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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肅的沙棘林還在嗎？"徐志遠捏著一封發(fā)黃的信件，望向車窗外飛馳的荒漠綠洲。

"舅舅，您在找什么？"外甥女問道。

他搖搖頭，眼角卻有淚光閃動。

誰能想到，這個終身未娶的上海知青，時隔60年重返甘肅，竟會揭開一個讓他震驚的秘密。

01

列車在荒涼的戈壁灘上行駛，窗外偶爾閃過幾叢沙棘，鮮紅的果實點綴在灰綠色的枝條上，如同記憶中的點點星火。徐志遠坐在窗邊，望著這熟悉又陌生的景色，胸口緊了緊。

"舅舅，您真的不需要我陪您去嗎？"坐在對面的外甥女李梅擔憂地問道。

"不用，我一個人去就好。"徐志遠收回視線，輕聲回答，"我只是想看看老地方，看看還有沒有當年的戰(zhàn)友。"

李梅嘆了口氣，看著自己這位從未結(jié)婚的舅舅。徐志遠今年已經(jīng)八十歲，退休后生活簡單而規(guī)律，在上海的一所中學教了一輩子書。家人朋友都曾為他介紹過對象，但他總是婉拒，久而久之，大家也就不再提起這事。

"那封信是什么？"李梅好奇地指著徐志遠手中泛黃的信封。

徐志遠下意識地將信件貼近胸口，似乎那是什么珍貴的寶物："沒什么，一個老朋友的來信。"

李梅識趣地不再追問。列車廣播響起，報站聲打破了沉默："下一站，臨澤縣，請乘客們做好準備..."

徐志遠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李梅注意到舅舅的異常："舅舅，您沒事吧？"

"沒事。"徐志遠深吸一口氣，"我們到了。"

臨澤縣城比徐志遠記憶中大了許多，也繁華了許多。街道兩旁新建的商鋪鱗次櫛比，與他記憶中的土路、泥房形成鮮明對比。

"師傅，去黃沙公社，現(xiàn)在應(yīng)該叫黃沙村了。"坐進出租車后，徐志遠對司機說道。

"老先生是回老家吧？"司機是個健談的中年人，一邊開車一邊閑聊，"黃沙村現(xiàn)在變化可大了，前幾年通了自來水，去年又鋪了柏油路，比城里的小區(qū)還舒服呢！"

徐志遠淡淡一笑："我不是本地人，六十年前在這里插隊。"

"哦，您是知青啊！"司機恍然大悟，"我爹娘那輩人經(jīng)常提起上海來的知青，說他們吃苦耐勞，教了村里不少文化知識呢！"

徐志遠沉默片刻，問道："現(xiàn)在村里還有上海知青嗎？"

司機搖搖頭："沒了，都回上海了。不過有些知青會回來看看，每年都有幾個。您這次回來..."

"看看老地方，看看老朋友。"徐志遠打斷了司機的話，望向窗外日漸荒涼的景色。

車子駛出縣城，道路兩旁的建筑漸漸稀疏，取而代之的是大片的農(nóng)田和果園。遠處，一座座風力發(fā)電機矗立在荒漠邊緣，白色的巨大葉片在藍天下緩緩旋轉(zhuǎn)。

"那里以前是沙地，寸草不生。"徐志遠指著窗外的綠洲說道，"我們知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種樹固沙。"

"是啊，老一輩人沒少吃苦。"司機感慨道，"現(xiàn)在好了，地都種上了，家家戶戶都富起來了。"

車子轉(zhuǎn)過一道彎，前方出現(xiàn)了一個村莊的輪廓。徐志遠的心跳加速了。六十年了，他終于又回到了這個改變他一生的地方。

02

"就是這里，師傅。"徐志遠指著一棟看起來有些年頭的磚房說道。

下了車，徐志遠站在村口，深深吸了一口氣。空氣中彌漫著泥土的芬芳，還有些許果園里飄來的甜香。這味道，這感覺，一瞬間將他拉回到了六十年前。

村子里很安靜，正是農(nóng)忙的時節(jié)，大部分村民都在地里干活。徐志遠沿著熟悉的小路走進村子，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像是怕驚擾了沉睡的記憶。

"這是知青點..."徐志遠停在一處院落前，原本簡陋的土坯房已經(jīng)被拆除，取而代之的是一棟兩層小樓，門口還停著一輛小汽車。

正當徐志遠駐足觀望時，院子里走出一位老人，約莫七十多歲，腰背還算挺直，正在院子里澆花。

"請問，您知道馬蘭花嗎？"徐志遠鼓起勇氣問道。

老人轉(zhuǎn)過身，上下打量了徐志遠一番："你是哪位？"

"我是徐志遠，六十年前在這里插隊的知青。"

老人的眼睛一亮："徐老師！是你啊！我是老趙，趙大明，當年你教過我識字！"

徐志遠仔細看了看，終于從這張飽經(jīng)風霜的臉上認出了當年那個淘氣的少年："趙大明，真的是你！"

兩位老人緊緊握住彼此的手，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進屋坐，進屋坐！"趙大明熱情地招呼徐志遠，"老伴，快去煮茶，徐老師來了！"

坐在趙家簡樸卻干凈的客廳里，徐志遠的目光忍不住在墻上的照片上停留。照片里是趙大明和他的家人，兒孫滿堂，笑容燦爛。

"你們知青走后，村里可想你們了。"趙大明給徐志遠倒了杯茶，感慨道，"特別是你，教了我們識字讀書，村里人都念著你的好。"

徐志遠摩挲著茶杯，輕聲問道："老趙，馬蘭花...她還好嗎？"

趙大明的表情突然變得復(fù)雜起來："馬蘭花啊..."他嘆了口氣，"她嫁人了，嫁給了隔壁村的李根生。十幾年前，她得了病，走了..."

徐志遠的手指猛地收緊，茶水濺出來燙到了手，他卻像沒感覺一樣。

"她...臨走前，常常提起你。"趙大明猶豫了一下，繼續(xù)說道，"她讓我如果見到你，一定要告訴你，她過得很好，讓你別擔心。"

徐志遠低著頭，久久不語。窗外，一陣風吹過，沙棘樹的影子在地上搖曳。

03

"徐老師，你這次回來，是特意來找馬蘭花的吧？"趙大明小心翼翼地問道。

徐志遠從口袋里掏出那封發(fā)黃的信件："一個月前，我收到了這封信。"

信封上是龍飛鳳舞的字跡，寫著"徐志遠親啟"。信封邊緣已經(jīng)有些發(fā)脆，顯然保存了很長時間。

"這是..."

"馬蘭花的女兒李紅梅寫來的信。"徐志遠輕聲說道，"她說她娘臨終前告訴她，讓她寫信請我回來一趟。"

趙大明驚訝地看著徐志遠："李紅梅找你干什么？"

徐志遠搖搖頭："信上沒說，只說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我，讓我親自到村里來一趟。"

趙大明沉思片刻，說道："李紅梅嫁到了東村，就在不遠處。她丈夫是個好人，對她很好，他們有個兒子，今年也三十多歲了，還生了個閨女，特別可愛。"

"她現(xiàn)在在家嗎？"徐志遠問道。

"應(yīng)該在，她在村里開了個小賣部，就在村口那個紅房子。"趙大明指了指方向，"你要去找她？"

徐志遠點點頭："我得知道馬蘭花為什么要找我。"

趙大明欲言又止，最終還是說道："徐老師，這么多年了，有些事，也許過去就讓它過去吧。"

徐志遠苦笑著站起身："老趙，有些事情，不是想忘就能忘的。"

走出趙家，徐志遠沿著村道慢慢走向村口。六十年前的畫面在腦海中浮現(xiàn)：那個扎著麻花辮的姑娘在沙棘林中奔跑，回頭沖他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她遞給他一碗熱氣騰騰的雜糧粥，羞澀地低著頭；他幫她學寫字，她認真的側(cè)臉在油燈下顯得格外美麗...

"馬蘭花..."徐志遠輕聲呢喃，眼角濕潤了。

04

村口的小賣部是一間紅磚房，門口掛著彩色的塑料布簾，幾個孩子正在店門口嬉戲打鬧。徐志遠深吸一口氣，掀開布簾走了進去。

店內(nèi)昏暗而涼爽，各種生活用品和零食整齊地擺放在貨架上。一個中年婦女正坐在柜臺后算賬，聽見有人進來，抬起頭禮貌地打招呼："歡迎光臨，您需要什么？"

徐志遠愣住了。那張臉，那雙眼睛，與記憶中的馬蘭花如此相似，卻又多了幾分歲月的痕跡。

"請問...你是李紅梅嗎？"徐志遠顫抖著問道。

女人放下手中的賬本，仔細打量著徐志遠："您是..."

"我是徐志遠，上海知青，你娘...馬蘭花的朋友。"

李紅梅的眼睛瞬間睜大，她慌忙站起身，沖到后屋大喊："孩他爹，快出來，徐老師來了！"

一個高大的中年男子從后屋走出來，看到徐志遠后，恭敬地打招呼："徐老師好，我是李紅梅的丈夫王建軍。我岳母生前常提起您，說您是個好人。"

徐志遠點點頭，心中卻滿是疑惑：馬蘭花為什么要在臨終前讓女兒聯(lián)系自己？

"先坐，先坐。"李紅梅手忙腳亂地倒水，"您收到我的信了，真是太好了。我娘走的時候，一直念叨著您，說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您，但她走得太突然..."

徐志遠接過水杯，輕聲問道："你娘...想告訴我什么？"

李紅梅和丈夫?qū)σ曇谎郏坪踉讵q豫什么。

"我兒子一會兒就回來了。"李紅梅最終說道，"徐老師，這事關(guān)系重大，我想等我兒子回來，我們一家人一起和您說。"

徐志遠點點頭，心中的疑惑更深了。他環(huán)顧四周，墻上掛著幾張照片，是李紅梅的全家福。一家四口站在一起，笑容燦爛。他的目光停留在那個年輕男子身上，那張臉...為什么看起來有些熟悉？

門外傳來一陣喧鬧聲，幾個孩子的笑聲此起彼伏。

"那是我孫女在外面玩呢，特別淘氣。"李紅梅笑著說，眼神中滿是疼愛，"我兒子娶了個好媳婦，給我們生了個漂亮的小孫女，今年五歲了，特別聰明。"

徐志遠不由自主地走到窗邊，望向外面。在院子里，一個扎著羊角辮的小女孩正在和幾個孩子追逐打鬧，陽光下，她的笑臉明媚動人。

不知為何，看著這個陌生的小女孩，徐志遠的心中泛起一陣莫名的親切感。

"徐老師，您別著急，我兒子馬上就回來了。"李紅梅站在徐志遠身后說道，"他在縣城工作，是個中學老師，教語文。"

徐志遠轉(zhuǎn)過身，驚訝地看著李紅梅："他也是老師？"

05

李紅梅點點頭，臉上露出自豪的神情："是啊，從小就喜歡讀書，上大學后選擇了師范專業(yè)。他說，要像您一樣，做個好老師。"

"像我一樣？"徐志遠越發(fā)困惑，"他怎么會..."

話音未落，院子外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小蘭，別亂跑，太陽大！"

徐志遠站在那座樸實的農(nóng)家院落前，手指顫抖地推開了半掩的木門。歲月的滄桑感撲面而來，院子里種著幾株枸杞，還有幾壟整齊的菜畦，一切都顯得那么質(zhì)樸而溫馨。

"爺爺，您找誰啊？"一個清脆的童聲傳來。

徐志遠循聲望去，只見一個扎著羊角辮的小女孩從菜畦間蹦跳著跑來。

那張稚嫩的小臉，那雙靈動的大眼睛，讓他恍然回到了六十年前的戈壁灘，回到了那個扎著麻花辮的姑娘身邊。

"小蘭，別亂跑！"一個男人的聲音從屋里傳來，"快進屋喝水！"

徐志遠的心猛地顫抖了一下。那聲音和長相，與自己年輕時竟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