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相親？沒意思！那女的看了我的工資單，臉色立馬就變了。”宋志恒苦笑著捏扁了手中的啤酒罐。

“哥，你也太老實了，誰讓你把工資單帶去相親！”

“媽說要實事求是嘛！我剛走出茶館，就被一個陌生大姐攔住，說她有個妹妹…”“然后呢？你去見了？”

“去了，在夜市擺攤賣油條，臉上還沾著面粉，沖我笑得特別燦爛。”宋志恒望著窗外，眼里泛起光亮，“你知道嗎，我第一次覺得，相親失敗可能是件好事。”

1

宋志恒呆呆地站在茶館門口，手里攥著那份精心準備的相親材料，整整一沓：學歷證書復印件、工資單、獲獎證書，甚至還有一張他在廠里拍的工作照。

這套“標準裝備”是他母親趙秀芬精心準備的，自從他到了二十八歲這個“危險年齡”，家里的相親攻勢就沒停過。

還沒等宋志恒反應過來，周春梅已經消失在人群中，把他和許晚晴單獨留在了一起。

雖然技術崗位裁減較少，但宋志恒還是在名單上，理由是“技能結構調整”。宋志恒點點頭，更加理解她為什么如此堅強獨立了。

“小宋同志，你條件是不錯，但是…”茶館里，那位小學老師委婉地表達了拒絕，“現在國企都不行了，聽說你們廠要裁員？我想找個穩定的…”

她甚至沒等茶水涼下來，就找了個借口離開了，前后不超過十分鐘。

北方小城的初夏，太陽已經有了灼人的溫度，但宋志恒卻感到一陣寒意。這已經是第三次被拒絕了，理由都差不多——工資低，前途不明。

“喂，小伙子！”一個爽朗的女聲打斷了他的沉思。宋志恒抬頭，看見一位約莫三十歲的女性站在他面前，穿著普通的格子襯衫，扎著馬尾，臉上帶著坦率的笑容。

“我剛才在茶館里看見你了，”女人直言不諱，“相親？沒成功吧？”宋志恒窘迫地點點頭，不知道該怎么回應這個陌生人的提問。

“我叫周春梅，”女人自我介紹道，“我看你人挺老實的，工作也不錯，就是不會說話。”她毫不客氣地評價道，“我有個妹妹，你要不要見見？”宋志恒愣住了，不知道這是什么情況，警惕地看著對方。

周春梅見他猶豫，笑了：“別緊張，不是騙子。我妹妹叫許晚晴，在前面夜市擺攤，你要是有興趣，現在就可以去看看。不行咱就當沒說過。”

她的坦率讓宋志恒放松了警惕，半信半疑地點了點頭。

夜市已經熱鬧起來，各種攤位排列在街道兩旁，香氣四溢。周春梅領著宋志恒穿過人群，來到一個賣炸油條的小攤前。

“晚晴，這是宋志恒，在國營廠當技術員的，人挺好。”周春梅大大咧咧地介紹道。

攤位后面站著一個年輕女孩，二十出頭的樣子，袖子挽到肘部，手上沾滿了面粉，額頭上還有一道白印，看起來是無意中蹭上去的。

女孩抬起頭，明亮的眼睛帶著好奇打量著宋志恒，然后咧嘴一笑：“喲，穿得這么正式，是相親去了吧？”她的笑容像春風一樣自然爽朗，讓宋志恒一下子紅了臉。

“來都來了，嘗嘗我的手藝吧。”許晚晴熟練地從鍋里撈出一根金黃的油條，瀝干油后包在紙上遞給他，

“我的招牌，剛出鍋最好吃。”宋志恒接過油條，熱氣透過紙張傳到掌心，那一刻，他感覺比剛才在茶館里暖和多了。

“啊，差點忘了！”周春梅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我得去接我兒子放學，你們聊，我先走了。”

“姐姐就是這樣，做事風風火火的。”許晚晴無奈地笑了笑，繼續忙著手里的活，“你別介意啊。”宋志恒咬了一口油條，酥脆的外皮，柔軟的內里，竟然比他想象中好吃許多。

“很好吃，”他誠實地評價道，“我以前從沒吃過這么香的油條。”許晚晴聽了，眼睛彎成了月牙：“那當然，我的配方可是祖傳的，加了特別的材料。”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宋志恒就站在攤位旁，看著許晚晴忙碌。她動作麻利，和每個顧客都能聊上幾句，笑容明媚得仿佛能照亮整個夜市。

“喂，發什么呆呢？”許晚晴的聲音把宋志恒從思緒中拉回現實，“要不你幫我遞一下盤子？”就這樣，宋志恒稀里糊涂地開始在攤位上幫忙，從遞盤子到收錢，笨拙但認真。

“你叫宋志恒是吧？在哪個廠上班？”收攤時，許晚晴一邊整理工具一邊隨口問道。“北方機械廠，做技術員。”宋志恒幫她把折疊桌搬到三輪車上。

“哦，國企啊，”許晚晴點點頭，“聽說現在國企不太景氣？”宋志恒苦笑：“是啊，廠里已經開始討論裁員了，不過技術崗位應該還能保住。”

2

“那你今天相親，對方嫌棄你工作不穩定？”許晚晴直接點破，眼睛里閃爍著了然的光芒。宋志恒有些窘迫地點點頭：“現在誰都想找個鐵飯碗。”

許晚晴推著三輪車，笑了：“我倒覺得，什么鐵飯碗不鐵飯碗的，只要自己有本事，在哪都能活得好。你看我，初中畢業，靠這雙手也能養活自己。”她的樂觀感染了宋志恒，他幫著推車，兩人并肩走在夜色中的街道上。

“你家住哪？要不要送你？”到了岔路口，許晚晴停下車問道。“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宋志恒擺擺手，猶豫了一下，“那個…我明天還能來找你嗎？”

許晚晴歪著頭看他，眼中帶著笑意：“行啊，攤位你都知道在哪了，來不來隨你。”她沒有要聯系方式，也沒有約定具體時間，就這樣推著車離開了，背影在街燈下顯得格外堅定。

回到家，趙秀芬立刻迎上來：“怎么樣？談成了嗎？那姑娘條件可不錯，是正式編制的老師呢。”宋志恒搖搖頭：“人家嫌我廠里不穩定，沒聊幾句就走了。”

“這都第幾個了？”趙秀芬嘆氣道，“你這條件在我們廠子里可是數一數二的好，怎么相親就這么難呢？”

宋志恒沒回答，他的思緒還留在那個油條攤上，留在那個臉上沾著面粉卻笑得燦爛的女孩身上。

“媽，您覺得在夜市擺攤的姑娘怎么樣？”他試探著問道。趙秀芬一愣，隨即皺眉：“擺攤的？那能行嗎？沒文化、沒工作，以后靠什么生活？你可是技術人員啊！”

宋志恒不再說話，靜靜地回到自己房間。他躺在床上，回想著今晚的偶遇，許晚晴爽朗的笑容和那雙有力的手，與之前見過的相親對象都不一樣。

第二天下班后，宋志恒鬼使神差地又去了夜市。果然，許晚晴已經在那里忙碌了，她今天扎了個高馬尾，看起來格外精神。

“來啦？”她看見宋志恒，笑容爽朗，“果然是老實人，說來就來。”宋志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自覺地站到一旁等她忙完。

“今天試試這個，”許晚晴遞給他一個冒著熱氣的肉包，“剛出籠的，我自己發明的餡料。”宋志恒咬了一口，鮮香的肉汁立刻在口中爆開，他驚訝地睜大眼睛：“太好吃了！”

許晚晴得意地揚起下巴：“那是，我這手藝，在夜市可是數一數二的。”宋志恒又幫她忙了一晚上，兩人配合已經比昨天默契多了。

“你知道嗎，”收攤時，許晚晴一邊擦桌子一邊說，“我有個夢想，就是開一家自己的小店，不用風吹日曬地擺攤了。”宋志恒看著她認真的樣子，不由自主地說：“我覺得你一定能做到。”

“哈，謝謝啊，”許晚晴抬頭，明亮的眼睛在夜色中閃爍，“不過開店需要本錢，我還在攢錢呢。”宋志恒想起自己的存款，那是他這幾年攢下來準備買房結婚用的，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接下來的日子，宋志恒幾乎每天下班后都會去許晚晴的攤位。有時候幫忙，有時候只是站在一旁看她忙碌，漸漸地，夜市的老顧客都認識了這個總是站在油條攤旁的年輕人。

“你男朋友啊？”有人調侃許晚晴。“什么男朋友，熟人而已。”許晚晴大大咧咧地回應，但眼神卻不自覺地飄向宋志恒。

一個月后的某天，廠里正式公布了裁員名單。

“志恒，別灰心，”車間主任拍拍他的肩膀，“你技術好，出去肯定能找到更好的。”但宋志恒知道，在這個國企改革的大潮下，像他這樣的技術員已經不值錢了。

3

他沒有立即告訴許晚晴這個消息，只是默默地繼續去夜市幫忙。直到有一天，許晚晴敏銳地察覺到他的反常：“怎么了？悶悶不樂的。”

宋志恒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說出了實情：“我被裁員了，下個月就沒工作了。”他本以為許晚晴會像其他人一樣安慰他，或者惋惜他的“鐵飯碗”丟了，但她的反應卻出人意料。

“那正好啊！”許晚晴眼睛一亮，“你可以趁這個機會做點自己想做的事。”她的樂觀讓宋志恒有些驚訝，也給了他一絲希望。

“你想做什么？”許晚晴一邊收拾攤位一邊問。宋志恒思考了一下：“我在廠里學的是機械維修，也許可以開個小修理鋪？”

“那挺好的啊，”許晚晴點點頭，“不過剛開始可能會很辛苦，客源不穩定。”她說這話時，眼中有著對艱難生活的了解，這讓宋志恒更加欣賞她。

“說真的，”許晚晴突然認真起來，“你為什么總來我這里幫忙？不怕耽誤找工作？”宋志恒臉一紅，支吾道：“就是…挺喜歡和你聊天的。”

許晚晴笑了，沒有再追問，但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不一樣了。那天晚上，宋志恒鼓起勇氣，送她回到了住處——一個老舊小區的單元房。

“姐姐租的，”許晚晴解釋道，“我們是外地來的，父母早年去世了，就我和姐姐相依為命。”

“要不…要不明天我請你吃頓飯？”宋志恒憋了半天，終于說出這句話。許晚晴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好啊，不過我可挑食得很，你得做好準備。”

第二天是周末，宋志恒早早起床，特意穿上了最好的一套衣服。

他來到約定的小餐館，卻發現許晚晴已經在那里等他了，她難得地化了淡妝，穿著一條碎花裙子，看起來清新動人。

“第一次看你不穿工作服，”許晚晴打量著他，笑道，“挺帥的嘛。”宋志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兩人一起進了餐館。

這頓飯吃得格外開心，許晚晴講述了她和姐姐來到這個城市的經歷，如何從擺地攤開始一步步站穩腳跟。宋志恒則分享了在廠里的工作，以及對未來的迷茫和希望。

“你知道嗎，”許晚晴喝了口飲料，認真地說，“我第一次見你，就覺得你和別人不一樣。”宋志恒好奇地問：“哪里不一樣？”

“你眼睛里沒有那種…..勢利？”許晚晴斟酌著用詞，“很多人看見我是擺攤的，就會有種居高臨下的感覺，但你不會。”宋志恒搖搖頭：“我挺佩服你的，自己創業，還這么樂觀。”

兩人相視一笑，默契地明白了彼此的心意。從那天起，他們開始了正式的約會，雖然大多數時候還是在夜市攤位上度過。

一天晚上，宋志恒照常去夜市，卻發現許晚晴的攤位上坐著另一個陌生男子。男子西裝革履，正和許晚晴說著什么，許晚晴的姐姐周春梅則站在一旁，臉上帶著滿意的笑容。

宋志恒站在不遠處，心里突然涌起一陣不安。就在這時，許晚晴抬頭看到了他，臉上閃過一絲慌亂，急忙站起來向他走來。

“志恒，你來啦，”她拉著他的手走到一邊，低聲解釋，“那是我姐給我介紹的對象，區里一個科長的兒子，我也是剛知道。”宋志恒僵硬地點點頭，心里卻如同打翻了五味瓶。

“晚晴，你回來！”周春梅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談話，“人家科長還等著呢。”

她看了宋志恒一眼，眼神中帶著明顯的不滿。

許晚晴猶豫了一下，對宋志恒說：“你先回去吧，明天我再解釋。”宋志恒默默地離開了，心中酸澀難言，他第一次感到自己和許晚晴之間的差距。隔天許晚晴沒有出現在夜市，她的攤位上換了個陌生人。

宋志恒打聽了半天，才從鄰近攤主那里得知，許晚晴請假了，據說是去見那個“科長公子”的家人了。

接連幾天，許晚晴都沒有出現，宋志恒試著去她住的地方找她，卻被周春梅攔在了門外。“小宋啊，”周春梅語重心長地說，“你是個好人，但是你現在連工作都沒了，拿什么給晚晴未來？”

4

宋志恒站在雨中，水珠順著發梢滴落，他想反駁，卻找不到有力的理由。是啊，他現在一無所有，連基本的生活保障都沒有，憑什么耽誤許晚晴？

“姐，你怎么能這么說！”突然，門內傳來許晚晴憤怒的聲音，緊接著她推開門，沖到宋志恒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