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到底在監控里看到了什么？為什么你一整天都不說話？”我急切地問道。

父親放下手中的茶杯，眼神復雜地看著我，欲言又止。

“是不是關于爺爺的存折？誰拿走了它？”我追問。

父親深吸一口氣：“有些事情，不是表面看起來那么簡單的。”

母親從廚房探出頭，輕聲說：“明天開始我去醫院照顧吧。”

01

我們家是一個典型的北方大家庭，爺爺膝下有三個兒子。

我父親是長子，從小就被寄予厚望，現在是一家建筑公司的項目經理。

二叔在一家銀行工作，生活穩定但也算不上富裕。

三叔則是家里最小的兒子，一直被爺爺奶奶疼愛，如今在外地一所大學當講師，孩子剛考上重點高中。

我是父親的獨生子，今年剛大學畢業，正在找工作的間隙，常常幫忙照顧爺爺。

爺爺今年七十八歲，一生勤勞節儉，即使在退休后也舍不得花錢享受。

每個月的退休金，除了基本生活開銷，其余的都會被他小心翼翼地存進銀行。

據父親說，爺爺的存折上有接近二十萬元的積蓄，這在我們小城市已經是不小的數目了。

那是爺爺幾十年來一點一滴積攢下來的心血，也是他常常掛在嘴邊的“養老錢”。

爺爺平時身體硬朗，很少生病，每天早上都會去小區的公園鍛煉。

但上個月的一天早晨，他在公園散步時突然暈倒了。

同在公園鍛煉的鄰居趕緊撥打了120，并通知了我父親。

當我們趕到醫院時，爺爺已經被送進了急診室。

醫生告訴我們，爺爺是腦溢血，情況比較嚴重。

那一刻，我看到一向堅強的父親紅了眼眶，二叔和三叔聞訊趕來后，也都顯得異?；艁y。

經過一天一夜的搶救，爺爺總算脫離了生命危險，但醫生說他需要長期治療和康復。

這意味著我們家將面臨一段艱難的時期。

醫生建議我們請專業的護工，但父親堅持由家人輪流照顧。

“爸爸照顧了我們一輩子，現在該我們照顧他了?！备赣H這樣說道。

于是，我們制定了輪班表，父親、二叔、三叔和我，每人負責不同的時段。

起初，家里的氣氛還算和諧，大家都全心全意想讓爺爺早日康復。

父親甚至請了一周的假，專門在醫院照顧爺爺。

二叔利用下班后的時間來醫院，有時還帶著嬸嬸一起來。

三叔雖然在外地工作，但每個周末都會趕回來，待上一整天才離開。

我則在沒人能來的空擋時間頂上，主要是白天的幾個小時。

母親負責在家準備營養餐，然后由我們帶到醫院給爺爺吃。

看著一家人齊心協力照顧爺爺，我心里感到溫暖而踏實。

但這種和諧的狀態并沒有持續太久。

02

爺爺住院兩周后，醫院開始催促我們繳納更多的醫藥費。

一天晚上，我偶然聽到父親在書房和母親低聲交談。

“明天我得去取些錢出來，醫院那邊說爸爸的檢查費和藥費加起來已經好幾萬了?！备赣H疲憊地說道。

母親輕聲回應：“要不用我們的積蓄先墊上吧？”

父親沉默了一下：“不，爸爸有存款，他一直說那是他的養老錢，現在正是用到的時候。”

第二天一早，父親起得很早，我聽到他在爺爺的房間里翻找東西。

當我迷迷糊糊地起床，看到父親站在爺爺房間的門口，面色凝重。

“怎么了，爸？”我揉著眼睛問道。

“爺爺的存折不見了。”父親的聲音里帶著困惑。

我一下子清醒了：“什么時候不見的？”

“不知道，我記得爸爸一直把存折放在床頭柜的抽屜里，現在抽屜被翻動過，存折卻不在了?！备赣H皺著眉頭說。

我們一起仔細搜查了爺爺的房間，翻遍了每一個可能藏東西的地方。

衣柜、床底、書桌抽屜、甚至是爺爺平時看的書本里，都沒有找到那本紅色的存折。

父親打電話給二叔和三叔，詢問他們是否知道存折的下落。

二叔表示完全不知情，并提出要過來幫忙找。

三叔則說自己最近都在外地，根本沒有接觸過爺爺的東西。

下午，二叔來到家里，我們再次一起尋找，但依然毫無收獲。

“會不會是爸爸自己藏起來了？”二叔提出了一種可能。

父親搖搖頭：“爸爸生病前思維很清晰，不會做這種事，而且他一直很信任我們?！?/p>

二叔欲言又止，最終還是說道：“那就怪了，存折不會憑空消失?！?/p>

晚上，我們召開了一個小型的家庭會議，討論如何應對目前的情況。

父親表示會先用自己的積蓄支付醫療費用，等爺爺情況好轉后再問清楚存折的事。

二叔提出可以分擔一部分費用，但語氣中似乎帶著一絲不情愿。

三叔通過視頻電話參加了會議，他表示最近手頭比較緊，但會盡力籌一些錢過來。

會議結束后，我看到父親一個人坐在陽臺上抽煙，眉頭緊鎖。

這是他多年不抽的煙，今天卻一根接一根。

我知道，失蹤的不僅僅是一本存折，還有家人之間的信任。

03

隨著爺爺住院時間的延長，我明顯感覺到家庭氛圍發生了變化。

父親變得更加忙碌，往返于公司、家里和醫院之間，臉上的疲憊越來越明顯。

有時候，我半夜起來喝水，會看到父親還坐在書房里，面前攤著賬單和存折，不知道在計算什么。

母親對父親格外體貼，總是默默地為他準備夜宵，并在一旁輕聲安慰。

“別太累了，身體要緊?！蹦赣H輕輕拍著父親的肩膀說。

父親只是點點頭，眼睛依然盯著面前的紙張。

二叔的來訪頻率減少了，每次來也待不了多久就走。

據母親說，嬸嬸最近因為家里開支的事情和二叔爭吵過幾次。

三叔倒是每周都會按時回來，但大多數時間都是單獨陪著爺爺，很少和其他人交流。

家人之間的交談減少了，即使在一起吃飯，話題也僅限于爺爺的病情和照顧安排。

那種初期的齊心協力被一種微妙的疏離感所取代。

有時，我會不經意間聽到大人們的只言片語，然后迅速轉換話題。

“……那么多錢……”

“……醫藥費越來越……”

“……存折到底在……”

這些碎片化的對話像一塊塊拼圖，讓我隱約感覺到事情比表面看起來要復雜得多。

醫藥費用確實是一個沉重的負擔。

每周，醫院都會有新的賬單，金額已經累積到了驚人的地步。

父親獨自承擔了大部分費用，盡管他從不抱怨，但我能從他日益消瘦的面容中看出壓力。

有一次，我鼓起勇氣問父親：“爸，我們家經濟條件還撐得住嗎？”

父親揉了揉我的頭發，勉強笑了笑：“別擔心，我們家不會因為這點錢就垮掉。”

但他的眼神告訴我，情況并不像他說的那樣輕松。

我注意到父母之間時常有低聲的交談，每當我靠近，他們就會立刻停止。

這種氛圍讓我感到不安，卻又無能為力。

我只能盡可能多地去醫院照顧爺爺，希望能減輕父親的一些負擔。

每當我坐在爺爺床邊，看著他蒼白的面容和插滿管子的手臂，心里就像壓了一塊石頭。

爺爺曾經是那么強壯的一個人，現在卻像風中的殘燭，隨時可能熄滅。

“爺爺，你一定要好起來啊?！蔽逸p聲對他說，不知道他能否聽見。

04

進入第四周，爺爺的病情出現了一些好轉的跡象。

醫生說腦部的水腫有所消退，意識可能會逐漸恢復。

果然，在那個周三的下午，當我正在給爺爺讀報紙時，他的手指動了一下。

“爺爺？”我驚喜地放下報紙，緊緊盯著他的臉。

爺爺的眼皮顫動了幾下，然后緩緩睜開了眼睛。

我激動得立刻按下呼叫鈴，同時用顫抖的手撥通了父親的電話。

“爸！爺爺醒了！他睜眼了！”我幾乎是喊著說。

醫生和護士很快趕來，開始對爺爺進行各種檢查。

父親在半小時后趕到醫院，臉上寫滿了喜悅和期待。

經過醫生的詳細檢查，確認爺爺確實恢復了意識，但還無法說話，只能通過眼神和簡單的手勢交流。

醫生告訴我們，這是個好兆頭，但恢復過程仍然需要時間和耐心。

“繼續按療程用藥，加強營養，多和他交流，刺激腦部活動?！贬t生這樣囑咐我們。

父親點點頭，眼眶濕潤：“謝謝醫生，我們一定會好好照顧他?！?/p>

隨后的幾天里，爺爺的狀況繼續改善。

他能夠認出我們每一個人，也能做出一些簡單的反應。

有一次，當我獨自陪伴爺爺時，他突然用力抓住我的手，嘴唇顫動，似乎想說什么。

“爺爺，您想說什么？”我湊近他，仔細聆聽。

但爺爺只能發出一些含糊不清的音節，眼神中充滿了急切。

我遞給他一個小白板，希望他能寫出來，但他的手抖得厲害，只畫出了幾道看不懂的線條。

“沒關系，爺爺，慢慢來，您會好起來的?！蔽野参康?，心里卻升起一絲疑惑。

當父親來接班時，我把這件事告訴了他。

父親若有所思地看著熟睡的爺爺：“他也許想告訴我們存折的事。”

“您覺得存折會在哪里？”我忍不住問道。

父親搖搖頭：“我不知道，但我相信總會找到的?！?/p>

同一周的周末，醫生建議我們考慮更全面的康復治療方案。

“病人恢復意識是個好現象，但腦損傷的康復是個漫長過程，需要專業的康復訓練。”醫生解釋道。

“費用大概是多少？”父親問。

當醫生報出一個數字時，我看到父親的臉色變了變，但他很快恢復平靜：“好的，我們會考慮的?！?/strong>

離開診室后，父親顯得心事重重。

那天晚上回到家，父親沒有像往常一樣直接休息，而是去了爺爺的房間。

我看到他翻出了一些老照片和文件，認真地查看每一張。

“爸，您在找什么？”我好奇地問。

“爸爸生前可能留下了什么線索，關于存折的?！备赣H頭也不抬地回答。

我坐在父親旁邊，一起翻看那些泛黃的照片。

照片中的爺爺年輕有力，臉上總是帶著自信的微笑。

“爺爺年輕時真帥氣。”我由衷地說。

父親笑了笑：“是啊，他那時候是廠里的技術骨干，人緣極好，大家都尊敬他?！?/strong>

我們在照片和文件中翻找了很久，但并沒有發現關于存折的任何線索。

唯一引起父親注意的是一張舊照片背面寫著的日期和一串數字。

“這可能是密碼之類的東西?！备赣H若有所思地說，小心地把照片收好。

接下來的日子里，父親變得更加心事重重，經常一個人發呆。

我知道他在擔心爺爺的醫療費用，也在思考存折失蹤的謎團。

但作為兒子，我能做的只有盡可能多地分擔照顧爺爺的工作，減輕父親的負擔。

05

爺爺住院進入第六周時，醫院再次催促繳納新一輪的治療費用。

父親決定召開家庭會議，討論接下來的安排。

那是一個周日的下午，二叔和嬸嬸早早地來到了我家，三叔也從外地趕了回來。

大家圍坐在客廳的圓桌旁，氣氛有些沉悶。

父親清了清嗓子，開始說明目前的情況：“爸爸的病情有所好轉，但康復治療費用相當高，醫生建議至少需要三個月的專業康復訓練?！?/p>

“大概需要多少錢？”二叔直接問道。

父親報出了一個數字，房間里頓時安靜下來。

“這么多？”二叔皺起眉頭，“醫保能報銷多少？”

“只能報銷一部分，我們還需要承擔大部分費用。”父親解釋道。

三叔坐在一旁，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桌面：“大哥，這筆錢我們三家平攤嗎？”

父親搖搖頭：“不是討論平攤的問題，我是想說，爸爸的存款本來應該夠支付這些費用的，但現在存折不見了。”

“這件事都過去這么久了，還是沒有線索嗎？”二叔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煩躁。

父親平靜地看著他：“沒有，所以我想再次確認一下，你們真的不知道存折的下落嗎？”

房間里的氣氛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

二叔臉色變了變：“大哥，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懷疑我們拿了爸爸的存折？”

父親趕緊擺手：“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想確認一下，畢竟這么重要的東西不會無緣無故消失。”

三叔插話道：“大哥，我們都是爸爸的兒子，都希望他能好起來，沒必要為了錢傷了和氣。”

父親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說出了一個我們都沒想到的提議：“我家里安裝了監控，范圍包括爸爸的房間，我想查看一下錄像，看能不能找到線索?！?/p>

這個提議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你什么時候在爸爸房間裝的監控？”二叔驚訝地問。

“去年爸爸摔倒過一次后，我擔心他的安全，就在他房間安裝了監控，他知道這件事?！备赣H解釋道。

二叔和三叔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后點頭同意了。

“那就看看吧，希望能找到線索?！倍逭f。

會議結束后，各自回家準備明天的工作。

臨走前，二叔拉住了父親：“大哥，如果監控里真的有什么發現，希望你能理性處理?！?/strong>

父親點點頭：“放心，我不會沖動行事?！?/p>

三叔拍了拍父親的肩膀：“大哥，無論發生什么，我們都是一家人?！?/p>

送走二叔和三叔后，我看到父親獨自坐在沙發上，神情復雜。

母親走過去，輕輕握住他的手：“別想太多，會有解決辦法的?！?/p>

父親苦笑一下：“我只是擔心，如果監控里真的發現了什么，我該怎么面對?！?/strong>

我站在走廊上，聽著父母的對話，心里充滿了不安。

第二天，父親請了半天假，開始翻看監控錄像。

由于存折是在爺爺住院后發現不見的，所以父親主要查看爺爺住院前一周的錄像。

這是一項耗時的工作，父親一坐就是幾個小時，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

晚上，我放學回家，發現父親還在書房里看錄像。

“爸，發現什么了嗎？”我輕聲問道。

父親搖搖頭，眼睛有些發紅：“暫時還沒有，錄像太多了，得慢慢看?！?/p>

“要不要我幫忙？”我主動提出。

父親想了想，搖了搖頭：“不用了，你去復習功課吧，這事我自己來?！?/p>

看著父親疲憊的背影，我心疼不已，但也尊重他的決定。

第三天晚上，當我正在臥室做作業時，突然聽到書房里傳來父親的一聲驚呼。

我趕緊跑過去，看到父親盯著電腦屏幕，臉色變得異常蒼白。

“爸，怎么了？”我緊張地問。

父親回過神來，迅速關閉了視頻播放器：“沒事，你繼續做作業吧?！?/p>

但我能感覺到，父親一定在錄像中發現了什么重要的線索。

接下來的一整天，父親都異常沉默，幾乎不和任何人說話。

吃飯時，他只是機械地咀嚼，眼神空洞，心思明顯不在餐桌上。

母親擔憂地看著他，卻也沒有多問。

我試圖套父親的話，但他只是敷衍地回應，然后迅速轉移話題。

這種反常的態度讓我更加確信，父親在監控中看到了不尋常的事情。

06

第二天下午，父親再次召集了家庭會議。

這次，氣氛更加凝重，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緊張。

父親坐在主位上，面色嚴肅地環視著每一個人。

“我看了監控錄像。”他緩緩開口，語氣平靜得不尋常。

房間里頓時一片寂靜，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看到什么了嗎？”二叔語氣略顯緊張地問道。

父親深吸一口氣，卻沒有直接回答。

氣氛一下子變得劍拔弩張，我甚至能感受到空氣中的緊張感。

“大哥，你有話直說?！倍宀逶挼溃Z氣帶著一絲不滿。

我緊張地看著父親，生怕會有沖突發生。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母親突然站了起來。

“我來說吧?！蹦赣H的聲音平靜而堅定，“明天開始，我去醫院照顧爸爸?！?/p>

這個突如其來的提議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你？”父親驚訝地看向母親，“你不是一直害怕醫院嗎？”

母親微微一笑：“這么多年了，是時候克服這個恐懼了，再說，你們都太累了，需要休息。”

我不明白母親為什么在這個緊張的時刻提出這樣的建議，但她的話確實緩和了緊張的氣氛。

二叔和三叔似乎松了口氣，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點頭表示同意。

父親沉默了一會兒，最終也點了點頭：“好吧，那就麻煩你了?！?/p>

出乎意料的是，原本劍拔弩張的會議，就這樣在母親的干預下平和地結束了。

沒有人再提存折的事，也沒有人問父親在監控里看到了什么。

會議結束后，二叔和三叔很快離開了，臉上帶著復雜的表情。

我忍不住追問父親：“爸，你在監控里到底看到了什么？為什么你一整天都不說話？”

父親放下手中的茶杯，眼神復雜地看著我，欲言又止。

“是不是關于爺爺的存折？誰拿走了它？”我追問。

父親深吸一口氣：“有些事情，不是表面看起來那么簡單的?！?/p>

母親從廚房探出頭，輕聲說：“讓你爸休息一下吧，這些天他太累了。”

但我無法就此作罷，這個懸而未決的謎團讓我夜不能寐。

晚上，當母親去洗澡時，我再次找到父親。

“爸，求你告訴我實情，到底發生了什么？你看起來很不對勁?！蔽覒┣械卣f。

父親看了看四周，確認母親不在附近，才低聲說道：“我在監控里看到了存折的去向?！?/p>

我的心跳加速：“是誰拿走了它？”

而父親接下來的話，頓時就令我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