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01 遭遇往事的拷問

「曉峰！我親愛的外甥！你可真是出息了！舅舅早就知道你是個有才華的孩子！」

舅舅那雙精明的眼睛迅速掃視著我的汽修廠，視線停留在幾輛豪車上，嘴角掛著我從未見過的過分熱絡(luò)的笑容，聲音卻依然如十幾年前那般洪亮刺耳。

「曉峰啊，你現(xiàn)在都成企業(yè)家了，每個月進賬不少吧？借你舅舅五萬塊應(yīng)急一下……」

他話音未落，我深吸一口氣，目光如炬地直視舅舅的雙眼，一字一頓地回答：

「舅舅，錢，我一分也不會借。」

空氣仿佛凝固了。

舅舅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周圍鄉(xiāng)親的議論聲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用看怪物般的眼神望著我。

我明白，在他們心中，我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但只有我自己知道，過去那些不為人知的傷痛，早已像刀一樣刻在我的骨血中。

02 破碎的童年夢

我叫林曉峰。從有記憶起，頭頂?shù)奶炜湛偸顷幵泼懿迹拖窬司死铋L河那張永遠寫滿不滿的苦瓜臉。

大約六歲那年——或許是七歲？具體年份已經(jīng)模糊不清。只記得那個異常寒冷的冬季，冰粒拍打在臉頰上，像無數(shù)細小的尖刀。

父母在一場意外中永遠離開了我，按照村里的族規(guī)和血緣關(guān)系，母親唯一的弟弟，我的舅舅李長河成了我的監(jiān)護人。

舅舅家位于村莊另一端，兩間土坯房，院子里種著幾棵光禿禿的柿子樹。初到舅舅家時，我天真地幻想，新環(huán)境會有熱騰騰的飯菜和溫暖的被窩。

現(xiàn)實卻狠狠地擊碎了我的幻想。

舅舅家吃飯，餐桌中央總擺著一碗濃稠的小米粥和幾塊白面饅頭。那是舅舅李長河和表弟李小強的專屬食物。

舅母王鳳英和表妹李小紅碗里是稍微稀一些的玉米粥，而輪到我，永遠只有半碗幾乎透明的紅薯粥，或者幾塊發(fā)硬的雜糧餅。

偶爾能在碗里看到幾粒黃豆，就被稱為「改善生活」了。

「吃吧，吃完趕緊去喂雞。天冷，雞餓不得。」舅母總是頭也不抬地命令，聲音里沒有絲毫溫度。

那眼神，總仿佛淬了冰，掃過我時帶著明顯的嫌惡和不耐煩，好像我不是她的親外甥，而是一個不得不照料的負擔(dān)，一件充滿晦氣的破爛物。

我能聞到小米粥的香氣，饑腸轆轆，只能低頭快速吞咽那碗永遠冰涼的紅薯粥。滾燙的粥水偶爾會燙傷舌頭，但疼痛早已麻木，心中只剩下一種澀澀的酸楚，像青澀的柿子，又苦又澀。

03 冷漠的親人們

舅父陳大忠是個極少說話的男人，常年埋頭吸煙斗，對家里事務(wù)漠不關(guān)心。有時舅母責(zé)罵我太狠了，他會模糊地嘟囔一句：「算了，少說兩句，孩子還小呢。」

但聲音輕如蚊吶，舅母一個白眼甩過來，他立刻噤若寒蟬。

舅母家里還有一位常來串門的鄰居錢嬸，對我倒是頗為同情。她總會在舅母不注意時，偷偷塞給我一些小零食或水果，還會輕聲安慰我：「曉峰，堅持住，日子總會好起來的。」

表弟李小強比我大三歲，是家中的掌上明珠，從小被舅母寵得目中無人。

他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帶著表妹李小紅一起欺負我。搶我的食物，撕我的課本，在我干活時故意搗亂，然后倒打一耙，讓舅母來修理我。

「野種！」「拖油瓶！」這些稱呼，像一根根鋼針，深深地扎進我幼小的心靈。

我不敢反抗。寄人籬下的生活，教會了我沉默和隱忍。我明白，這個家中，沒有人會替我撐腰。哭鬧只會招來更嚴厲的懲罰和更繁重的勞動。

喂雞、砍柴、取水、除草……這些活兒，仿佛永遠做不完。我的手腳在冬天總是長滿凍瘡，又癢又痛，裂開的口子像一張張嘲笑我的小嘴。

舅母在外人面前，卻是另一副嘴臉。

她會拉著村里孫大媽的手，邊擦眼淚邊訴說自己撫養(yǎng)我有多么辛苦：

「唉，大姐，你是不知道啊，我姐夫姐姐走得早，留下這根獨苗，我這當(dāng)舅母的，能不管嗎？再苦再累，也得把他養(yǎng)大啊！可憐的孩子，沒爹沒娘……」

她邊說邊用粗糙的手抹眼角，引來旁人一陣陣同情和稱贊：

「鳳英真是個好心人！」

「曉峰這孩子，長大后可得感恩啊！」

每當(dāng)這時，我都會默默躲在角落，心中五味雜陳。

我清楚，那些話只是說給外人聽的。回到家里，她看我的眼神只會更加冷淡。

04 母親的遺物與模糊記憶

父母留下的東西不多，只有一個小小的紅木匣子，里面裝著幾件他們生前使用過的物品，還有一張已經(jīng)泛黃的彩色照片。

照片上，年輕的父母懷抱著尚是嬰兒的我，笑容燦爛。

我偷偷看過幾次，每次都被舅母發(fā)現(xiàn)，然后被毫不留情地奪走，重新鎖進她的大衣柜里。

「小孩子看這些干什么？晦氣！」她總是這樣斥責(zé)我。

后來，那個木匣子，我再也沒能見到。

我問過一次，舅母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早就當(dāng)柴火燒了！留著那些沒用的東西占地方！」

那一刻，我心中某個角落，有什么東西，悄悄碎裂了。

村里偶爾會放露天電影，孩子們都興高采烈地跑去觀看。

我也想去，但舅母總有做不完的活等著我。

「看什么看？雞喂了沒？柴砍夠了嗎？趕緊干活去！」

表弟表妹卻可以高高興興地帶著小板凳，跟著大人去看熱鬧。

唯有一次，錢嬸看不下去了，趁舅母不注意，悄悄塞給我三個熱乎乎的烤紅薯，又拉著我一起去看了一場露天電影。

電影內(nèi)容已記不清了，只記得那天晚上的風(fēng)很溫柔，錢嬸身上的肥皂香很好聞。

那是我在那段灰暗童年里，感受到的唯一一縷帶著溫度的光芒。

05 知識改變命運的火種

日子就像村口那條永遠流不盡的小溪，緩慢而沉重地向前流淌。

我在舅舅家的屋檐下，如同墻角無人關(guān)注的青苔，沉默地生長，拼命汲取稀薄的陽光和養(yǎng)分，等待著或許永遠不會到來的春天。

時間一眨眼，到了九十年代初期。

我十二三歲了，身高猛增，雖然依舊瘦弱，但力氣增長不少，能承擔(dān)更多更重的農(nóng)活。

也是在這個年齡，我對土墻之外的世界，開始產(chǎn)生懵懂的向往。

啟蒙來自小學(xué)的趙老師。

趙老師是位從市里來的年輕女教師，戴著眼鏡，說話溫和有禮。她似乎特別留意我這個安靜寡言、總穿著破舊衣服的學(xué)生。

她夸我的字寫得工整，作文也寫得有深度。

有一次，她甚至在課堂上朗讀了我寫的一篇關(guān)于「我的夢想」的作文，雖然我的夢想僅僅是「每天吃飽飯，冬天不再長凍瘡」。

趙老師讀完，用她那雙溫暖的眼睛看著我，說：「林曉峰同學(xué)，你的夢想不應(yīng)該只有這些。好好讀書，知識能改變命運。」

「知識改變命運」，這五個字像一顆種子，播進了我沉寂的心田，悄悄發(fā)芽生根。我開始偷偷用功讀書，把撿來的廢紙當(dāng)作演算本，把課本翻來覆去地讀，直到封面都磨損卷邊。

我的成績在班里名列前茅，甚至超過了表弟李小強。

趙老師親自到舅舅家，勸說舅母讓我繼續(xù)讀初中，甚至承諾可以幫我申請學(xué)費減免。

「曉峰這孩子，是塊讀書的料，將來一定大有作為！」趙老師誠懇地說。

舅母當(dāng)時只是含糊應(yīng)付，表情難以捉摸。

我心里卻燃起了希望的火苗。

也許，舅母看在我成績優(yōu)異的份上，會同意我繼續(xù)求學(xué)？也許，我真的能靠讀書，走出這個村莊？

06 夢想的幻滅

然而，現(xiàn)實再次給了我沉重一擊。

小學(xué)畢業(yè)那個暑假，表弟因成績太差，沒考上初中。舅母把所有怨氣都發(fā)泄在我身上。

「都是你！掃把星！把我們家小強的運氣都克沒了！」

「還讀什么書？讀個屁！看看你那窮酸樣，像個讀書人嗎？」

「家里哪有閑錢供你？趕緊給我下地干活，或者跟你舅公去工地打短工，掙錢貼補家用！」

舅母叉著腰，唾沫星子幾乎噴到我臉上。舅父依然縮在角落里抽煙，表弟則在一旁幸災(zāi)樂禍地看著這一切。

我的心一點點沉入谷底，冷得像冬日井中剛打上來的水。我試圖辯解：「趙老師說可以減免學(xué)費……」

「減免？減免了教材費不要錢？生活費不要錢？你以為你是誰？金娃娃嗎？」

舅母打斷我的話，聲音尖利得像錐子，「我告訴你，林曉峰，給我老老實實干活！再敢提讀書的事，我打斷你的腿！」

那天晚上，我躲在柴房里，抱著膝蓋，無聲地哭了很久。

柴房里堆滿了雜物，空氣中彌漫著塵土和霉味。月光透過破舊的窗戶縫隙照進來，冰冷而微弱。

我第一次清晰地認識到，舅母對我，不僅僅是嫌棄和刻薄，更有一種深深的、毫不掩飾的壓制。

她似乎不愿看到我有任何比她兒子優(yōu)秀的可能，不愿看到我能擺脫她控制的希望。

從那以后，我徹底放棄了讀書的想法。白天跟著大人下地干活，晚上還要幫著做家務(wù)，幾乎沒有一絲空閑。

舅母對我管控得更嚴了，生怕我再起什么「異心」。

日子過得越來越壓抑，像一口密不透風(fēng)的枯井。

07 軍旅生涯——新生的契機

轉(zhuǎn)機出現(xiàn)在我十四歲那年。

鄉(xiāng)里來了征兵的工作組，要在我們村招幾個新兵。

參軍，是當(dāng)時農(nóng)村青年除了考學(xué)之外，另一條看似能「出人頭地」的路。我動了心思。

我偷偷去報了名。

體檢時，我因長期營養(yǎng)不良和過度勞累，差點沒通過。

幸好負責(zé)體檢的醫(yī)生張醫(yī)生看我眼神中那股執(zhí)著，又聽說了我家的情況，嘆了口氣，最終還是給我蓋了合格的章。

舅母知道我去報名當(dāng)兵后，暴跳如雷。

「你想跑？翅膀硬了是不是？告訴你，沒門！」

她甚至跑到鄉(xiāng)政府去鬧，說我年齡太小，她不同意我去。

鄉(xiāng)長是位老軍人，也了解我家的狀況，對舅母的做法頗為不滿。

他把舅母叫到一邊，談了很久。

具體說了什么我不知道，只知道舅母回來后，臉色鐵青，但沒再阻攔我。

臨行那天，舅母沒有出門相送。

舅父偷偷塞給我十幾塊錢和幾個煮雞蛋，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到了部隊，要聽話。」

表弟表妹站在門口，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嘲諷。

錢嬸特意趕來送行，塞給我一條自織的圍巾和一小包她親手做的點心：「曉峰，好好的，別忘了寫信回來。」

我背著簡單的行李，跟著接兵的卡車，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那個生活了十多年的村莊，離開了那個令我窒息的「家」。

卡車卷起的塵土，模糊了我的視線，但我沒有哭泣。

我知道，我必須走出去，哪怕前途未卜，也比留在這里更有希望。

車輪滾滾向前，載著我駛向一個全新的、未知的世界。那一刻，我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林曉峰，你一定要闖出一片天地！

08 軍營鍛煉——鳳凰涅槃

九十年代初的軍營，對我而言，是一個全新的天地，雖然艱苦，卻充滿了紀律和秩序感。

新兵連的日子，苦得超出我的想象。

每天天還沒亮就得起床，進行高強度的體能訓(xùn)練。

跑步、匍匐前進、扛木樁……每一項都幾乎耗盡我本就薄弱的體力。

泥濘的訓(xùn)練場，汗水浸透的軍裝，還有班長嚴厲的訓(xùn)斥聲，構(gòu)成了我軍旅生涯最初的記憶。

因為身體虛弱，動作常常不達標(biāo)，我沒少被班長批評，也成了不少戰(zhàn)友私下議論的對象。

「看那個林曉峰，瘦得像竹竿，能抗得住槍嗎？」

但我咬牙堅持下來了。在舅舅家那十幾年，我什么苦沒吃過？這點辛苦算什么？

比起舅母的冷眼和表弟的欺凌，班長的嚴厲反而顯得公正和直接。

至少在這里，只要你努力，就能得到認可。

我吃飯?zhí)貏e認真，訓(xùn)練也格外刻苦。

別人跑四公里，我偷偷加練到六公里；別人練投彈，我撿石頭反復(fù)練習(xí)動作，直到胳膊酸痛得抬不起來。

熄燈后，其他人都休息了，我常常躲在學(xué)習(xí)室，借著微弱的燈光，學(xué)習(xí)文化知識，看報紙，了解外面的世界。

趙老師那句「知識改變命運」的話，一直激勵著我。

連隊里還有一位老兵劉師傅，見我愛學(xué)習(xí)，特意送了我一本《汽車維修入門》，說：「小林，部隊里學(xué)好一門技術(shù)，退伍后才有出路。」

09 付出終有回報

我的努力，逐漸被戰(zhàn)友和班長看在眼里。我的體能提升了，各項軍事技能也突飛猛進。

因為能吃苦，話不多但踏實肯干，再加上有點文化基礎(chǔ)，頭腦靈活，我逐漸贏得了大家的尊重。

班長開始把一些重要任務(wù)交給我，比如出公差、管理物資倉庫。

在部隊里，我第一次體會到了什么是戰(zhàn)友情。

大家來自五湖四海，雖然也有摩擦，但更多的是相互扶持，同甘共苦。

記得有一次我訓(xùn)練中中暑昏倒，是幾個戰(zhàn)友輪流把我背回宿舍，喂我喝水，照顧我。

那種不摻雜任何利益考量的關(guān)心，讓我冰封已久的心，感受到了一絲暖意。

我的老班長王剛，是個東北大漢，性格直爽，對我特別關(guān)照。

他看我底子硬，又肯學(xué)，常在訓(xùn)練之余指點我，還鼓勵我多學(xué)習(xí)文化知識。

「曉峰，腦子是個好東西，別光練一身蠻力。將來退伍了，有文化有技術(shù)，走到哪都不怕。」

王班長的話，再次點燃了我學(xué)習(xí)的熱情。

我利用一切業(yè)余時間學(xué)習(xí)，不僅補上了初中的課程，還開始自學(xué)高中知識，甚至偷偷鉆研一些電子技術(shù)、機械維修方面的書籍。

偶爾，我會收到家里的來信。大多是舅母寫來的，信紙皺巴巴的，字跡歪歪扭扭。

內(nèi)容無非是抱怨家里生活困難，誰誰生病了，或者直白地要我寄錢回去。

對于我在部隊的辛苦和進步，她似乎毫不關(guān)心。

每次看到這樣的信，我心情都十分復(fù)雜。

我會省下津貼，寄一小部分回去，權(quán)當(dāng)盡一份「情分」。但更多時候，我會把信放在一邊，然后更加努力地訓(xùn)練和學(xué)習(xí)。

我清楚，只有讓自己變得更強大，才能真正擺脫過去的陰影。

10 技術(shù)培訓(xùn)——人生轉(zhuǎn)折點

幾年后，因為表現(xiàn)突出，我被推薦參加了部隊的技術(shù)培訓(xùn)班，學(xué)習(xí)汽車維修。

這對我來說，是改變命運的又一個重要轉(zhuǎn)折點。我如同海綿吸水般，瘋狂學(xué)習(xí)理論知識，不斷動手實踐。

那些冰冷的機械零件，在我眼中充滿了無窮的魅力。

康師傅是技術(shù)班的教官，他常說：「懂技術(shù)的人，手里有一把萬能的鑰匙，能打開任何一扇門。」這句話我一直銘記在心。

退伍時，我已經(jīng)成為一名合格的汽車維修技師。

王班長拍著我的肩膀說：「小林，不錯！憑你這技術(shù)，走到哪都餓不著。記住，做人要正，干活要實。」

我揣著部隊發(fā)的退伍費和這些年攢下的一點津貼，還有王班長送我的一套半舊的維修工具，沒有回那個所謂的「家」，而是打算直接去臨近的縣城。

我要靠自己的雙手，開創(chuàng)一片屬于自己的天地。

11 創(chuàng)業(yè)艱辛——起步縣城

九十年代中期的縣城，正經(jīng)歷著改革開放帶來的巨大變化。

街道兩旁蓋起了新樓房，商店里的商品琳瑯滿目，馬路上除了自行車，偶爾還能看到吼著粗氣的摩托車和「面的」出租車。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躁動而充滿活力的氣息。

我拿著退伍證和技術(shù)等級證書，很快在縣城一家國有運輸公司找到了工作，成了一名汽車修理工。

國企的工作在當(dāng)時還算是「鐵飯碗」，雖然薪水不算特別高，但穩(wěn)定，福利也不錯。

我把部隊里那股拼勁兒帶到了工作中。別人不愿干的臟活累活，我搶著干；別人修不好的疑難故障，我加班加點地研究。

憑借在部隊練就的扎實技術(shù)和吃苦耐勞的精神，我很快在車間脫穎而出。

老師傅們喜歡我這個踏實肯干、又懂得尊重人的小伙子，車間主任也經(jīng)常在會上表揚我。

沒過多久，我就成了車間的技術(shù)骨干，工資也增加不少，每個月能拿到上千塊，這在當(dāng)時已經(jīng)是相當(dāng)可觀的收入了。

生活穩(wěn)定下來后，我用積蓄，在縣城邊上租了一間小平房。雖然簡陋，但那是完全屬于我自己的空間。

我買了新被褥，添置了簡單家具，把小屋收拾得干干凈凈。第一次躺在屬于自己的床上，看著窗外透進的月光，我心中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實和安寧。

12 愛情與家庭——人生新篇章

也是在這個時期，我遇到了梅梅。

她不在意我孤兒的出身，也不嫌棄我那間簡陋的出租屋。她說，她看重的是我這個人踏實，有上進心。

梅梅在縣城百貨商店當(dāng)售貨員，性格溫柔體貼，與我經(jīng)歷了短暫的戀愛后，我們決定步入婚姻殿堂。

一年后，我們結(jié)婚了。

婚禮很簡單，就在單位食堂擺了幾桌酒席，請了關(guān)系好的同事和朋友。

我看著穿著紅色嫁衣的梅梅，心中暗暗發(fā)誓，一定要讓她過上好日子。

婚后的生活平淡而幸福。梅梅把我們的小家打理得井井有條。

不久，我們的兒子出生了，取名叫做林安康，希望他一生平安健康。有了妻兒，我工作的干勁更足了。

隨著經(jīng)驗的積累和技術(shù)的提高，我在縣城的汽修圈里漸漸有了名氣。

一些個體車主，甚至外地的司機，都慕名來找我修車。

恰巧那時，國企改革的浪潮席卷而來，運輸公司效益下滑，開始鼓勵職工「下海」。

我看到了機會。當(dāng)時縣城的個體修車鋪不多，技術(shù)好的更是鳳毛麟角。我和梅梅商量后，決定辭去「鐵飯碗」，自己開一家汽車修理店。

這是一個需要勇氣的決定。梅梅雖然有些擔(dān)憂，但還是選擇支持我。「曉峰，我相信你。不管多難，我們一起扛。」她的話給了我莫大的勇氣。

我用這些年積攢的積蓄，加上向朋友借的一些錢，在縣城靠近國道的地方盤下了一個小門面，掛起了「峰程汽修」的招牌。

13 事業(yè)起飛——自立山頭

創(chuàng)業(yè)初期異常艱難。我既是老板，又是修理工，還是采購員。每天早出晚歸，經(jīng)常忙得連飯都顧不上吃。

梅梅白天在商店上班，下班后就來店里幫忙，記賬、接待客戶，晚上還要照顧孩子。

但我們都覺得生活有奔頭。

我堅持誠信經(jīng)營，收費公道，技術(shù)過硬，從不以次充好。漸漸地，「峰程汽修」憑借口碑，生意越來越紅火。

不僅本地車，許多跑長途的貨車司機也成了我的老主顧。

店里招了三個學(xué)徒，其中包括老鄉(xiāng)家一個叫小劉的孩子，家境貧寒但非常勤奮，和當(dāng)年的我很像。我對他格外關(guān)照，把自己所有的技術(shù)都毫無保留地教給他。

我的收入水漲船高，很快超過了以前在國企的薪酬，一個月能掙到15萬左右，成了別人眼中的「企業(yè)家」。

我們在縣城購買了一套三室兩廳的商品房，雖然不算豪華，但終于有了真正屬于自己的家。

這些年，我很少回老家。偶爾會從外出打工的老鄉(xiāng)口中，聽到一些關(guān)于舅舅家的消息。

據(jù)說表弟李小強游手好閑，染上了賭博惡習(xí)，欠了一身債；表妹李小紅嫁到了鄰鎮(zhèn)，日子過得也不如意，常常回娘家訴苦。

舅舅和舅母年紀也大了，身體據(jù)說也不太好，家里境況一年不如一年。

聽到這些消息，我心里并沒有什么幸災(zāi)樂禍的感覺，只覺得有些唏噓。當(dāng)年他們那樣看不起我，如今卻落到這步田地。

我甚至想過，如果他們?nèi)兆訉嵲谶^不下去，我或許可以看在血緣的份上，稍微接濟一點。

14 往事重現(xiàn)——再遇舅舅

但我萬萬沒想到，舅舅會以那樣一種方式，再次闖入我的生活。

那是一個深秋的下午，陽光懶洋洋地灑在修理廠的水泥地上。

我正埋頭修理一臺奔馳的發(fā)動機，小學(xué)徒張小虎跑進來，氣喘吁吁地說：「師傅，外面有人找！說是您老家的親戚。」

我心里猛地一沉，擦了擦手上的機油，走了出去。

修理廠門口，站著一個頭發(fā)花白、穿著褪色藍布棉襖的老人，還有一個縮頭縮腦的中年男子。

老人滿臉皺紋，眼神卻透著一股精明和急切。

是舅舅李長河。

他旁邊的男子，正是我的表弟李小強，一臉萎靡和不耐煩。

十幾年沒見，舅舅老了很多，但那副神態(tài)，我一眼就能認出來。

看到我出來，舅舅立刻換上了一副極其夸張的熱情笑容，幾步上前就要拉我的胳膊：

「哎呀！曉峰！我親愛的外甥！舅舅可算找到你了！你看看你，出息了！發(fā)達了！舅舅早就知道你是個有才華的孩子！」

他的嗓門還是那么大，立刻吸引了周圍店鋪和路人的注意。

我本能地后退一步，避開了他的手。

「舅舅，表哥。你們怎么來了？」我盡力保持語氣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