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為了救男友傅明溪的命,梁洛一不得不親手將他打落塵埃。
傅明溪痛恨她的背叛。
后來,他東山再起,第一件事就是報復她。
他將她圈禁在身邊,然后每天帶不同的女人回家,逼她收拾他們事后的房間,給他們買藥。
甚至是她的妹妹!
他將她的自尊擊得粉碎。
可傅明溪不知,她已經肝癌晚期,時日無多。
她早就買好了墓地,安排了后事,做好了必死的準備……
1
“洛一,你確定要調任剛果金做戰地記者嗎?”
“此次行動不像之前,那邊的局勢動蕩不安,先前國家派出了七名戰地記者,六死一重傷,生還的幾率幾乎為零……”
臺長將弊端分析清楚,梁洛一還堅定地點了點頭。
重新做回戰地記者,她已經做好了死在那片土地上的準備。
至少,不是死于病痛,還能發揮點余熱。
剛走出總臺的梁洛一就收到了傅明溪的信息。
“攬月會所,買兩盒。”
梁洛一立刻叫了輛車,忍著腹部傳來的陣痛趕到會所。
門內,傳出女子的呻吟聲和男人的挑逗聲。
“嗯……啊……討厭~”
“今晚穿得真燒,得好好滿足你。”
梁洛一已經習慣了,傅明溪幾乎每天都會在她面前上演這樣的戲碼。
一天一個女人,不重樣,而且必須要她看著。
傅明溪摟著曼妙的嬌軀,大手在她身上肆意游走,不過眼底卻有一抹煩躁。
直到看見梁洛一推門而入。
梁洛一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推門而入便見傅明溪坐在沙發上,一個女人跨坐在他身上。
粉色的吊帶,白色的蕾絲胸衣,漁網黑絲,還有一條翹出超短裙的兔子尾巴。
女人背對著梁洛一,讓她看不清長相。
不過,大概還是年輕的大學生。
自從兩人重逢的這一年,梁洛一已經摸清了他的喜好。
喜歡女大學生,清純不失嫵媚,像當初的她。
看到她,他有些不悅:“怎么這么慢?”
“離得遠,堵車了。”
“那就自罰吧,三瓶。”
男人隨意指了指桌上的三瓶黑桃A。
會所包廂里粉紅的燈光,照不出梁洛一慘白的臉色。
梁洛一拿出那兩盒東西,走近遞過去時,看清了跨坐在傅明溪身上女人的那張臉。
她忍不住瞪大眼睛。
“你,不缺女人,為什么要找她?”
“為什么不能找?”傅明溪冷笑。
他很清楚的,梁洛一這輩子最討厭的人,便是她那同父異母的妹妹,梁心瑤。
表面上清純可人,實際從小便喜歡搶她的東西,偷偷往她的書包里塞石頭,偷改她的高考志愿,從小欺負她到大。
越是親近的人,越知道捅哪里最疼。
傅明溪搖晃著酒杯,微微抬眸,冷冽的目光掃向梁洛一。
聲音低啞而冰冷,裹挾著無邊的恨意:“當年我破產,你跟我親愛的弟弟搞在一起,在我求你別走時,更親手打斷我一條腿!”
“你自己說的,你不喜歡沒用的人,我怎么就不能跟你妹妹在一起?”
梁洛一愣住,那些回憶再次出現在她眼前,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2
她和傅明溪初中便是同桌,她是梁父喪妻重組家庭后的多余者,他是傅家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兩個人生晦暗的人,按照約定考取了同一所高中,同一所大學,逃離原生家庭,成為了彼此黑暗人生中唯一的照亮。
本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分開的兩個人,梁洛一卻在傅明溪查出白血病后,毅然決然地離開了他。
哪怕他跪在地上,苦苦無助地求她不要走,陪他度過最后的日子。
她沒有回頭,而是挽上了身邊男人的胳膊,很冷地說:
“傅明溪,我不與廢物糾纏,現在我屬于他。”
然后談笑間讓人打斷了他一條腿。
“你這條腿,就當做我們感情的祝福好了。”
字字誅心,讓傅明溪絕望得幾乎要吐出血來。
當時傅明溪斷腿時一聲不吭,夜雨微涼,她能看清他眼里徹骨的恨意。
當傅明溪找到骨髓配型成功治好白血病后,便回了那個他最不愿意回的家——京城望族,傅家。
蟄伏三年,將傅家的大權牢牢掌握在手中,就連那個弟弟傅明朗,都被他以凌厲手段趕去了國外。
三年時間,京城傅家,改朝換代。
掌了權后,傅明溪立刻找到了已經成為記者的她,讓她為曾經做過的事付出代價。
想到這里,梁洛一慘然的笑了笑。
她不是不能吃苦,也不是想要趨炎附勢,而是當年傅明溪白血病,唯一能與他配型的人,是他弟弟的傅明朗。
可傅明朗痛恨傅明溪這個私生子破壞了他的家庭,分走他的財產,又怎會愿意捐獻骨髓救他?
她為了求傅明朗捐獻骨髓,曾在深秋的暴雨中跪了一夜。
寒氣入體,至今還有病根。
可換來的,也只是見他一面。
“傅明溪和他那該死的媽破壞了我的家庭,他是原罪!他就該死!”
不過,傅明朗看著她這個剛踏入社會的倔強少女,像是起了玩樂的心思:“我倒是能救他,但是有條件。”
“他不是在創業嗎?你把他競標的標書還有項目計劃書給我偷出來,我要他破產!成為流浪狗!”
當時她聽到這個條件很是抗拒。
可傅明朗接下來的一句話,讓她不得不妥協。
“小丫頭,或者,嫂子?公司破產和讓他去死,你自己選吧!”
她萬般無奈地做了這個交易。
傅明溪雖然身體差,可事業卻極好,他的公司在京城都做得風生水起,可惜,在意氣風發時,被他的摯愛,親手打落了塵埃。
傅明溪的手在梁心瑤的胸前游走,目光卻始終在梁洛一身上。
看著她眸中的淚花,他嗤笑:“別裝的好像自己受了多大委屈,當年跟傅明朗在一起,還幫他除掉了我,給了你不少好處吧?”
包廂內吵鬧的音樂聲,蓋住了他聲音中那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泄露了他冷酷的外表下,那極力壓抑的情緒。
梁洛一張了張嘴,最終沒有開口。
說了又如何?
標書和項目計劃書是她偷的,讓他破產的罪魁禍首也的確是她。
“沒有委屈,我愿意,是你自己眼光不好,看錯了人。”
“我眼光不好?你的眼光也沒強到哪去,當初居然看上了傅明朗!”
他一眨不眨地盯著她,丟下梁心瑤,沖上去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如今傅家正掌握在你親手毀掉的人手里,而你,梁洛一,就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
“這是你欠我的!”
3
梁洛一被他掐得小臉通紅。
強烈的窒息感襲來,她也不反抗,反倒閉上眼,等待著自己的宣判。
看到她這幅樣子,傅明溪將她狠狠甩到桌上。
重新獲得氧氣的梁洛一不禁扶著桌角咳嗽起來。
隨后,傅明溪將三瓶酒起了,擺到她面前:“喝吧。”
正當梁洛一拿起酒瓶準備一飲而盡時,腹部隱隱的疼痛,讓她的手僵在半空。
在酒精味的刺激下,她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以她現在的情況,根本就不能再飲酒。
“梁洛一,你在裝什么?趕緊喝!”
梁心瑤這時候也起身,環住傅明溪的腰不斷撒嬌:“明溪哥哥,你就別為不值得的人生氣了。”
她胸前的柔軟在傅明溪身體上蹭動,踮起腳主動吻上傅明溪的唇。
兩人就這樣當著梁洛一的面激吻起來。
良久,傅明溪抱著梁心瑤,將車鑰匙丟給梁洛一:“算了,別喝了,送我們回去。”
梁洛一只能照做。
在車上,兩人也毫不收斂。
哪怕梁洛一升起擋板,依然能清晰地聽見后面發出的聲音。
“乖乖,你今天好美。”
“我好愛你。”
“我娶你好不好?”
梁洛一有些恍惚,那些耳鬢廝磨的話,傅明溪也曾對她說過一模一樣的。
十九歲那年,傅明溪就帶她偷嘗了禁果。
他對她許下承諾,要娶她,愛她一輩子。
如今,傅明溪對無數個那樣清純可愛的女模都重復著那些話。
哪怕是曾經美好的回憶,他也不愿意給梁洛一留下。
后視鏡中,倒映著兩人纏綿在一起的身體。
“剛才的套忘拿了,你去找家藥店,給她買避孕藥。”
聽到這話的梁心瑤有些不滿地撒嬌道:“明溪哥哥,你不想我有你的孩子嗎?”
“乖乖,談戀愛、訂婚、結婚、生孩,我想跟你一步一步來。”
話落,傅明溪想透過后視鏡觀察梁洛一的表情,而她早就開了車門,朝藥店的方向走去。
進了藥店,她的身子一顫,趕緊尋找起止疼藥來。
只是她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額頭上開始沁出豆大的汗珠,腹部的劇痛讓她癱倒在地上。
藥店的醫生見她異狀,趕忙過去將她扶起。
“止……止疼的藥,見效快的,什么都行……”
醫生忙找到速效止疼藥,梁洛一搶過直接干咽下去,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幾分鐘后,梁洛一拿著避孕藥,結賬后對醫生感謝,連忙跑了回去。
走到車前,她的腳步頓住。
車子在顫動,顯然,里面那兩位又卷土重來,全然不知疲倦。
剛剛下車時,那些話她也聽得清楚。
一字一句都像尖刀,狠狠扎在她的心口,一刀一刀切割著她的心臟,冰寒刺骨的疼痛傳遍全身。
就連腹部的疼痛,都變得微不足道。
以往,他找女人,從未給出過結婚的承諾。
而現在,他給了,對象居然還是她的親妹妹。
晚風微涼,梁洛一站在車外,她沒有上車,直到顫動的車安靜下來,她才打開門,將藥遞給傅明溪。
下車時,梁洛一不小心將剛才買的止疼藥掉在地上,她趕緊將藥撿起來,緊緊攥在手里,生怕被傅明溪察覺。
“你在吃什么藥?”
傅明溪注意到那個瓶子與避孕藥的完全不同,皺眉問道。
“感冒藥。”
梁洛一將藥瓶塞進口袋。
傅明溪的目光還在她口袋上徘徊。
梁心瑤這時候不合時宜地打了個噴嚏,吸引了傅明溪的注意力:“也是,禍害遺千年,你能有什么病……”
別墅外,傅明溪將外套脫下,披在梁心瑤身上,溫聲道:“小心點,別著涼。”
梁心瑤挽著傅明溪的手臂,聲音嬌糯:“我們快進去吧。”
傅明溪轉頭看向一旁的梁洛一:“記住,你欠我的,還沒還完。”
4
第二天一大早,梁洛一去了醫院復診拿藥。
臨走前,醫生攔住了她:“你現在的身體情況不是很好,癌細胞擴散的速度很快,如果不及時化療,可能……”
她明白醫生的未盡之意,只是淡淡地笑:
“林醫生,我還能活多久?”
“三個月,但如果及時手術治療的話,還是有機會多活幾年的。”
梁洛一搖頭,沒有意義了,她在這個世界上沒人在乎她,她也沒在乎的人了。
之后,她去了郊區。
“您好,我需要挑選一塊墓地。”
工作人員利落地拿出筆記錄:“小姐,請問您是為家里的老人挑選嗎?有什么要求?”
“我自己用,向陽的最好,使用時間的話……”
梁洛一頓了頓:“三個月后吧。”
聽到日期,工作人員記錄的動作停住,抬起頭,有些難以置信。
如此年輕漂亮的姑娘,居然是為自己挑選墓地。
“好的小姐,我們會盡量滿足您的要求。”
其實,如果死在剛果金的話,是沒有人幫她收尸運回國內的。
所以,提前給自己立個墓碑,就算骨灰回不來,但至少也算是有個歸宿。
晚上,她回了家。
昏黃的燈光下,家門口站著一個人。
是傅明溪。
他好像喝醉了,上挑的桃花眼落下來帶著水汽,一眨不眨地盯著梁洛一。
梁洛一盡量不看他,打開門的瞬間被他拉了進去。
天旋地轉之后,他狠狠地咬在梁洛一的肩上。
“梁洛一,我恨死你了!”
他撕咬著梁洛一,梁洛一想掙脫,可傅明溪在哭。
她見過傅明溪笑得意氣風發,也見過他恨入骨髓的笑,卻從未見過他哭得這么傷心,好像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東西。
“梁洛一,這是你欠我的!”
很疼,但梁洛一沒有掙扎。
一夜未眠。
第二天醒來時,梁洛一卻只見到傅明溪冷漠疏離的側顏。
他漫不經心地系好扣子,把前天晚上梁心瑤吃剩的避孕藥丟在床上:
“記得吃藥,昨天是我喝多了,你不配和我有孩子。”
她閉上眼,任由淚水洶涌流下。
傅明溪似乎覺得還不夠,笑著說:“今晚有一場拍賣會,我要官宣梁心瑤,你也去吧。”
她下意識拒絕:“不行,我要去……”
不等她說完,傅明溪就狠狠掐住了她的手腕。
一雙眸子帶著怨恨,帶著凄怒:“你就這么忙嗎?你欠我的,還沒還清!”
痛意絲絲縷縷地蔓延到梁洛一全身,她的手控制不住地顫抖了幾下。
她咽下那句我活不了多久了,只問了傅明溪一個問題:
“你就這么喜歡梁心瑤嗎?”
傅明溪嗤笑:“畢竟我跌入谷底的時候,陪在我身邊的人是她。”
朦朧間,梁洛一聽到了自己的聲音,苦澀難言:“好。”
5
那場拍賣會,是傅明溪專門為梁心瑤準備的。
將她帶在身邊,向每一個寒暄的朋友宣布她是他未婚妻。
梁洛一發現傅明溪好像真的對梁心瑤有些不同了。
以往都是玩玩,從未走心,這次他好像真的動了結婚的心思。
而傅明溪,喜歡讓梁洛一看見自己的風光無限,試圖讓她悔悟,她曾經拋棄自己所做的決定。
所以,他給足了梁心瑤畫面,為她拍下無數名貴的珠寶首飾,讓她成為在場所有女人羨慕的對象。
而梁洛一被傅明溪要求穿著保潔服,在宴會廳中打掃衛生。
宴會廳門口,梁心瑤找到梁洛一,顯擺她的戰果:“你很嫉妒我吧?”
“畢竟,你和他在一起那么多年,陪他度過了人生最黑暗的日子,可他現在還不是想和我結婚?”
“梁洛一,你就不想知道為什么嗎?”
梁洛一繼續掃著地上的瓜子殼,沒有言語。
“從小到大,你都是這個樣子,在我家,我對你使什么壞,你都裝得無所謂,實際上快恨死我了吧?”
梁洛一陷入沉默,過往的回憶浮現出來:“你從小到大都是這樣,我喜歡的東西你都要搶。”
梁心瑤冷哼:“你一個多余的人,你的東西本來都應該是我的,憑什么要分給你?”
“其實他只打算將我像那些女人一樣對待,給點錢就打發了,可是我跟傅明溪說,從初中時的第一次見,我就暗戀他,他骨髓配型做手術的錢是我打好幾份工湊齊的,配型的骨髓,是我跪在傅明朗面前求來的!”
“我默默為他做了這么多,而你,在他最風光的時候背刺他,在他最艱難的時候放棄了他,害他流浪街頭,他更恨你了呢!”
梁洛一瞪大眼睛,不僅是因為梁心瑤頂替了她的功勞,更重要的是,她居然對自己當年所做的事情了如指掌!
“你怎么知道……”
她成年后便被父親趕出了家里,和家人斷了往來,更不會和梁心瑤說那些事情了。
梁心瑤湊到她身旁,附在耳邊:“因為啊,我偷偷潛入了你家,將你的日記本,和當年傅明溪住院的繳費單據都拿走了。”
“現在物證都在我這,就算你跑去說明事情的真相,他也不會信你的,只會當你是為了引起他的注意編造事實。”
梁洛一很快便恢復了平靜。
過去的事情,無所謂了。
反正她也不打算說,至于傅明溪以為是誰做的都無所謂。
梁洛一不想再和她糾纏,便想離開,可梁心瑤不打算就此作罷。
她眼神一動,忽然拉起梁洛一的手放在自己腰間。
旋即,她的身體向后倒去,砸在了一旁的香檳塔上。
6
香檳塔破碎的噼里啪啦聲吸引了整個場上的注意力,梁心瑤白裙上沾染的酒漬格外明顯。
不遠處的傅明溪察覺到這里的情況趕緊上前。
他蹲下身子檢查梁心瑤有沒有受傷,臉上滿是溫柔和關切。
幾乎把她全身檢查了個遍,發現她身上只有一點磕在桌上的淤青,這才松了一口氣。
下一刻,傅明溪站起身怒斥梁洛一:“梁洛一,你有病嗎?你怎么對她動手?現在立刻馬上給心瑤道歉!”
聞言,梁洛一直接氣笑了。
她的確是有病,病得都快死了!
“傅明溪,你的眼睛是瞎的嗎?”
這話直接激怒了傅明溪,抬手對著她的臉就是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聲,在宴會廳里回蕩。
梁心瑤紅著眼眶,拉了拉傅明溪的胳膊,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算了明溪哥哥,我沒事的,你別怪姐姐,她也不是故意的。”
可她看向梁洛一的眼神卻是滿滿的挑釁。
越是如此,傅明溪越是憤怒,他摟著梁心瑤溫聲道:“不用怕,我給你做主,我要讓欺負你的人付出代價!”
梁洛一皺眉,這才開口為自己辯解一句:“真不是我做的。”
傅明溪見梁洛一不肯道歉,命令保鏢,將那些玻璃碎片掃到一處:“跪上去,跪到心瑤滿意為止。”
梁洛一眼眶泛紅,雙手下意識攥緊衣角,極力掩飾自己顫抖的聲音:“你……當真要我如此?”
她試圖從傅明溪眼中尋到一絲信任。
傅明溪冷漠開口:“你要為你犯的錯付出代價,過去如此,現在也是如此。”
梁洛一眼眶通紅,傅明溪的不信任讓她心寒。
終于,像是認命般,她脫下鞋子,就那樣光著腳,在眾目睽睽之下跪在了玻璃碎片上。
細碎的玻璃瞬間刺破她的皮膚,鮮血流到地上,血光在玻璃的倒映下是那樣妖艷。
不知過了多久,跪到梁洛一雙腿麻木,感知不到疼痛,跪到她的血在冰涼的地板上凝固。
這場宴會,來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看著眼前的一幕,眾人的表情各不相同。
“今天的事讓大家見笑了,下周,是我的訂婚宴,還望大家都來觀禮。”
傅明溪環視一周,緩緩開口。
宴會廳再次熱鬧起來,都是各方的恭維聲。
梁洛一麻木的目光忽然動了,傅明溪當年承諾過,今生只娶她一人。
可如今,他要娶的,已經是別人了。
倔強的梁洛一終于開口:“對不起,是我錯了。”
傅明溪眼底閃過一抹動容,但也僅是一瞬。
梁心瑤靠在傅明溪懷里,看向梁洛一的目光滿是得意,嘴上卻是說道:“算了,明溪哥,姐姐已經道歉,你就不要怪她了,幫她請個醫生清理一下傷口吧,會感染的。”
她善解人意的模樣,讓傅明溪心疼。
“不用,她自己能照顧好自己,用不著我們操心。”
“既然心瑤已經原諒你,今天的事情就此作罷。”
得到了傅明溪的允許,梁洛一這才站起身。
可因為跪了太久,雙腿麻木,起身的一瞬間身體不受控制地一晃,整個人又重重摔到了那堆碎玻璃上,已經凝固的傷口再次滲出血,又添了許多新傷。
就連一旁的保鏢都看不下去了,想上前攙扶,被傅明溪嚴厲的眼神制止。
梁洛一腳步踉蹌,只能抓著桌腿起身,扶著墻,一瘸一拐地走出宴會廳。
一路上,都留下了她的血跡。
走出酒店,手機鈴聲響起。
是臺長打來的,重重的嘆息聲響起。
“小梁啊,你的戰地記者申請通過了,時間定在下周,這一周時間,你收拾收拾東西,好好陪陪家人……”
“你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希望……你能平安歸來。”
“梁洛一同志,保重。”
7
對于梁洛一來說,這無疑是一個好消息:“謝謝臺長,感謝您這些年的栽培。”
她可能,回不來了,不過對于臺長的祝福,她還是收著。
這個消息來得太過及時,高興得她連身上的疼痛都消失了大半。
休養了幾日,雖然沒有完全好,也能正常走動,傅明溪一個電話,便又將她叫到了別墅。
“怎么,你自己做的事情忘了?以為道個歉就結束了?”
梁洛一知道自己即將離開,就連心情都好了許多,面對傅明溪的刁難,她也笑臉相迎:“請問傅總,需要我做什么呢?”
“照顧心瑤,直到我們結婚。”
聽到結婚兩個字,梁洛一張了張嘴,最終吐出一個字:“好。”
傅明溪走后,她捂住胸口,大口喘息。
梁洛一以為,自己即將離開,無論傅明溪和梁心瑤做出什么事來,她都能平靜接受,可是,聽到結婚,她心里還是難受得要死。
她不斷地安慰自己,她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哪怕真相大白,傅明溪不計前嫌,也只會給他徒增煩惱,倒不如像現在這樣。
她死了,傅明溪也不會傷心。
前半生,傅明溪遭受的苦難已經足夠多,現在,至少能夠結婚生子,安穩地度過一生。
她也能用自己最后的時間,拓寬生命的深度,發揮余熱,再為國家做些貢獻。
“梁洛一,我想喝烏雞湯,你去燉。”
梁心瑤站在二樓,頤氣指使地指揮她干這干那。
傅明溪在一旁不加干預,她更是變本加厲。
吃飯時,梁心瑤故意嫌菜做咸了,讓梁洛一重新做。
每天早上,兩人激情過后散落的衛生紙和套子都由梁洛一負責收拾。
以前她還會辯駁幾句,現在,一切的一切,梁洛一照單全收。
傅明溪看著梁洛一逆來順受的樣子,更是恨鐵不成鋼。
8
梁洛一在別墅渾渾噩噩地度過了三天,被傅明溪拉著,陪梁心瑤挑禮服。
不知道傅明溪是不是故意的,他特意挑選了二人三年前經常定制禮服的店。
店長見到兩人,熱情地上來打招呼:“傅先生,梁小姐你們二位可好久沒來了,快進來。”
梁洛一禮貌回復:“這位小姐過幾天就要訂婚了,我們特意過來看禮服。”
店長使了個眼色,旁邊的店員立刻拉著梁心瑤去里面挑選禮服。
店長邀請他們兩人在試衣間外的茶水廳等待。
8
一邊走,還一邊對梁洛一說:“梁小姐,傅先生三年前給您訂的禮服,一直也沒來取,我還以為你們不會再來了呢。”
“不過我們一直給您保存著,我現在就給您拿出來看看。”
還不等梁洛一說話,另一個店員就將禮服推了出來,展現在二人面前。
整套禮服,最出色的就是它的設計。
三年前的設計,放到今天也不過時。
梁洛一似乎想到了二人以前一起參加各種宴會的日子。
那時,傅明溪經常會給梁洛一定制各種禮服。
梁洛一人生中第一件禮服就出自傅明溪之手。
學校舉辦成人禮那天,梁家找專人定制了禮服給梁心瑤,梁洛一完全被遺忘,只能羨慕地在一旁看著。
傅明溪不知道怎么知道了這件事,自己畫了草圖,找遍全城的裁縫,加急了三個晚上才把衣服趕制出來。
從那以后,梁洛一身上的每一件禮服都有傅明溪的參與。
那時的傅明溪看她的眼神中滿是愛意:“親愛的梁小姐,能邀請你做我的女伴,真是我的榮幸。”
梁洛一也會笑著打趣:“我也覺得是你的榮幸。”
梁洛一看著禮服,紅了眼眶:“嗯,真好看。”
店長笑著說:“那是自然了,還是當年傅先生親自畫的設計圖,讓我們趕制出來的呢。”
梁洛一看著傅明溪,心中五味雜陳。
就在這時,梁心瑤穿著禮服打破了寧靜:“明溪哥,我們換一家吧,我覺得這家禮服都一般。”
忽然,梁心瑤看見了店長手中的禮服,眼神亮起:“哇!明溪哥,這件禮服好好看啊!”
傅明溪問道:“你喜歡?”
梁心瑤點點頭:“嗯!喜歡!明溪哥,我們就要這件在訂婚宴上穿好不好?”
梁洛一面色復雜地看著傅明溪。
傅明溪卻只是掃了一眼禮服,寵溺地點點頭:“嗯,你喜歡就好。”
梁洛一在心中忍不住自嘲:“人家都要訂婚了,怎么會念什么舊情呢?梁洛一,不要再癡心妄想了。”
店長的目光在傅明溪和梁心瑤之間打轉,有些疑惑,梁洛一解釋道:“幾天后,這位小姐,就是傅先生的未婚妻了。”
說完,梁洛一又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日歷,還有四天。
傅明溪這兩日公司有大合作,訂婚的事情就交給了梁心瑤操持。
除了梁心瑤時不時發過來的恩愛照片,基本上不會有人找梁洛一麻煩。
第五天的時候,梁心瑤又找到了梁洛一。
“訂婚需要戒指,我想要你手里珍藏的那一枚。”
9
梁洛一沉默片刻搖頭:“我不知道我手里有什么戒指是符合你心意的。”
梁心瑤知道她是想裝傻,譏諷道:“別裝傻了我親愛的姐姐,你家那破密碼我閉著眼睛都能猜到,上次去你家我就看到了,那是明溪哥當年送你的戒指吧?”
“我就要那個!”
梁洛一知道她說的那枚金戒指。
那是傅明溪上大學時,省吃儉用給她買的戒指,只有兩克多重。
不值什么錢,但確實是她這幾年來,唯一的念想了。
“你的訂婚典禮,用我的戒指讓他求婚,你不膈應嗎?”
梁心瑤唇角勾起一絲得意:“我不膈應,膈應的另有其人,反正明溪哥說我要什么你都得滿足,再說了,他都要和我結婚了,你留著那戒指干嘛?睹物思妹夫嗎?”
梁洛一只能妥協。
她說得對,既然已經決定離開,那就將過往徹底斷個干凈。
“好,女戒就用那枚。”
距離訂婚的日子越來越近,梁洛一處理身后事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她將最愛的一些書籍和一部相機放入骨灰盒內,她已經和墓地的工作人員商量好,將這些東西下葬就好了。
最后去了一趟醫院拿了藥,大部分都是止疼的,盡量不耽誤她的工作。
對于她來說,晚期的癌細胞擴散會越來越快,其它藥也就無關痛癢了。
林醫生將藥遞到她手里,他是梁洛一的主治醫生,她的病情他最清楚:“要是再治治,也許還有希望,去了國外,就等于自動放棄了生命。”
梁洛一知道他的好心:“謝謝你。”
目送梁洛一離開,看著她單薄的背影,林醫生敬佩她有這樣的勇氣。
在生命被按下倒計時的時刻,也沒有整日沉浸在悲傷與絕望之中,選擇在有限的時間內,拓寬生命的寬度。
訂婚典禮當天,梁洛一忙活了半天,在儀式正式開始的時候,她也到了機場。
這場盛大的典禮被全網直播。
機場中,梁洛一看著再傅明溪捧著那只裝有婚戒的首飾盒,深情的眼眸望向梁心瑤:“你愿意嫁給我嗎?”
在梁心瑤的回答聲響起之前,她望著屏幕上的傅明溪,輕輕呢喃著:
“我愿意……”
一瞬的沉淪之后,梁洛一立刻恢復了清醒,飛快地關閉了手機。
機場大廳播報航班即將飛起,梁洛一便拖著行李朝登機口走去。
這次,她將在必死的結局里,與過去的一切幸福與苦難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