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爸，這是我給你買的中華煙。”小雨將精致的煙盒遞到父親手中。

“哎呀，花這冤枉錢干啥，我那十塊錢一包的抽得挺好。”杜志平嘴上埋怨，粗糙的手指卻小心翼翼撫過煙盒表面。

“您就別省了，這煙貴，慢慢抽。”小雨看著父親眼中藏不住的喜悅。

“知道了知道了，我先收起來，過年招待客人用。”杜志平轉身走向臥室，將煙盒鄭重地鎖進了抽屜深處。

小雨搖搖頭笑道：“還是改不了那摳門勁兒。”

1

春節的氛圍已經在小區里彌漫開來。

年味兒總是從大紅春聯和噼里啪啦的鞭炮聲中蘇醒。

杜志平站在陽臺上，望著樓下人來人往的身影，掏出皺巴巴的軟白沙，抽出一根點燃。

他輕輕吸了一口，任尼古丁的味道充盈肺部。

然后不自覺地咳嗽起來。

這咳嗽已經跟了他好幾年，和他的煙齡一樣長。

“老杜，又抽呢？”樓下傳來熟悉的聲音。

杜志平往下看，是他的老工友老張。

“上來坐會兒？”杜志平沖著樓下喊道。

“行啊，正好下盤棋。”老張答應著，腳步已經朝著樓梯口移動。

杜志平收拾了一下客廳，把煙灰缸清理干凈，又拿出了象棋。

思忖片刻，他回到臥室，拉開抽屜。

中華煙的盒子靜靜地躺在那里，表面已經積了一層薄灰。

他伸手拂去灰塵，看著煙盒上金色的“中華”二字發了會兒呆。

小雨上次回來時送的，至今已經快一個月了。

他把煙盒放回抽屜，又拿出一包軟白沙。

這是他的日常，便宜貨，一天一包，十塊錢。

他從來沒舍得碰那條中華。

門鈴響了，杜志平走去開門。

“喲，來了。”杜志平側身讓老張進屋。

“這小區樓梯真夠嗆，爬得我腿都軟了。”老張進門就往沙發上一坐，順手摸出香煙。

“我說老杜，你閨女不是送你高檔煙了嗎？拿出來抽抽唄。”

杜志平擺擺手：“那是好東西，得留著。”

老張笑了：“還是你摳。”

“那叫節約。”杜志平也笑起來，“年輕時窮怕了，改不了了。”

兩人擺好棋子，開始廝殺。

一盤過后，老張又提起了那條煙：“真不拿出來嘗嘗？”

杜志平遲疑了一下：“算了，還是等著過年招待客人吧。”

“你閨女現在怎么樣？”老張岔開話題，目光落在墻上小雨的照片上。

“挺好的，在北京那個什么互聯網公司，工資比我退休金高多了。”杜志平臉上泛起了驕傲的神色。

“小雨這丫頭從小就聰明，現在出息了。”

老張點點頭：“我家那小子當初要是有你閨女一半用功，現在也不至于在工廠里當個小組長。”

杜志平笑了笑，沒接話。

沉默了一會兒，他說：“就是有點擔心她，一個人在外面，聽說還談了男朋友，也不知道靠不靠譜。”

“你這老父親就是操心，人家年輕人的事，隨他們去吧。”老張擺擺手。

兩人又下了一盤棋，杜志平輸了。

他把老張送到門口，看著老友慢慢下樓，又回到家里。

拿起電話，他撥通了小雨的號碼。

“喂，爸。”小雨的聲音傳來，帶著北京特有的嘈雜背景音。

“吃了沒？”這是杜志平標準的開場白。

“剛吃完，您呢？”

“也吃了。”杜志平頓了頓，“你那煙我還沒動呢，留著過年。”

電話那頭傳來小雨的輕笑：“爸，那煙是給您抽的，不是讓您供著的。”

“好東西得慢慢享受。”杜志平咳嗽了一聲。

“您又咳嗽了？”小雨的聲音立刻關切起來，“最近怎么樣？”

“沒事，老毛病了。”杜志平不以為然。

他們又聊了一會兒，小雨說了些工作上的事，杜志平雖然聽不太懂那些互聯網術語，但仍然津津有味。

掛電話前，小雨又囑咐道：“爸，少抽點煙。”

杜志平笑著應允，但沒有做任何承諾。

2

時間過得飛快，一眨眼就入冬了。

北方的冬天總是格外漫長，杜志平的咳嗽也跟著天氣變冷更加頻繁。

小區醫院的醫生建議他戒煙，他只是笑笑，沒當回事。

“不抽煙，日子還怎么過啊？”這是他的口頭禪。

這天，他又去小區門口買煙。

“老杜，還是老樣子？”煙酒店老板已經認識他多年。

杜志平點點頭：“來包軟白沙。”

“你每天抽這個，也不嫌難抽。”老板順手遞過煙，“要不試試好一點的？”

“這個習慣了，其他的抽著不是滋味。”杜志平掏出一張皺巴巴的十元紙幣。

走出店門，他忽然想起了抽屜里那條中華。

已經快過年了，該是時候拆開嘗嘗了。

但他又想，再等等吧，等小雨春節回來，一家人在一起的時候抽。

晚上，杜志平接到小雨的電話。

“爸，我春節可能回不去了。”電話那頭，小雨的聲音帶著歉意。

“怎么了？工作上有事？”杜志平強作鎮定。

“嗯，公司有個重要項目，今年過年只放三天假。”小雨解釋道，“還有......”

她猶豫了一下：“我男朋友，陳遠，他想帶我去他家過年，見見他父母。”

杜志平沉默了幾秒：“行，你們年輕人的事情重要。”

他強迫自己語氣輕松：“爸這邊沒關系，老張他們都在，熱鬧著呢。”

掛了電話，他坐在沙發上發呆。

客廳里只有電視機的聲音，播報著無關緊要的新聞。

他突然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孤獨。年輕時忙于工作，沒覺得寂寞。現在退休了，反而不知如何打發時光。

他走進臥室，拉開抽屜，看著那條中華煙。煙盒上已經積了厚厚的灰塵，他輕輕拂去灰塵，把煙盒拿在手里，仿佛那是什么珍貴的寶物。

“算了，再等等吧。”他又把煙放回抽屜，輕輕關上。

春節很快到了。

杜志平家里沒有張燈結彩，只是在門上貼了副春聯，是小區物業統一發的。

除夕夜，他一個人看著春晚，桌上放著幾個簡單的菜。

手機響了，是小雨的視頻電話。

屏幕里，小雨穿著新衣服，身旁站著一個眉清目秀的年輕人。

“爸，新年快樂！”小雨笑著說。

“新年好，新年好。”杜志平有些局促地應道。

“爸，給您介紹一下，這是陳遠。”小雨把手機對準身旁的年輕人。

陳遠沖著屏幕鞠了一躬：“叔叔好，我是陳遠。”

杜志平點點頭：“好，好。”

他不知道該說什么，只是反復說著“好”字。

視頻通話結束后，杜志平坐在沙發上，電視里的春晚還在繼續。

他起身去廚房，拿出一瓶啤酒，仰頭喝了一大口，然后掏出軟白沙，點燃一根。

煙霧繚繞中，他再次咳嗽起來。

3

又一年的時光悄然流逝，杜志平的生活依舊平靜如水。每天早起鍛煉，下午和老張下棋，晚上看看電視新聞。那條中華煙依然安靜地躺在抽屜里，從未被打開過。

小雨偶爾會打電話，但次數越來越少。她的聲音聽起來總是很忙碌，背景音里是嘈雜的辦公環境。

“爸，您要保重身體啊。”她總會這樣叮囑。

“知道了知道了，你工作忙就別總惦記著我。”杜志平總是這樣回答。

“那條煙您抽了嗎？”小雨每次都會問這個問題。

“還沒呢，好東西得慢慢來。”杜志平的回答一成不變。

電話那頭，小雨總是無奈地嘆氣。

這一天，杜志平早晨起來，發現自己咳嗽得特別厲害。

胸口像是壓了塊石頭，悶悶的疼。

他燒了壺水，泡了杯茶，卻沒有好轉。

“大概是昨晚著涼了。”他自我安慰道。

下午，老張如約而至，兩人準備下棋。

“老杜，你臉色不太好啊。”老張關切地問。

“沒事，就是有點咳嗽。”杜志平擺擺手。

老張皺眉看著杜志平桌上的煙：“你這煙癮是越來越大了，該戒戒了。”

“習慣了，戒不了。”杜志平笑笑。

“哦，對了。”老張突然想起什么，“你那寶貝煙呢？閨女送的那條，不是說要留著過年抽嗎？都過了一年多了吧？”

杜志平一愣：“還在抽屜里放著呢。”

“你這老杜，真是的。”老張搖搖頭，“好東西放久了也會變質的，煙也一樣。”

“都快一年半了，再不抽就該發霉了！”

杜志平被說得有些不好意思：“那...今天我們就拆開嘗嘗？”

老張眼睛一亮：“這才對嘛！”

杜志平起身走向臥室，拉開抽屜，拿出那條塵封已久的中華煙。

煙盒表面已經有些發舊，但仍然能看出它的高檔。

他拿著煙盒回到客廳，在老張期待的目光中，小心翼翼地撕開外層的塑料包裝。

“好東西啊，我都多久沒抽過中華了。”老張搓著手，一臉期待。

杜志平輕輕打開煙盒的蓋子。

他的手突然僵住了。

老張湊過來：“怎么了？”

杜志平沒有回答，只是瞪大了眼睛，死死盯著打開的煙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