、文藝類圖書讀者乃至藏家為主。他們的主要交流的渠道則往往是在孔夫子舊書網、布衣書局以及其他個體戶性質的古舊書店店主社群里。
毛邊也是一種在書口上做文章的特裝圖書制作工藝,具體來說,就是指在制作書籍時,有意不去裁切書脊以外的一面或多面書口,所以圖書的頁面都是粘連在一起的。 如果讀者想要閱讀一本毛邊書,則需要自行使用裁紙刀裁切書口才能正常翻頁、閱讀。
與刷邊一樣,毛邊的傳統與風氣也源自歐洲,而民國時期的經典新文學作家轉道日本了解到這種圖書制作工藝后,往往有成為其擁躉的,其中最典型的代表就是大名鼎鼎的周氏兄弟,魯迅就曾以“毛邊黨”自居。
從制作程序上說,出版方如果有需要制作毛邊書的需求,就需要在正常圖書走到裁切這步工序之前通知印廠不進行加工。當然如果只是省去這道本該進行的裁切工序的話,制作出來的成本就會有極不美觀的出血,參考線等印刷信息會保留在毛邊上。 所以用心制作的毛邊本還需要把出血的毛邊切掉,再進行一道磨齊工序,并對圖書殼面與護封的尺寸進行專門的調整。
魯迅、周作人、唐弢、王瑤等多代著名作者、學者、藏家的收藏與推崇,孕育了一個注重毛邊圖書收藏的群體。 顯然,適合制作為毛邊的圖書體裁有很大限制,基本囿于經典文史、文獻及新文學名著范疇中。
但這種邊裁紙邊讀書的“風雅”,一些普通讀者反而會覺得莫名奇妙。即使是在孔夫子舊書網這個以往的毛邊書主要銷售渠道上,也會有購書人留言表達自己的憤怒——他們在懷疑自己是不是買到了粗制濫造的盜版書。
孔夫子舊書網上因不了解毛邊本而憤怒地覺自己買到了盜版的讀者留言。
而以往的另一種主流特裝書形式皮面,則是指用羊皮、牛皮等專門制作一版有特別封面的特裝書,用以代替普通圖書原有的普通封面。
與毛邊不同,皮面圖書除了需要購置制作特殊書皮的材料,往往還需要另行設計、制版一次封面,并為這批圖書單獨進行一次專門的裝訂。
因為每批制作的圖書數量往往很少,所以這些額外的設計、制版費用均攤到每本圖書上就會很高了。
草鷺文化是國內的主要皮面特種圖書制作方之一,這套限量小羊皮鐘叔河簽名藏書票《知堂書話》竹節(jié)裝定制版的售出價格高達2480元。
皮面圖書的銷售價格和二次流通價格都很高,超出一般讀者的承受范圍。
而廣受圖書裝幀愛好者歡迎的自媒體“HG書籍裝幀”主理人胡瑾,既是草鷺文化的首席裝幀師,也是國內最出色的純手工裝幀設計師與西洋古舊書修復師之一。
很多藏書人會花費重金請她進行純手工制作的裝幀訂制、修復,這種“藏書家”級的高級工藝價格,比無論如何也是批量訂制生產的皮面特種圖書還要再高上不少。
正因如此,皮面圖書的銷售價格和二次流通價格與普通圖書相比,是完全不可同日而語的。
相當著名的科斯威式裝幀張愛玲《流言》:胡瑾手工制作、“草鷺俱樂部”定制
傳統新書收藏還有一大主流是所謂的簽名鈐印書。在圖書制作時,有時候為了方便作者進行簽名或鈐印的工序,需要把圖書扉頁專程寄送給作者本人,再寄送回印廠進行裝訂。
簽名和矜印有著能夠給購藏者間接和作家本人產生過接觸感受的附加價值。 但總體而言,這種類型因其附加價值的載體——作家本人的簽名或印章不屬于圖書裝幀工藝,精心制作的刷邊特裝圖書也往往采用同樣的增值手段,所以它本質上并不屬于特裝書內在屬性的一種分類。
不難想見,無論是一般讀者不知所謂的毛邊本,還是本身售價奇高的皮面本,主要針對的都是重度文史類圖書愛好者這個高度垂直的、數量較小的購藏群體,對于更廣泛的讀者群體來說,其影響力可謂微乎其微。而孔夫子舊書網、布衣書局或其他重度藏書人組成的社群,便是其主要的售賣和流通渠道。
一般來說,一本圖書的毛邊、皮面版本制作冊數往往在一百到數百冊不等,特別熱門的圖書,達到五百冊之數,基本就已是上限。
刷邊風潮:刷邊書銷量占比可達 50%以上!
數年前突發(fā)的疫情使得整個圖書行業(yè)產生了方方面面的巨大變化,包括線下渠道營業(yè)艱難,線上渠道愈發(fā)重要,直播帶貨火速興起等等。
社科文獻出版社的設計中心主任董然是諸多后輩設計師眼中的傳奇人物。他對于圖書工藝設計和印制都非常精通,三邊彩噴、雕刻、刷金等當時還很少見的刷邊書工藝,都是他的拿手好戲。
在個人經歷、技藝、職務與機緣的加持下,董然可謂是在不經意間開啟了后來刷邊書的浪潮。他抱著試水心態(tài)的制作,在直播間中,數千冊刷邊書被一掃而空。
董然設計的刷邊特裝書“鳴沙”系列在孔夫子舊書網上的二手流通價格頗高。
美輪美奐的刷邊圖書因為其出類拔萃的圖片、視頻展示效果,尤其是直播展示效果,一下子就形成了更廣大的讀者群體紛紛爭搶,各家出版機構、各種品類圖書都爭相入局的火熱局面,而且一發(fā)不可收拾。
譯林方尖碑的主理人荊文翰,也是最早敏銳發(fā)現這一潮流的出版人之一。他們深知機不可失,于是迅速跟上潮流,制作了刷邊本《新月與薔薇》。是書銷售高達五萬余冊,在偏學術的歷史社科類圖書中已是相當優(yōu)異的成績,而其中僅特裝刷邊版本的銷售就高達一萬五千余冊。社交媒體上遍地都是關于刷邊《新月與薔薇》的拍照分享。
在以往,對于只能銷售區(qū)區(qū)數百冊的特裝書,出版方更多只是把它的制作當做一個置換網站資源位置、宣傳普通圖書書訊的方式。 但如今,刷邊書的銷售和它引發(fā)的傳播效應,已經是完全不可同日而語的情況。
這冊刷邊特裝圖書不僅自身銷量已遠遠超過很多同類其他普通圖書,更是對圖書整體的銷售有巨大的帶動作用。后來的事實也證明,刷邊書的銷量甚至可以高達該冊圖書整體銷量的50%以上。
在荊文翰看來,如果圖書體量足夠,有一定的厚度能夠給設計師提供發(fā)揮創(chuàng)意的空間,那么這本圖書就具備了制作刷邊書的前提條件。而且相較而言,刷邊圖書的額外投入成本并不高,大部分情況下只是增加書口設計及工藝這一道工序的成本。 可是制作刷邊書雖然好處多多,但不是強制要求,如果編輯和設計師都對書邊沒有特別好的靈感與想法,那與其強行制作,還不如不做。近千頁的《極北之地》就是這么一本客觀條件非常吻合制作要求,但因沒有特別好的點子最后索性放棄特裝制作的例子。
而在刷邊市場持續(xù)火熱數年、讀者們已經見識到過相當數量的刷邊圖書的當下,方尖碑更進一步提出了“特裝 2.0”的計劃,《蘇美爾文明》正是他們用新理念打造的第一本“升級版”刷邊書。 與以往只是書口上多了一道工序的刷邊書不同,《蘇美爾文明》典藏版是重新申領的書號,重新制作的開本,版式也全部重排,完全作為另一個品種的新書呈現,著重突出其收藏屬性。
“特裝 2.0”將會成為方尖碑以后著力打造的一個招牌系列,譯林出版社最經典的、最有潛在收藏價值的圖書,如《大馬士革:刀鋒下的玫瑰》《第三帝國的興亡》《梵高傳》等都在系列計劃內。
特裝“2.0”后續(xù)計劃中準備推出的《大馬士革》與《梵高傳》概念圖。
“既然我搶不到,那就索性自己做!”
而從室內設計工作半道轉行圖書設計行業(yè)的Iggy ,是如今最炙手可熱的刷邊書設計師之一。刷邊圖書風潮興起后,她更是少有的以刷邊書設計、制作為主業(yè)的設計師。
迄今為止,她已經和20多家出版機構合作過70來本刷邊圖書的設計事宜。 她的設計風格鮮明,濃墨重彩,頗有巴洛克式“極繁主義”的奢華、繁復與雅致,極具辨識度,也有活躍度頗高的讀者社群和為數眾多的重度粉絲。
Iggy最初其實也是個被刷邊書魅力感染的普通購藏者,她那時就發(fā)現有一些很漂亮的、自己很喜歡的刷邊書一上架就秒無,非常難搶。
2019年的疫情讓刷邊書突然成了潮流,而剛剛進入教育培訓行業(yè)的她的線下業(yè)務大受影響,但有不少空閑時間。正是在這樣的機緣巧合之下,她決定開始學習與設計刷邊書——既然搶不到,就索性自己做。
那時還只有個別出版機構在試水刷邊圖書,譯林、社科文獻和后浪是最早找她合作進行刷邊設計的出版機構。 與其他的圖書細分設計品類相比,每本圖書刷邊的設計酬勞價格不高。設計三邊書口價格約為1000元左右,低的只能報到600元。在刷邊潮流起勢后,她的勞務費用在好的時候,可隨之水漲船高到2000元左右。
設計一款書邊,iggy除了要設計三邊書口,一般至少需要提供6到8張效果圖,還會提供寫設計說明/閱讀手記、環(huán)襯設計。而且彼時有需求的出版方和單量都少,完全無法成為一個能夠養(yǎng)活自己的營生。
起初,Iggy無法把刷邊書作為主業(yè),所以每個月只能制作3到4個書邊,社科文獻《追尋千禧年》一書的設計過程尤其令她印象深刻——這本書的設計花費了她幾乎整整兩個月的時間,最后的呈現效果卻依然留有遺憾。Iggy是一個極度追求“完美主義”的設計師。 她本以為自己很熟悉的中世紀紋樣已經可以完全涵蓋《追尋千禧年》的主要設計元素,卻萬沒有想到書中有大量的宗教史和社會學相關內容,如此一來,圖書主題與那些輕飄飄的紋樣就顯得很不相稱。
這些艱深與繁雜的內容讓她絞盡腦汁也沒有想到完美呈現其宗教/社會學主題的書邊設計方案。正因如此,這個她設計時間最長的書邊,也依然是她職業(yè)生涯的最大遺憾之一。
其實在進行書口設計之前,Iggy都會進行詳盡的前期相關內容閱讀與調研。在此次《蘇美爾文明》的書邊設計中,她甚至在拱玉書教授前期的書稿寫作時,就時常與對方交流并從中獲取設計意見和靈感。
在她看來,實際進行書邊設計時,采用符合圖書內容的時代、主題元素只是完成好設計的最基礎的第一步。 更難,也更重要的是找到圖書作者自己的視角是什么,所以她在設計畫稿前的素材消化和內容消化過程非常細致而漫長。
方尖碑《空中花園》一書,在最開始的設想中,她自然而然地以為設計素材會以古巴比倫元素為主。 可是意料之外的頭疼問題很快出現——與其他文明相比,西亞兩河流域的諸多古代文化中器物,紋樣等常見設計元素較少,主要可以借鑒的則是文字、建筑。為了更好地設計,她甚至花費了一年多時間專程學習蘇美爾語和楔文源流史。在其他圖書的書邊設計過程中,出于同樣的理由,她還同樣自學過拉丁語、中古埃及語等語言。她很鄭重地說起過這些古文明語言文字學習的重要性,“如果我讀不懂,會斷錯語句,很可能在設計時就會漏掉東西”。
更大的問題還在后面,在她閱讀了原書后,很快發(fā)現作者認為空中花園是尼尼微建筑,所以它實際上是種亞述城市的奇景,把巴比倫的元素用在這本書上面當然也就很不合適了。 她最終選用了她所熟悉的楔形文字以及代表著“神之大門”的伊什塔爾門作為主要設計元素。熟料這個決定在網上遭到了質疑——有些網友覺得這本書的設計與她慣常的風格不同,似乎太簡約,甚至像是沒有用心設計。但Iggy很清楚這樣的設計體現出了作者的原意,這比固守一種所謂的“設計者風格”重要得多。
另一些時候出現沖突的,則是叢書既有相對固定的設計風格,比如著名設計師陳威伸操刀主持的《汗青堂》封面風格相當成熟內斂,而Iggy為《埃及,希臘,羅馬》一書設計的書邊則結合了希臘的雕塑、羅馬的文字、埃及的繪畫等元素,顯得與圖書封面的設計格調有所出入。
在書邊設計時,更重要的是根據圖書制作周期、出版方投入力度和印廠能夠實現的工藝,綜合考慮時間成本與材料成本,在美學設想、成本限制與工藝實現中達到一種理想的平衡狀態(tài)。
有趣的是,起初Iggy能夠從圖書設計中獲得穩(wěn)定收入靠的并不是書邊設計,而是后浪《神話書系》這套圖書的一大堆插畫工作。 直到后來大家發(fā)現刷邊書成為潮流,越來越多的出版機構開始找上Iggy合作后,書邊設計才真正成為一個“職業(yè)”。
此外,她還在給多家出版社設計封面,手繪稿插畫/封面圖并進行一些禮盒設計的工作,因為相較之下書邊的設計收入還是太單薄了。
“書商騙錢的伎倆?”——“只是多出了一個市場的選擇”
隨著刷邊書的盛行,“這些書到底有什么做特裝的價值”“買特裝書的人看書嗎”等諷刺聲音時常出現,矛頭直指出版方“書商騙錢的伎倆”“收智商稅行為”的激烈言論更是塵囂甚上。 其實不獨刷邊書,在特裝的毛邊、皮面時代,類似的爭議就從未停歇過。
設計師Iggy已經無數次被問過這些問題,所以她對之一直有著自己的思考。刷邊書首先是愛好導向的產物。如果是出于個人愛好與審美的目的,那么我們就應該允許有多元的價值與美學偏好存在。有讀者愿意為自己的愛好出到更高的價格與收藏,出版方只是為這種眾多個人的偏好反映出的市場需求提供了一種選擇而已。甚至還有很多讀者質疑過很多圖書只是譯介歐美過時多年的圖書,翻譯也難說完美,別說設計特裝,連出版的價值都極為有限。Iggy反對這種看法,她認為除非是中文出版物本身在質量上有致命缺陷,比如翻譯得很差,或者輕型紙?zhí)匮b這些情況她絕對不接外,無論什么時代的圖書,總是能夠代表一個時代與社會當時的整體認知,所以圖書的內在價值并不因為出版時間的滯后而有所減損。
荊文翰對于特裝圖書價值的看法也很明確。刷邊書之所以與普通紙質書和電子書能夠有所區(qū)別,正是因為外在的形式給了紙質書一種更多的可能性和生命力,讀者可以從中更多感受到紙質書閱讀的質感和美感。 紙質書除了是內容的載體外,它本身是具有物理意義上的屬性的,很好、很美的呈現形式,帶來讀者的附加觸覺和視覺享受,正是制作特裝書的意義。
我們應該承認這些從業(yè)者看法的合理性。在歷史上,圖書是在機械復制技術得到普遍應用后才真正成為大眾商品的,包括圖書封面設計在內的圖書“外在形式”與圖書內容并非簡單的對立關系。 尤其是在這個我們獲取信息前所未有地便捷和不依賴圖書的數位信息時代,與圖書產品的內容價值相比,它本身的物理屬性、收藏屬性更是變得重要起來。
當刷邊圖書的收藏屬性凸顯后,與以往的種種特裝書一樣,二級市場上的可能流通價格就會成為新品價值的決定性因素之一。
毛邊、皮面圖書有一個顯著的規(guī)律和“悖論”,即如果想要單品的價值高,那么單品制作量就必須要少,但如果單品制作量少,就會導致生產方無法生產足夠的規(guī)模,反之亦然,規(guī)模與價格只能二者擇一。
刷邊書也不例外,二級市場上的價格高的印量也一定是少的,而且圖書本身內容往往需要過硬,所用工藝與裝幀材料也需要更好。
雖然iggy自己幾乎沒有在二級市場交易過刷邊書,但她對相關現象有著自己的理解。她特別指出我們并不能想當然地完全套用孤品、珍本的收藏價格邏輯理解刷邊書。
我們在網上查到的很多賣家“標價”,其實是有價無市的。很多人的“標價”只是展示自己心頭好的一種方式,他們根本沒有想過要賣出這本書,所以故意標出了離譜的高價,這個價格不等同于該書的實際流通價格。 而即使在珍本收藏中,圖書的材質品相也不是決定一個收藏品價值的主要因素,恰恰相反,相同裝幀的圖書可能標價差距極大。 這是因為圖書是不是由出名的裝幀師、工作室制作,有沒有知名藏家的收藏史,包括作者所寫的內容是在作者哪一個時期創(chuàng)作的,這些才是決定價值的更重要因素。
而且愛好導向型的書,讀者愿意為自己的愛好出到怎么樣的價格,主要和讀者的愛好與需求有關,例如有些人就是想要收集齊某一個出版社的所有特裝書,所以他就是可以以溢價數十倍的價格去買,除了這個個體以外,不存在這樣價格體系的“市場”。 流通價格只和每個個體的具體需求有關,所以不是出版社和圖書設計能夠主導的。
刷邊書的盛行是人們對一本書從內容到外觀完整性的又一次深化探索,它的潮流與繁榮反映是變革中人們在物質和精神雙重意義上的多樣化需求。 刷邊書風潮不僅讓我們見識到紙質書籍在數字化時代中仍具強大生命力,還促使出版界重新審視書籍作為一種文化產品的全面價值。雖然關于該市場的爭議仍存,但毋庸置疑,它為那些尋求更多美學享受的閱讀者和收藏者提供了更廣闊的可能性。 刷邊書的流行及其帶來的設計創(chuàng)新,已然成為圖書市場中無可取代的新的風景線,繼續(xù)激勵著設計師和出版方探索創(chuàng)意邊界,也在不斷激發(fā)著我們對于書籍、閱讀乃至收藏的再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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