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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亡的日子:他作惡多端被通緝后潛逃6年,改頭換面終栽在女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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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世紀,西安的道北地區,居民們的“官方”語言,就是河南話。為什么?河南人多唄。

解放前,逃荒的河南人坐火車來到西安,就在火車站附近落下腳、扎下根,道北一帶河南人最為集中。許多年過去了,盡管道北人一張嘴,也能說字正腔圓的西安話、普通話,可那是出門辦事兒才說的。回到家門口,仍是一口河南話。只是因離開本土年代久了,這河南話稍稍有些變異,河南省任何一個地方的口音,聽起來都和這里的不完全一樣。不過,對于河南以外的人來說,只要是河南話,就全是一個味兒。

小個兒丁浩就說河南話,正宗的河南話。也就是說,一聽口音,就讓人知道他是在河南長大的。至于丁浩是哪個地縣的,道北的閑人們沒人向他打聽過。總之,說河南話,大伙兒就接受他,認同他。更何況,這丁浩身高不足一米六,偶爾從街道上出溜過來、出溜過去,并不引人注意。

丁浩眼睛不大,一說話就成了個笑模樣,看上去是個好脾氣。有人眼尖,發現這小個兒的左手沒有大拇指,食指和中指好像也少一截兒。

“讓電鋸給劃了!”丁浩每每這般解釋。

丁浩來道北有一年多了。早先,他來這里找建。建在這一帶有些名氣,是個資格比較老的閑人。建二十歲左右時,是個打架的好手,以心狠手黑出名。往后,建被人引上了道兒,吸上了“毒品”。等丁浩被人引薦到建跟前時,建已經成了一個毒品方面的“權威人士”。



從丁浩拿來的那二斤“白粉”中,建摳出指甲蓋大小,放進嘴里一嘗,馬上又“呸、呸”地吐出來:“假的,你讓人耍了!”

原來,丁浩提心吊膽從廣州弄到西安的這一大包“海洛因”,其實只是一些“料子”,也就是毒販往海洛因里混、用來壓秤的白色粉狀物。

丁浩從建這兒得到的收獲,是一年后繼承了建的媳婦——花。

花年輕時候真的像花一樣迷人。花上初中時候,學校外面就常有小流氓等著截她。花起初很害怕,后來,和其中一個好上以后,花就不害怕了,只是她再也沒心思念書了。草草地混到初中畢業,花就進了紡織廠。

當花挺著大肚子嫁給建以后,再也沒去上過班。建吸毒后,花哭過,鬧過,尋死覓活過;可很快,建開始販毒,花又過上了衣食無憂卻又提心吊膽的日子。

一些吸毒人員沒錢的時候,就會把形形色色的東西弄到建這兒換毒品。花可以從容地選出她喜歡的東西,比如戒指、項鏈,甚至洗發精之類。當然,這期間建也時常會被警察抓去。建吸毒已經吸成了一把骨頭,對那事兒早就沒興趣了。而花雖說也早已邋遢得沒了當年的花容,可畢竟才三十多歲,怎么能耐得住寂寞呢?丁浩來得次數多了,倆人的眼光相遇時,擦出了火花。

不久,建因吸毒喪了命,丁浩與花也就不再遮遮掩掩,自然而然地住到了一起。



花和丁浩攪到一起,還因為這個小個兒對自己的兒子不錯。其實,丁浩心里最清楚,他自己的兒子也應該有這么大了,只可惜自己關于兒子的記憶全是孩子三歲以前的。

建一死,那些吸毒的就開始來騷擾花了,誰讓她這會兒成了孤兒寡母?有人來到花家里,吵吵鬧鬧,說建欠了他的錢,臨走時會隨手抄走個家什。最可恨的是那個叫大軍的,跑到家里,二話不說,關了花的兒子正在看的電視機,口口聲聲說這電視是臨時讓建保管的,不由分說就往外搬。花上去阻攔,大軍居然狠狠給了她一個耳光,把花的半邊臉都打腫了。花哭著打電話叫回了丁浩。

2002年春節前幾天,丁浩從一個人手里花八百元買了一把獵槍。大年三十,趁爆竹聲響成一片之際,丁浩朝天上放過一槍,那一聲巨響震得丁浩耳朵嗡嗡了半個月。他知道他這桿槍不是擺設。

這會兒,花和兒子哭成一團,丁浩的血頓時沖上了腦門。他從床下摸出那桿槍,打開保險壓上頂膛火,攔下一輛出租車就去追大軍。可這會兒,哪兒還尋得見大軍的半點人影兒?花的半邊臉火辣辣地疼著,恨不得親手宰了大軍。她拉著丁浩去崇明路找煙民領,因為領也不是好東西,幾天前也欺負過她;更重要的,是領絕對知道大軍的下落。

領是一個十分張狂的家伙。領當然不把死了丈夫的花放在眼里。一見花對他出言不遜,立刻就想抽花的臉。可是,他的巴掌還沒掄起來,一只獵槍的槍口已經頂在了他的腦門上。他竟沒注意,花的身后居然還有一個比花還矮的男人。



領被丁浩的槍震住了。等他睜開眼,發覺槍并沒有響的時候,便開始小心翼翼地給花說好話。他嫂子長嫂子短地親切稱呼著、辯解著,不時拿眼角余光掃一掃丁浩的槍和丁浩的臉。

領住的是臨街的平房,轉眼間就圍了一群人,大家興致勃勃地看熱鬧。這時,丁浩想起了山東那個被他殺掉的出租車司機。此時花正揪著領的衣服,滔滔不絕地大罵。丁浩忽然覺得這個女人極其可惡,她已經把他扯進了一個爛泥潭,讓他沒法收場了。一個大老爺們兒,總不能在正占上風時突然撒腿跑了吧?

警察就在這個時候趕到了這里。由于有一把獵槍,這就不是一起普通的打架斗毆了。在前往太華路派出所的警車里,丁浩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把“丁浩”的簡歷背了一遍。“丁浩”,河南登封人,從小在兒上學,家里都有些什么人……



已經有許多年,沒人再稱呼他陳永亮了。他被人們張三、李四地叫著,丁浩只是他在西安期間用的一個化名。當然,更讓人想不到的,是這個一口河南話的小個子,其實是個地地道道的東北人。

小興安嶺南側有個叫北安的小城市,這里一入冬,就經常白雪飄飄,呼出一口氣,就如口吐長龍。

陳永亮的家就在北安市的通北鎮,這里離哈爾濱還有近千公里遠。陳永亮的父親在鎮上的林業局工作,家里有七個孩子,陳永亮排行老四,被人們稱作陳四兒。本來,陳四兒是個極其聰明的孩子,小時候學習不錯。由于他個子矮,打架斗毆之類的事兒本不該有他的份兒。可是這孩子有股狠勁兒,受不得半點氣。這一點,在他用刀子一口氣兒捅好幾個膀大腰圓的大孩子之后,得到了證實。趕上一九八三年“嚴打”,陳四兒以流氓罪被判刑十二年,這一年,他才十六歲。

在監獄里,陳四兒對自己的一時沖動悔恨不已。在漫長的時光里,他的不懈努力得到了回報:通過自學,他取得了建筑裝飾這樣一個熱門專業的大專文憑,這在當時成為報紙、電視上一個受人關注的話題。北崗監獄里的良好表現,讓陳四兒一再贏得了減刑的機會。1990年,他提前刑滿釋放。



陳四兒的巧手不是吹出來的。干活時每逢別人亮出絕活兒,陳四兒就反反復復地跟人家學,直到完全掌握其中的技巧。陳四兒會木雕,也會在木板上用烙鐵烙出各種裝飾圖案。后來,他在深圳的一次大型活動中制作過一條栩栩如生的龍,在這條龍前面,他還和一位市長合過影。

1990年底,陳四兒到哈爾濱看冰燈時,給人家露了一手。結果,人家盛情相邀,請他留下來搞創作。從這一年到一九九四年,陳四兒的作品年年在冰雕節上向游人亮相。

在此期間,陳四兒有了妻子,也有了孩子。冰雕只能在冬天做一做,陳四兒得謀生掙錢。可通北鎮乃至北安市畢竟太小了,陳四兒沒有足夠的施展空間。

一九九五年,經人推薦,陳四兒到秦皇島的一家小廣告公司謀了個職。陳四兒聰明,手上又有點絕活兒,老板很欣賞他,給他開的工資不少,還委以副總經理的頭銜。可陳四兒眼高心大,等他摸熟門道后,便脫離老板自立門戶,把老板原來的客戶、生意全拉走了。

老板是個人高馬大的漢子,哪肯忍下這口氣。他找上門去,準備揪住忘恩負義的陳四兒揍一頓。可沒想到,陳四兒身后站著一個黑鐵塔似的大漢,他故意讓對方看到自己身上的刺青和拍在桌子上的刀子,警告小老板不許再來生事兒。老板嚇得面色如土,立即轉身跑了出去。

黑大漢名叫李繼剛,是陳四兒在北崗監獄時的“難友”。此人是個爭勇斗狠、打架玩命的主兒。陳四兒以每月一千二百元的工資雇下他給自己看攤兒。可沒多久,陳四兒有一筆生意做砸了,眼看要賠個底兒掉。陳四兒一不做、二不休,卷了別人買房時交付的一萬多元的訂金,和李繼剛一起坐上火車,一口氣兒跑到了江蘇的連云港。

接下來,二人信馬由韁一路逛到了山東。游泰山時,他們的盤纏已所剩不多。正好有個女青年一個人下山,與他們二人結伴而行。陳四兒便讓李繼剛把安眠藥倒在了一瓶可樂里,讓那個女子喝下,然后,搶了人家身上的六百塊錢。



壞事兒開了頭,就收不了手,那區區六百塊錢很快就花光了。在濟南市區,他們坐出租車時,碰到一個十分熱情的司機。他邊開車邊和兩個東北人聊天,臨分手,居然還遞給他們一人一張名片,說日后要用車可以呼他。

陳四兒的壞水兒立刻又冒了出來:把這輛桑塔納車弄到外地,能賺一大筆錢,干脆把他的車騙出來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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