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六個月的光陰,足以讓一棵樹長出新芽,也足以讓一個家庭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老張,你真的決定好了?”李秀蘭握緊丈夫的手,站在兒子家的門口。
張國強點點頭,眼中閃爍著堅定與不安:“半年了,也該看看他們過得怎么樣。”
“小寶還會記得我們嗎?”李秀蘭輕聲問,聲音中帶著思念。
“會的,”張國強說,“血濃于水,哪有這么容易就忘記的。”
一位老人曾對張國強說:“我前天在公園遇見你孫子了,他還記得我呢。”
這句話如同星火,點燃了老兩口回城的決心。
李秀蘭深吸一口氣,按響了門鈴,心臟在胸膛里劇烈跳動。
幾秒鐘的等待像是幾個世紀(jì)那樣漫長。
終于,門把轉(zhuǎn)動的聲音響起,門緩緩打開……
01
春天的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來,照在張國強憔悴的臉上。
手里拿著的賬單讓他心情越來越沉重。
他抬頭看了看墻上的照片,那是全家福,拍攝于三年前,剛剛搬進城里的時候。
那時的笑容多么燦爛,那時的承諾多么真切。
張國強嘆了口氣,把賬單放在桌上,手指不自覺地敲打著木質(zhì)桌面。
“老張,吃飯了。”李秀蘭的聲音從廚房傳來,她端著熱氣騰騰的飯菜走進客廳。
張國強沒有回應(yīng),只是盯著那張賬單,眉頭緊鎖。
李秀蘭放下飯菜,看到丈夫的表情,立刻明白了什么。
“又在想房貸的事?”她輕聲問道,坐到張國強身邊。
“三年了,每個月五千,我們總共給了他多少錢?”張國強的聲音低沉而沙啞。
李秀蘭算了算:“十八萬。”
“十八萬啊!”張國強苦笑一聲,“我們一輩子的積蓄都給他了。”
李秀蘭拍拍丈夫的手:“兒子也不容易,房價那么高。”
“不容易?”張國強突然提高了聲音,“他月薪兩萬多,王麗也有一萬多,加起來三萬多,還不夠過日子?”
“他們要還房貸,要養(yǎng)孩子,城里消費高...”李秀蘭試圖為兒子辯解。
張國強打斷了她:“可他前天剛買了輛二十多萬的新車,昨天又帶我們?nèi)ツ羌胰司俚牟蛷d!錢哪來的?”
李秀蘭語塞,眼神閃爍。
“我告訴你哪來的,”張國強伸出手指點著桌子,“就是我們這些老人辛辛苦苦攢下的錢!”
門鈴聲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李秀蘭起身去開門,張明一家三口站在門外,每個人臉上都掛著笑容。
“爸,媽,我們來接你們?nèi)ス渖虉觯 睆埫髋d高采烈地說。
張國強盯著兒子,看著他一身名牌,腕上還戴著上個月剛買的名表。
“不去。”他簡短地回答。
張明愣了一下,隨后笑道:“怎么了爸?身體不舒服?”
“身體好得很。”張國強依舊坐在那里,沒有起身的意思。
氣氛變得有些尷尬。
王麗牽著小寶的手,笑著打圓場:“爸,今天商場有活動,我看中了一條裙子,想請您給參考一下。”
“奶奶,爺爺,我想去游樂場!”小寶蹦蹦跳跳地說。
李秀蘭蹲下身,摸了摸孫子的頭:“今天爺爺有點累,改天好嗎?”
張明察覺到異樣,走到父親面前:“爸,你這是怎么了?”
“沒怎么,就是想跟你聊聊。”張國強指了指旁邊的椅子。
張明坐下,表情變得認(rèn)真:“什么事這么嚴(yán)肅?”
“你知道我們這三年給你墊付了多少房貸嗎?”張國強直視兒子的眼睛。
張明有些不自在:“爸,我不是說過會還給你們嗎?”
“問題不是還不還的問題,”張國強搖搖頭,“問題是你的消費。”
張明臉色變了變:“爸,我的錢我自己賺的,怎么花是我的事吧?”
“你的錢你花,沒問題,”張國強聲音提高了一些,“可你連房貸都付不起,還花這么多錢,合適嗎?”
張明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笑了:“爸,您別擔(dān)心,我最近工作上有些新機會,收入會增加的。”
“是嗎?”張國強不為所動,“什么新機會?”
“就是...”張明吞吞吐吐,“公司可能會給我升職。”
“可能?”張國強冷笑一聲。
張明不想繼續(xù)這個話題:“對了爸,我們下個月打算去日本旅游,您和媽要不要一起去?”
“你們?nèi)グ桑覀兙筒蝗チ恕!睆垏鴱姅[擺手。
“那...您能不能多資助我們一點?機票和酒店挺貴的。”張明低聲說道,眼神飄向別處。
客廳里一片寂靜。
李秀蘭站在一旁,緊張地看著丈夫。
張國強盯著兒子,眼神如刀。
“你說什么?”他的聲音出奇地平靜。
張明往后靠了靠:“就是想問問您能不能...”
“不能。”張國強打斷他,“不但不能,從下個月開始,房貸我們也不出了。”
這句話如同一顆炸彈,在狹小的客廳里炸開。
張明的表情從驚訝變成了憤怒:“爸!您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張國強平靜地說,“房貸你自己付。”
張明站了起來:“您當(dāng)初不是答應(yīng)幫我付的嗎?怎么說話不算數(shù)?”
“我?guī)湍愀读巳辏环皱X利息沒要,已經(jīng)仁至義盡了。”張國強也站起來。
“你們老兩口有什么用錢的地方?不就是攢著等死嗎?”張明失控地喊道。
李秀蘭驚訝地捂住嘴:“明明!”
張國強臉色鐵青:“你這是什么話?我們辛辛苦苦攢的錢,憑什么給你買車買表?”
“我不是您兒子嗎?”張明反問,“您不幫我?guī)驼l?”
“幫你?”張國強冷笑,“我們幫得還不夠多嗎?為了照顧你家小寶,我們從村里搬到城里,住在這個狹小的公寓里。每天接送孩子,做飯洗衣,你和王麗輕松得很吧?”
張明語塞,但隨即反駁:“不是您自己要來的嗎?我又沒求您!”
“你...”張國強氣得渾身發(fā)抖,一拍桌子,“我養(yǎng)你到這么大,已經(jīng)仁至義盡!別指望我們老兩口再給你當(dāng)提款機!”
這句話刺痛了張明,他怒火中燒:“既然這樣,那就別裝什么慈父了!以后各過各的生活!”
說完,他掏出手機,當(dāng)著父母的面,將他們的微信和電話都拉黑了。
“走!”他對王麗和小寶喊道,轉(zhuǎn)身就往門外走。
王麗一臉尷尬,小聲對老兩口說:“爸,媽,他就是氣話,別往心里去...”
“麗麗,別說了,我們走!”張明在門口大聲喊道。
王麗無奈地看了老兩口一眼,牽著小寶跟了出去。
小寶不解地回頭:“爺爺奶奶,我們不一起去了嗎?”
02
門砰地一聲關(guān)上,屋內(nèi)只剩下張國強和李秀蘭兩人。
李秀蘭癱坐在沙發(fā)上,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老張,你看看,這是怎么了?”
張國強沉默了一會兒,深吸一口氣:“收拾東西,明天我們回村去。”
李秀蘭抬頭看他:“真回去?”
“真回去,”張國強點頭,“我倒要看看,沒有我們,他們怎么過!”
夜深了,窗外偶爾傳來汽車的喇叭聲。
李秀蘭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老張,你睡了嗎?”她輕聲問道。
“沒有。”張國強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明明那孩子從小就脾氣倔,跟你一樣,”李秀蘭嘆了口氣,“要不我們再等等,別急著回村?”
張國強沉默片刻:“你舍不得小寶是不是?”
“是啊,”李秀蘭承認(rèn),“小家伙才七歲,正是粘人的時候。”
“你忘了我們在村里的日子有多好?”張國強反問,“清新的空氣,自己種的蔬菜,左鄰右舍都是幾十年的老朋友。”
“可是...”
“沒什么可是的,”張國強打斷她,“決定已經(jīng)做了,明天一早就走。”
李秀蘭不再說話,只是默默地擦去眼角的淚水。
第二天一早,張國強和李秀蘭就收拾好了行李。
兩人的東西不多,大部分都是當(dāng)初從村里帶來的。
“老張,要不要給明明打個電話?”李秀蘭問道。
張國強搖搖頭:“他不是拉黑我們了嗎?打不通的。”
李秀蘭試著撥了撥兒子的電話,果然,提示對方已將您拉黑。
“算了,”她放下手機,“等他氣消了自然會來找我們。”
張國強哼了一聲:“別指望了,那孩子從小到大,認(rèn)錯的次數(shù)一只手就數(shù)得過來。”
兩人拖著行李箱,關(guān)上了住了三年的公寓門。
小區(qū)保安看到他們,好奇地問:“張爺爺,李奶奶,這是要去哪啊?”
“回村里。”張國強簡短地回答。
“不住這兒了?”保安驚訝地問。
“不住了。”張國強說完,拉著李秀蘭的手走出了小區(qū)。
他們坐上了開往村里的長途汽車。
李秀蘭看著窗外漸漸遠去的城市風(fēng)景,忍不住流下眼淚。
“別哭了,”張國強遞給她一張紙巾,“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們操那么多心干什么?”
李秀蘭擦擦眼淚:“可他畢竟是我們的兒子啊。”
“我知道,”張國強的聲音放軟了一些,“可這次必須給他個教訓(xùn),讓他知道錢不是那么好拿的。”
汽車緩緩駛向遠方,城市的輪廓變得越來越小,最終消失在地平線上。
村里的老房子塵封已久,門一推開,灰塵便撲面而來。
“咳咳咳...”李秀蘭捂著嘴咳嗽。
張國強放下行李,打開窗戶通風(fēng):“好久沒住人了,得好好收拾一下。”
兩人忙活了一整天,才把房子大致打掃干凈。
晚上,他們躺在久違的老床上,聽著窗外的蟲鳴聲。
“還是這里安靜。”張國強感嘆道。
李秀蘭點點頭:“是啊,比城里好多了。”
但她的心思顯然還在兒子身上。
“你說,明明會不會給我們打電話?”
張國強閉上眼睛:“別想那么多了,睡吧。”
第二天一早,雞鳴聲把兩人叫醒。
李秀蘭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檢查手機,但沒有任何來自兒子的消息。
“老張,我去買些菜,中午給你做紅燒肉吃。”李秀蘭說道。
張國強點點頭:“我去后院看看,準(zhǔn)備種點蔬菜。”
李秀蘭剛出門,就遇到了鄰居王大嬸。
“哎呀,秀蘭回來啦?”王大嬸驚喜地說,“我早上還看見你們家煙囪冒煙,想著是不是你們回來了。”
李秀蘭笑了笑:“是啊,昨天剛回來。”
“不是說去城里跟兒子住了嗎?怎么回來了?”王大嬸好奇地問。
李秀蘭不想多說:“孩子們工作忙,我們回來清凈清凈。”
“也是,城里哪有咱們村里舒服,”王大嬸點點頭,“對了,你們回來的正是時候,后天村里辦喜事,老李家小子結(jié)婚,全村都請了。”
“是嗎?那挺好的。”李秀蘭淡淡地應(yīng)道。
她買完菜回家,看到張國強已經(jīng)在后院翻好了地。
“怎么樣?”李秀蘭問道。
張國強擦了擦額頭的汗:“土質(zhì)還行,適合種菜。下午我去買些種子和秧苗。”
“王大嬸說后天村里辦喜事,老李家小子結(jié)婚。”李秀蘭邊洗菜邊說。
“哦,”張國強應(yīng)了一聲,“那我們?nèi)ヅ鮽€場。”
李秀蘭猶豫了一下:“老張,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明明來找我們怎么辦?”
“他知道我們回村了嗎?”張國強反問。
“不知道...”
“那不就得了,”張國強擺擺手,“他要是真想找我們,自然會問保安的。”
李秀蘭不再說話,只是低頭切菜,眼淚卻掉進了菜板上。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了。
張國強每天在菜園里忙活,種下了各種蔬菜。
李秀蘭則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條,還織起了毛衣,為小寶準(zhǔn)備過冬的衣物。
“你織那么多干什么?”張國強問道,“小寶又不在這兒。”
李秀蘭沒有抬頭:“總會用上的。”
張國強嘆了口氣,沒有再說什么。
他知道妻子很想念孫子,但他也有自己的堅持。
村里人都知道了張國強一家的事情。
有人說張國強太固執(zhí),有人說兒子不孝順,眾說紛紜。
張國強不在乎這些閑言碎語,依舊我行我素。
但李秀蘭卻常常被鄰居們的問題弄得尷尬不已。
“秀蘭啊,你兒子怎么不來看你們啊?”
“聽說你們幫兒子付房貸,現(xiàn)在不付了?”
“小寶都多大了?有照片看看嗎?”
面對這些問題,李秀蘭只能笑笑,然后找借口離開。
03
晚上,她偷偷拿出手機,試圖給兒子打電話,但依然顯示被拉黑。
她又給兒媳婦發(fā)了短信:“麗麗,你們還好嗎?小寶想不想奶奶?”
信息發(fā)出去了,但沒有回復(fù)。
李秀蘭失望地放下手機,擦去眼角的淚水。
張國強從外面進來,看到她的樣子,什么都明白了。
他坐到妻子身邊:“還是聯(lián)系不上?”
李秀蘭點點頭:“嗯。”
張國強沉默了一會兒:“給他們點時間吧,遲早會想通的。”
“可萬一他們一直不聯(lián)系我們呢?”李秀蘭擔(dān)心地問。
張國強拍拍她的手:“放心吧,血濃于水,哪有父子一輩子不相往來的?”
李秀蘭勉強一笑:“希望如此吧。”
轉(zhuǎn)眼間,一個月過去了。
菜園里的蔬菜長勢喜人,張國強每天都能收獲一些新鮮的蔬果。
兩人的生活逐漸恢復(fù)了規(guī)律,但心里始終有個無法填補的空缺。
張國強白天忙碌,還能暫時忘記煩惱,但一到晚上,看到妻子思念兒孫的樣子,心里也不是滋味。
李秀蘭每天都會嘗試聯(lián)系兒子,但依然毫無音訊。
一天晚上,她突然提出一個建議:“老張,要不我們請村里的小王開車送我們?nèi)ヒ惶顺抢铮俊?/strong>
張國強抬起頭:“去城里干什么?”
“看看明明和小寶啊,”李秀蘭小心翼翼地說,“已經(jīng)一個多月了,連個消息都沒有,我怕...”
“怕什么?”張國強打斷她,“他不是說'各過各的'嗎?我們這不是過得挺好的?”
李秀蘭嘆了口氣:“可我總是放心不下。”
“不行,”張國強態(tài)度堅決,“我說了不回去就是不回去。”
李秀蘭知道丈夫的脾氣,不再堅持,但心里的牽掛卻越來越重。
她開始常常做夢,夢見小寶在呼喚她,夢見兒子一家出了意外。
每次從這樣的噩夢中驚醒,她都會流下眼淚。
張國強當(dāng)然察覺到了妻子的異常,但他也有自己的堅持和原則。
時間一天天過去,春天過去了,夏天來臨了。
菜園里的蔬菜長得郁郁蔥蔥,張國強每天都有忙不完的活兒。
李秀蘭也開始參與村里的一些活動,比如廣場舞和讀書會,生活好像充實了起來。
但每當(dāng)夜深人靜時,思念就會像潮水一般涌來。
“老張,你睡了嗎?”一天晚上,李秀蘭又一次輕聲問道。
“沒有。”張國強回答。
“我今天夢見小寶了,”李秀蘭的聲音有些哽咽,“他在叫我,說奶奶為什么不要他了...”
張國強轉(zhuǎn)過身,看著妻子:“別多想了,就是個夢。”
“可我真的很擔(dān)心他們,”李秀蘭忍不住流淚,“已經(jīng)三個月了,一點消息都沒有。”
張國強沉默了一會兒:“再等等吧,或許他們需要更多時間冷靜。”
李秀蘭點點頭,但內(nèi)心的不安卻越來越強烈。
又過了一個多月,村里迎來了一年一度的豐收節(jié)。
家家戶戶都準(zhǔn)備了美食,在村中心的廣場上共同慶祝。
張國強和李秀蘭帶著自家種的蔬菜,也去參加了活動。
村長看到他們,笑著走過來:“老張,老李,你們種的菜真不錯啊!”
張國強笑了笑:“都是些普通菜,不值一提。”
“怎么不值一提?”村長拍拍他的肩膀,“你這番茄,個大肉厚,比城里賣的好多了!”
提到城里,李秀蘭的心又揪了起來。
村長似乎察覺到了什么,轉(zhuǎn)移話題:“對了,聽說你兒子在市里做得不錯?”
張國強的表情有些僵硬:“還行吧。”
“哎,現(xiàn)在的年輕人,都喜歡在城里打拼,”村長感嘆道,“我家小子也一樣,一年到頭見不了幾次面。”
李秀蘭勉強笑了笑:“是啊,年輕人有自己的生活。”
豐收節(jié)的氣氛很熱鬧,大家載歌載舞,共慶豐收。
但張國強和李秀蘭卻有些心不在焉。
晚上回家后,李秀蘭情緒低落:“老張,我真的很想念小寶。”
張國強看著妻子憔悴的臉,心里一軟:“再等等吧,馬上就半年了。”
“半年?”李秀蘭驚訝地問,“已經(jīng)快半年了嗎?”
張國強點點頭:“再過兩周就滿半年了。”
李秀蘭陷入沉思:“這么長時間了...”
“別擔(dān)心,”張國強安慰她,“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但他自己心里也沒有底。
半年的時間,足以讓一個人改變很多。
他不知道兒子過得怎么樣,有沒有按時還房貸,小寶的學(xué)習(xí)如何,王麗的工作是否順利。
這些問題困擾著他,但他不愿意向妻子表現(xiàn)出來。
第二天,村里辦喜事,老李家的女兒出嫁。
張國強和李秀蘭帶著禮金去賀喜。
酒席上,張國強碰到了幾年前進城的老李。
“老張!好久不見啊!”老李熱情地打招呼。
張國強笑了笑:“是啊,聽說你也回城里了?”
“對啊,跟兒子住,照顧孫子,”老李笑道,“你不也是嗎?”
張國強的笑容有些勉強:“我們半年前回村了。”
“回村了?”老李驚訝地問,“怎么不跟兒子住了?”
“兒子大了,有自己的生活,”張國強簡短地回答,“我們老兩口還是喜歡村里的生活。”
老李點點頭:“也是,城里雖好,但總歸不如村里自在。”
酒過三巡,老李變得健談起來。
“老張,我前天回城探親,在公園里還遇到你家小寶了呢!”
張國強的心猛地一跳:“你見到小寶了?”
“是啊,”老李笑著說,“那孩子長得真快,還認(rèn)出了我這個老頭子,叫我李爺爺呢!”
張國強的手微微顫抖:“他...他還好嗎?”
“看著挺好的,”老李回憶道,“在公園里放風(fēng)箏,很開心的樣子。”
“跟誰一起去的?”張國強追問。
“他爸爸,你兒子,”老李說,“你兒子好像瘦了不少,不過看起來精神還行。”
張國強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就好,那就好...”
04
回家的路上,張國強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李秀蘭。
“小寶還記得老李?”李秀蘭驚喜地問。
“是啊,”張國強回答,“叫他李爺爺呢。”
李秀蘭的眼睛亮了起來:“那他肯定也記得我們!老張,我實在是太想小寶了...”
張國強沒有說話,但心里的某個地方已經(jīng)開始松動。
當(dāng)晚,兩人坐在月光下的院子里長談。
李秀蘭終于說出了這半年來的心結(jié):“我知道你是為了兒子好,可我真的很想小寶...”
張國強沉默良久,最終嘆了口氣:“明天,咱們回城看看。不是為了那個不爭氣的兒子,就當(dāng)是去看看孫子。”
李秀蘭驚喜地問:“可是孩子拉黑了我們,會見我們嗎?”
張國強眼中閃過一絲堅定:“大不了就在他家樓下等,總能見到人。”
李秀蘭激動地抓住丈夫的手:“老張,你真好!”
張國強擺擺手:“別高興得太早,萬一兒子還在生氣,不肯見我們呢?”
“沒關(guān)系,”李秀蘭說,“只要能遠遠地看看小寶,我就滿足了。”
張國強嘆了口氣:“希望一切都好吧。”
兩人誰也不知道,這半年來城里發(fā)生了什么變化,更不知道回去后會面臨怎樣的局面。
兒子會不會直接將他們拒之門外?孫子還記不記得他們?這次相見,又會擦出怎樣的火花?
帶著這些疑問,兩人早早地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張國強和李秀蘭收拾好簡單的行李,坐上了開往城市的長途汽車。
路上,李秀蘭反復(fù)確認(rèn):“我們真的不通知明明嗎?”
張國強搖頭:“不通知,直接去。反正他們也聯(lián)系不上我們。”
李秀蘭點點頭,心里既期待又忐忑。
汽車緩緩駛?cè)氤鞘校煜さ母邩谴髲B漸漸映入眼簾。
兩人直接去了張明居住的小區(qū)。
熟悉的保安看到他們十分驚訝:“張爺爺、李奶奶,您們可算回來了!”
“小王啊,”張國強問道,“我兒子還住這兒吧?”
保安點點頭:“住啊,每天都能看到他進進出出的。”
兩人松了口氣。
上樓后,李秀蘭的手在門鈴前猶豫了一下。
張國強鼓勵地看了她一眼:“按吧。”
李秀蘭深吸一口氣,按響了門鈴。
等了很久,沒有人應(yīng)答。
張國強又按了幾次,依然無人回應(yīng)。
“不會是搬走了吧?”李秀蘭擔(dān)心地問。
張國強搖搖頭:“保安不是說他們還住這兒嗎?”
這時,隔壁的鄰居開門出來,看到兩人十分驚訝:“哎,張叔,李阿姨,你們回來啦?”
“小陳啊,”張國強問道,“你知道我兒子一家人去哪兒了嗎?”
“他們白天都不在家,”小陳回答,“孩子上學(xué),張明和王麗都出去工作,晚上才能見到人。”
李秀蘭松了口氣:“那就是還住這兒。”
“當(dāng)然住這兒啊,”小陳笑道,“不過...”
他的表情有些古怪,欲言又止。
張國強敏銳地察覺到了什么:“不過什么?”
小陳搖搖頭:“沒什么,你們晚上再來吧,肯定能見到人。”
兩人只好暫時離開。
“現(xiàn)在才上午十點,”張國強看了看表,“晚上才能見到人,咱們先去附近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他們在小區(qū)附近找了家旅店住下。
李秀蘭躺在床上,卻怎么也睡不著:“老張,你說我們這樣突然出現(xiàn),明明會不會生氣?”
張國強坐在窗邊,看著外面的車水馬龍:“生就生吧,總得見一面。”
下午四點多,兩人就等不及了,又來到了小區(qū)。
在小區(qū)門口,他們遠遠地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明明!”李秀蘭激動地抓住丈夫的手。
張明推著一輛自行車進入小區(qū),車后座上竟是王麗,而不是曾經(jīng)那輛光鮮亮麗的新車。
兩人默默跟著二人上樓,在門口猶豫片刻后,張國強深吸一口氣,按響了門鈴。
門開后,眼前的景象讓老兩口瞬間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