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37歲的林夏蹲下身子拉開冰箱的抽屜時,冷氣裹挾著陳年霉味撲面而來。
泛黃的保鮮袋里躺著半塊風干的蛋糕,保鮮膜包裹的糯米團已結出細密的黑斑,角落還蜷縮著凍得開裂的蘋果。
這些被時光遺忘的食物突然刺痛了她的眼睛。
而冰箱深處藏著的,何止是過期的食材,更是被她忽視多年的母愛密碼。
我叫劉紅,家里就我這么一個孩子。
爸媽結婚第二年生下我后,就沒再要二胎。
聽街坊鄰居說,那時候計劃生育管得嚴,可我知道我爸每次帶著我去菜市場,總舍得花半個月工資給我買活蹦亂跳的鯽魚燉湯,我媽更是把單位發的水果罐頭都收在鐵皮餅干盒里,等我考試考了雙百才拿出來。
二十五歲那年,我經人介紹認識了現在的丈夫。
他家在鄰鎮,開車得走半個多小時的省道。
結婚時我媽摸著我婚紗上的蕾絲邊直抹眼淚,說嫁得不算遠,抬腳就能回。
可等我生完老大又懷上老二,真應了那句“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每天早上五點半就得起床,給上小學的老大準備書包和早餐,送完孩子又得趕回家給還在喝奶的老二換尿布。
后來干脆辭了工作,徹底成了圍著灶臺和孩子轉的家庭主婦。
日子就像被按了快進鍵。
每天不是在接送孩子的路上,就是在收拾灑在地板上的牛奶、被踩臟的校服。
有次好不容易把兩個孩子都哄睡了,癱在沙發上想刷會兒手機,結果聽見陽臺傳來“嘩啦”一聲,原來是忘記關窗,晾的床單全被雨打濕了。
那天早上把老二送到幼兒園后,手機在包里震起來。
看到來電顯示是我媽,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紅紅啊,媽肚子痛得受不了,從六點半疼到現在,止疼片吃了兩片都不管用?!?/p>
電話里她聲音發顫,帶著強撐的鎮定。
我握著手機的手開始發抖,鑰匙圈上的小掛件叮叮當當撞在膝蓋上:“您別亂動,我現在就過去!”
掛了電話才發現,手心全是汗,連車鑰匙都差點拿不住。
自從生老大坐月子期間,我爸突發心梗走了以后,我總在半夜驚醒。
夢里不是孩子發燒就是老人摔倒,每次都被冷汗浸透后背。
車子拐進小區時,我把車隨便往綠化帶邊一停,鑰匙都沒拔就往樓道里沖。
推開門一股藥味混著汗味撲面而來,我媽整個人縮在被子里,額頭全是冷汗,嘴唇都發白了。
“媽,救護車馬上就來。”我伸手去摸她的手,冰涼得像塊鐵。
樓道里傳來急救人員的腳步聲時,我才發現自己的指甲在掌心掐出了月牙形的血痕。
護士舉著報告單進來時,走廊里的消毒水味濃得嗆人。
"急性腸炎,主要是長期營養不良,腸胃功能太弱,再加上吃了變質食物。"
醫生推了推眼鏡,病歷本上沙沙地寫著字。
我盯著母親輸液管里一滴滴落下的藥水喉嚨發緊。
病房里的日光燈管嗡嗡響著,母親側過臉去不看我,白發散在枕頭上格外刺目。
"媽,你看看這住院好受不?"我把涼了的粥推遠些,聲音不自覺拔高,"省下那點錢有什么用?天天吃剩飯剩菜,現在遭的罪還不夠?"
她干枯的手指絞著被角,過了好久才悶聲說:"就是舍不得倒,你爸走后,總覺得......"
話沒說完就被咳嗽聲打斷,我突然想起小時候,她半夜背著發燒的我去醫院,也是這樣把我裹在大衣里,自己后背卻被雨水澆透。
接下來的七天像在走鋼絲。
凌晨三點給老二沖奶粉,五點趕去醫院換吊瓶,白天守著母親時,手機還不斷彈出老師通知買作業本的消息。
有次在電梯里差點暈倒,扶著墻才發現自己三天沒正經吃飯。
等母親能下床慢慢走動時,鏡子里的人眼窩凹陷,穿以前的牛仔褲竟能直接滑下來。
出院那天收費處的打印機吐出長長的單據。
3000塊,夠買兩個孩子一學期的課外讀物,夠交三個月的物業費。
攥著繳費單往停車場走,寒風灌進衣領,我想起丈夫凌晨兩點還在電腦前做方案的背影。
他總說"家里有我",可房貸、學費、柴米油鹽像無形的網,把我們越勒越緊。
推開家門的瞬間,冰箱"嗡"地啟動聲格外清晰。
我拉開柜門,腐壞的菜葉和長毛的饅頭散發出酸臭味。
母親慌忙想擋?。?紅紅,還能吃......"我沒說話,把所有過期食物一股腦扔進垃圾袋。
當最后一包速凍餃子也被拿走時,她突然哽咽:"媽就是怕拖累你們......"
我轉身抱住她單薄的肩膀,摸到脊椎凸起的骨節,眼淚終于掉在她褪色的藍布衫上。
母親拽著我的袖口往門邊推:"你帶著孩子也累,趕緊回去歇著。"
我甩開她的手,掀開冰箱保鮮層的塑料隔板,霉斑遍布的剩菜頓時散出酸腐味。
三個發黃的饅頭摞在盤子里,邊緣結著白霜,菜汁在盤底凝成褐色的痂。
"這都是上周的菜了!"我把盤子往臺面重重一放,金屬碰撞聲驚得母親縮了下肩膀,"您總說舍不得,可吃壞了身體花的錢夠買多少新鮮菜?"
她弓著背想把盤子撿回來,枯瘦的手指在半空僵?。?就熱一熱還能吃,現在菜價那么貴......"
冷凍室的白霧裹著腥氣涌出來時,我徹底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