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凌晨三點,我一個人坐在陽臺上,看著城市萬家燈火,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疲倦。
手機里56條未讀微信,全是需要我「投資」、合作」、「牽線搭橋」的。
我蘇蓮芳拼了半輩子,從一無所有的職場新人到年薪百萬的投資顧問,
可現在,我只想對所有人說:除了搞錢,其余時間最好銷聲匿跡!
01
公司年會設在五星級酒店,水晶吊燈下,同事們拿著香檳談笑風生。
我穿著今年剛買的黑色禮服裙,化了精致的妝容,依然是那個人人稱道的「蘇總」。
錢總端著酒杯,搖搖晃晃地走過來,臉上掛著酒后特有的紅暈和虛假的笑容:「蘇姐,你可是我們的榜樣啊!」
他湊近了些,聲音壓低但故意讓周圍人能聽到:「不過年紀大了,也該懂得讓位給年輕人了吧?公司最近在推行年輕化管理……」
我下意識地撫摸著左手腕上的翡翠手鐲,心里卻在暗自翻白眼:讓位?我的業績連續三年全公司第一,帶的團隊業績占公司總營收的40%,憑什么讓位?
但職場二十年教會我的第一課就是:笑著吞下所有不舒服。
「錢總說得對,年輕人確實需要機會。」我端起紅酒,碰了碰他的杯子,「不過經驗和精力是可以互補的,不是嗎?」
他尷尬地笑了笑,找個借口走開了。
散會已經晚上十點,我開車行駛在空曠的街道上,每個紅綠燈都像是在提醒我:停一停,想一想。
剛剛停在一個紅綠燈前,女兒小雪的電話就進來了。
「媽,我懷孕了!」她的聲音里興奮中帶著焦慮,「婆婆說要回老家養老,我自己帶孩子肯定忙不過來,你得幫我。」
我還沒來得及說聲恭喜,她就開始倒苦水:「公司最近在裁人,我不敢請太長假。而且物價這么高,奶粉紙尿褲都是錢,你正好也快退休了……」
掛了電話,我還沒喘口氣,閨蜜秀芬的連環奪命call又來了。
「蓮芳,明天晚上有個投資講座,主辦方是我朋友,都是業內大咖,你一定要來!」
「后天我朋友新開的會所開業,VIP席位都給咱們留好了……」
「下周五晚上我約了幾個企業家吃飯,有個做區塊鏈的項目特別好……」
我看著手機屏幕上一長串的邀請,突然有了想把手機扔出窗外的沖動。
回到家,已經快凌晨一點。
我脫下那雙磨腳的高跟鞋,換下價值兩萬的職業禮服,突然覺得像是脫下了一層沉重的偽裝。
坐在陽臺上,看著這個我奮斗了三十年的城市,那些高樓大廈在夜色中顯得冰冷而遙遠。
什么時候開始,我的生活變成了無休止的社交、應酬和利益交換?而真正的我,又在哪里?
02
第二天早晨,我故意關掉了鬧鐘,自然醒來已經八點半。這是十年來第一次上班遲到。
擠地鐵時,我沒有像往常那樣刷新聞或回復工作郵件,而是觀察著車廂里的人們。
一個穿著皺巴巴襯衫的中年男人在打瞌睡,一個化著精致妝容的年輕女孩在刷短視頻,還有一對父子,父親正耐心地給孩子講繪本故事。
突然意識到,我也是這匆忙人流中的一員,但又有多久沒有真正感受過生活了?
到了公司,同事們在茶水間討論昨晚的年會。
「錢總喝多了,說了不少狠話……」
「聽說公司要大換血,35歲以上的要小心了……」
看到我來了,他們立刻停了嘴,散開了。我能感覺到背后的指指點點。
八年前我也是他們中的一員,現在卻成了被議論的對象。
項目會議上,我破天荒地只說了三句關鍵的話:項目可行,需要注意的風險點,建議的投資額度。
其他時間,我都在觀察和傾聽。
奇怪的是,會議照樣進行得很順利,大家各抒己見,反倒比平時我主導時更活躍。
難道我一直以為的「不可缺少」只是自己的錯覺?
午休時間,我沒有和往常一樣約客戶吃飯,而是一個人來到公司樓下的小公園。
買了一份15塊錢的盒飯,在公園角落找了個長椅坐下。
陽光透過梧桐樹灑在地上,形成斑駁的影子。
我看著來來往往的上班族,有人在講電話談業務,有人在快步趕路,還有人像我一樣,找個地方獨自吃飯。
這時,手機響了,是秀芬的微信消息。
「蓮芳,你怎么沒回我昨天的消息?明天的飯局很重要,有個地產大老板想認識你,他在考慮一個商業綜合體項目……」
沒等我看完消息,手機又響了。
我看著屏幕上的來電顯示,第一次沒有立即接聽。讓它響了七聲,我才按下接通鍵。
「秀芬,我在吃午飯。」
「午飯可以和客戶一起吃啊,順便談談生意。明天的飯局你一定要……」
我打斷了她:「秀芬,能不能讓我安靜地吃頓飯?」
電話那頭靜了幾秒:「蓮芳,你怎么了?」
「沒事,就是想一個人待會兒。」
掛了電話,我繼續吃著普通的午飯,突然發現,這可能是今年吃過的最舒心的一頓。
03
下午三點,秘書小張敲門進來:「蘇總,您女兒來了。」
小雪挺著剛剛有點顯懷的肚子,表情嚴肅地站在門口。她穿著寬松的孕婦裝,臉上沒有化妝,看起來有些疲憊。
「媽,我們談談。」
我讓她坐下,給她倒了杯溫水。她雙手握著杯子,指節有些泛白——這是她緊張時的習慣動作。
「我聽秀芬阿姨說,你最近推掉了很多聚會,還想要銷聲匿跡?」
「你怎么和她說起這個?」
「我擔心你。媽,你這是在逃避現實。」她的聲音提高了,「爸爸要是還在,你這樣對得起他嗎?」
我和前夫離婚后,他就去世了,雖然已經過去了五年,小雪還是習慣用他來「威脅」我。
但這次,我沒有妥協。
「小雪,你爸爸當年拼命工作,最后卻因為工作壓力引發心臟病。你要我像他一樣嗎?」
「我沒那個意思……」
她的語氣弱了下來,「只是,我懷孕了,正是需要你的時候。如果你真的退出這個圈子,我們怎么辦?」
「退出社交圈子,不等于退出生活。」
我看著她,認真地說,「我會照顧你,會幫你帶孩子,但不會再為了所謂的人脈而參加那些無聊的聚會。」
晚上八點,高層會議在會議室召開。巨大的會議桌旁坐著公司的核心高管,投影屏上播放著這個季度的業績報告。
錢總咳嗽了一聲,說道:「各位,最近我注意到蘇總的工作狀態有些……特殊。連著幾天遲到早退,會議發言也少了很多。」
他頓了頓,環顧四周:「我覺得我們需要關心一下老同事的狀況。是不是工作壓力太大?或者,是否需要考慮讓她適當調整一下工作內容,減輕負擔?」
話說得冠冕堂皇,但在座的都明白,這是在暗示我可能不適合繼續擔任現在的職位了。
我平靜地看著他:「錢總,感謝關心。我的工作態度和能力,業績數據會說話。至于我的工作方式,只要不影響結果,似乎沒必要過多關注吧?」
會議室里一片靜默。
會后,我在停車場遇到了秀芬。她今天穿著一套改良旗袍,看起來特別精致。
「蓮芳,我請你吃個飯。」她拉住我的手臂,「很長時間沒有單獨聊聊了。」
飯店里,燈光昏暗,音樂輕柔。秀芬點了一桌子菜,都是我喜歡的。
「你最近到底怎么了?」她直接問道,「人到中年,正是收獲的時候,怎么能說退就退?」
還沒等我回答,她就開始介紹她帶來的「人脈」——一個開礦的暴發戶老板,一個做微商的網紅,還有一個自稱是什么「投資大師」的中年男人。
「這些都是很有價值的關系,你要好好把握。特別是那個開礦的老板,手里有幾個地產項目……」
我看著桌上那些陌生人虛偽的笑臉,心里的煩躁越來越強烈。
他們討論著股票、房價、投資回報率,沒有人在乎我們究竟在聊什么。
「秀芬,」我打斷了她,「你記得我們剛認識時候的樣子嗎?那時候我們會聊閱讀、聊旅行、聊夢想。現在呢?」
她愣了一下,拍了拍我的手:「蓮芳,我們不是不懂浪漫,只是生活逼著我們要現實一點。」
04
接下來的一周,我開始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
周一,推掉了三個「晚飯+送禮=合作」的套路飯局。
秀芬發來連續的質問微信,我回復:「身體不舒服,想早點休息。」
周二,拒絕了她介紹的一個「投資理財」項目。
電話里她明顯不高興了:「蓮芳,大家都在努力賺錢,你這樣怎么行?馬上就是年中考核了……」
周三,公司會議上,我第一次直言不諱地指出了錢總提案中的漏洞,不再顧及他的面子。
會議室里的氣氛一度很尷尬,但最終我們修正了方案。
周四,小雪來電話,說她婆婆果然要回老家了,問我什么時候能幫她帶孩子。
我告訴她:「我會幫你,但要合理安排。我也有我的生活。」
周五下午,我提前一個小時下班,在公司樓下的咖啡店坐著,什么都不做,就是看著窗外的行人。
這些改變讓周圍人開始側目。
小雪擔心我「更年期提前」,秀芬懷疑我「中年危機」,同事們在背后議論紛紛。但奇怪的是,我反而有了更多時間思考真正重要的事情。
晚上回到家,我翻出了相冊。
那些泛黃的照片記錄著不同的人生階段:和前夫的甜蜜合影、小雪嬰兒時的照片、我剛畢業時意氣風發的樣子。
有一張照片特別吸引我——那是我25歲時,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在海邊笑得特別開心。
那時候我一個月工資只有2000塊,但笑容是真的。
什么時候開始,我把「搞錢」當成了生活的全部?而那個真實的我,又去了哪里?
這時,手機響了,屏幕上顯示著一個許久未聯系的名字——「華明」,前夫的弟弟。
我猶豫了很久才接通。自從前夫去世后,我和他們一家基本斷了聯系。
「嫂子,是我,華明。」他的聲音很輕,帶著某種不安,「打擾你了,有件事,我覺得現在是時候告訴你了。」
「什么事?」
「哥去世前拜托我的,他說要等時機合適……」
他頓了頓,「他把一些東西留給你,一直讓我等你‘準備好’了再給你。」
我的心跳開始加速:「什么東西?」
「是你18歲寫的一本日記,還有他錄的一段視頻。」
華明深吸一口氣,語速有些快,「嫂子,哥在錄像里說了他這輩子最大的遺憾,還有……他希望你活成的樣子。你真的準備好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