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城市的夕陽下，老舊小區(qū)里人聲嘈雜。一座六層老樓外墻剝落，見證了幾代人的悲歡。

住在三樓的柳淑芳站在窗前，手握手機，屏幕上那行小字刺痛了她的眼睛。

這一刻，她忽然明白，歲月帶走的不只是容顏，還有那些曾經(jīng)親密無間的聯(lián)系。電話那頭，女兒的聲音像隔著一堵墻，模糊又遙遠。

01

柳淑芳剛放下電話，房門被敲響了。穿著制服的中年男人站在門外，手里拿著一疊文件。

“柳淑芳女士？我是社區(qū)拆遷辦的李主任。您這片區(qū)域已經(jīng)確定要拆遷了，我來給您送補償方案。”

李主任遞過一份文件，指著關(guān)鍵數(shù)字說：“您這套房子位置很好，補償標準按最高檔計算，總額能到二百三十萬。”

柳淑芳的手顫抖了一下。她沒想到自己住了大半輩子的老屋能值這么多錢。李主任又解釋了一些細節(jié)，約她下周去辦公室簽正式協(xié)議。

送走李主任，柳淑芳剛坐下，廚房傳來“嘩啦”一聲巨響。她沖進去，看見水管爆裂，水流四濺。慌亂中，她撥通了物業(yè)電話。一小時后，維修工人走了，留下一張八百元的賬單。

“大姐，水管老化得厲害，我們換了整段。您看這是賬單，加上零件費一共八百。”

柳淑芳打開錢包，里面只有兩百多元。最近她剛買了一個月的降壓藥，家里沒剩多少錢。她猶豫著掏出手機，翻到女兒柳明薇的電話。

手指在屏幕上懸了又懸，最終還是撥了出去。

“喂，明薇啊，是媽。”她的聲音很輕。

“媽，我在開會呢，有事快說。”電話那頭明薇的聲音壓得很低。

“家里水管壞了，修好要八百塊，再加上我買藥的錢有點緊張……能不能借我一千塊啊？我下個月養(yǎng)老金發(fā)了就還你。”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行吧，我晚上給你轉(zhuǎn)。先這樣，我會上有人等著。”

明薇匆匆掛斷電話，留下柳淑芳對著嘟嘟聲發(fā)愣。她放下手機，想起李主任剛才說的拆遷款。二百多萬啊，可就在今天，她卻為了一千塊錢向女兒開口。

晚上八點多，柳淑芳正在看電視。手機“叮”地響了一聲。她拿起來，看到明薇轉(zhuǎn)來一千元。她點開詳情，視線停在備注欄上的三個字：早點還。

柳淑芳盯著這三個字看了很久，關(guān)掉手機屏幕，把手機放在桌上。電視里播放著歡快的節(jié)目，主持人的笑聲刺耳地灌進她的耳朵。她換了個臺，忽然覺得眼睛有些澀。

“多少年沒哭過了。”柳淑芳自言自語，從柜子里找出一個舊存折，上面顯示余額三千二百元。這是她所有積蓄，除了每月兩千三的退休金，她沒有其他收入來源。

她在紙上算了算，下月養(yǎng)老金發(fā)了，付了水電煤氣，還能剩一千二百左右，勉強夠還給明薇。她嘆了口氣，收好存折，又看了眼手機，回了個簡短的“收到了，謝謝”。

夜?jié)u漸深了，柳淑芳躺在床上，想起了明薇小時候。那時她丈夫剛?cè)ナ溃粋€人帶著十歲的明薇，日子過得緊巴巴的。明薇要買學(xué)習(xí)用品，她二話不說就給。那時明薇總是說：“媽，等我長大賺錢了，買最好的東西給你。”

這些話，都隨著歲月的流逝變淡了。

02

清晨，柳淑芳從床上爬起來，膝蓋又疼了。她摸出藥膏慢慢揉搓，望著窗外發(fā)呆。樓下幾個年輕人說說笑笑地出門上班，讓她想起了明薇。

她拉開抽屜，取出一個布滿灰塵的相冊。翻開第一頁，是明薇上大學(xué)的照片。那年她省吃儉用，湊了四千塊給明薇當學(xué)費。當時明薇不好意思收，她硬說：“拿著，上大學(xué)要用錢的地方多著呢。”

照片里的明薇穿著樸素的白襯衫，扎著頭發(fā)，笑得燦爛。轉(zhuǎn)眼間，那個青澀的女孩已經(jīng)成了35歲的職場女性，在金融公司做中層管理，有了自己的家庭。

柳淑芳嘆了口氣，收起相冊。桌上的手機響了，是小區(qū)居委會通知下午三點開拆遷動員會。

同一時間，市中心一棟寫字樓里，柳明薇正在聽部門會議。她心不在焉地盯著會議報告，想起昨晚給母親轉(zhuǎn)賬的事。

“明薇，這個季度的客戶流失率分析，你來說說看法。”主管的聲音把她拉回現(xiàn)實。

會議結(jié)束后，柳明薇回到辦公室，拿出手機看了看。母親只回了簡短的一句話。她抿了抿嘴，想著是不是備注寫得太直接了。轉(zhuǎn)念一想，這也是常規(guī)操作，她給所有借錢的人都會備注“早點還”，母親應(yīng)該不會介意。

下班路上，塞車嚴重。柳明薇焦躁地敲打方向盤，看了看時間已經(jīng)七點半了。兒子鄭小北的電話打了進來。

“媽媽，你什么時候回來啊？爸爸說他有應(yīng)酬，今晚不回來吃飯。”

柳明薇嘆了口氣：“媽媽塞車呢，你先讓阿姨給你做點吃的，媽媽盡量快點回去。”

掛斷電話，她想起上個月就說好要陪小北去科技館，結(jié)果一直沒時間。這個月也快過去了，承諾又要落空。想到這里，她更加煩躁地按了幾下喇叭。

此時，老舊小區(qū)的會議室里，居民們坐得滿滿當當。李主任站在前面講解拆遷政策。

“各位居民，咱們這次拆遷補償很優(yōu)厚。除了按面積給予現(xiàn)金補償外，還能選擇回遷安置房。第一筆款項下周就能到賬，大家準備好銀行卡信息。”

會后，居民們?nèi)齼蓛捎懻撝疬w款的用途。趙大娘興奮地拉著柳淑芳：“老柳啊，這下發(fā)財了！你打算怎么花這筆錢啊？我琢磨著給兒子買輛車，再給孫子攢個學(xué)費。”

柳淑芳笑了笑：“還沒想好呢。”

“你閨女知道這事嗎？”趙大娘問。

柳淑芳搖搖頭：“還沒告訴她。”

“那你得趕緊說啊！這么大的事，孩子得參與參與。我聽說有些子女專門雇律師來爭這個拆遷款的。”

柳淑芳沒接話，只是微微點頭。回家路上，她經(jīng)過銀行，猶豫了一下，走了進去。

“您好，我想開個新的銀行賬戶。”

銀行工作人員幫她辦好了手續(xù)，還問要不要開通網(wǎng)銀和手機銀行。柳淑芳搖搖頭：“不用那么麻煩，就一個簡單的存折就行。”

拿著新存折，她感到一種說不出的安全感。這筆錢她得好好規(guī)劃，不能讓人知道，包括明薇。不是不信任女兒，只是她有自己的打算。

第二天，柳淑芳接到了社區(qū)醫(yī)院的電話，讓她去復(fù)查。

“柳女士，您上次體檢有幾項指標異常，需要進一步檢查。”

柳淑芳默默記下時間，放下電話，望著窗外發(fā)呆。醫(yī)生說她肝區(qū)有個陰影，可能是良性的，也可能不是。她不想讓明薇知道，女兒工作那么忙，自己的事自己扛就好。

03

月末的周日，柳明薇一家如常來看望柳淑芳。鄭曉東開著他的新車，一路上談?wù)撝约旱膭?chuàng)業(yè)項目。柳明薇心不在焉地應(yīng)著，手里拿著給母親買的補品。

“媽，我們到了。”柳明薇敲門，沒多久柳淑芳開了門。

“快進來坐。”柳淑芳接過女兒手里的東西，笑著招呼他們。

鄭小北一進門就跑向電視機：“奶奶，我要看動畫片！”

柳淑芳連忙給他找遙控器：“好好好，奶奶給你找。”

鄭曉東坐在沙發(fā)上看手機，偶爾抬頭跟柳淑芳寒暄幾句。柳明薇在廚房整理帶來的水果和補品，順便打量著母親的廚房。

“媽，你這冰箱里怎么又是些便宜貨？我上次不是說了嘛，要吃好一點的。這豬肉也是最便宜的五花肉，您這把年紀了，應(yīng)該吃瘦肉啊。”

柳淑芳笑笑：“這些挺好的，我一個人也吃不了多少，浪費。”

吃飯時，鄭小北突然問：“奶奶，為什么你家這么舊啊？墻上的漆都掉了，我們家的墻都是白白的。”

柳明薇尷尬地打斷：“小北，不許這么沒禮貌。”

柳淑芳笑著捏捏孫子的臉：“奶奶這房子老了，住了幾十年了。”

鄭曉東放下碗，說：“媽，我最近看了幾家養(yǎng)老院，環(huán)境挺好的，您有興趣去看看嗎？”

柳淑芳的手頓了一下，笑著說：“不用了，我習(xí)慣在這兒住。”

“現(xiàn)在好多養(yǎng)老院都很現(xiàn)代化，有專業(yè)護理，比您一個人在這兒方便多了。”鄭曉東繼續(xù)說。

柳明薇看了丈夫一眼：“這事不急，慢慢來。”她轉(zhuǎn)向母親，試探著問：“媽，聽說您這片要拆遷了？”

柳淑芳臉上的笑容微微凝固：“嗯，聽說了一些。”

“拆遷款怎么樣啊？”柳明薇問。

“還不太清楚，都有安排。”柳淑芳避重就輕地回答。

臨走前，柳明薇想起了借款的事：“媽，那一千塊錢，您什么時候方便還啊？”

柳淑芳愣了一下：“下個月養(yǎng)老金發(fā)了就還你。”

“不著急，您手頭緊就先用著。”柳明薇說完，又覺得自己語氣不對，補充道：“我隨便問問，您別往心里去。”

車上，鄭曉東說：“你媽這個拆遷可能有不少錢，要不要幫她參謀參謀？這么大歲數(shù)了，容易被騙。”

柳明薇嘆氣：“我今天試探了幾次，她都不肯說。我媽這個人，從小就固執(zhí)，認準的事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要不下周你自己來問問？”鄭曉東建議，“老人有時候不好意思說這些事。”

柳明薇點點頭，心里卻想著母親看到轉(zhuǎn)賬備注時的表情。她忽然有點后悔，覺得自己太過冷漠了。

回到家，鄭曉東又接到電話，說有個飯局。柳明薇看著丈夫匆匆出門，轉(zhuǎn)身面對空蕩蕩的客廳，忽然覺得很累。

她走進書房，無意中翻到了父親的遺物盒。里面有張發(fā)黃的房產(chǎn)證，她拿出來看了看，發(fā)現(xiàn)父母當年買的房子比她記憶中大了不少。按照現(xiàn)在的補償標準，這套房子的拆遷款確實不少。

柳明薇皺起眉頭。按照她的工作經(jīng)驗，母親的房子拆遷補償肯定超過兩百萬。這么大一筆錢，老人家能處理好嗎？

04

周一早上，柳明薇在上班路上撥通了母親的電話。

“媽，我這兩天有個會在您那邊開，中午順路去看您吧。”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今天不太方便，我約了醫(yī)院復(fù)查。”

“復(fù)查什么？您身體不舒服嗎？”柳明薇緊張起來。

“沒事，就是例行檢查。你忙你的吧，別專門跑一趟。”

掛斷電話后，柳明薇心里有些不安。她總覺得母親有事瞞著她。上班路上，她繞道去了社區(qū)拆遷辦。

“您好，我想咨詢一下老城區(qū)拆遷政策。”柳明薇對前臺說。

一個中年男人從里屋走出來：“我是李主任，您想了解什么？”

柳明薇編了個理由：“我母親住在鳳凰小區(qū)，聽說要拆遷了，但她年紀大了，我怕她被騙。具體補償標準是怎樣的？”

李主任熱情地解釋：“鳳凰小區(qū)位置好，補償標準是全區(qū)最高的，按照70平米計算，大概能拿到230萬左右，加上其他補貼和安置費用。”

“這么多？”柳明薇吃了一驚，“第一筆款什么時候能到賬？”

“下周三開始陸續(xù)發(fā)放，大概是總額的30%。”

柳明薇謝過李主任，走出辦公室，心里更加不安。母親從沒提過這么大一筆錢。她開始擔(dān)心是不是有人打母親拆遷款的主意。

中午，柳明薇借口工作在附近，直接去了母親家。敲了半天門沒人應(yīng)，正當她準備離開時，鄰居趙大娘從對門探出頭來。

“找老柳啊？她去醫(yī)院了，說是下午才回來。”

“趙阿姨，您知道我媽去醫(yī)院做什么檢查嗎？”

趙大娘壓低聲音：“我也不太清楚，就看她這半年總往醫(yī)院跑。前段時間似乎做了個什么活檢，回來后臉色不太好。我問她，她就說是常規(guī)檢查。”

柳明薇的心一沉。她嘆了口氣，問：“您知道她家里有備用鑰匙放哪兒嗎？我想進去等她。”

趙大娘指了指門框上方：“一直放在那兒，她怕自己忘帶鑰匙。”

柳明薇找到鑰匙，進了屋子。母親的家還是老樣子，簡樸得近乎簡陋。她在客廳坐了一會兒，決定找找線索。

她先檢查了母親的藥箱，里面除了常見的降壓藥外，還有幾盒她不認識的藥。她拍下藥名，準備回去查查。接著，她翻看母親的賬單和存折，發(fā)現(xiàn)最近確實有一筆醫(yī)院的大額支出，但存折上的余額很少，只有四千多元。

這些都無法解釋拆遷款的去向。柳明薇覺得很奇怪，按理說第一筆款項還沒發(fā)放，但她總覺得母親在隱瞞什么。

最后，她來到母親的臥室。床頭柜的抽屜里整齊地放著一些日常用品。她正要關(guān)上抽屜，發(fā)現(xiàn)角落里有一把小鑰匙。

柳明薇拿起鑰匙，環(huán)顧四周，看見衣柜的側(cè)面有個不起眼的小鎖。她用鑰匙一試，真的打開了。

里面是個小保險箱。柳明薇猶豫了一下，決定試試母親的生日。保險箱“咔嗒”一聲開了。

柳明薇的手微微發(fā)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