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01
林子明的人生很普通。
四十五歲,在一家普通企業做著普通職員,月薪七千出頭。
他的辦公桌放在角落,每天面對電腦做著重復性的工作。
同事們早已習慣他準時上班,準時下班的生活。
“子明啊,今晚有個小聚會,一起來吧?”同事李強經常這樣邀請他。
“不了,家里有老人,得早點回去。”林子明總是這樣回答。
他住在一個三線城市的老舊小區,房子是父親當年的單位分配的。
七十多平米,三居室,墻皮發黃,水管時常漏水。
電線老化,有時一開洗衣機就跳閘。
冬天北風透過松動的窗框呼嘯而入,夏天屋頂的隔熱層形同虛設。
但這些都不是最困難的事情。
最困難的是他需要照顧一個患有阿爾茨海默癥二十五年的父親。
林大成,七十五歲,退休工程師,在林子明二十歲那年被診斷出早發性阿爾茨海默癥。
那時林子明剛考上大學,接到醫院電話時正在宿舍收拾行李。
“你父親病得不輕,建議你辦理休學手續。”醫生的聲音在電話那頭很冷靜。
林子明沒有休學,但他把父親接到了學校附近的出租屋。
四年大學,他一邊上課一邊照顧父親,畢業時已經是班上唯一一個沒有女朋友的男生。
“子明,我是誰啊?”這是林大成每天要問十幾遍的問題。
林子明總是很耐心地回答:“您是我爸爸,林大成。”
“哦,是這樣啊。”林大成會恍然大悟地點頭,眼神里閃過一絲理解的光芒。
但五分鐘后,他又會帶著同樣困惑的表情問:“我是誰啊?”
早上七點,林子明要給父親穿衣服。
“這是左手,爸,伸進這個袖子。”他一邊說一邊輕輕引導父親的動作。
有時候父親會配合,有時候會突然暴躁地推開他:“滾開!我不認識你!”
吃飯時,林子明要一勺一勺地喂。
“張嘴,爸,這是您最愛吃的紅燒肉。”
林大成有時會吃,有時會把食物吐出來,嘴里嘟囔著:“有毒!你要毒死我!”
洗澡更是一場戰爭。
“不要脫我衣服!流氓!”父親會大喊大叫,有時還會揮拳打他。
林子明的胸口和手臂上總有新的淤青,但他從不抱怨。
有時候林子明下班回來,會發現父親坐在馬桶上忘記如何站起來。
有時候半夜三點,父親會尖叫著說有人要殺他。
有時候父親會突然情緒激動,把家里的東西全部扔到地上。
林子明的生活里沒有周末,沒有節假日,沒有旅行,沒有戀愛。
只有日復一日的照顧和陪伴。
鄰居們經常議論紛紛。
“這林子明也夠可憐的,年紀輕輕就要照顧個瘋老頭。”
“聽說他媽早死了,這么多年就他一個人照顧。”
“我要是他啊,早就送養老院了。”
“可不是嘛,那老頭不知道有多少次半夜發瘋,整棟樓都能聽見。”
“看看人家張家的兒子,工作好,媳婦漂亮,孩子都上小學了。”
“唉,這林子明怕是要打一輩子光棍咯。”
林子明從不理會這些話。
02
他只是每天重復著相同的生活:早上七點起床,給父親洗漱、喂早飯、換衣服,然后匆忙趕去上班。
中午請保姆照看兩小時,晚上六點準時下班回家,給父親做飯、洗澡、講故事。
“爸,您記得嗎?您小時候在老家捉蚱蜢的事情。”林子明會這樣開始每晚的故事。
父親總是茫然地看著他,沒有任何反應。
林子明不確定父親能聽懂多少,但他仍然堅持每天講述,仿佛這樣能延緩父親記憶的消逝。
每天都是如此,沒有變化,沒有驚喜。
直到那個平凡的周四晚上。
林子明照例在給父親喂晚飯,一碗軟爛的白粥,幾片咸菜。
父親今天格外安靜,沒有拒絕食物,也沒有亂扔東西。
“子明,你記得北京那棟別墅嗎?”正在喂父親吃飯的林子明手一抖,飯粒灑在了父親的衣領上。
林子明愣住了。
父親很少叫出他的名字,更別說說出這么完整的句子。
父親的眼神突然變得無比清澈,像是二十五年前的樣子。
那雙布滿血絲、常年迷茫的眼睛,此刻竟泛著智慧的光芒。
“爸,您說什么別墅?”林子明的聲音有些發顫。
“西郊的那棟別墅啊,三百平米,法式風格,前院種了兩棵白玉蘭,門牌號是798號。鑰匙藏在后院小水池邊上的石頭下面。”
林大成的聲音異常清晰,語速也很正常,與往日的含糊不清完全不同。
他的手勢也變得有力,不再是那種無目的的顫抖。
“那是我的房子,你應該去看看。”
林子明放下碗筷,握住父親的手:“爸,您在北京有房子?我怎么不知道?”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林大成笑了笑,眼角的皺紋舒展開來,“我在那里存了一些東西,很重要的東西。”
“什么東西?”
“去看看就知道了。”林大成神秘地笑了笑。
“爸,您是不是記起什么了?您以前在北京工作嗎?”
林大成的表情突然變得恍惚,眼神又開始變得渙散:“子明,我是誰啊?”
清醒的時刻過去了。
林子明握緊父親的手,心跳加速。
這是二十五年來,父親第一次有如此清晰的意識和記憶。
北京的別墅?這怎么可能?
他們家一直很普通,父親只是個普通工程師,怎么可能在北京有一棟三百平米的別墅?
林子明記得小時候的生活,簡樸到幾乎寒酸。
冬天沒錢買新衣服,只能穿鄰居家孩子的舊衣服。
過年才能吃上一頓肉,平時只有白菜蘿卜度日。
上學用的課本都是二手的,羞于告訴同學。
家里連個電視都沒有,更別說什么冰箱、洗衣機了。
那時父親經常加班,回家后總是面帶疲憊。
母親在他十歲那年因病去世,從此家里更是捉襟見肘。
這樣的家庭,怎么可能在北京有別墅?
但父親描述得那么詳細,那么確切,不像是憑空想象。
林子明決定一探究竟。
03
那晚,林子明幾乎沒睡。
他躺在床上,回想父親今晚說的每一個字。
那種清醒的神態,那種肯定的語氣,不像是在說謊。
林子明起身,打開陽臺的窗戶,深深吸了一口夜晚的空氣。
城市的燈光在遠處閃爍,像是在訴說著無數個家庭的故事。
他點燃一支煙,這是他最近養成的習慣。
“北京,別墅,三百平米...”他喃喃自語。
如果父親真的在北京有房產,為什么這么多年從未提起?
如果那棟別墅真的存在,為什么他們家卻過著入不敷出的生活?
煙霧繚繞中,林子明做出了決定。
他爬上閣樓,打開父親的舊箱子。
那是一個木質的老箱子,上面積滿了灰塵,鎖已經銹跡斑斑。
閣樓很窄小,只能蹲著身子移動。
燈泡發出暗黃的光,照出漂浮在空氣中的塵埃。
林子明用鑰匙打開箱子,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
箱子上落了厚厚的灰塵,顯然多年無人觸碰。
掀開蓋子,一股陳舊的氣息撲面而來。
里面有一些泛黃的照片,大多是父親年輕時的樣子。
林子明小心翼翼地拿起照片,生怕它們在手中化為灰燼。
照片背景是一些實驗室,父親穿著白大褂,站在一群同樣穿白大褂的人中間。
他們站在某種大型儀器前,臉上帶著自豪的笑容。
這與林子明記憶中那個整天穿著工裝,在機械廠車間里忙碌的父親形象完全不同。
其中一張照片上,父親站在一棟建筑前,背后隱約可見“北京××研究所”幾個字。
“北京?”林子明喃喃自語,“父親真的在北京工作過?”
他的心跳加速,繼續翻找。
林子明又翻到一些文件。
大部分是些報紙剪報,關于九十年代國家重點科研項目的。
有幾頁上面用紅筆圈出了某些段落,還寫著密密麻麻的批注。
字跡是父親的,但筆記內容涉及物理學和工程學,林子明看不太懂。
還有一本陳舊的工作證,上面寫著“林大成,高級工程師,北京××設計院”。
日期是1992年。
工作證上的照片顯示,那時的父親穿著筆挺的西裝,目光堅定有神,與現在判若兩人。
林子明坐在地上,陷入沉思。
父親從來沒提過他在北京工作的經歷。
家里人都說父親一直在本地的機械廠工作到退休。
為什么會有這么大的差異?
林子明想起小時候一些模糊的記憶片段。
六七歲時,似乎確實有段時間他不在老家,而是在一個大城市。
那里有寬闊的馬路,高大的建筑,還有漂亮的公園。
但這段記憶異常模糊,仿佛隔著一層毛玻璃。
林子明搜尋著記憶的角落。
他記得一棟大房子,有漂亮的花園,還有一個小水池。
“難道那就是父親說的別墅?”林子明自言自語。
但為什么他們會離開那里?為什么父親從未提及?
還有一個問題更讓林子明困惑。
如果父親確實在北京工作過,而且還有一棟別墅,為什么他們家這么多年一直過著拮據的生活?
林子明記得小時候,家里經常吃不上肉。
上大學時,學費還是東拼西湊才勉強交齊。
這完全不像是有北京別墅的家庭會有的生活狀態。
除非,這別墅背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林子明把照片和文件仔細整理好,放回箱子。
他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到天亮。
04
第二天一早,林子明請了一周的假。
“李主管,我想請一周假。”林子明站在主管辦公室門口,語氣少有的堅定。
“一周?這么長時間?發生什么事了?”李主管放下手中的文件,有些驚訝。
“我爸身體不太好,需要帶他去大醫院檢查一下。”他對主管這樣解釋。
“你爸爸不是一直不太好嗎?”李主管有些疑惑,但看到林子明堅定的眼神,還是點了點頭,“好吧,你走之前把手上的項目交接一下。”
“謝謝主管。”林子明轉身離開。
接著,他聯系了父親的遠房表妹,請她來家里照顧父親幾天。
表妹劉敏三十多歲,未婚,在醫院做護士,平時和父親關系不錯。
“子明哥,出什么事了?你從來沒請過這么長的假。”劉敏坐在林子明家的客廳,一邊往茶杯里加糖一邊問道。
“子明,你要去哪啊?”表妹好奇地問。
“北京,有點事情要處理。”林子明簡短地回答。
“北京?”劉敏眼睛一亮,“是不是有工作機會?你要跳槽?”
“不是,就是...一些私事。”林子明不想多解釋。
“哦,”劉敏似乎有些失望,“有需要我幫忙的就說,叔叔的藥我知道怎么按時給他吃。”
“嗯,謝謝你,敏敏。”
林子明回到自己房間,開始收拾行李。
幾件換洗衣服,洗漱用品,相機,還有從閣樓找到的照片和文件。
他的動作很慢,心里還在猶豫。
這趟北京之行,是不是在追尋一個不存在的幻影?
萬一到了那里,發現根本沒有什么別墅,自己豈不是成了笑話?
但如果不去,他可能一輩子都會被這個謎團困擾。
臨行前,林子明坐在父親床邊,握著他的手。
窗外陽光正好,照在父親枯瘦的臉上,勾勒出深深的皺紋。
“爸,我要去北京看看那棟別墅,您還記得地址嗎?”
林大成空洞地看著天花板,沒有回應。
今天父親的狀態又回到了往常的迷茫,仿佛昨晚的清醒只是林子明的一場夢。
林子明嘆了口氣,站起身準備離開。
“記得帶厚衣服,北京晚上冷。”父親突然說道。
林子明驚訝地轉過身,看到父親仍然望著天花板,但眼神比剛才清明了一些。
林子明重新坐下,激動地握住父親的手:“爸,您還有什么要告訴我的嗎?關于那棟別墅?”
林大成慢慢轉過頭,看著兒子,眼中有淚光閃爍:“小心...那些人...”
“什么人,爸?誰會傷害我們?”
林大成沒有回答,只是緊緊抓住了他的手腕。
“西郊,白玉蘭,798號。去看看吧。”
父親的聲音很輕,但字字清晰。
說完,他又松開手,眼神重新變得迷茫。
林子明站在那里,心中既激動又恐懼。
父親的記憶沒有錯亂,那棟別墅真的存在。
而且,似乎還有某種危險在等待著他。
“爸,我一定會找到真相,”林子明俯身親吻父親的額頭,“您等我回來。”
05
北京的春天,微風拂面。
林子明站在首都機場的出站口,感覺自己像個徹頭徹尾的外鄉人。
身邊是行色匆匆的旅客,有人拖著行李箱疾步走過,有人站在出口處張望著等待親友。
這座城市他只來過兩次,一次是小學修學旅行,一次是大學畢業旅行。
兩次都是走馬觀花,對北京的印象僅限于天安門、故宮和長城。
林子明深吸一口氣,把行李箱交給出租車司機。
“師傅,麻煩去西郊,這個地址。”林子明遞給司機一張紙條。
司機看了一眼,吹了個口哨:“嚯,這地方可不一般啊,老洋房區,都是有錢人住的地方。”
林子明沒有回應,只是看向窗外飛馳而過的景色。
“小伙子第一次來北京?”司機從后視鏡瞥了他一眼。
“不是,但很久沒來了。”
“看得出來,”司機笑了笑,“你這眼神,跟剛進城的農民工似的,充滿了新奇。”
林子明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是嗎?可能是因為北京變化太大了。”
“那可不,這十幾年,天天在變。你看那邊,以前都是平房,現在全是高樓大廈了。”
但奇怪的是,當出租車行駛在三環路上時,他竟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一些街道的轉角,某個公園的一角,甚至是路邊某棵特別的老樹,都在他心中激起微弱的共鳴。
這不是游客的熟悉感,而是一種更深層次的,仿佛曾經生活過的記憶。
林子明望著窗外飛速掠過的景色。
北京變了太多,高樓大廈林立,馬路寬闊得像河流。
但在某些瞬間,一些老建筑,一棵古樹,會喚起他模糊的記憶。
“這條路,”林子明突然指著窗外,“前面是不是有個小公園,中間有個湖?”
司機驚訝地看了他一眼:“對啊,那是月壇公園,你怎么知道的?”
“我...不確定,可能以前來過。”
小時候,父親是否帶他來過這里?
他們在這里生活過嗎?
這些模糊的記憶碎片是真實的,還是他的想象?
出租車在一個幽靜的小區門口停下。
“到了,就是這里。”司機說。
林子明付了車費,站在小區門口,深吸一口氣。
小區很老了,但維護得很好。
歐式風格的圍墻,鐵藝大門,門口的保安亭里坐著一位老人。
不遠處,一對老夫婦牽著小狗散步,神情悠閑。
這是一個高檔社區,光是站在門口,林子明就能感受到那種與他平時生活截然不同的氛圍。
“您好,我想找798號別墅。”林子明走過去,禮貌地問道。
老保安抬頭打量了他一眼,眼神中帶著一絲警惕:“找誰啊?”
“我是林大成的兒子。”
“林大成?”老保安眼睛一亮,臉上的表情一下子變得親切,“哎呦,是老林家的人啊!那別墅好些年沒人住了,就管家定期來打掃打掃。往里走,第三個路口右轉就到。”
林子明點點頭,心跳加速,走進了小區。
父親真的在這里有房子。
這不是幻覺,不是臆想。
他邊走邊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小區內的道路鋪著紅色的磚,兩旁種著整齊的法國梧桐。
每棟別墅風格各異,有的是中式庭院,有的是歐式建筑,有的是現代風格。
每家每戶都有精心打理的花園,有的種著玫瑰,有的種著牡丹,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花香。
這是一個與世隔絕的世外桃源,遠離城市的喧囂。
第三個路口右轉,一棟白色的法式別墅出現在眼前。
門牌號赫然是798。
前院確實種著兩棵白玉蘭,正值花期,潔白的花朵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別墅有點年代感,但維護得很好。
墻面剛刷過,窗戶一塵不染,花園修剪得整整齊齊。
這是一棟三層的獨棟別墅,建筑面積看起來確實有三百平米左右。
一樓的窗戶很大,能看到里面的客廳和部分家具。
二樓有個小陽臺,上面擺著幾盆綠植。
三樓的窗戶拉著窗簾,看不清里面的情況。
林子明站在鐵門外,隔著柵欄望向別墅。
窗簾微微拉開,似乎有人影晃動。
真的有人住在這里?
是父親的朋友?還是房客?亦或是不請自來的占有者?
林子明環顧四周,不知道該怎么辦。
直接按門鈴?還是先調查一下?
06
正當他猶豫時,隔壁別墅的門打開了,一位老太太走出來。
她穿著一件淡紫色的外套,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茍,看起來有七十多歲,但精神矍鑠。
“小伙子,你在找什么人嗎?”老太太和藹地問道。
林子明轉過身,禮貌地笑了笑:“阿姨您好,我想問問這棟別墅的情況。”
“這棟啊,”老太太看了看798號,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懷念,“好些年沒人常住了,就是有個老太太定期來打掃。聽說是什么林教授的房子,保留著呢。”
“林教授?您認識他嗎?”林子明心跳加速。
“我搬來的時候他已經不在了,只聽老鄰居提過,說是個很厲害的科學家,九十年代中期就搬走了。”老太太頓了頓,又補充道,“聽說他參與了什么重要項目,很神秘的那種。”
“您知道為什么他會搬走嗎?”
老太太搖搖頭:“這就不清楚了。那時候我們剛搬來,對鄰居了解不多。只記得那房子一直保持著原樣,好像在等什么人回來似的。”
林子明道謝后,老太太走開了。
他轉回視線,看著798號的信箱。
信箱上貼著一個褪色的名字貼:林大成。
這一刻,他確信父親的話不是癡人說夢。
父親確實在北京有一棟別墅,而且看起來是相當值錢的房產。
為什么父親從未提及?
為什么他們會離開這樣的地方,去過那種拮據的生活?
林子明深吸一口氣,走向別墅后院。
這是一處不小的院子,種著幾棵果樹和一些花草。
沿著鋪著鵝卵石的小路,他來到了一個小水池邊。
水池已經干涸,底部長滿了青苔。
邊上確實有一塊突兀的大石頭。
林子明蹲下身,移開石頭。
下面露出一個生銹的鐵盒子。
他的手有點發抖,不知道盒子里會有什么。
會是鑰匙嗎?會是父親留下的線索嗎?還是會是什么危險的東西?
林子明深吸一口氣,打開盒子。
里面有一把鑰匙,還有一張泛黃的照片。
照片上是年輕時的父親,站在這棟別墅前,滿臉笑容。
照片背面寫著一行字:“1994年春,新家。”
林子明的手微微發抖。
這是他從未見過的父親的笑容,那么燦爛,那么滿足。
照片中的父親看起來不過四十出頭,站在別墅前,一只手叉腰,一只手向前伸展,仿佛在驕傲地展示自己的成就。
與林子明記憶中那個沉默寡言,總是眉頭緊鎖的父親判若兩人。
林子明握著鑰匙和照片,走回別墅正門。
他站在門前,深呼吸了幾次。
鑰匙在手心里變得滾燙,仿佛有生命一般。
別墅靜靜地矗立在那里,像是一個沉默的見證者,見證了二十五年的分離。
林子明握著鑰匙,站在別墅大門前。
他的手微微發抖。
鑰匙孔就在眼前,但他卻遲遲不敢把鑰匙插進去。
這扇門背后是什么?
是他完全不知道的父親的另一面人生?
是家族不為人知的秘密?
還是二十五年來,父親癡呆的真正原因?
林子明站在那里,感覺時間仿佛靜止。
他回想起這些年照顧父親的點點滴滴。
那些無眠的夜晚,那些失控的情緒,那些無法溝通的痛苦。
他也想起父親偶爾清醒時的眼神,那種充滿歉意和無奈的眼神。
也許,這扇門背后的真相,能解釋一切。
也許,他終于能理解父親這些年的痛苦源自何處。
林子明深呼吸了幾次,終于鼓起勇氣。
“無論門后是什么,我都必須面對。”他對自己說。
07
鑰匙插入鎖孔,古舊的鎖發出咔噠一聲響。
像是某種機關被觸動,又像是時光的閘門被打開。
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林子明站在門口,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