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聯(lián)
「我這一輩子都在精打細算,到老了反而算不清這筆賬了……」
站在窗前,我看著樓下小區(qū)花園里那對有說有笑的老夫妻,心里不是滋味。
67歲的我,退休教師,每月有七千五的退休金。
老王,我的老伴,三年前搬進我家,只做家務不出錢。
我們不是夫妻,只是搭伙過日子,但這樣的日子,我還該繼續(xù)嗎?
這筆賬,越算越糊涂了……
【正文】
早上晨練時我遇到了王奶奶和她丈夫,看著他們手挽著手,兩人有說有笑地從我面前走過,我心里莫名涌起一陣失落。
王奶奶身上還穿著一件嶄新的羽絨服,聽說是她丈夫特意買的。
回家的路上,這種情緒越發(fā)明顯,像一塊石頭堵在心口。
老王已經(jīng)做好了早飯,饅頭、小咸菜、一碗熱騰騰的小米粥。
他手腳麻利地把餐具擺好,看到我進門,咧嘴笑了笑:「回來啦,洗洗手吃飯吧。」
看著他忙碌的身影,我點點頭,默默地走進衛(wèi)生間洗手。鏡子里的我,頭發(fā)已經(jīng)花白,眼角的皺紋也越來越深。
自從退休后,日子過得平淡而規(guī)律,特別是老王搬進來后,生活上確實方便了許多。
我們是三年前在老年大學認識的。那時我剛退休不久,有些不適應突然空閑下來的日子,就去老年大學學習書法。
老王是那里的門衛(wèi),為人老實,話不多。慢慢地,我們熟絡起來,有時放學后,他會主動送我回家。
老王比我大兩歲,退休前是工廠的普通工人,退休金不高,還不到四千。
他的妻子早年因病去世,兒子在外地工作,很少回來。他一個人住在單位分的老房子里,生活簡單但有些凌亂。
我們相處了半年后,他提出想跟我一起生活。他說他可以做家務,照顧我的生活起居,但經(jīng)濟上可能幫不上忙。當時我考慮了很久,最終答應了。
一來老年人一個人確實有些孤單,二來我這人有些懶,不太愛做家務,有個人幫忙打理生活也好。
現(xiàn)在回想起來,當初似乎只考慮了生活上的便利,卻沒有想清楚長久之計。
吃過早飯,老王收拾碗筷去了。我拿出昨天剛買的藥,嘆了口氣。
這個月看病吃藥的錢已經(jīng)超出我的預算了。
雖然有醫(yī)保,但一些檢查和藥品還是需要自費。看著醫(yī)藥費的小票,我心里默默計算著:這個月又要多支出五百多。
「又在算賬呢?」老王擦著手從廚房出來,看我皺著眉頭。
「嗯,最近藥價又漲了。」我把小票放進記賬本,盡量讓語氣顯得平常。
「是啊,現(xiàn)在啥都貴。」老王點點頭,似乎沒有注意到我的暗示,轉(zhuǎn)身去陽臺收衣服了。
看著他的背影,我心里有些失落。
三年來,幾乎所有的開銷都是我在承擔。不只是日常的柴米油鹽,就連外出游玩、看病吃藥,甚至是給他買衣服,都是我的退休金在支出。
而老王雖然每月也有退休金,卻從來不主動拿出來貼補家用。
我知道他的退休金肯定比不上我的,但即便如此,完全不出錢也說不過去吧?更何況我們又不是正式的夫妻關系,只是搭伙過日子而已。
中午,劉姐來我家串門。劉姐是我多年的好友,也是退休教師,但比我早退休幾年。她剛從海南旅游回來,特意帶了些當?shù)氐奶禺a(chǎn)給我。
「這椰子糖不錯,你嘗嘗。」劉姐從包里拿出一盒糖果,遞給我。
我接過來,笑著說:「你這人,每次出去玩都不忘給我?guī)|西。」
「朋友嘛,應該的。」劉姐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問,「老王呢?」
「去樓下棋牌室了,這會兒不在家。」我給劉姐倒了杯茶。
「林姐,你跟老王這日子過得怎么樣?還順心嗎?」劉姐直截了當?shù)貑枴?/strong>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劉姐見我猶豫,又說:「我聽小區(qū)里有人議論,說你吃虧了,一個人養(yǎng)著老王。」
這話像一根刺扎進我心里。我放下茶杯,有些不自然地說:「哪有的事,他幫我做家務呢,挺好的。」
「做家務值幾個錢啊?請個鐘點工一個月也就幾百塊。」
劉姐搖搖頭,「你每個月七千五的退休金,養(yǎng)活兩個人完全沒問題,但問題是你們又不是正經(jīng)夫妻,憑啥你一個人出錢養(yǎng)他?」
我被劉姐這番話弄得有些不安,但又不好直接反駁她。畢竟在外人看來,我確實像是虧了。
「劉姐,你別這么說。老王人挺好的,做事麻利,對我也很照顧。」我試圖為老王辯解,卻感覺自己的話底氣不足。
「我不是說他人不好,就是覺得這事兒怪怪的。」
劉姐喝了口茶,繼續(xù)說,「你們要是正經(jīng)結(jié)婚了,那另當別論。但現(xiàn)在這樣,他住你家,吃你的,用你的,又不出錢,圖啥呢?」
劉姐的話讓我陷入了深思。以前我沒覺得有什么問題,但現(xiàn)在被她這么一說,我確實有些動搖了。
特別是最近物價上漲,醫(yī)療費用增加,我的退休金雖然不少,但要負擔兩個人的生活,確實有些吃力。
劉姐走后,我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呆。老王做的家務值多少錢?如果按照請鐘點工來算,一個月確實也就幾百塊。但他畢竟是全天候在照顧我的生活,這又該怎么計算?
我翻開記賬本,仔細算了算過去三個月的支出。
食材、水電、物業(yè)費、醫(yī)藥費、外出消費……平均每個月大概六千多元。
再加上一些零零碎碎的開銷,基本上把我的退休金花得差不多了。而這些錢,都是我一個人在出。
老王的退休金去哪了?這個問題以前我從來沒有認真思考過,現(xiàn)在卻變得格外刺眼。
晚上,老王從棋牌室回來,帶了些剛出鍋的麻團,是隔壁李奶奶做的。
「嘗嘗,剛出鍋的,還熱乎著呢。」他把麻團放在桌上,笑呵呵地說。
我看著那幾個白胖的麻團,心里莫名有些別扭。「你去棋牌室又沒帶錢吧?這麻團是李奶奶送的?」
老王似乎沒聽出我話中的刺,點點頭:「是啊,李奶奶人好,知道我愛吃,特意給我留了幾個。」
「你就知道占人便宜。」這話一出口,我自己都愣住了,從來沒用這種語氣跟老王說過話。
老王的笑容僵在臉上,有些尷尬地看著我:「這……咋就占便宜了?李奶奶主動給的,我推辭不過才拿的。」
「哦,那倒是我誤會了。」我語氣生硬地說,然后起身去了臥室,把門關上了。
坐在床邊,我感到一陣委屈。為什么要這樣呢?以前從來沒在意過這些小事,現(xiàn)在卻因為幾個麻團就生氣。
是不是劉姐的話影響了我?還是說,這些不滿其實一直都在我心里,只是今天才爆發(fā)出來?
夜深了,老王敲了敲我的門:「林姐,沒事吧?要不要吃點東西?」
「不餓,你自己吃吧。」我回答道,聲音里透著疲憊。
「那……早點休息。」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那天晚上,我翻來覆去睡不著。
腦海中閃過很多畫面:老王每天早起給我做早餐,打掃衛(wèi)生時一絲不茍的樣子,下雨天主動去接我回家,我生病時端水送藥的關切……這些都是金錢買不到的。
但另一方面,我又想起劉姐的話,小區(qū)里的議論,以及我日漸緊張的經(jīng)濟狀況。這種矛盾感讓我徹夜難眠。
第二天一早,我起床時,發(fā)現(xiàn)老王已經(jīng)做好了早飯。餐桌上除了往常的粥和咸菜,還多了一個煎蛋。
「昨晚沒吃東西,多吃點。」老王小聲說,眼睛不敢看我。
這份體貼讓我心里一暖,但隨即又想到:這些食材都是我花錢買的,他做飯用的也是我家的鍋碗瓢盆,煤氣電也是我出錢……
這樣想著,早飯也變得不那么香了。
吃完飯,我決定找老王談談。
「王大哥,我們聊聊吧。」我坐在沙發(fā)上,示意他坐到對面。
老王有些忐忑地坐下,似乎預感到我要說什么。
「我們一起生活三年了,你做家務確實很盡責,我很感謝。」我斟酌著詞句,「但是,最近物價上漲,醫(yī)藥費也增加了,我一個人負擔兩個人的開銷,實在有些吃力。」
老王臉色變了變,低下頭不說話。
「我不是想讓你全部負擔,但能不能分擔一部分呢?比如說伙食費或者水電費?」我盡量讓語氣顯得平和,不想傷害他的自尊心。
老王沉默了很久,才抬起頭:「我……我退休金比你少多了,每個月除了必要的開銷,也剩不下多少。」
「我知道,但哪怕是象征性地出一點也好啊。我們又不是正式夫妻,這樣我對不起我的兒女。」我直接說出了心里的想法。
老王的臉色更難看了:「你是嫌我吃白飯了?那我走就是了!」說完,他起身就往自己房間走去。
我沒想到他反應這么激烈,頓時也來了氣:「我只是提出合理的建議,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
「我天天做飯洗衣打掃衛(wèi)生,難道不值錢嗎?」老王轉(zhuǎn)身回答,聲音提高了幾分。
「值錢,但請個保姆一個月也就一兩千,哪需要七八千?」我也提高了聲音。
老王的眼睛瞪大了,嘴唇顫抖著說不出話來。最后,他只甩下一句「你太讓我寒心了」,就進了房間,重重地關上門。
這是我們相處三年來,第一次發(fā)生這么嚴重的爭執(zhí)。以前有分歧,老王總是退讓,從不跟我頂嘴。現(xiàn)在他這么激動,倒讓我有些不知所措。
接下來的幾天,家里的氣氛異常緊張。老王依然做飯、打掃,但不再跟我有任何交流。
我們像兩個陌生人一樣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各自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這種冷戰(zhàn)持續(xù)了將近一周,直到我女兒突然來訪。
「媽,你氣色怎么這么差?」女兒一進門就關切地問。
「沒事,可能是最近沒休息好。」我勉強笑了笑。
女兒看了看周圍,壓低聲音問:「那位呢?」
「在他房間吧。」我不想多說。
女兒似乎察覺到了什么,拉著我到陽臺上說話:「媽,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因為錢的事?」女兒直截了當?shù)貑枴?/p>
我有些吃驚:「你怎么知道?」
「我早就想說了,他住在這里,吃你的住你的,還不出錢,這不是明擺著占便宜嗎?」
女兒一臉不滿,「媽,你退休金也不多,要養(yǎng)活自己還要留點應急,怎么能養(yǎng)著一個外人?」
「他也不算外人了……」我下意識為老王辯解。
「不是親人就是外人!」女兒打斷我,「媽,你可得想清楚。你每個月七千五的退休金,再加上這套房子,在我們這個小縣城也算是不錯的條件了。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這些可都是我和哥的啊。」
聽到女兒這么直白地談論我的財產(chǎn),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怎么,你是擔心我把錢財留給老王?」
女兒有些尷尬,但還是堅持道:「這不是有可能嗎?你們都住一起這么久了,感情肯定不一般。我是擔心你被他哄得暈頭轉(zhuǎn)向,到時候我和哥就什么都沒有了。」
「你放心,我自己的事情我有分寸。」我冷淡地回答。
女兒還想說什么,但看我臉色不好,就識趣地換了話題。臨走時,她還是忍不住叮囑:「媽,你可要想清楚啊,別被人騙了還幫人數(shù)錢。」
送走女兒,我靠在門上,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憊。女兒的話讓我難過,但也讓我不得不重新思考自己的處境。
我真的了解老王嗎?他對我是真心的,還是如女兒所說,看中了我的退休金和房子?
第二天早上,我起床時,發(fā)現(xiàn)老王正在收拾他的衣物。
「你要去哪?」我問,心里突然有些慌。
「我想了很多,覺得還是搬回我那老房子好。」老王頭也不抬地說,「你不是嫌我吃白飯嗎?我走了,你就不用操心了。」
看著他收拾東西的樣子,我心里五味雜陳。一方面覺得他太不講道理,一點小事就要分開;另一方面又擔心他一個人生活會不會太辛苦。
「你……真的決定了?」我猶豫地問。
「嗯,我今天就走。」他的語氣很堅決。
我不知道該說什么,只好默默地走開了。回到自己房間,我坐在床邊,突然感到一陣失落。
三年了,已經(jīng)習慣了有他在身邊的日子。雖然有些不滿和矛盾,但總體來說,生活還是很舒心的。
現(xiàn)在他要走了,我又要回到一個人的生活,心里竟有些不舍。
中午,老王出門買菜去了。我去他房間整理了一下,想看看有沒有遺漏的東西需要幫他收拾。
就在這時,我在他床頭柜的抽屜里發(fā)現(xiàn)了一個存折和一本記事本。
我知道翻看別人的私人物品不對,但好奇心和那些疑問驅(qū)使我還是拿起了存折。
就在我猶豫要不要打開看看時,老王回來了,正好撞見這一幕。
「你……」他站在門口,臉色變得很難看。
我也很尷尬,但又不想退縮:「我只是幫你收拾東西,看看有沒有遺漏的。」
「把存折還給我。」老王的聲音有些發(fā)抖。
我握著存折的手也開始顫抖:「你的退休金都去哪了?為什么從不拿出來貼補家用?」
老王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苦笑道:「你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那本陳舊的存折上密密麻麻的數(shù)字,瞬間擊碎了我三年來對王老頭的所有判斷和誤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