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明:本文為虛構故事,圖片僅用于敘事。旨在傳遞正能量,共建和諧社會。
窗外的梧桐樹葉,綠了又黃,黃了又落。半年了,整整半年了。
我叫陳淑芬,今年五十六歲。
自從獨生女兒曉靜半年前嫁人后,這個曾經充滿歡聲笑語的家,就只剩下我和無邊無際的寂靜。
老伴走得早,是我一手把曉靜拉扯大的。我們母女倆相依為命,感情比一般的母女更深厚。
曉靜結婚那天,鞭炮齊鳴,賓客盈門,我看著她穿著潔白的婚紗,挽著新郎李偉的手,笑靨如花。
李偉是曉靜大學同學,看起來斯斯文文,對曉靜也體貼。
我心里雖然有萬般不舍,但更多的是為女兒找到幸福而高興。
我拉著曉靜的手,眼圈發紅地囑咐她:“曉靜啊,嫁過去了,就是大人了,要好好過日子,孝順公婆,知道嗎?有空了,常回家看看媽。”
曉靜也紅著眼圈,聲音帶著哽咽:“媽,您放心吧!我會的!李偉對我很好,他爸媽也說會把我當親女兒疼的。我一有空就回來看您,您自己在家也要按時吃飯,照顧好自己。”
她頓了頓,又補充道:“您要是不習慣,就搬過來跟我們一起住?”
我趕緊搖頭,拍拍她的手:“傻孩子,那怎么行?你們剛結婚,過二人世界,媽去湊什么熱鬧。媽身體好著呢,能照顧自己。你們好好的,媽就放心了。”
婚禮的喧囂散去,女兒跟著新郎去了他們自己的小家,一座位于鄰市的新房。
那晚,我一個人守著空蕩蕩的屋子,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什么叫“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心,像是突然被掏空了一塊。
最初的一個月,曉靜還算遵守承諾。每周都會打個電話回來。
“喂,媽,” 電話那頭傳來女兒熟悉的聲音,帶著新婚的喜悅,“您吃飯了嗎?這周身體怎么樣?”
“吃了吃了,挺好的。你呢?在那邊還習慣嗎?飯菜合不合胃口?” 我關切地問。
“挺好的媽,李偉對我很好,他媽媽做飯也好吃,把我養胖了都。”
曉靜笑著說,
“就是……上班有點忙,新環境新項目,要學的東西挺多的。”
“剛開始都這樣,慢慢就好了。別太累著自己,身體要緊。” 我叮囑道。
“知道啦媽,您就放心吧。不跟您多說了啊,李偉叫我吃飯呢。下周再給您打!”
這樣的通話,雖然短暫,卻是我每周最盼望的時刻。
然而,從第二個月開始,曉靜的電話漸漸少了。
從一周一次,變成兩周一次。
“曉靜啊,怎么這么久才給媽打電話?是不是太忙了?” 我忍不住問。
電話那頭似乎有些嘈雜,曉靜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
“嗯……是啊媽,最近公司特別忙,天天加班,周末有時候也去。對不起啊媽,沒顧上給您打電話。”
“怎么聽著聲音有點累啊?是不是工作太辛苦了?要不要跟李偉說說,讓他跟你們領導反映一下?別把身體累垮了。” 我擔憂地說。
“哎呀媽,沒事兒,年輕人嘛,忙點正常。不說了媽,我這邊還有點事,先掛了啊,您也早點休息。” 電話被匆匆掛斷。
再到后來,一個月也未必有一個電話。
我開始主動給她打。
但十次有八次,電話那頭都是忙音,或者是無人接聽。
偶爾接通了,也是李偉接的。
“喂,李偉啊,我是媽。曉靜呢?讓她接個電話。” 我的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焦急。
“哎呀,媽,” 李偉的聲音永遠那么客氣,
“真不巧,曉靜剛去洗澡了,手機沒帶。您有什么事嗎?要不我轉告她?或者等她出來我讓她給您回過去。”
“也沒什么大事,就是想跟她說說話……” 我有些失落。
“好的媽,我一定轉告。您也別太掛念,我們都挺好的。曉靜就是工作太投入了。” 李偉總是這樣說。
但所謂的“晚點回電話”,往往就沒了下文。
我的心,一點點往下沉。一種不好的預感,像藤蔓一樣,悄悄爬上心頭。
日子在等待和失落中一天天過去。
小區花園里,碰到遛彎的張姐。
“淑芬,看你最近臉色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眼睛都紅紅的,沒睡好?”
張姐關切地問。
我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沒事沒事,張姐,老毛病了,天一變就睡不好。謝謝你關心啊。”
“你女兒呢?好久沒見她回來看你了。不是說嫁到鄰市,也不算遠嘛。”
“哦,曉靜她……忙。” 我含糊地應著,
“年輕人嘛,事業為重,忙點好,忙點好。”
張姐嘆了口氣:“也是,我們老了,就盼著孩子們好。不過再忙,也該抽空回來看看老人嘛。”
我低下頭,不再說話,心里像被針扎一樣難受。
是啊,再忙,一個電話的時間總該有吧?
半年了,整整半年,我的曉靜,到底在忙些什么?
我開始失眠。
夜深人靜的時候,曉靜小時候的樣子,她撒嬌的、歡笑的、哭泣的模樣,像放電影一樣在我腦海里一遍遍回放。
我翻看著手機里儲存的她的照片。
照片上的她,笑容那么燦爛,眼神那么清澈。我的女兒,到底怎么了?
我鼓起勇氣,給李偉的母親,我的親家母打了個電話。
“喂?親家母啊!” 電話那頭傳來熱情的聲音。
“哎,親家母,您好您好。我……就是想問問,曉靜最近怎么樣啊?好久沒給我打電話了,我這心里……有點惦記。” 我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靜一些。
“哎呦,親家母,你這說的是哪里話!曉靜好著呢!我們把她當親閨女疼呢!”
親家母的語氣非常肯定,
“年輕人嘛,剛結婚,工作又忙,可能就顧不上經常打電話。李偉也說,曉靜最近接了個大項目,壓力挺大的。你呀,就放一百個心!他們小兩口好著呢,你別多想啊!”
“哦……好,好,那就好。” 我訥訥地說,
“那……麻煩您讓她有空給我回個電話?”
“一定一定!我一會兒就跟她說!親家母你也保重身體啊!”
電話掛斷了,可我心里的疑云卻更重了。
親家母的話,聽起來天衣無縫,但我總覺得,那份過度的熱情和肯定,反而像是在掩飾著什么。
時間,就這樣不緊不慢地走到了第六個月。
這半年來,我和曉靜之間,仿佛隔了一道無形的墻。
我敲不開,也翻不過去。
那個夢,毫無征兆地闖入了我的睡眠。
最初,只是模糊的片段。
我好像在一個很黑很冷的地方,不停地尋找著什么。
耳邊似乎有微弱的哭泣聲,但我看不清是誰,也找不到聲音的來源。
醒來后,只覺得心悸,渾身發冷。
后來,夢境變得越來越清晰。
我看見了曉靜。她不再是婚禮上那個容光煥發的新娘,也不是照片里那個笑容燦爛的女孩。
她穿著單薄的衣服,蜷縮在一個狹小的空間里。
四周白茫茫一片,散發著刺骨的寒氣,像是……像是一個巨大的冰箱內部。
她的臉頰毫無血色,嘴唇凍得發紫,眼神空洞而絕望。
她看著我,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滾落下來,聲音微弱而顫抖:
“媽……”
我的心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無法呼吸。
我拼命想靠近她,想把她從那個冰冷的地方拉出來,但我的身體像是被釘住了,動彈不得。
“曉靜!曉靜!你怎么了?告訴媽媽!是誰把你關在那里的?!”
我在夢里聲嘶力竭地喊著,
“告訴媽!媽來救你!”
她只是不停地流淚,眼神里充滿了恐懼和哀求,一遍又一遍地重復著那句話:
“媽……冰箱里面……好冷……好冷啊……救我……”
每一次從這樣的夢中驚醒,我都是一身冷汗,心臟狂跳不止。
“救我……” 曉靜最后那聲微弱的呼救,更是像針一樣刺穿我的耳膜。
窗外晨光熹微,可夢里那刺骨的寒意,卻久久不散,仿佛真的滲透到了我的骨頭里。
“冰箱里面好冷……” 這句話像魔咒一樣,在我耳邊日夜回響。
我開始變得神經質。
每次打開自家冰箱,那“嗡嗡”的壓縮機啟動聲,都會讓我心驚肉跳。
我會下意識地朝著冰箱里面張望,甚至伸手進去感受那份冰冷,仿佛真的能觸碰到女兒冰冷的身體。
我知道這很荒謬,但我控制不住自己。
白天的等待變成了煎熬,夜晚的夢魘更是折磨。
我整個人迅速地憔悴下去,眼窩深陷,白發也多了不少。
“是不是病了?”
“要不要去看看醫生?”
鄰居們的關心,我只能搖頭。
“沒事,就是……有點想女兒了。”
我不能再等下去了。
我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夢里的曉靜那么真實,她的哭泣,她的恐懼,她那句“冰箱里面好冷,救我”,像一把冰錐,一次次刺穿我的心臟。
直覺,一個母親最強烈的直覺告訴我,曉靜一定出事了!
不是夫妻吵架,不是工作不順,而是更可怕的事情!
我再次撥打曉靜的電話,依然是無人接聽。
我顫抖著手,給李偉發去信息:“李偉!曉靜到底在哪里?!她是不是出事了?!你馬上給我回電話!不然我就去報警!我真的去報警了!”
信息發出后,如同泥牛入海,依舊是死一般的沉寂。
我的手腳冰涼,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攫住了我。
報警?
警察會相信一個母親因為一個反復出現的噩夢而報案嗎?
他們會僅僅因為聯系不上就立案嗎?
不,我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
曉靜是我的女兒,無論如何,我必須親自去找她!
我猛地站起身,沖進臥室,拉出行李箱。
我要去鄰市,去曉靜和李偉登記的那個地址,我要親眼看到我的女兒!
哪怕是把那棟樓翻個底朝天,我也要找到她!
我胡亂地往箱子里塞著衣服,手因為激動和恐懼而不斷顫抖,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快,快一點!我的曉靜還在那個冰冷的地方等著我!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突然響了。
急促的鈴聲在寂靜的房間里顯得格外刺耳。
是一個陌生的本地座機號碼。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幾乎是屏住呼吸,顫抖著按下了接聽鍵。
“喂?” 我的聲音干澀沙啞。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低沉、冷靜而嚴肅的男聲:
“喂,請問是陳淑芬女士嗎?戶籍登記上顯示,您是肖靜的母親?”
肖靜,是曉靜的大名。
我的心臟猛地一縮:
“是!我是!我就是肖靜的媽媽!曉靜怎么了?她是不是……是不是……”
我不敢往下想,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鐘,似乎在斟酌詞句,
然后,那個聲音帶著公式化的口吻,卻又透著一絲無法掩飾的沉重,緩緩說道:
“陳女士,我們是市公安局刑偵支隊的。我們需要您來局里一趟,配合我們了解一些情況。關于……您女兒肖靜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