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明:本文事件為真實事件稍加改編,但并非新聞,情節全來源官方媒體
為了內容通順,部分對話是根據內容延伸,并非真實記錄,請須知。
我們家那頭老母豬“大黑”要生崽了,這本是件尋常的農家喜事。
大黑是我們家喂了有些年頭的老功臣,性格溫順,膘肥體壯,每年都能給我們添上一窩活蹦亂跳的豬崽,給我們家添不少嚼用和指望。
今年的春耕剛過,大黑的肚子就一天天鼓了起來,奶奶臉上的褶子都笑開了花,盤算著等這窩豬崽出欄,能給家里添置些什么。
但這份積累了數月的期盼與喜悅,從豬崽呱呱墜地的那一刻起,就蒙上了一層詭異的陰影,像一塊沉甸甸的烏云,壓在了我們家每個人的心頭。
那天下午,天色陰沉得厲害,黑壓壓的云層仿佛要塌下來一塊,連風都帶著一股潮濕的土腥氣。
我正幫著奶奶在院子里翻曬前幾日收回來的谷子,谷子在竹篾編制的曬墊上散發著陽光和干燥的香氣,這是豐收的味道,本該讓人安心。
突然,豬圈那邊傳來母親有些變調的尖細喊聲:“當家的!他爹!你們快來看!這……這大黑生的是啥啊!”
聲音里充滿了驚愕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
父親和我爺正坐在屋檐下,修理著有些松脫的鋤頭把。
聽到喊聲,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他們撂下了手里的活計,爺爺將煙桿在鞋底磕了磕,站起身,父親則大步流星地往豬圈趕。
我按捺不住強烈的好奇,也悄悄丟下手里的活,跟了過去,從豬圈那有些糟朽的木欄縫隙往里瞅。
不瞅還好,這一瞅,我只覺得一股難以言喻的涼氣從腳底板直躥上了后腦勺,連帶著汗毛都一根根豎了起來。
豬圈里,平日里總是哼哼唧唧十分精神的大黑,此刻卻顯得異常疲憊,虛弱地躺在厚厚的墊草上,粗重地喘著氣。
而在它身下,濕漉漉地蠕動著七八個小東西。
它們并不是我們熟悉的那種渾身粉嫩、憨態可掬的家豬崽,而是一窩毛色深棕、背上帶著清晰的淺色縱向條紋的小怪物。
它們的嘴巴比家豬崽要尖長許多,耳朵也小而直立,透著一股子原始而桀驁的野性。
它們閉著眼睛,發出細弱卻尖銳的叫聲,本能地往大黑的腹部亂拱,尋找著生命的源泉。
“野豬崽子!”
爺爺只看了一眼,渾濁的眼睛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駭,但旋即就被一種深不見底的凝重所取代。
他那張飽經風霜的臉,此刻像是刻上了幾道更深的溝壑,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肯定。
他吧嗒吧嗒抽了兩口旱煙,濃烈的煙霧繚繞在他面前,讓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覺得他平日里雖然嚴厲卻還算溫和的眼神,此刻變得銳利而冰冷,像山里冬夜的寒星。
母親和父親面面相覷,臉上滿是困惑、不安和一種難以置信的荒謬感。
“這……這到底是咋回事啊?咱家大黑好端端的,一直都圈在家里,咋能生出一窩野崽子?”
母親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她下意識地抓住了父親的胳膊,仿佛想從他那里得到一點力量和解釋。
父親眉頭緊鎖,看看那些小崽子,又看看沉默不語的爺爺,一時間也說不出話來。
村里的老人常說,家畜產下異類,是不祥之兆,往往預示著家里要出什么變故,或是會招來邪祟。
這種話我以前只當是老人嚇唬小孩的古舊傳說,左耳進右耳出,可眼前這活生生、匪夷所思的一幕,卻讓那些被我拋在腦后的迷信說法,像冰冷的潮水一般,爭先恐后地涌進我的腦海,讓我手腳發涼。
我甚至想起前幾天鄰村的王大娘還說,她家夜里總聽見貓頭鷹在屋后叫,叫得人心慌,結果沒過兩天,她家的牛就莫名其妙瘸了腿。
爺爺一言不發,只是又深吸了一口旱煙,煙絲在煙鍋里明明滅滅,火星隨著他的呼吸而閃爍。
最后,他將那根用了多年的黃銅煙鍋在豬圈的石槽上重重磕了磕,煙灰簌簌落下,如同此刻我們沉重的心情。
“孽畜。”
他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聲音不大,卻像兩塊冰坨子一樣砸在每個人的心上,讓原本就壓抑的豬圈更添了幾分寒意。
“爹,那這些……這些小東西……咋辦啊?”
父親看著那些全然不知自己命運、只顧著哼唧尋奶的小野豬崽,語氣艱澀地問。
他是個老實的莊稼人,平日里連殺雞都有些不忍,此刻面對這些雖是異類卻也是新生的生命,眼神里充滿了復雜和為難。
爺爺的目光如同磨礪過的刀鋒,冷冷地掃過那幾只兀自哼唧、對周遭的緊張氣氛一無所知的小生命。
它們的條紋在昏暗的豬圈里顯得格外刺眼。
爺爺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最終,那份屬于莊稼人的果決壓倒了一切。
“還能咋辦?留著是天大的禍害。這種東西,野性難馴,養不熟,糟蹋東西是小事,萬一傷了人,或是……招來山上的東西,那才是后患無窮。”
“招來山上的東西?”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由自主地攥緊了拳頭。
我們村子背靠著綿延不絕的黑石山,山高林密,據說里面什么野物都有。
野豬、狼、甚至還有老人說見過熊瞎子。
平日里,只要人不主動招惹,山上的野物輕易也不會下到村里來。
但爺爺的意思,顯然是怕這窩帶著野性的豬崽,會引來它們真正的同類,甚至是……它們的生父,或者更可怕的,記仇的母野豬?
一想到那獠牙外露、渾身鬃毛的成年野豬,我就不寒而栗。
“我看不如……等它們稍微大點,扔回山里去?”
母親小聲地提議,聲音里帶著一絲不忍和祈求。
她畢竟是女人,心腸要軟一些。
爺爺猛地回頭瞪了母親一眼,眼神凌厲:
“糊涂!扔回山里?你當是扔幾塊石頭那么簡單?它們身上沾了人味,家畜的氣味,山里的野獸能容它們?到時候不是餓死,就是被別的野獸咬死。再說,萬一它們記住了路,再跑回來,或者引著大的過來,這責任誰負?”
母親被爺爺一番話說得啞口無言,臉色發白,低下頭不敢再多說。
“都處理掉。一個不留。”
爺爺的語氣斬釘截鐵,沒有絲毫回旋的余地,仿佛在宣布一道不容違抗的圣旨。
父親重重地嘆了口氣,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點了點頭。
我知道,爺爺一旦做了這個決定,這個家里就沒人能夠改變。
他是家里的頂梁柱,說一不二,他的話,就是規矩。
那天下午,日頭偏西,天色愈發顯得昏黃。
爺爺找出一個破舊但結實的麻袋,一言不發地拎著進了豬圈。
我不敢看那血腥的一幕,轉身跑回了自己的小屋,用手捂住了耳朵。
可即使這樣,那些細微卻尖銳的慘叫聲,還是像針一樣,一下下刺破我的耳膜,鉆進我的腦子里。
伴隨著的,還有大黑那焦躁不安、幾近瘋狂的悲鳴和沖撞豬欄的聲音。
它一定知道發生了什么,它在為它的孩子們悲傷,在憤怒。
沒過多久,爺爺就提著那個鼓鼓囊囊、往下滴著暗紅色液體的麻袋出來了,臉上依然沒什么表情,只是額頭上滲著細密的汗珠。
他讓父親在后院最偏僻的、靠近荒地的那個角落里挖了個深坑。
父親默默地接過鐵鍬,一下一下地挖著,泥土翻飛。
我遠遠地看著,看到麻袋被丟進坑里,然后泥土一鏟鏟地覆蓋上去,漸漸堆起了一個小小的土包。
沒有立碑,沒有標記,甚至沒有多余的一句話,仿佛只是處理了幾件礙眼的垃圾,而不是八條曾經鮮活的小生命。
泥土重新覆蓋,一切似乎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但空氣中,卻彌漫著一種說不出的壓抑和血腥的余味。
大黑在豬圈里幾乎發了狂,不停地用頭撞著欄桿,發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它的聲音穿透了整個院子,讓每個聽到的人心里都沉甸甸的。
我知道,它在找它的孩子,那些它甚至還沒來得及好好舔舐的孩子。
晚飯的時候,一家人誰也沒說話,飯桌上的氣氛沉悶得讓人喘不過氣。
母親紅著眼圈,草草扒了兩口飯就放下了筷子。
父親一杯接一杯地喝著劣質的燒酒,眉頭始終沒有舒展。
我更是味同嚼蠟,腦子里總是控制不住地閃過那些深棕色帶條紋的小小身影,以及它們最后那幾聲短暫的悲鳴。
一種莫名的負罪感,像藤蔓一樣纏繞著我。
夜,靜得出奇。
白天殘留的暑氣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山里特有的微涼。
窗外的月亮被厚重的烏云遮得嚴嚴實實,只有幾顆不甘寂寞的疏星在云層的縫隙里透出微弱而慘淡的光。
白天的壓抑和不安,隨著夜色的加深,似乎并沒有消散,反而像是發酵的酒糟,愈發濃重起來。
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
我的房間不大,只有一張舊木床,一張書桌,窗戶正對著后院,也就是下午埋掉那些小野豬崽的地方。
大黑的哀鳴聲在傍晚時分漸漸低了下去,此刻豬圈那邊一片死寂,想來是它也累了,或者是徹底絕望了。
就在我迷迷糊糊,意識即將沉入夢鄉的時候,一陣細微得幾乎難以察覺的聲音,突然像一根冰冷的繡花針,輕輕扎了一下我的耳膜。
“哼哧……哼哧……”
那聲音很輕,很低,像是某種小型動物在貼著地面喘息,又像是在用鼻子努力地拱著什么干燥的泥土。
我一個激靈,所有的睡意瞬間煙消云散,立刻豎起了耳朵,屏息凝神地仔細聽。
沒錯,就是“哼哧”聲。
而且,那聲音……似乎是從屋子外面傳來的,確切地說,是從后院的方向。
我們家的房子是幾十年的老式磚瓦房,墻壁雖然厚實,但隔音效果并不算太好。
我的房間窗戶糊著有些發黃的窗戶紙,外面正對著下午新添了土包的后院角落。
“哼哧,哼哧……吭哧……”
聲音斷斷續續,但異常清晰。
它不像是夜風吹過雜草發出的嗚咽,也不像是我們家那只老貓夜里巡邏時發出的輕巧腳步聲。
那聲音里,帶著一種莫名的……執拗和探索的意味。
我心里有些發毛,悄悄地掀開被子的一角,赤著腳下床,躡手躡腳地走到窗邊,用手指沾了點口水,小心翼翼地在窗戶紙上捅了個小孔,往外望去。
外面黑漆漆的一片,只有院墻和遠處樹木的模糊輪廓。
什么也看不清。
只有夜風吹過院角那棵老槐樹的葉子,發出沙沙的聲響,更襯得那“哼哧”聲格外突兀和詭異。
會是什么呢?
是迷路的野貓?
還是出來覓食的黃鼠狼?
可它們發出的也不是這種沉悶的鼻音啊。
一個荒唐而令人毛骨悚然的念頭不受控制地冒了出來:難道是……是下午埋下去的那些小東西?
不可能!
我親眼看到爺爺把它們……而且,它們那么小,怎么可能……
我猛地縮回腦袋,用力搖了搖頭,想把這個可怕的想法甩出去。
我用被子把自己裹得更緊了些,幾乎蒙住了頭,但那聲音卻仿佛能穿透一切阻礙,固執地往我耳朵里鉆。
那晚,我就在這樣半夢半醒的恐懼和胡思亂想中,聽著那斷斷續續、若有若無的“哼哧”聲,一直折騰到天快蒙蒙亮的時候,那聲音才如同被晨曦驅散的露水一般,漸漸消失了。
第二天一早,我頂著兩個濃重的黑眼圈,精神萎靡地坐在飯桌旁。
母親看到我的樣子,關切地問我是不是夜里著了涼。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爺,爹,你們昨晚……有沒有聽到什么奇怪的聲音啊?就是……好像是哼哼唧唧的……”
爺爺正端著粗瓷大碗喝著玉米糊,聞言只是眼皮都沒抬一下,含糊不清地從喉嚨里發出一個聲音:“山里晚上,貓貓狗狗的,有點動靜不稀奇。睡你的覺,小孩子家家別瞎琢磨。”
他的語氣很平淡,聽不出任何異常。
父親也放下筷子,看了我一眼,說:“是不是風吹窗戶紙的聲音?或者是老鼠在磨牙?你可能是白天嚇到了,晚上做了噩夢吧。”
他們的反應都很平淡,仿佛昨晚那詭異的聲音真的只是我的幻覺,或者是什么不足掛齒的尋常動靜。
可我知道,那絕對不是幻覺,那聲音真實得讓我脊背發涼。
他們是真的沒聽到,還是……不想承認聽到了什么?
白天,我心里揣著事,趁著爺爺和父親下地干活,母親在屋里紡線的當口,我一個人悄悄溜到后院那個埋著豬崽的地方仔細查看。
新翻的泥土依舊是那個樣子,并沒有任何被刨動過或者塌陷的痕跡,上面甚至還落了幾片被風吹來的枯葉。
一切如常,看不出絲毫異樣。
難道真的是我聽錯了?
或者太過緊張產生了幻聽?
我開始有些懷疑自己。
然而,當夜幕再一次如同巨大的黑色幕布般緩緩降臨,將整個村莊都籠罩在一片寂靜之中時,那熟悉的“哼哧”聲,又如同一個不散的幽靈,準時地響起了。
“哼哧……哼哧……哼哧……”
這一次,那聲音似乎比昨晚更加清晰了一些,也……感覺更近了一些。
就好像,那發出聲音的東西,不再滿足于在遠處徘徊,而是正小心翼翼地貼著我們家后院的墻根,一下一下地嗅探著,摸索著,仿佛在尋找著某個特定的入口,或者某個它失去的東西。
我躺在床上,大氣都不敢出。
這聲音讓我從心底里感到一陣陣發冷。
它不像任何我熟悉的動物叫聲,反而帶著一種……難以形容的委屈和焦躁?
甚至,我隱約覺得,那聲音里似乎還夾雜著一絲微弱的、類似啜泣的哽咽。
我悄悄爬起來,再次來到窗邊,趴在冰冷的窗沿上,努力想看清外面到底是什么。
今晚的月光比昨晚要好一些,雖然依舊被浮云追逐,但偶爾也會灑下一些清冷的銀輝。
借著這斷斷續續的月光,我隱約看到,在埋著小豬崽的那塊隆起的土包附近,似乎有一個小小的、移動的黑影在晃動。
那黑影真的很小,比我們家那只肥碩的老貓還要小上一圈,但它的動作絕不是貓那樣輕盈敏捷。
它一拱一拱地,姿勢有些笨拙,似乎在用鼻子使勁地聞著地面,偶爾還會停下來,用前蹄徒勞地刨著堅實的泥土。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連呼吸都下意識地屏住了。
突然,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似乎聽到爺爺的房間里傳來一聲極輕的嘆息,緊接著是床板輕微的“嘎吱”聲。
院子里那個晃動的黑影似乎異常警覺,像是受了驚的兔子一般,瞬間便消失在了墻角的陰影之中,再也看不見了。
“哼哧”聲也戛然而止,仿佛從未出現過。
接下來一連幾天,每到夜晚,那詭異的“哼哧”聲都會在屋外準時響起。
它時而在后院徘徊,時而又會轉移到房子的側面,甚至有一次,我清楚地聽到它就在我正門外的臺階下。
它像一個不屈不撓的追蹤者,又像一個迷失了方向的孤魂,固執地在我們家周圍逡巡。
爺爺依舊沉默寡言,只是每天坐在院子里抽煙的時間更長了,眉頭也鎖得更緊,煙鍋里的煙絲也換成了更嗆人的烈性葉子煙。
父親則明顯焦躁了許多,他會在入夜后反復檢查院門是否已經從里面用粗壯的木棍頂死,甚至還在后院的幾個角落偷偷放上了幾個生了銹的捕獸夾,希望能抓住那個夜半作祟的東西。
但第二天早上,夾子總是空空如也,上面連根毛都沒留下,而那聲音,依舊會在夜里如期而至,像是在嘲笑我們的無能為力。
母親則徹底被這接二連三的怪事嚇壞了,她開始偷偷在家里灶臺邊燒香拜佛,嘴里念念有詞,祈求各路神仙保佑家宅平安。
她還從箱底翻出一條不知道放了多少年的紅布條,系在了我的手腕上,說是能辟邪。
家里的氣氛,因為這不明的聲響和日漸增長的恐懼,壓抑到了極點,連吃飯的時候都聽不到一點聲音,只有碗筷碰撞的單調聲響。
第七天晚上,天氣格外悶熱,連一絲風都沒有。
天上的烏云積得很厚,預示著一場大雨即將來臨。
那“哼哧”聲,也在這種令人窒息的氛圍中,來得特別早,也特別響亮。
它不再像之前那樣只是在某個角落斷斷續續地響起,而是持續不斷,一聲緊接著一聲,充滿了難以言喻的焦躁和一種……近乎絕望的執著。
而且,這一次,聲音不再僅僅是從后院傳來,它似乎……在明確地圍繞著我們這棟不大的房子,一圈一圈地打轉,越來越近。
“哼哧……哼哧……哼哧……”
那聲音如同擂鼓一般,敲打在我的心上。
我能清晰地感覺到,那東西離我的窗戶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我甚至能聽到它粗重的呼吸,以及細小的爪子刨刮窗臺下泥土的細碎聲響,還有一種奇怪的、濕漉漉的摩擦聲。
我的心臟狂跳不止,幾乎要從胸腔里蹦出來,手心和后背都濕透了冷汗。
我不敢開燈,怕驚動了外面的東西,也不敢發出任何聲音,只是死死地盯著那扇糊著窗戶紙的窗戶,眼睛一眨不眨。
我有一種強烈的預感,今晚,我可能會看到它!
窗戶紙被月光映照得有些發白,隱約能看到外面搖曳的樹影。
突然,一個濕漉漉、黑乎乎的物體,猛地一下,重重地貼在了我的窗戶玻璃——不對,是窗戶紙上!
由于貼得太近,窗戶紙立刻被濡濕了一小塊,顏色變得深暗。
那是一個小小的、微微翕動著的鼻子,上面還沾著新鮮的泥土和幾根草屑。
緊接著,就在那濕痕的上方,一雙在黑暗中閃爍著兩點幽幽綠光的眼睛,突兀地出現了,隔著薄薄的窗戶紙,死死地、一動不動地盯著屋里,也盯著我!
我嚇得倒吸一口涼氣,差點失聲叫出來,連忙用雙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才沒有讓尖叫沖出喉嚨。
牙齒因為恐懼而不停地打著顫。
是它!
就是它!
這些天夜里不斷發出詭異聲響的東西!
它終于……現身了!
透過那層被濡濕而變得有些透明的窗戶紙,以及從云縫中偶爾漏下的一絲慘淡月光,我隱約而真切地看到,那似乎……也是一只豬崽的模糊輪廓。
但它的毛色比我印象中還要深暗,接近于純黑,眼神也更加兇悍和警惕,充滿了原始的野性。
它的體型比剛出生時似乎大了一圈,顯得結實了不少,但從那尖尖的嘴巴和特有的耳朵形狀,我依然能辨認出,它就是那些被爺爺下令處理掉的野豬崽中的一個!
它……它竟然還活著?
它是怎么活下來的?
而且,它這些天一直在我們家周圍徘徊,它到底在找什么?
它似乎并不知道我就在窗內,只是本能地被屋里微弱的光線或者人的氣息所吸引。
它用那個小小的鼻子使勁地蹭著窗戶紙,發出“吭哧、吭哧”的摩擦聲和低沉的嗚咽,仿佛迫切地想要擠進來,又像是在呼喚著什么。
那雙在黑暗中閃著幽光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屋內的方向,充滿了某種我無法理解也無法承受的復雜情緒。
是憤怒?還是……一種近乎絕望的、對某種東西的極致渴望?
就在我與它隔著一層薄紙對峙,幾乎要被那眼神和聲音逼瘋的時候,隔壁爺爺的房間里,突然傳來了輕輕的、木門被拉開的“吱呀”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