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人們常說血濃于水，親情是世間最牢固的紐帶。但有些時候，當利益橫亮在親情面前，我們才看清某些人的真面目。在生病的低谷，誰來看你，為什么來看你，這些都是照妖鏡。我的故事，或許能給你一些啟示。

"王姐，你親哥嫂來看你了，精神點啊！"護士小張輕聲提醒我，同時幫我整理了一下凌亂的病號服和散亂的頭發。

我勉強點了點頭，眼睛盯著門口。時隔五年，我終于又見到了我的哥哥和嫂子。哥哥王建國頭發已經花白，身形比記憶中佝僂了許多，眼神閃爍不定；嫂子張美麗則比我記憶中胖了一圈，臉上的皺紋深刻著歲月的痕跡，但那雙精明的眼睛依然炯炯有神。他們手里提著幾個塑料袋，臉上帶著我熟悉的、矛盾的表情——關切中夾雜著算計。

"小芹啊，聽說你病了，我和你哥立馬就趕過來了。"嫂子首先開口，聲音比平時高了八度，刻意的熱情讓整個病房的溫度似乎都升高了幾分，"你看，我們給你帶了營養品，都是好東西！這個是阿膠，這個是燕窩，還有人參..."

她一邊說著，一邊從塑料袋里往外掏東西，動作夸張得像在演戲。哥哥則默默地站在一旁，眼神游移，不敢直視我，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西裝外套的紐扣，一副坐立不安的樣子。

"謝謝，不用麻煩了。"我強撐著坐起來，靠在病床上，努力擺出一副輕松的表情，"我這病不算重，過幾天就能出院。"

這是謊言。三天前，醫生已經明確告訴我，我的肝癌晚期可能只剩下三到六個月的時間了。治療可以嘗試，但效果有限，更多是為了緩解痛苦。這個消息，我只告訴了我的老同事李姐，沒想到她竟然通知了我這多年不聯系的親哥。

"哎呀，怎么會不麻煩呢！"嫂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坐下，椅子發出一聲輕微的抗議，"你一個人無兒無女的，生病了誰照顧啊？我們做哥嫂的，不管再忙，聽說你住院了，都得過來看看不是？"

她說這話時，眼睛卻不自覺地在病房里掃視，目光在液晶電視、空調和我手腕上的金表上停留了片刻。我微微苦笑。是啊，五年不聯系，他們突然出現，怎么可能只是因為關心我？

"你那套學區房還在吧？"果然，嫂子沒寒暄幾句，就切入了正題，聲音里有掩飾不住的急切，"聽說那邊現在值錢了，三百多萬了吧？"

我心里一沉。原來如此。

"嫂子，我剛打了止疼針，有點困，能不能改天再聊？"我故意閉上眼睛，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好好好，你休息，你休息。"嫂子慌忙站起來，卻沒有要走的意思，"我們就在這陪著你，你睡吧。"

我閉著眼睛，聽著病房里的動靜。嫂子用極小的聲音對哥哥嘀咕："老王，你去問問醫生，她到底什么情況，嚴重不嚴重？"

哥哥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我的心也隨之沉了下去。

我和哥哥的關系，從小就不算親密，甚至可以說是疏遠的。

在偏遠農村長大的我們，生活條件極為艱苦。父母是典型的重男輕女思想，對哥哥百般疼愛，對我卻十分嚴厲。家里有什么好吃的，永遠是哥哥先挑選；有新衣服，也總是他先穿。讀到初中，我就被父母安排輟學在家幫忙干農活、照顧弟妹，而哥哥則被送到縣城讀高中，成了全家的驕傲和希望。

"女孩子讀那么多書干啥？嫁人生娃才是正經事！書讀得再好，還不是別人家的人？"這是我父親的口頭禪，每當我流露出想要繼續讀書的愿望時，他就會這樣無情地澆滅我的希望。

家里的日子越來越緊，父親開始酗酒，母親的脾氣也越來越暴躁。我成了家中的出氣筒，稍有不順，就會挨打受罵。哥哥回家探望時，對我的處境從不過問，只顧著向父母炫耀自己在學校的"風光"。

十七歲那年，一個夏日的早晨，我趁著去集市賣菜的機會，偷偷坐上了去省城的長途汽車。只帶了父親酒后給我的幾十塊錢和一套換洗衣服，我就這樣離家出走了，頭也不回。

在省城，舉目無親的我先是在一家小餐館洗碗，老板娘看我可憐，允許我在后廚的雜物間住下。工作十幾個小時，每月只有三百元工資，但對我來說，已經是天大的恩賜。半年后，我升為服務員，收入稍有提高。白天工作之余，我在餐館后廚的燈下自學，夢想著有一天能重返校園。

終于，在二十歲那年，我通過自學考上了夜校。白天工作，晚上上課，生活雖然辛苦，但每天都充滿希望。那幾年，家里偶爾會有我的消息傳回，但除了哥哥上大學時來省城找過我一次外，沒有人真正關心我的生活。

那次見面，哥哥滿臉不屑地打量著我租住的狹小閣樓："妹啊，你這是何必呢？在家至少有飯吃，有衣穿，至于這樣受苦嗎？"

我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給他倒了杯水。他不懂，也不需要懂。對我來說，這種表面上的"苦"，遠比家里的精神折磨要好得多。

大學畢業后，哥哥在省城一家國企找到了工作，也是那時候認識了現在的嫂子。我和哥哥的聯系，就是從他結婚開始變得更加稀少。

嫂子張美麗是個精明能干的女人，但對錢極為看重。哥哥的工資全部上交，家里大小事務都由她做主。漸漸地，哥哥變得沉默寡言，在家里完全沒有地位。每次我見到他，他都像是一只被馴服的老虎，曾經的鋒芒被生活磨平，只剩下順從和麻木。

而我，通過自己的不懈努力，先是成為了一名小學老師，后來又考上了公務員，生活漸漸穩定下來。買了房子，有了穩定的工作，我的生活看似平靜而充實。

唯一的遺憾是，我始終沒有找到合適的伴侶。年輕時忙于學業和工作，錯過了最佳婚戀年齡；等到事業穩定下來，又不愿意隨便將就。也許是童年的陰影太深，也許是工作太忙，也許是太過挑剔，總之到了56歲的今天，我依然是一個人。有時候夜深人靜，我也會感到孤獨，但更多時候，我享受這種自由自在的生活狀態。

二十年前，母親因肺病去世，一年后父親也因腦溢血走了。作為子女，我和哥哥各出一半安葬費，風風光光地辦了喪事。村里人都說，周家老兩口生了個有出息的兒子，還有個孝順的女兒，死而無憾了。

只有我知道，那場葬禮不過是做給外人看的表演。父母在世時對我百般刁難，去世后我為他們操辦喪事，與其說是盡孝，不如說是給自己一個交代，也是割斷過去的一種方式。

父母葬禮后，我和哥哥的聯系就更少了。每年春節，一個敷衍的電話，幾句客套的問候，就是全部的"親情交流"。

直到十年前，哥哥突然來到我的住處，神色慌張，眼睛里帶著我從未見過的哀求。

"妹，我有事求你。"哥哥坐在我家沙發上，手指不停地絞在一起。

"什么事？"我遞給他一杯茶，語氣平靜。

"兒子要結婚了，手頭實在緊，想借十萬塊錢。"哥哥的聲音很低，像是害怕被誰聽見。

"侄子結婚了？怎么沒聽你提起過？"我有些驚訝。

"是訂婚，下個月舉行婚禮。女方家條件不錯，要求彩禮二十萬，我們實在拿不出那么多..."

我微微皺眉："嫂子沒意見？"以我對嫂子的了解，她不會輕易讓哥哥來借錢，除非...

"她不知道我來找你。"哥哥的眼神閃爍，不敢看我，"她...她會有自己的安排，但現在急需這筆錢。"

我心里隱約明白了些什么。哥哥可能瞞著嫂子做了什么事，需要急用錢，借口是兒子婚事。但即使猜到了這點，我還是決定幫他一次。畢竟是親兄妹，況且我的經濟條件還不錯，拿出十萬塊雖然不是小數目，但也不至于影響生活。

"好吧，我可以借給你。但我需要你寫個借條，寫明歸還時間。"我說。

哥哥如釋重負，連連點頭："沒問題，沒問題。妹，這錢我一定會還你的，等侄子婚事辦完，我就開始攢錢。最多三年，一定還清！"

他寫下借條，按了手印，拿到錢后如獲至寶，匆匆離去。望著他遠去的背影，我心里有種不祥的預感，但很快就被日常工作的忙碌沖淡了。

然而，錢借出去后，就如同泥牛入海，再也沒有了音訊。

第一年，我主動打電話詢問："哥，錢的事情..."

"妹啊，今年兒子剛結婚，要置辦家具，實在沒空，明年一定開始還。"

第二年，我再次問起："哥，借款的事..."

"哎呀，不巧啊，兒媳婦懷孕了，要補身體，各種檢查費用一大堆，明年孩子生完就還你！"

第三年，當我再次小心翼翼地提起時，哥哥的借口變成了："孫子剛出生，要買奶粉尿布，實在拿不出錢啊..."

如此循環往復，借口一個接一個，我漸漸明白，這錢怕是要不回來了。

漸漸地，我不再主動提這件事，哥哥似乎也松了一口氣，聯系變得越來越少。最后一次見面，是五年前侄子孩子的滿月酒，我去送了禮金和禮物，哥嫂卻對我愛答不理，仿佛我是個討債的陌生人。從那以后，連過年他們都不再給我打電話。

我也想過主動聯系，重建兄妹關系，但每次拿起電話，就想起那些不愉快的回憶，想起哥哥一次次的食言，最終都放棄了。血緣關系或許無法選擇，但情感的投入卻是可以控制的。我選擇將更多的愛給那些真正關心我、尊重我的朋友和學生們。

然而人生總有起伏，當我被診斷出肝癌晚期時，第一個想到的竟然還是哥哥。不是因為需要他的照顧或幫助，而是一種根植于血脈中的本能反應。

"要不要通知你哥哥？"李姐握著我的手問道，眼中滿是關切。

我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或許，在生命的最后時光，我應該給親情一個機會，給自己一個交代。

如今，他們突然出現在我的病床前，第一句實質性的問話竟然是關于我的房子，我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

"咳咳，房子還在，怎么了？"我強壓住心中的不快，問道。

嫂子和哥哥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后嫂子清了清嗓子："是這樣的，小芹，我們知道你這次病得不輕......"

護士小張恰到好處地推門進來，打斷了嫂子的話："王姐，該測體溫了。"

我感激地看了小張一眼，暫時避開了嫂子的話題。但我知道，他們此行的目的，絕不僅僅是看望一個病重的親人那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