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人們常說，公道自在人心。可有些公道，需要等待太久太久，久到人都老了，心都涼了。我們總是相信司法的公正無誤，但現實中，冤案錯案卻時有發生，而當事人往往要付出無法彌補的代價。

"下一位。"

我聽到叫號聲，慢慢走到派出所辦證窗口前。窗口里坐著一個年輕警察，大概三十出頭，正低頭處理文件。

"您好，我來辦理身份證。"我將準備好的材料遞過去，聲音有些沙啞。三十年的牢獄生活讓我喉嚨里似乎永遠帶著一層砂礫。

年輕警察抬頭看了我一眼，接過材料翻閱："老人家，身份證丟了還是過期了？"

"都不是，"我苦笑著說，"我是剛出獄，從來沒辦過身份證。"

他的動作頓了一下，抬頭仔細打量我："出獄？"

"是的，坐了三十年。"

他明顯愣住了，隨即開始在電腦上輸入我的信息。當我的檔案出現在屏幕上時，他的表情逐漸變得古怪。

"您是...李成德？"

"是我。"

他猛地站起身，雙手微微顫抖："您稍等！"說完便沖出了窗口。

我疑惑地站在那里，不明白發生了什么。幾分鐘后，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警官快步走來，在看到我的那一刻，他的腳步突然停住了。

"李...李成德？"他的聲音在顫抖。

"是我，有什么問題嗎？"

中年警官的眼睛迅速紅了，他一步步走近，伸出手似乎想觸碰我，又收了回去。然后，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他突然跪在了我面前，淚水不受控制地流下。

"對不起...對不起..."他哽咽著說，"我們終于找到您了。"

整個派出所頓時安靜下來，所有人都震驚地看著這一幕。一個警察，居然跪在一個剛出獄的人面前。

我慌忙彎腰去扶他："這是干什么？快起來！"

"李老，您可能不認識我，但我認識您。"他站起來，擦了擦眼淚，"我叫張建國，是當年案子的參與者之一。"

張建國？這個名字讓我愣住了。三十年前那個模糊的記憶突然清晰起來，審訊室里，一個年輕警察不停地勸我認罪...

"是你..."我后退一步，眼神一下子變得冰冷。

張建國痛苦地點點頭："是我，我對不起您。十五年前，我們發現了新證據，證明您是清白的。我們一直在尋找真兇，也在申請重審您的案子，但程序太復雜..."

"十五年前？"我的聲音猛然提高，"你們十五年前就知道我是無辜的，卻讓我在監獄里繼續蹲了十五年？"

整個派出所鴉雀無聲，圍觀的人群越來越多。

張建國低著頭，淚水滴在地上："我們確實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但案件重審需要新的關鍵證據，僅靠我們的懷疑不夠。直到三個月前，真兇終于落網，并供認了三十年前的罪行..."

"所以你們就這么讓我白白蹲了三十年牢？"我的聲音中帶著三十年積壓的憤怒，"你知道這三十年我失去了什么嗎？我的青春、我的家庭、我的一切！"

張建國跪在地上："李老，我知道無論說什么都無法彌補對您的傷害。但請您跟我來一趟，有人想見您。"

"誰想見我？法官？檢察官？還是當年指認我的那些人？"我冷笑著，"現在知道錯了，就想道個歉了事？"

"不是的，"張建國站起來，眼神真誠，"是您的家人。"

"家人？"我苦笑，"我還有什么家人？我入獄時，妻子剛懷孕沒多久，聽說后面改嫁了。我父母在我入獄的前十年就相繼去世了。"

"李老，"張建國的聲音顫抖著，"您妻子...她沒有改嫁。"

我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意思？"

"您妻子林小雨，這三十年來，一直在等您。"張建國說，"她沒有改嫁，而是獨自將您的孩子撫養長大。她一直相信您是清白的，這些年來，她幾乎跑遍了所有能申訴的地方。"

我的雙腿突然發軟，不得不扶著柜臺支撐身體。小雨...她還在等我？那個懷著我們愛情結晶的女人，竟然一個人熬過了這漫長的三十年？

"不可能..."我搖著頭，"我入獄第五年，獄警告訴我她改嫁了，還給了我離婚協議書...我簽了字的..."

張建國深吸一口氣："那份協議書是假的。當時有人想讓您死心，所以..."

我的世界天旋地轉。三十年來，我以為小雨早已和別人組建了家庭，過上了幸福的生活。我強迫自己忘記她，忘記那個未出生的孩子。每個想她的夜晚，我都告訴自己：她有新生活了，別去打擾她。

"我們的...孩子？"我哽咽著問。

"是個女兒，今年三十歲了，是名律師。"張建國眼中閃爍著淚光，"這些年來，她和您妻子一直在為您申訴。實際上，就是您女兒發現了新證據，才最終幫助我們抓獲真兇。"

我的眼前浮現出一個模糊的影像：一個從未見過面的女兒，已經三十歲，和我當年入獄的年齡一樣大...她甚至從未見過自己的父親...

"她們...現在在哪？"我的聲音顫抖著。

"就在局里，她們知道您今天要來辦證。"張建國扶著我的手臂，"您的女兒堅持要親自處理您的案子，但按規定她不能作為親屬參與。所以她只能默默關注案情進展。"

我跟著張建國穿過走廊，心臟劇烈跳動著。三十年的牢獄生活讓我學會了隱藏情緒，但此刻，我感到一種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覺在胸口蔓延——那是希望。

當我們轉過最后一個拐角，我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雖然她的頭發已經花白，背影不再挺拔，但我一眼就認出了她——小雨。她身邊站著一個年輕女子，從背影看，她繼承了母親的氣質，優雅而堅韌。

我的腳步停了下來，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