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您下車吧！我實在是受夠了！"林小芳緊握方向盤，聲音里透著不容反駁的決絕。
"小芳，你這是怎么了？爸哪里做錯了？"老李顫抖著聲音問道，干枯的手指緊緊抓住安全帶，仿佛那是他唯一的依靠。

"哪里做錯了？處處都錯！您住進來這一個月，我的生活全亂了！同事都說我憔悴了，我男朋友都嫌我沒時間陪他了！"

林小芳幾乎是吼出來的，臉上的表情扭曲著，"我真是后悔把您接過來！"

"我...我這就回老家去...不打擾你..."老李的聲音像是被什么堵住了，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后座的小男孩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看媽媽，又看看外公，趁著大人爭吵的空隙，他迅速從書包里抽出一本皺巴巴的作業本，趁外公準備下車時偷偷塞進了他的口袋。

當老李在雨中獨自走了一段路后，無意間翻開那本作業本的最后一頁，他的雙腿瞬間癱軟，滾燙的淚水奪眶而出。

01

老李今年七十三歲，自從老伴去年走后，一直獨自住在城郊的老房子里。

女兒林小芳三十八歲，是城里一家公司的部門經理，工作壓力大，帶著九歲的兒子小鵬，丈夫常年在外地出差。

一個月前，林小芳突然開車來到老李家，一進門就直奔主題："爸，我把您接到城里住吧，這邊太偏了，您一個人我不放心。"

老李有些猶豫："閨女，爸住了大半輩子了，這里熟悉，自在..."

"您是不想跟女兒住？"

林小芳語氣里帶著不滿，"小鵬可想您了，天天嚷著要外公陪他讀書講故事。再說，您身體不好，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我連個照應的人都沒有。"

提到外孫，老李心軟了。

小鵬是他的命根子，從小聰明活潑，每次看到外公都會撲過來蹭他的胡須。思量再三，老李點了點頭："那...好吧，住一段時間再說。"

老李收拾行李時，手指撫過老伴的照片，心里涌起一陣酸楚。"老伴，我要去小芳家住一陣子，你在這邊別擔心..."

他低聲呢喃著，仿佛老伴還能聽見似的。

夜深人靜時，他總會對著照片說說話，這是他排解孤獨的方式。如今要離開這個充滿回憶的地方，他竟有些不舍。

臨行前，老李特意去了老伴的墳前，帶了幾朵菊花。

"老伴，我去城里住段時間，小芳接我去的。"他哽咽著說，"你放心，等我回來還會來看你的。"風吹過墓碑，帶著幾分凄涼。

02

城市生活的節奏遠比老李想象的快。林小芳的公寓雖然寬敞，卻隔音效果差，電視聲稍大就會引來鄰居敲墻。

剛開始幾天，林小芳對父親照顧有加，早晚都親自張羅飯菜，還特意買了老年人專用的拖鞋和保健品。

"爸，您看這個枕頭怎么樣？專門給老年人設計的，對頸椎好。"林小芳把一個看起來就很貴的枕頭遞給老李。

"太破費了，閨女，沒必要..."

"給您花錢是應該的！"林小芳笑著說。

這些細節讓老李感到溫暖，眼眶不禁濕潤了。他心想：小芳長大了，有出息了，還這么孝順，如果老伴在世，該有多欣慰啊。

但沒過多久，問題就出現了。老李習慣早起，五點多就會醒來，動作慢悠悠地在廚房忙活；林小芳則習慣工作到深夜，早上需要多睡會兒。

老李看電視喜歡聲音大，而林小芳下班回來需要安靜；老李喜歡中藥的味道，林小芳卻受不了那股子藥味飄滿整個屋子。

"爸，能不能等我起床您再做早飯？"林小芳揉著惺忪的睡眼，語氣里帶著不耐煩。

"對不起閨女，爸忘了..."老李訕訕地道歉，心里卻很委屈。早起是幾十年的習慣，哪能說改就改？

"爸，能不能把電視聲音調小點？"林小芳下班回來，面色疲憊，冰冷的目光投向沙發上專注看電視的父親。

老李趕緊手忙腳亂地找遙控器："好好好，馬上調小..."他感到一絲尷尬和無奈，以前在老家，想把電視開多大聲就多大聲，從沒人管過。

"爸，您的中藥能不能別在家里熬？那味道我同事說我身上都是藥味！"林小芳皺著眉頭，表情仿佛聞到了什么令人作嘔的氣味。

老李心頭一震，那可是醫生專門為他開的藥，說是一定要堅持吃的。他攥緊了衣角，低下頭不敢看女兒的眼睛："知道了，閨女，爸以后出去熬。"

一開始，林小芳的語氣還算客氣，但隨著時間推移，她的耐心越來越少，語氣也越來越沖。

老李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也曾嘗試改變自己的習慣，卻總是力不從心。

夜深人靜時，老李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思念起老家的那個小院。在那里，他可以隨心所欲地生活，不必擔心打擾誰。

有時候，他甚至產生了回老家的念頭，但一想到女兒是一片好心，又打消了這個想法。"算了，忍忍吧，閨女工作那么辛苦..."他自言自語道，眼淚卻悄悄滑落。

03

事情的轉折發生在上周。林小芳公司要競標一個大項目，她連續幾天加班到深夜，整個人憔悴不堪。

那天早上，老李特意早起給女兒熬了一碗紅棗蓮子湯，希望能幫她補補身子。

"小芳，喝碗湯再出門吧，對身體好。"

老李小心翼翼地端著碗，走向正在穿外套的女兒，眼神中滿是關切和期待。他暗自琢磨著：這可是老伴生前的拿手湯，閨女小時候最愛喝了。

"爸，我趕時間，沒空..."林小芳頭也不抬，語氣冷淡得像冬天的冰。

老李心頭一陣刺痛，他想說"就喝一口也好"，卻又怕惹女兒生氣。

就在這時，老李的腳下一滑，手中的碗重重摔在地上，湯汁濺了林小芳一身，她剛換的白色襯衫瞬間被染成了深褐色。

"我的天！"

林小芳尖叫起來，聲音尖銳得像刀子一樣扎進老李的心，"這可是我今天要見客戶穿的衣服！全毀了！"

她氣得渾身發抖，眼睛里噴射出憤怒的火花，"爸，您就不能小心點嗎？您知道這個項目對我有多重要嗎？"

老李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嘴唇顫抖，臉色蒼白如紙。他想解釋，想道歉，卻發現自己的聲音仿佛被鎖在了喉嚨里。

"對不起，對不起..."最終，只有這幾個無力的字眼從他嘴里擠出來，連他自己都幾乎聽不清。

他的心臟像被人緊緊攥住，痛得幾乎無法呼吸。那一刻，他多么希望地上有一條縫，讓他可以鉆進去躲起來。

多年來的自尊和尊嚴在女兒的怒火中消融殆盡，他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多余"。

林小芳沒有理會，匆匆換了件衣服沖出門去，留下老李一個人在原地發愣。

房門被重重關上的聲音在他耳邊回蕩，像是一記響亮的耳光。

老李蹲下身，顫抖著手開始收拾地上的狼藉。湯碗碎了，就像他此刻支離破碎的心。

"對不起，閨女..."他喃喃自語，眼淚無聲地滴落在地面上，"爸爸沒用，連個湯都端不穩..."

從那天起，林小芳對父親的態度明顯冷淡了許多，回家時間更晚了，話也少了。

老李總是小心翼翼地避開女兒的視線，生怕又做錯什么。

一頓飯的時間，他可能只說一兩句話，其余時間都在專注地吃飯，仿佛那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

晚上，當所有人都睡了，老李會悄悄拿出老伴的照片，低聲訴說著心事："老伴啊，我好像給小芳添麻煩了...你說我是不是該回老家去？可我又舍不得小鵬..."

照片里的老伴依舊微笑著，給不了他任何回答。

04

今天早上，林小芳接到了公司電話，通知她競標失敗了。她失魂落魄地回到家，表情像是整個世界都崩塌了。發現老李正在廚房洗碗，水聲嘩啦啦地響著。

"爸，能不能小聲點？我頭疼！"林小芳忍不住吼道，眉頭緊鎖，額頭上青筋暴起。

老李被這突如其來的怒火嚇了一跳，心臟劇烈地跳動著，手中的碗險些再次滑落。

他趕緊關上水龍頭，小心翼翼地轉身，生怕再惹女兒生氣："怎么了閨女？是不是工作不順？"他的聲音輕得像一片羽毛，生怕打擾到女兒的情緒。

"項目沒了，整整準備了三個月的項目沒了！"

林小芳癱坐在沙發上，聲音里充滿了絕望和憤怒，"都怪我那天衣服臟了，給客戶留下了不專業的印象..."

老李心頭一震，如遭雷擊。他明白女兒是在責怪他那天打翻了湯碗。一股強烈的自責和愧疚淹沒了他，他的雙手不自覺地握緊又松開。

他想解釋，想說"閨女，爸爸不是故意的"，想說"別難過，還會有其他機會的"，卻發現自己的喉嚨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掐住了，不知從何說起。

那一刻，老李感到自己是世界上最無用的父親。

他的存在不僅沒能幫到女兒，反而成了她事業路上的絆腳石。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和失落感像潮水般涌來，幾乎將他淹沒。

"爸，我想我們可能需要冷靜一下。"

林小芳深吸一口氣，聲音里帶著強忍的怒氣和一絲疲憊，"我送您回老家住幾天吧，等我這陣子忙完了再接您回來。"

老李愣在原地，明白女兒這是要趕他走了。一陣刺骨的寒意從腳底蔓延到全身，他感到一種被拋棄的痛苦。

但他沒有反駁，沒有辯解，只是默默點了點頭，眼中的光芒黯淡下來。他簡單收拾了行李，動作機械，像是一個被設定好程序的機器人。

"沒關系，閨女，爸爸明白..."

他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聲音里卻滿是苦澀，"你工作忙，爸爸回去住幾天也好，正好收拾收拾老房子。"

他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輕松，不想讓女兒有負擔，但顫抖的聲音卻暴露了他內心的傷痛。

小鵬剛放學回來，看到外公要走，急得直跺腳："媽媽，為什么外公要走？我不要外公走！"男孩的眼睛紅了，小拳頭緊緊攥著，一副隨時要爆發的樣子。

"小鵬，別鬧，外公只是回去住幾天。"林小芳不耐煩地說，眉頭緊鎖，語氣生硬。

小鵬撅著嘴，眼里含著淚花，但沒再說話。他怨恨地看了母親一眼，然后撲到外公懷里，緊緊抱住他："外公，您一定要快點回來..."

老李感受到外孫溫暖的擁抱，那一刻，眼淚幾乎奪眶而出。他輕輕撫摸著小鵬的頭，聲音哽咽："乖，外公過幾天就回來看你。"

他心如刀絞，卻不想在女兒和外孫面前表露出來。多年來，他一直是家里的頂梁柱，是大家依靠的力量。

即使在最痛苦的時刻，他也習慣了獨自承受。此刻，他只希望自己的離開能讓女兒的生活回到正軌，哪怕代價是自己的孤獨和思念。

林小芳開車送父親回老家，一路上誰都沒說話。車里的氣氛凝重得幾乎讓人窒息。小鵬坐在后排，不停地用手指敲打著書包。

過了約莫一個小時，林小芳突然在一個偏僻的路口停下車："爸，前面路不好走，您從這里下去，沿著小路走十分鐘就到家了。"

"這...這里離家還有一段距離啊..."老李看著窗外陌生的環境，有些茫然。

"我趕時間，公司還有會。"林小芳不容分說地解開了父親的安全帶，"下次我來接您。"

小鵬見狀急了，趁著外公下車的空檔，偷偷從書包里抽出一本作業本，塞進了外公的外套口袋，然后對外公使了個眼色。

老李艱難地下了車，還沒來得及說再見，林小芳已經調轉車頭揚長而去。

他站在原地，突然感到口袋里有個硬物，掏出一看，是小鵬的作業本。

當他翻到最后一頁時，雙眼猛然睜大，手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般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