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聯(lián)網(wǎng)，部分圖片非真實圖像，僅用于敘事呈現(xiàn)，請知悉。

“大嫂，咱給小寶和一拐子安排個相親咋樣？”二嫂楊氏湊近大嫂王氏的耳邊，刻意壓低聲音。

“我看這事成，一拐子是個好姑娘。”那雙曬得黝黑的手不住地搓著圍裙角。

大嫂王氏思索片刻，眼中閃過一絲精明，又帶著幾分猶豫：“可小寶那個木頭腦袋，他什么時候能開竅？”

“遲早會開的。”

兩人的目光順著村口土路望去，遠(yuǎn)處，張小寶正挑著擔(dān)子吃力地往家趕。

那一年，是1978年，一個注定讓我記憶深刻的年份，也是我人生軌跡被徹底改變的起點......

01

那是1978年，改革開放的春風(fēng)剛剛吹進(jìn)這個偏僻的北方小山村。

村子里的土路還是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腳泥。家家戶戶門前掛著的紅燈籠，是這貧瘠土地上為數(shù)不多的鮮艷色彩。

我叫張小寶，22歲，村里的普通后生。個子不高不矮，臉龐黑瘦，身上永遠(yuǎn)穿著洗得發(fā)白的藍(lán)布衣裳。爹娘經(jīng)常念叨：“咱家小寶老實巴交的，干活倒是一把好手。”

村里人都知道我家窮。土磚房子漏風(fēng)漏雨也沒錢修。

爹是生產(chǎn)隊里的壯勞力，娘在家做些零活補貼家用。我早早輟學(xué)，跟著爹下地干活。這歲數(shù)放在現(xiàn)在，早該娶媳婦成家了。

東籬下的黃昏，我挑著糞擔(dān)子從田里歸來，額頭上的汗珠滴落在塵土飛揚的小路上，留下幾點深色的印記。肩膀被磨得生疼，腰也快直不起來了。

近處的村口，大嫂王氏和二嫂楊氏正坐在石凳上拉家常。

“小寶，過來歇會兒。”二嫂楊氏沖我招手。

我放下糞擔(dān)，抹了把汗，走到兩位嫂子面前。“兩位嫂子有事嗎？”

“你今年多大了？”大嫂王氏上下打量著我。

“22了。”

“22了還沒個對象，村里都傳開了。”二嫂楊氏插嘴，“你爹娘著急不？”

我低下頭，腳尖踢著地上的小石子。“著急。前段時間托人說了幾個姑娘，都沒成。”

“怎么沒成？”大嫂追問。

“人家嫌咱家窮唄。”我苦笑一聲，“再說我這人老實，不會說話，姑娘們都不喜歡。”

兩位嫂子交換了個眼神。大嫂清了清嗓子說：“我倒是有個人選，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誰啊？”我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期待。

“李家的一拐子。”

我一下子愣住了。

李一拐，村里人都叫她“一拐子”，是個跛腳姑娘。小時候得了高燒，留下腿疾，走路一瘸一拐的。今年估摸著有三十歲了，比我大不少。因為這腿的緣故，一直沒嫁出去。

“大嫂，您別開玩笑了。”我訕笑著，“我得先回去了，擔(dān)子里的糞得倒了。”

挑起擔(dān)子，我匆匆離開。身后傳來二嫂的聲音：“你好好想想，機會不多了！”

那天晚上，躺在破舊的木板床上，我輾轉(zhuǎn)難眠。月光透過窗戶的破洞照進(jìn)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娘的話又在耳邊響起：“小寶啊，你都22了，村里同齡人孩子都會走路了。咱家雖窮，可也不能讓你打一輩子光棍啊！”

“一拐子”的影子浮現(xiàn)在我腦海中。雖然腿腳不便，但她面容清秀，為人和善。常看到她獨自洗衣做飯，照顧年邁的父母，從不叫苦叫累。每次在村里碰見，她都會友善地點頭微笑。

我翻了個身，對自己說：“不行，我不能娶個跛腳的。村里人會笑話我的。”

一周后的趕集日，我被二嫂楊氏硬拉著去了鎮(zhèn)上。

“今天必須給你添件新衣裳，”二嫂邊走邊說，“整天穿那身破布，怎么給姑娘留下好印象？”

“什么姑娘啊？”我疑惑地問。

二嫂神秘地笑了笑：“到了你就知道了。”

鎮(zhèn)上人來人往。小販的吆喝聲，討價還價的爭執(zhí)聲，孩子們的歡笑聲，交織成一片喧囂。我跟著二嫂在布料攤位前停下，她認(rèn)真地挑選著，最后買了一塊深藍(lán)色的布料。

“小寶，你去對面熟食攤買點炸雞腿，我去找裁縫。”二嫂塞給我一塊錢，推著我往熟食攤方向走。

熟食攤前排著長隊。我乖乖站在隊伍最后，無聊地東張西望。

忽然，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一拐子站在不遠(yuǎn)處的饅頭攤前，正艱難地平衡著身體，一手拄著拐杖，一手提著菜籃子。

她穿著一件素凈的藍(lán)布衣裳，頭發(fā)半扎。即使走路一瘸一拐，但她挺直了腰板，神情堅定。

我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一個姑娘，生活成這樣，還能保持這么好的心態(tài)。”

正想著，一拐子買完饅頭轉(zhuǎn)身，不小心碰到了旁邊的小販。籃子里的雞蛋掉出來幾個，滾落在地上。她慌忙想去撿，但因為行動不便，只能眼睜睜看著雞蛋碎了一地。

“對不起，對不起。”她連聲道歉，臉上滿是歉意和無奈。

小販擺擺手：“沒事，你先走吧。”

我鬼使神差地走上前，幫她撿起沒碎的雞蛋放回籃子里。“小心點。”我低聲說。

一拐子抬頭，看清是我，露出一個感激的微笑：“謝謝你，小寶。”

她記得我的名字。這個發(fā)現(xiàn)讓我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不客氣。”我撓撓頭，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小寶！”二嫂的聲音從遠(yuǎn)處傳來。她快步走到我們面前，臉上滿是做作的驚訝，“這不是一拐子嗎？真巧啊！”

我立刻明白了。這一切都是兩位嫂子安排的。二嫂熱情地拉著一拐子聊天，問東問西，完全不給我們尷尬的機會。最后，她甚至邀請一拐子和我們一起吃午飯。

02

小飯館里，我坐立不安。一拐子倒是落落大方，和二嫂聊著村里的瑣事。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語調(diào)溫和，說話有條有理，我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

“一拐子，你到現(xiàn)在還沒找對象？”二嫂單刀直入地問。

一拐子的手頓了頓，但很快恢復(fù)自然。“我這條腿，誰會要我呢？”她輕描淡寫地說，臉上卻閃過一絲落寞。

“別這么說。”二嫂拍拍她的手，“咱們村小寶也沒對象呢，你們倆年齡般配，要不處處看？”

我差點被飯嗆到。一拐子也明顯愣住了，臉?biāo)查g紅了。

“二嫂！”我低聲抗議。

“怎么了？我說錯什么了？”二嫂一臉無辜，“你們都這么大年紀(jì)了，早該成家了。”

飯桌上的氣氛頓時尷尬起來。一拐子低著頭，扒拉著碗里的飯，我也不知道該看哪里才好。

“一拐子，別聽這傻小子的。”二嫂繼續(xù)說，“他從小就這樣，心里想的和嘴上說的不一樣。前幾天他還跟我念叨，說看你人不錯呢。”

“二嫂！”我這次是真的抗議了，“我什么時候說過這種話？”

一拐子抬起頭，看了我一眼，又迅速低下頭去。我分明從她眼中看到了一絲受傷。

“我吃好了。”一拐子放下碗筷，拿起拐杖，“謝謝二嫂的飯，我要回去了。”

“著什么急啊。”二嫂拉著她，“再坐會兒，我還有話跟你說呢。”

“真的要走了。”一拐子堅持道，“我娘還等著我回去做晚飯呢。”

“那小寶送你回去。”二嫂推了我一把。

“不用了。”一拐子和我異口同聲地說。

目送一拐子離開飯館，我終于忍不住了：“二嫂，你這是干什么？”

“還能干什么？給你介紹對象啊。”二嫂理直氣壯，“一拐子多好的姑娘，勤快、善良、心地好。腿腳不方便怎么了？又不影響生兒育女。”

“可她比我大那么多...”

“大幾歲怎么了？女大三，抱金磚。”二嫂不以為然，“你這個年紀(jì)還挑挑揀揀，小心打一輩子光棍。”

我低下頭，不說話了。心里卻想著剛才一拐子離開時那落寞的背影。她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在小鎮(zhèn)的街道上，顯得那么孤單。

一道聲音在心底響起：“她這樣的姑娘，比那些看不起你的姑娘強多了。”

集市回來的第二天，村里已經(jīng)傳開了我和一拐子的事。

“聽說了嗎？張家小寶要娶李家一拐子了。”

“窮配瘸，倒也門當(dāng)戶對。”

“小寶家窮得叮當(dāng)響，娶個瘸子也是沒辦法的事。”

這些話傳到我耳朵里，我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家里，娘也知道了這事，站在院子里嘮叨個不停。

“啥時候的事啊？你怎么不跟家里商量？”娘一邊掃地一邊問。

“什么都沒有的事。”我悶聲道，“是大嫂二嫂瞎張羅。”

“一拐子是個好姑娘，就是那條腿...”爹坐在門檻上，抽著旱煙，“不過咱家這條件，可能還真找不到更好的了。”

“爹！”我有些生氣，“我還不到找媳婦的年紀(jì)。”

“不到年紀(jì)？”娘停下手中的活計，“你再不找，村里姑娘都嫁光了。”

我不想繼續(xù)這個話題，轉(zhuǎn)身出了院子。

村口的大槐樹下，幾個閑漢正在閑聊。看到我，故意提高了聲音。

“這不是要娶一拐子的小寶嗎？”

“小寶眼光高啊，找了個年紀(jì)比自己大的瘸子。”

一陣哄笑聲。我加快腳步走過，心里又氣又惱。

晚上，我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著。窗外，蟬鳴聲一陣高過一陣。腦海里全是村里人的閑言碎語，還有一拐子那雙清澈的眼睛。

第二天一早，娘神神秘秘地拉我到屋后。

“二嫂說，一拐子家雖然也不富裕，但她爹以前是木匠，手藝好，存了些錢。”娘壓低聲音，“要不，你真考慮考慮？”

“娘！”我氣得直跺腳，“你怎么也這樣？”

“我這不是為你好嗎？”娘嘆口氣，“你大嫂二嫂說得對，你這個年紀(jì)，村里姑娘誰還看得上咱家？一拐子雖然腿腳不便，但人勤快，又識字。她娘說了，不要彩禮，只要你好好待她就行。”

“不要彩禮？”這倒讓我有些意外。在我們村，娶媳婦少說也得幾百塊彩禮錢，這可不是小數(shù)目。

“是啊，一拐子都三十了，誰還娶她？她家也著急呢。”娘拍拍我的肩，“你好好想想吧。”

一整天，我都心不在焉。鋤地時差點鋤到自己的腳，挑水時摔了一跤，把水全灑了。

03

傍晚，我鬼使神差地走到了一拐子家附近。她家是村東頭的一座小院，墻面刷得很白，院子里種著幾棵桃樹。

正躊躇間，院門開了，一拐子拄著拐杖出來，手里還提著一個食盒。她沒看見我，徑直往村西頭走去。

我好奇地跟了上去。一拐子走得不快，但很穩(wěn)健，似乎對這瘸腿已經(jīng)習(xí)慣了。她來到村西頭李大爺家，敲了敲門。

“李大爺，我給您送晚飯來了。”她輕聲說。

門開了，露出李大爺蒼老的面容。“一拐子啊，又麻煩你了。”

“不麻煩。大爺您身體不好，我娘讓我給您送點吃的，您趁熱吃。”一拐子把食盒遞過去。

“好孩子，真是好孩子。”李大爺接過食盒，滿臉感激。

這一幕讓我心里一暖。村里人都知道李大爺孤身一人，兒子去城里打工，很少回來。沒想到一拐子會給他送飯。

回去的路上，天忽然下起了雨。不大，但足以把地面淋濕。一拐子沒帶傘，只能加快步伐，可她那條腿根本走不快。不一會兒，她的衣服就濕了大半。

我差點沖上去幫她，但又不知如何開口。只能遠(yuǎn)遠(yuǎn)地跟著，看她艱難而堅定地往家走。

那一刻，我心里有什么東西被觸動了。

第二天，我主動去找了大嫂。

“我想再見見一拐子。”我低聲說，不敢抬頭看大嫂的表情。

大嫂愣了一下，隨即笑道：“咋了？之前不是挺排斥的嗎？”

“我就是想再了解了解。”我支支吾吾地說。

“行啊。”大嫂拍拍我的肩，“這周末我安排你們見面。”

周末那天，我特意穿上了二嫂給我做的新衣服，還用水把頭發(fā)梳得整整齊齊。爹看到我這樣，嘴角抽動了幾下，但什么也沒說。

大嫂在自家院子里擺了一桌飯，邀請了一拐子和她父母。看到我，一拐子明顯有些緊張，臉上飛起兩片紅暈。她今天也穿了一件新衣裳，淡藍(lán)色的，襯得她膚色白皙，額前的劉海遮住了半邊眉毛，看起來格外清秀。

席間，大嫂和二嫂一唱一和，把氣氛搞得熱熱鬧鬧的。一拐子的父母也很和氣，不停地給我夾菜。只有我和一拐子一直低著頭，幾乎不說話。

酒過三巡，大嫂終于開門見山：“今天把大家聚在一起，主要是想撮合小寶和一拐子。兩個人年齡相當(dāng)，性格也都不錯，我看挺合適的。”

“我們一拐子從小就懂事，只是這條腿...”一拐子的娘欲言又止。

“腿腳不方便怎么了？”二嫂接話，“人勤快、善良、心地好，比那些花枝招展的姑娘強多了。”

一拐子的爹也開口了：“我閨女別的不敢說，但勤快肯干是真的。雖然腿腳不便，但家務(wù)活樣樣拿手。”

我偷偷抬頭看一拐子，她的臉更紅了，眼睛濕潤，像是要哭出來。

“小寶，你怎么看？”大嫂問我。

我心里一慌，不知道該說什么。

正猶豫間，外面忽然傳來喊聲。

“不好了！李大爺暈倒了！”

一陣嘈雜聲響起。一拐子猛地站起來，抓起拐杖就要往外沖。

“我去看看。”她說著，已經(jīng)拄著拐杖快步走出院子。

我也跟著跑了出去。村里人圍著李大爺?shù)募遥钢更c點。有人說李大爺昏倒了，可能是中暑。

一拐子撥開人群，艱難地跪在李大爺身邊，探了探他的鼻息。“還有氣，快去叫赤腳醫(yī)生來！”

我趕緊跑去叫醫(yī)生。等醫(yī)生來了，李大爺已經(jīng)被抬到了床上。一拐子坐在床邊，緊緊握著李大爺?shù)氖帧?/p>

“是中暑加上營養(yǎng)不良。”醫(yī)生診斷完，開了幾副藥，“這幾天得有人照顧他，不然危險。”

“我來照顧。”一拐子毫不猶豫地說。

我驚訝地看著她。李大爺又不是她的親人，為什么要這樣？

04

夜深了，大家都散去了。我卻不放心，又回到李大爺家。推門進(jìn)去，看到一拐子正給李大爺擦汗。

“你怎么還在這？”我問。

“他沒人照顧。”一拐子簡短地回答。

“可你...”我指了指她的腿。

“我沒事。”她淡淡地說，繼續(xù)給李大爺?shù)顾?/p>

“我來吧。”我主動接過毛巾，“你歇會兒。”

一拐子驚訝地看了我一眼，隨即微微一笑。我們就這樣，一個擦汗，一個喂水，照顧了李大爺一整夜。

天蒙蒙亮?xí)r，李大爺?shù)臒K于退了。一拐子松了口氣，靠在椅子上閉目養(yǎng)神。燈光下，她的臉龐顯得格外柔和，嘴角帶著一絲疲憊的微笑。

“你為什么要這么照顧李大爺？”我忍不住問。

一拐子睜開眼，輕聲道：“他年紀(jì)大了，孤身一人。我小時候摔斷腿那會兒，是他背我去的醫(yī)院。”

“你腿是摔斷的？我以為是天生的。”我有些驚訝。

“不是。我七歲那年從樹上掉下來，摔斷了腿。當(dāng)時家里沒錢，沒能好好治，后來就落下了殘疾。”一拐子平靜地說，好像在講述別人的故事。

我不知道該說什么好。我們沉默了一會兒，她又開口了。

“小寶，你不用勉強自己。今天的事，我明白的。”

“什么？”我有些不解。

“娶我的事。我知道你是被逼的。”她直視我的眼睛，“我不怪你，也不會勉強你。你不用為了別人的看法而委屈自己。”

她的話讓我心里一陣刺痛。

回到家，爹娘已經(jīng)等急了。

“你去哪兒了一整夜？”娘責(zé)問。

“李大爺家。”我簡短地回答，然后直視爹娘的眼睛，“我想娶一拐子。”

爹手中的煙袋掉在了地上。娘也瞪大了眼睛，半天說不出話來。

“你說什么？”爹終于回過神來。

“我說，我想娶一拐子。”我又重復(fù)了一遍，語氣堅定。

“你瘋了吧？”娘急了，“她比你大好幾歲，還是個瘸子！”

“她很好。”我固執(zhí)地說，“她勤快、善良、識字。腿腳不便怎么了？不影響做家務(wù)，也不影響生兒育女。”

“這不是能不能的問題！”爹拍案而起，“是村里人會笑話你的問題！”

“讓他們笑去吧。”我倔強地說，“反正我是真心要娶一拐子的。”

娘見我態(tài)度堅決，換了個策略：“小寶啊，娘不是反對你找媳婦。只是一拐子年紀(jì)大了，以后怕是難有孩子啊。”

“年紀(jì)不大，才30歲。”我反駁，“再說，咱們村李嬸子36歲還生了個大胖小子呢。”

爹娘見我主意已定，也不好再多說什么。娘嘆了口氣：“隨你吧，反正這媳婦是你自己娶的，以后有啥事別后悔。”

“我不會后悔的。”我堅定地說。

決定娶一拐子的消息很快傳遍了全村。

有人說我是傻子，放著好好的年輕姑娘不找，偏要娶個瘸子。也有人說我是被逼無奈，家里窮，娶不起正常姑娘。

大嫂和二嫂倒是很高興，忙前忙后地張羅婚事。一拐子的父母更是喜出望外，直說沒想到女兒還能嫁出去。

只有一拐子本人，聽到消息后，第一反應(yīng)是拒絕。

“小寶，你不用勉強自己。”她認(rèn)真地對我說。

“我沒勉強。”我望著她的眼睛，“是我自己想通了。你比那些看不起我的姑娘強多了。”

一拐子的眼睛濕潤了。

她咬著嘴唇，好半天才說出一句話：“你會后悔的...”

“不會。”我搖搖頭，“如果非要有人后悔的話，那也是你后悔嫁給我這個窮小子。”

她破涕為笑：“誰說你窮了？我看你人挺富的。”

05

就這樣，我和一拐子的婚事定了下來。按照當(dāng)?shù)亓?xí)俗，要等到秋收后辦婚禮。

這段時間里，我常去一拐子家?guī)兔Ω苫睢Ｒ还兆拥牡莻€老實巴交的木匠，手藝不錯，但年紀(jì)大了，接的活越來越少。

一拐子的娘是個溫柔的婦人，見我來了，總會露出欣慰的笑容。“小寶啊，你真是個好孩子。我家一拐子命苦，能遇到你是她的福氣。”

每次聽到這樣的話，我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明明是我遇到一拐子才是我的福氣，怎么都說反了呢？

一拐子很勤快，即使腿腳不便，也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條。她還會紡織，做出來的布料細(xì)密均勻，拿到集市上很受歡迎。

“你看，我雖然腿不好，但手很巧。”她笑著對我說，“嫁給你后，我也能掙錢貼補家用。”

時間一天天過去，我和一拐子的感情也越來越深。

村里人的閑言碎語漸漸少了。畢竟，誰也沒想到我會這么堅定地要娶一拐子。

終于到了辦婚禮的日子。按照當(dāng)?shù)亓?xí)俗，我坐著牛車去接新娘。一拐子穿著大紅色的嫁衣，頭戴紅蓋頭，在門口等著。我握住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扶她上車。

婚禮很簡單。沒有豪華的場面，沒有奢侈的排場，就是幾桌家常便飯，請村里的親朋好友吃頓飯。

一拐子的父母很大方，不僅沒要彩禮，還給了我們一張新做的木床和一個大衣柜。

掀蓋頭的時候，我看到一拐子的眼睛紅紅的，顯然是哭過。我輕聲問她：“你后悔了？”

她搖搖頭，擦掉眼淚：“我是高興。沒想到這輩子還能嫁人。”

我握緊她的手：“以后我們好好過日子。”

她點點頭，眼中滿是希望和期待。

爹娘也漸漸接受了這個兒媳婦。尤其是娘，看到一拐子能干，心里越來越滿意。

“一拐子雖然腿腳不便，但比那些整天打扮的姑娘強多了。”娘常這么夸她。

日子就這么一天天過去。轉(zhuǎn)眼間，我和一拐子結(jié)婚已經(jīng)半年多了。生活雖然還是清貧，但我們配合默契，日子過得還算順心。

冬去春來，眨眼就到了第二年夏天。那天，我從地里回來，遠(yuǎn)遠(yuǎn)就看到家門口站著一群人。走近一看，原來是大隊長和幾個干部。

“小寶，有個好消息告訴你。”大隊長笑呵呵地說，“縣里要在咱們村辦磚廠，需要招工人。我看你小子勤快，想推薦你去。”

我一聽，心里一陣狂喜。磚廠可是個掙錢的好地方！聽說在那干活，一個月能掙三四十塊錢，比種地強多了。

“真的？”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的。”大隊長點點頭，“不過有個條件，去磚廠的工人得先出200塊錢入股。這筆錢會算在廠里的股份里，以后每年還有分紅。”

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200塊錢？對于我們家來說，簡直是天文數(shù)字。別說200了，連20塊都湊不齊。

“隊長，能不能先讓我去干活，工資攢夠了再入股？”我試探著問。

大隊長搖搖頭：“不行。這是縣里的規(guī)定，必須先入股才能去。”

我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這么好的機會，難道就要這么錯過？

晚上，我把這事告訴了一拐子。她聽完，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說：“要不，我們?nèi)ソ桢X吧。”

“借？誰會借給我們這么多錢？”我苦笑道，“全村人家里加起來，怕是也沒幾戶有這么多現(xiàn)錢。”

一拐子抿著嘴唇，似乎在思考什么。

接下來的幾天，我四處奔波，想借錢湊夠那200塊。可是村里人日子都不寬裕，能借個十塊八塊已經(jīng)很不錯了。一周下來，我才借到了70塊錢。

時間一天天過去，眼看報名的最后期限就要到了。我越來越著急，晚上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覺。

一拐子也察覺到了我的焦慮。她每天默默地做著家務(wù)，很少開口說話。但我能感覺到，她也在為這事發(fā)愁。

06

就在報名截止的前一天晚上，我徹底絕望了。

算來算去，只湊到了80塊錢，離目標(biāo)還差得遠(yuǎn)。明天一早，大隊長就要帶人去縣里報名了。

我嘆了口氣，閉上眼睛，試圖入睡。可心里那團火怎么也壓不下去。

這么好的機會，錯過了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

睡著后，迷迷糊糊間，我感覺有人在推我。睜開眼，發(fā)現(xiàn)一拐子坐在床邊，手里拿著一個小布包。

“小寶，給你。”她把布包遞給我。

我疑惑地接過來，打開一看，差點驚掉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