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不管怎么樣,你們一定要回家過年。"
臨近春節,準備不回家過年的我們被母親打電話叫回去。看著手機屏幕第十次亮起,母親的頭像不停閃爍,我無奈地接了電話。
掛完電話后我一臉無奈,一旁的丈夫陳生嘆了口氣,攤開雙手說:"不是我們不想回去,回去一趟光壓歲錢就要3萬,咱家真承擔不起啊。"
丈夫的話讓我陷入了沉默,我望向窗外,燈火輝煌的城市里,年味已經漸漸濃了起來。
商場櫥窗貼滿了紅色的春聯和福字,街道兩旁掛起了紅燈籠,到處都是歡快的節日氣氛??晌业男膮s如同灌了鉛一般沉重。
01
"老公,快看!今年的年終獎不少呢,足足有兩萬!"下班后我舉著手機,迫不及待地把拿年終獎的事告訴陳生。
他正在廚房煮面,聽到我的聲音,立刻放下鍋鏟跑過來。
這是我們在這座一線城市打拼的第五個年頭,終于熬出了點頭。
公司效益好轉,我的職位也從普通文員升到了部門主管,陳生也在外企站穩了腳跟。
雖然每個月的工資看上去不少,但扣除掉房貸、車貸、孩子的教育費用,我們的日子依然過得緊巴巴的。
"真的假的?讓我看看!"陳生湊過來看了一眼,臉上露出了笑容。"我的也不少,有一萬多。公司今年效益不錯。"
聽到老公也發了可觀的年終獎,我欣喜若狂。
我們兩人擠在沙發上,一邊吃著陳生煮的陽春面,一邊計劃著年終獎要怎么用。
"首先給思思交新學期的鋼琴班學費,她老師說再過幾個月可以考級了。"我掰著手指頭算著。
思思今年8歲,從五歲開始學鋼琴,每個月的學費就要1200元,加上各種比賽和考級的費用,一年下來要花掉大幾千。
"嗯,還有家里的車險也差不多到期了,得續上。"陳生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面條,含糊不清地說。
我們的二手車雖然不算豪車,但每年的保險、油費和停車費也要花掉不少錢。
"冰箱也該換了,用了六年了,總是嗡嗡響。"我喝了口面湯,"上次修了一下,師傅說建議更換了,再修就不劃算了。"
"要不咱倆再給自己買點東西?你不是說你那件羽絨服穿了三個冬天了嗎?"陳生抬頭看我.
"趁著年終獎,給自己添兩件衣服吧。"
三下五除二,我們就把年終獎安排得明明白白,這些錢對于我們來說非常寶貴,畢竟平日里我們總是精打細算過日子。
在這座高消費的城市,房子的首付就掏空了我們的全部積蓄,還有每個月沉重的房貸壓在肩上。
"不回家過年真好,我們一家三口在這邊走走逛逛也不錯。"我靠在陳生肩膀上憧憬著。
"可以帶思思去游樂場,她一直想去的那個。還可以去看場電影,好久沒有這樣放松了。"
我們都是工作狂,平日里早出晚歸,很少有時間陪思思。
每次看到其他父母帶著孩子去游樂場、去旅行,我們總是滿心愧疚。
這次過年不回老家,終于可以好好陪陪女兒了。
就在我和老公說笑的時候,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屏幕上顯示著"媽",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有種不祥的預感。
母親幾乎從不在這個時間打電話給我,她知道我們這會兒正忙著做飯或者哄思思,除非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否則她不會在這個時候打來。
我按下接聽鍵,還沒來得及開口,母親質問的聲音就從聽筒里炸開:"你們打算什么時候回來?大后天就是臘月二十八了,票買了沒有?"
母親的聲音洪亮,幾乎不用開免提,陳生隔著半米遠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我看了看丈夫,心里有點發怵,沉默了一會后才小心翼翼地開口:"媽,今年公司比較忙,走不開,可能過年就不回去了。我們打算在這邊過..."
"不回來?"母親的聲音猛地提高了八度,我不得不把手機拿遠一點,"你說什么胡話?過年不回家像什么話!所有人都會回家,你是打算扔下你媽一個人嗎?"
母親今年六十出頭,自從我爸去世后,她一直和我小姑住在一起。
小姑也五十多歲了,沒結婚,一直照顧著母親的起居。
雖然她們生活在一起,但母親總覺得缺了點什么,尤其是過年這種時候。
"我也不是一個人,媽,您不是和小姑住一起嗎?而且去年我們不是才剛回去過嘛,今年實在是走不開..."
"那不一樣!"母親越說越激動,幾乎是在吼叫,聲音尖銳得刺耳。
"別人家孩子都回來了,就你們不回來,讓我怎么見人?讓我怎么和你大伯大媽解釋?他們會說我養了個白眼狼,過年連家都不回!"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母親就是這樣,她永遠把別人的看法放在第一位,而不是真正關心我們過得好不好。
在她的世界里,面子大過天。
"我知道您想讓我們回去,但是媽,您也知道我們現在的情況,房貸車貸壓著,思思還要上各種培訓班..."我嘗試想讓她理解我們的經濟壓力。
"哎呀,什么房貸車貸的,不就是花點錢嘛!你一個月掙那么多,舍不得花點錢回來看看你嗎?"母親不耐煩地打斷我,"你們在大城市買房買車,我又沒說什么,現在連個年都不回來過,是不是太不像話了?"
我捏了捏眉心,感到一陣頭疼:"媽,我現在沒時間和你說太多,過幾天再說吧。"說完我趕緊掛斷電話,長吁了一口氣。
02
陳生看著我,欲言又止。我們都知道,這事肯定沒這么容易就結束。我母親是出了名的固執,認定的事情十頭牛都拉不回。
"別想那么多了,先吃飯吧。"陳生拍拍我的肩膀,安慰道。
可是我已經沒有胃口了。母親的話就像一塊石頭,重重地壓在我的心上。
果然,接下來的日子,母親的電話如同轟炸一般一個接著一個打來。
有時候我剛掛斷,沒過五分鐘又響起來。她甚至還找了我的表姐、舅媽,甚至以前的高中同學給我打電話做思想工作。
"你媽就你一個女兒,你不回去她多可憐啊,你就當看在她一把年紀的份上,回去陪陪她吧。"表姐在電話里說。
"姑娘,大過年的,你舍得讓你媽一個人嗎?你媽這幾天一直在我面前念叨你,說你多久沒回家了,多想你了。"舅媽也打來電話勸我。
"小雯,你媽在群里說你不回家過年,是不是真的???大過年的多不吉利啊,要不你還是回去看看吧,大家都挺擔心你媽的。"高中同學張婷也發來微信。
我坐在沙發上,翻看著這些消息,感到一陣無力。
母親已經把我不回家過年的事情告訴了所有人,讓我在老家親友面前顏面盡失。
這就是她的慣用伎倆,通過輿論壓力迫使我就范。
當電話鈴聲第十次響起的時候,我無奈地接通了電話。
母親的聲音比之前更加咄咄逼人:"你們到底回不回來過年?你們不回來,我怎么辦?親戚們都回來了,只有我女兒不在,我會被親戚們笑死,會被村里人戳脊梁骨的!"
"媽,我們真的很為難..."我解釋道。
"為難什么?不就是花點錢嘛!你們在城里掙那么多錢,連這點錢都舍不得?你大伯家的兒子在國外都回來了,你二舅家的孩子從北京也回來了,就你們這么不孝順!"
母親的話讓我沉默了,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我們的確在城市里工作,但并不像母親想象的那樣"掙大錢"。
每個月工資看似不少,但扣除掉各種必要開支,所剩無幾。
而回老家過年,光是紅包和禮物就要花掉我們好幾個月的積蓄。
最終,在母親的強迫下,我還是松口答應了回去過年。
掛斷了電話后,一旁的丈夫無奈地看著我。
他不斷搖頭嘆氣:"唉,不是我們不想回去,是回去一趟至少要花3萬啊!年終獎全搭進去還不夠,我們根本承擔不起。"
我搖搖頭,何嘗不明白老公說的是實情。
但在中國,有些事情,不是用錢能算清的。
孝道文化根深蒂固,哪怕是違背自己的意愿,哪怕是透支收入,過年也必須回家,否則就是"不孝"。
這種傳統觀念就像一把無形的鎖,牢牢地鎖住了我們的自由。
我和陳生都是來自小縣城的大學生。
我們相識于大學校園,畢業后因為工作選擇定居在這座繁華的大城市。
雖然我和陳生每個月的工資看起來不低,但房貸、車貸還有女兒的各種費用壓得我們喘不過氣來,每個月基本沒剩下什么錢。
想到去年回家,光禮物和紅包就花光了我們一年的積蓄,這讓我們下定決心今年不回去。
可現在,母親催回家的電話卻一個接著一個打來,她一直強調著"一家團圓"和"孝順"這樣的字眼,讓我不知道該怎么辦。
"你想想,去年光送親戚的禮物我們就花了一萬多。"陳生坐在床邊,捏著太陽穴說道。"你大舅家要送保健品,你二舅家要送茶葉,你三姨家要送化妝品,加起來就好幾千了。"
"給孩子們的壓歲錢每家每戶少說也得五百,加起來就幾千了。長輩們的紅包每個最少也得一千,我掰著指頭算,這就得一萬多了。再加上來回的機票,這一回去起碼得花掉三萬。"
陳生的話不無道理。過年回家看似簡單,實則是一種經濟負擔。
紅包文化在國內根深蒂固,作為在外工作的"成功人士",我們給親戚長輩的紅包絕不能少,否則就會被視為"小氣"、"沒出息"。
而作為在大城市工作的年輕人,我們更是親戚眼中的"搖錢樹",每個人都期待著從我們這里得到豐厚的紅包和禮物。
03
就在我不知道該怎么辦的時候,母親的電話再次響起。
"媽,我們已經答應回去了,您就別再催了。"我無奈地說。
"我這不是擔心你們反悔嘛。"母親的語氣緩和了一些,但隨即又開始念叨。
"你說你大伯家的兒子都從國外趕回來過年了,你就舍得讓我一個人孤零零的?你不想想到時候他們怎么議論,說我養了個白眼狼,過年連家都不回。"
母親的話讓我再次陷入沉默。
我知道,在她眼里,面子遠比我這個女兒重要得多。
自從我考上大學,"我閨女在大城市讀書"的炫耀就經常出現在她嘴邊。
尤其是我畢業后在大城市定居買房,她更是覺得光宗耀祖,逢人就說自己的女兒女婿多么厲害,在大城市買了多大的房子,開多好的車。
去年為了她所謂的"面子",母親拉著我和陳生帶著思思一家家去拜年,在眾人的客氣和吹捧聲中,我們的錢包也漸漸癟了下去。
"要不,我們還是回去吧?"我長嘆一口氣,抬頭看向陳生,"如果不回去,這個年我估計我們也過得不安穩,電話會被打爆的。"
陳生沉思了片刻,終于點點頭:"這樣,我們盡量把回去的時間縮短,最多待三天,初二就走。
把所有消費都控制好,盡量不超出我們的預算,可能還能保住一些年終獎,這樣既全了回家過年的情分,也不會讓我們負擔太重。"
聽到老公的話,我那顆焦慮不安的心才稍微平靜了一些。
"把買禮物的錢控制在5千以內,絕對不能超。"
決定回家過年后,我和陳生立馬開始準備年貨。
一個周六的下午,我們來到超市購買禮物。
"你大舅喜歡喝茶,買盒鐵觀音吧。"我拿起一盒茶葉,看了看價格,"這個368,還行。"
"你二舅他們家不是四口人嗎?買盒巧克力禮盒吧,一家人可以一起吃。"陳生在貨架間穿梭,挑選著價格合適的禮品。
看著超市里琳瑯滿目的年貨,每一樣東西上面的價格都讓我們的心越來越沉。
最后依照我們的預算,挑了各種茶葉、零食、保健品和酒,盡量保證每家每戶都能收到禮物,又不會超出我們的預算。
禮物挑好了,可我們并沒有就此放松,因為接下來是準備紅包的環節。
"我們只去兩三天,這兩三天除了一些必要的親戚,其他家我們都不去,特別是孩子比較多的。"我盤算著。
"要不咱倆說思思生病了,需要休息,盡量減少串門?"陳生提議道。
我看著陳生把一張張紅彤彤的新鈔放進紅包里,只覺得心疼。
那里面可是我們準備用來給思思交鋼琴班和續車險的錢,現在都要因為母親的面子散出去。
很快到了回家的日子。思思年紀小,對這些一無所知,聽到回老家過年很是興奮。
"外婆家有很多小朋友,我可以跟他們一起玩捉迷藏!"思思在火車上興奮地說著,"還有很多好吃的,外婆做的餃子最好吃了!"
思思的話讓我心里泛起一陣苦澀。她不知道,孩子越多,我們給出去的紅包就越多。她也不明白,那些看似熱鬧的拜年,背后是我們血汗錢的付出。
"別想太多,"陳生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悄悄握住了我的手,"我們已經計劃好了,這個年不會過得太糟糕的。最多初二就走,撐一撐就過去了。"
列車終于到達了目的地?;疖囌救藖砣送?,到處都是拖著行李準備回家過年的人潮。
"媽媽,我們什么時候能到外婆家啊?"思思拉著我的手,迫不及待地問。
"再坐一個小時的汽車就到了,寶貝。"我揉了揉她的頭發。
我們帶著思思乘坐了開往縣城的大巴車。透過車窗,看著熟悉又陌生的家鄉風景在眼前掠過,我的心情愈發復雜。離家越近,我心里那種不安的感覺就越強烈。
"你怎么了?看起來有點緊張。"陳生問我。
"沒什么,可能是太累了。"我搪塞道,心里卻在想:這個年要花掉那么多錢,真的值得嗎?
04
終于在除夕這天下午,我們到達了母親家??h城的小區普通而陳舊,但在這個時節卻貼滿了紅色的春聯和窗花,倒也喜氣洋洋。
電梯停在了六樓,我深吸一口氣,拉著思思的手,陳生拖著行李箱跟在后面,一起走向母親的家。
我指尖觸到冰涼的門把時,喉嚨里已經滾出半聲"媽",但是門板推開的剎那,我看到屋內的一切后瞳孔驟然收縮,呼吸瞬間停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