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01夏天的蟬鳴如潮水般涌來，熱浪中夾雜著記憶里最苦澀的味道。

林浩站在陽臺上，看著遠處高樓遮擋不住的夕陽，腦海里又浮現出十五年前那個改變一切的日子。那時他還是個十歲的孩子，卻要面對人生第一個殘酷的轉折。

母親的葬禮剛過去半年，父親林建國就帶回了兩個陌生人 —— 一個叫李梅的女人，還有她七歲的女兒王佳慧。

命運的齒輪從那一刻開始轉動，誰也沒想到，這個瘦弱的小女孩，會在十五年后說出那句讓林浩徹底亂了方寸的話……

1.不速之客

1996 年的夏天格外燥熱，連樹上的葉子都焉了吧唧的。

林浩趴在窗臺上，無精打采地數著路過的自行車。母親離開已經半年了，家里冷清得像座冰窖。

父親林建國是機械廠的技術工，整天悶頭干活，回家就是抽煙，父子倆的對話少得可憐。林浩常常覺得，空蕩蕩的房子里只有自己一個活人。

那天下午，父親突然領回來兩個人。

一個是三十多歲的女人，穿著樸素的碎花襯衫，頭發梳得整整齊齊，臉上掛著拘謹的笑容。另一個是個小女孩，估摸著七八歲，瘦得跟竹竿似的，躲在女人身后，只露出一雙怯生生的大眼睛。

「這是李阿姨，以后會照顧咱們的生活。」 父親的聲音有些干澀，像是許久沒喝水的嗓子。

「這是小慧，比你小三歲，以后你就多了個妹妹。」 林浩盯著那個陌生的小女孩，心里翻江倒海。什么妹妹？他有媽媽，雖然媽媽不在了，但誰說就能隨便認個妹妹？

他轉身進了房間，「砰」地關上門，把那三個人的對話隔絕在外。

晚飯時分，李梅已經在廚房忙活起來。鍋碗瓢盆的碰撞聲，炒菜的滋啦聲，這些久違的聲音讓這個死氣沉沉的家稍微有了點生氣。

林浩磨磨蹭蹭地出來，坐在飯桌前。李梅給他夾了塊紅燒肉，小心翼翼地說：「小浩，多吃點，正長身體呢?！?/p>

林浩沒抬頭，機械地把肉塞進嘴里。王佳慧坐在他對面，低著頭扒拉碗里的白飯，偶爾偷偷瞄他一眼，又趕緊低下頭。

整頓飯吃得別扭至極，像是四個陌生人硬湊在一張桌子上。

2.破冰時刻

王佳慧剛來的那段日子，簡直像只受驚的小兔子。

她幾乎不說話，吃飯時恨不得把臉埋進碗里，走路貼著墻根，生怕占了別人的地方。林浩經?？匆娝粋€人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抱著個破舊的布娃娃發呆。

那個布娃娃是她從原來家里帶來的唯一玩具，缺了一只眼睛，棉花都露出來了。

林浩心里雖然對這對母女充滿排斥，但看著王佳慧那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又有些于心不忍。畢竟，她也是個沒了爸爸的孩子。

轉折發生在一個周末的下午。

隔壁院子的幾個男孩子欺負王佳慧，搶走了她的布娃娃，還你推我搡地傳來傳去。王佳慧急得直哭，卻不敢吭聲，只能眼巴巴地看著。

林浩正好從外面回來，看見這一幕，不知怎的就火了。

「放開！」

他沖過去一把推開那幾個男孩，從他們手里奪回布娃娃。

「誰讓你們欺負她的？」

那幾個男孩被林浩的氣勢嚇了一跳，嘟囔了幾句就跑了。

王佳慧接過臟兮兮的布娃娃，抽抽搭搭地看著林浩，小聲說：「謝謝…… 哥。」

這是她第一次叫他哥。

林浩心里一軟，但嘴上還是硬邦邦的：「以后有人欺負你就告訴我?！?/p>

從那以后，王佳慧對林浩的態度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她不再那么怕他了，有時還會主動靠近。

林浩寫作業時，她會悄悄坐在旁邊看著，雖然一句話不說，但眼睛亮晶晶的。林浩出去玩，她會遠遠地跟著，直到林浩回頭瞪她一眼，才停下腳步。

漸漸地，林浩也習慣了這個小跟屁蟲的存在。

3.兄妹情深

時間就像流水，不知不覺過去了十年。

林浩從一個瘦弱的少年長成了壯實的小伙子，王佳慧也出落成了清秀的少女。這十年里，他們之間的關系早已從陌生變成了親密無間。

高中時期，王佳慧因為性格內向經常被同學欺負。每次林浩知道了，二話不說就去找那些人「談心」。雖然免不了挨幾拳頭，但總能把場子找回來。

有一次，王佳慧被幾個女生堵在廁所里，被迫交出了一個月的零花錢。林浩知道后，直接找到那幾個女生的班級，當著全班同學的面要她們還錢。

「我妹妹的錢，一分都不能少！」

從那以后，再也沒人敢欺負王佳慧了。

學習上，林浩更是有求必應。不管自己的功課多緊，只要王佳慧有不會的題目，他都會耐心講解。有時候一道數學題能講上一個小時，直到她完全理解為止。

王佳慧對林浩的依賴也越來越深。家里有什么事，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林浩。在學校受了委屈，回家也只跟林浩說。兩人的關系，在外人看來，比親兄妹還要親。

高考那年，王佳慧考上了省城的一所師范大學。成績出來那天，一家人都很高興，唯獨李梅愁眉不展。

晚飯時，她終于開口了：「建國，佳慧考上大學是好事，可是咱家這條件……」

林建國的臉色沉了下來。這幾年他的身體每況愈下，工資沒漲多少，醫藥費倒是花了不少。李梅沒有正式工作，只能打些零工貼補家用。林浩剛進機械廠當學徒，工資勉強夠自己花銷。

「要不…… 讓佳慧先工作？隔壁張家的兒子人不錯，家里開著小賣部，條件還行……」

話音未落，林浩就拍了桌子：「媽，你說什么呢？佳慧好不容易考上大學，怎么能不去讀？」

「可是學費……」

「學費我來想辦法！」

林浩站起來，目光堅定地看著父母：「佳慧必須去上大學，錢的事我來解決?！?/p>

4.肩負重擔

為了湊齊王佳慧的學費，林浩開始了沒日沒夜的奔波。

機械廠里只要有加班，他從不錯過。八小時工作制對他來說形同虛設，經常一干就是十二個小時。下了班，他還找了份夜市的臨時工，幫人看攤賣水果，常常忙到凌晨兩三點才回家。

周末更是不得閑，跟著同鄉去建筑工地搬磚扛水泥。夏天的工地像個大蒸籠，林浩經常熱得快虛脫，但想到妹妹的學費，咬咬牙又繼續干。

短短幾個月，他整個人瘦了一圈，皮膚曬得黝黑，手上滿是老繭和傷痕。

王佳慧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她在大學里拼命申請各種補助和獎學金，課余時間去做家教、去餐廳兼職，恨不得把一分錢掰成兩半花。

每次回家，她都會把攢下的錢偷偷塞給林浩：「哥，這是我打工掙的，你拿著買點好吃的。」

林浩總是搖頭：「你自己留著用，在學校別虧待自己。哥是男人，糙點沒事?！?/p>

但他心里是暖的。這個曾經瘦弱膽小的妹妹，如今已經懂得體諒他的辛苦了。

大三那年，王佳慧的經濟狀況稍微好轉。她找到了一份穩定的家教工作，每月能有不錯的收入。林浩的負擔總算輕了些，但新的問題又來了 —— 父母開始催他結婚。

「小浩啊，你都二十六了，該考慮個人問題了?！?/p>

李梅開始旁敲側擊。

「廠里劉師傅的女兒不錯，人也漂亮，要不見見？」

林浩總是找借口推脫：「等佳慧畢業再說吧，現在哪有心思考慮這些。」

「佳慧畢業還有兩年呢！再等下去，好姑娘都讓別人挑走了！」

但林浩就是不松口。他覺得王佳慧還沒有完全獨立，自己的責任還沒盡完?；蛟S在內心深處，他也不愿意打破現在這種微妙的平衡。

5.相親風波

王佳慧大學畢業后，在市區找到了一份小學教師的工作。雖然工資不高，但總算能自食其力了。

林浩如釋重負，但隨之而來的是父母更加猛烈的催婚攻勢。

「小浩，你都二十八了，再不結婚就真成老光棍了！」 林建國的頭發已經花白，看著兒子的眼神里滿是焦慮。

這次，林浩再也找不到拒絕的理由，只能硬著頭皮答應了。

于是，一場接一場的相親拉開了序幕。

第一個姑娘是個話癆，從電視劇聊到八卦新聞，從單位領導聊到鄰居家的貓，林浩連插話的機會都沒有。

第二個恰恰相反，文靜得像個木頭人，林浩問一句她答一個字，氣氛尷尬得能擰出水來。

第三個倒是挺健談，但聊著聊著就開始打聽林浩的存款，有沒有買房計劃，聽說他還要養家，臉上的笑容明顯淡了。

最讓林浩受挫的是第八次相親。

對方叫孫麗，在百貨商場當導購，打扮時髦，妝容精致。介紹人說她家境不錯，人也挺開朗。

約在一家西餐廳見面，林浩特意買了件新襯衫，還理了發。

剛開始聊得還算投機，但當孫麗得知林浩的具體情況后，態度急轉直下。

「你就是個機械廠的普通工人？一個月才三千多？」 她的聲音里透著不加掩飾的失望。

「還跟父母住在一起？連套房子都沒有？」 林浩感覺臉上火辣辣的，但還是如實回答：「是的，前些年為了供妹妹讀書，沒攢下什么錢?！?/p>

「妹妹？」 孫麗挑了挑眉：「哦，就是你那個沒有血緣關系的繼妹？聽說你為了她，把自己的終身大事都耽誤了？」 她端起咖啡杯，輕蔑地看著林浩：「我說大哥，你這條件…… 工資低，沒房沒車，還要養一大家子。你憑什么覺得能找到像我這樣的？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最后那句話，像一巴掌狠狠扇在林浩臉上。

他騰地站起來，從口袋里掏出幾張皺巴巴的鈔票拍在桌上：「賬我結了，告辭！」 然后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餐廳。

回家的路上，林浩的心情跌到了谷底。那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像根刺扎在心里，疼得他直想罵人。

他不是沒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條件一般，但被人這樣當面羞辱，還是第一次。

推開家門時，他的臉色難看極了。

6.意外告白

林浩把自己關在房間里，連晚飯都沒吃。

李梅來敲過門，他只是敷衍地說累了想休息。直到晚上九點多，房門再次被敲響。

「哥，是我?！?王佳慧的聲音很輕，帶著關切。

「你今天怎么了？飯都沒吃?！?林浩嘆了口氣，打開門。

王佳慧端著一碗熱騰騰的西紅柿雞蛋面，上面還臥著兩個荷包蛋。

「給你煮了面，快吃吧?！?她把碗遞過來，擔憂地打量著林浩的臉色：「是不是相親又沒成？」 林浩接過面碗，苦笑了一下：「人家嫌我窮，嫌我沒出息?！?/p>

他不想把那些難聽的話告訴王佳慧，只是輕描淡寫地帶了過去。

王佳慧聽到「嫌我窮」三個字，臉色瞬間變了。她的嘴唇微微發抖，雙手緊緊攥成拳頭。窗外的路燈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長，林浩看見她的眼圈迅速紅了起來。

氣氛突然變得很奇怪。

王佳慧就那樣站著，一言不發地盯著林浩。那眼神里有心疼，有憤怒，還有一種林浩從未見過的熾熱情感。

林浩被看得心里發毛，正想說點什么緩解氣氛，王佳慧卻先開口了。她的聲音在顫抖，每個字都像是費了好大力氣才說出來：「哥，她們憑什么嫌棄你？你這么好…… 為了我付出那么多……」

7.

最后那句話，如同一道驚雷，把林浩劈得外焦里嫩。他手里的面碗差點掉到地上，瞪大眼睛看著面前這個他看著長大的「妹妹」。 「佳慧，你…… 你在說什么？」

王佳慧的眼淚終于忍不住掉了下來，但她的眼神卻無比堅定：「哥，我喜歡你，不是妹妹對哥哥的那種喜歡……」

屋里安靜得可怕，只能聽見兩個人的呼吸聲。林浩感覺自己的大腦一片空白，十五年的兄妹情誼，在這一刻被徹底顛覆。

窗外，夏夜的蟲鳴此起彼伏，就像十五年前那個炎熱的夏天，一切都改變了……

7.難以面對

林浩愣在原地，手里的面碗微微顫抖。王佳慧的話像一顆炸彈，把他這些年建立起來的世界觀炸得粉碎。

「佳慧，你……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努力想讓自己顯得鎮定。

「我們是兄妹！」 王佳慧抹了把眼淚，眼神卻更加堅定：「我們不是親兄妹，法律上也不是。哥，我從很小就喜歡你了，只是一直不敢說?！?/p>

她向前走了一步，林浩下意識地后退：「每次看到你為了我那么辛苦，我心里都在想，如果我不是你妹妹該多好。我可以光明正大地愛你，可以名正言順地陪在你身邊……」

「夠了！」 林浩打斷了她，把面碗重重放在桌上，面湯濺了出來。

「佳慧，你還小，你不懂。這種感情…… 這不對！」 「我哪里小了？我都二十二了！」 王佳慧的聲音突然提高，帶著一絲倔強：「哥，你捫心自問，這些年你真的只把我當妹妹嗎？為什么別人介紹對象你總是找借口拒絕？為什么非要等我畢業才肯去相親？」

林浩啞口無言。

這些問題他從來沒有深想過，或者說，不敢深想。

「我…… 我那是因為擔心你，想照顧好你……」 「那現在呢？我已經工作了，能養活自己了，你為什么還是不愿意結婚？」 王佳慧步步緊逼，眼神灼熱：「哥，你敢說心里對我一點特殊感情都沒有嗎？」

林浩被問得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