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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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今年過年您來我們家住吧。"

電話那頭，女兒林小雨的聲音帶著幾分猶豫。

我捏緊電話，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老伴走后的第一個春節，空蕩蕩的房子里，只剩下我和他的遺像相對而視。

"好，媽這就收拾東西。"

我強忍著哽咽，掛斷電話后，望著床頭柜上老伴的照片，輕聲說道："老頭子，我去看看咱女兒去。"

窗外的雪，不知何時已經紛紛揚揚地下了起來。

我叫林秀英，今年六十五歲，一輩子都在小縣城的紡織廠上班，去年剛退休沒多久，老伴就因為心臟病突發，離開了我。

我們結婚四十年，從未分開過一天，他走后，我常常在半夜驚醒，習慣性地伸手去摸旁邊的位置，卻只摸到一片冰涼。

我和老伴只有一個女兒林小雨，她在城里一家銀行上班，嫁了個條件不錯的女婿王強。

王強家是做生意的，在城里有幾套房子，家里還有個獨生子，現在和我女婿住在一起。

我女兒結婚這些年，我和老伴很少過問他們的事，也不常去他們家，一來是因為路途遠，二來也是怕給年輕人添麻煩。

收拾行李的時候，我把老伴最喜歡的那件毛衣也裝了進去。

盡管知道他再也穿不上了，但我還是舍不得丟掉。

這件毛衣是我親手織的，老伴生前每到冬天都要穿，說是我織的最暖和。

坐在開往城里的長途汽車上，我看著窗外飛逝的景色，思緒萬千。

記得女兒小時候，每到過年，我和老伴都會提前準備好年貨，

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凈凈，然后一家三口熱熱鬧鬧地包餃子、貼對聯。

那時候雖然生活條件不好，但我們一家人在一起，就是最幸福的事。

汽車到站了，我拖著行李箱，按照女兒發給我的地址，打車來到了他們家小區。

這是我第一次來女兒的新家，之前她搬家的時候，我和老伴正好都有事，沒能來幫忙。

小區很氣派，保安看了我的來訪證明后，才放我進去。

"媽，您來了。"

女兒開門見到我，臉上露出笑容，但我總覺得她的笑容有些勉強。

屋子里很寬敞，裝修得也很氣派，但總給人一種冷冰冰的感覺。

"小雨，家里挺好的嘛。"我強打精神，笑著說道。

女兒接過我的行李箱，領我進了客房："媽，您先休息一下，我去準備午飯。"

我坐在床邊，看著這個陌生的房間，心里莫名地有些不安。

老伴要是在，肯定會笑著說："咱閨女有出息，住上好房子了。"

想到這里，我眼眶又濕了。

正當我沉浸在回憶中時，門外傳來一陣嘈雜聲。

我走出房間，看到一個五六十歲的女人正在客廳里指揮著女兒做事。

她穿著一身名牌，手上戴著幾個金戒指，看起來很是闊氣。

"這位是？"看到我，那女人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眼神中帶著幾分審視。

"媽，這是我婆婆，王媽媽。"

女兒趕緊介紹道，然后又對王媽媽說："這是我媽媽。"

"哦，你好你好。"

王媽媽敷衍地打了個招呼，然后又轉向女兒：

"小雨啊，晚上我約了幾個牌友來家里打麻將，你記得準備一些水果和點心。"

女兒點點頭，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無奈。

我站在一旁，突然覺得自己像個局外人。

吃午飯的時候，王媽媽一直在說她最近買的一套別墅多么多么好，準備等兒子兒媳婦有了孩子就搬過去住。

女婿王強偶爾附和幾句，臉上帶著恭敬的笑容。

我低頭吃飯，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對了，媽，我爸最近身體怎么樣？"

趁著王媽媽去廚房拿湯的空檔，女兒小聲問我。

"你爸他..."我的眼淚一下子就涌了出來。老伴的離去，對我來說就像是天塌了一樣。

"媽，別難過了。"

女兒握住我的手，輕聲安慰道。

但我能感覺到，她的目光不時地瞟向廚房的方向，似乎在擔心什么。

飯后，王媽媽和女婿王強出門去了，說是要去看房子。

女兒則忙著收拾餐桌和廚房。我想去幫忙，卻被女兒攔住了。

"媽，您剛來，好好休息吧。"女兒把我按回沙發上。

"我沒事，閑著也是閑著，讓我幫你一起收拾吧。"我堅持道。

女兒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讓我幫著擦了餐桌。

擦完桌子后，我想去廚房洗碗，但卻聽到廚房里傳來低聲的交談聲。

"你媽媽要住到什么時候？"是王媽媽的聲音，我這才發現她并沒有出門。

"就住幾天吧，過完年就回去了。"

女兒的聲音很低，似乎有些無奈。

"我不是不歡迎她，只是這段時間家里人多，你也知道，你爸媽最近身體都不好，需要靜養..."

我沒有繼續往下聽，默默地退了回來，心里一陣苦澀。

原來，我的到來給女兒添了麻煩。

晚上，王家來了不少客人，都是王媽媽的牌友。

她們打牌的聲音很吵，我躺在客房的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半夜，我聽到客廳里傳來王媽媽和女婿的爭吵聲。

"媽，您小聲點，別吵醒岳母。"女婿壓低聲音說道。

"有什么好怕的，這是我兒子的家！"

王媽媽提高了聲調，"我說過多少次了，過年期間不要請外人來家里住！"

"媽，那是小雨的母親..."

"我知道！但現在是什么時候？過年期間！咱們家的規矩就是只有自家人才能住在一起過年！"

我捂住耳朵，不愿再聽下去。

淚水打濕了枕頭，我想起了老伴，如果他在，絕不會讓我受這樣的委屈。

第二天一早，我起床后發現家里只有女兒一個人。

她正在廚房忙碌，看到我出來，勉強露出一絲笑容。

"媽，您醒了。其他人都出去了，說是去看房子。"

我點點頭，走到廚房："我來幫你做飯吧。"

女兒猶豫了一下，還是讓我幫忙切菜。

我們母女倆在廚房里忙碌，就像從前在老家那樣，有種熟悉的溫馨感。

"媽，對不起..."女兒突然說道，聲音哽咽。

"傻孩子，有什么好對不起的。媽媽知道，你也不容易。"

我擦了擦手，輕撫女兒的后背。

"我婆婆她..."

"我都明白，別說了。"我打斷女兒的話，不想讓她為難。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

女兒去開門，是她的公公王大勇回來了。

王大勇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身材微胖，看起來倒是比王媽媽隨和一些。

"哦，這位就是小雨的母親吧？您好您好。"

王大勇熱情地和我打招呼，但我能感覺到他眼神中的尷尬。

午飯時間，王家人陸續回來了。

除了王媽媽和王大勇，還有王強的弟弟王偉和他的妻子李麗。

一家五口加上我，圍坐在餐桌旁，氣氛有些尷尬。

"今天是除夕，咱們一家人好好吃頓團圓飯。"

王媽媽笑著說道，但我注意到她說"一家人"時，目光并沒有看向我。

吃飯的過程中，王家人談論著他們的生意和房產，偶爾也問問我女兒銀行里的事情。

沒有人問我任何問題，就好像我不存在一樣。

我默默地吃著飯，覺得自己像個局外人。

"對了，媽，我打算春節后帶小雨去國外度假，您看行嗎？"王強突然對王媽媽說道。

"當然行啊，你們年輕人應該多出去走走。"

王媽媽滿臉笑容，然后話鋒一轉，"不過，家里的老人也要照顧好，畢竟我和你爸年紀大了..."

我放下筷子，覺得嗓子里像堵了什么東西。

王媽媽的話里話外，都在暗示我女兒應該留在家里照顧他們，而不是管我這個娘家母親。

"媽，您怎么不吃了？"女兒注意到我的異常，關切地問道。

"我吃飽了。"我勉強笑笑。

晚上，一家人坐在客廳里看春晚。

王媽媽坐在最中間的位置，王大勇和王偉夫婦坐在她兩旁。

女兒和女婿則坐在一旁的小沙發上。

我被安排在角落的一把椅子上，感覺自己像個客人。

"媽，您冷不冷？要不要我去拿件外套給您？"女兒關切地問道。

"不用了，我不冷。"我笑著回答，不想讓女兒為難。

電視里的歡聲笑語，與我心中的凄涼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我想起以前和老伴、女兒一起過年的日子，那時候雖然物質條件差，但我們一家人其樂融融，是真正的團圓。

正在這時，王媽媽的手機響了。

她接完電話后，興奮地宣布：

"好消息！我表妹一家從國外回來了，正好在附近，說要來看看我們！"

頓時，王家人一陣歡騰。王媽媽趕緊指揮著大家收拾客廳，準備茶點。

"小雨，你去把冰箱里的那盒進口點心拿出來。

王強，你去開瓶好酒。

小李，你幫我把茶具擺上..."王媽媽一一安排著。

我坐在角落，看著他們忙碌的身影，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么。

這時，女兒走到我身邊，欲言又止。

"媽..."女兒的聲音很低，眼神中充滿了愧疚，

"我嬸嬸他們一家要來，家里可能會有點擠..."

我明白了女兒的意思，心里一陣酸楚："沒事，媽媽回房間休息。"

"不是..."女兒咬了咬嘴唇，"我婆婆的意思是..."

就在這時，王媽媽走了過來：

"小雨，客人馬上就到了，你媽媽要不先回去休息？等過幾天不忙了，你再去看她？"

女兒的臉一下子漲紅了，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我看著女兒為難的樣子，心里既心疼又難過。

"沒事，我這就收拾東西。"我強忍著眼淚，站起身來。

"媽！"女兒拉住我的手，眼中含淚。

"小雨，你別為難你媽媽了。"

王媽媽插嘴道，"林阿姨肯定也想早點回去休息，家里人多嘈雜，老人家住不習慣。"

女兒張了張嘴，想說什么，但最終還是什么也沒說。

我知道，在這個家里，她也是夾在中間為難的人。

我回到房間收拾行李，手都在顫抖。

老伴的毛衣被我緊緊地抱在懷里，仿佛這樣就能汲取一些力量。

女兒跟進來幫我，但我們都沒有說話，空氣中彌漫著沉重的氣氛。

收拾完行李，女兒堅持要送我回去。

王媽媽原本不同意，說什么客人馬上就到了，但女兒罕見地堅持了自己的意見。

"媽，我必須送我媽媽回去。"女兒的語氣很堅定。

王媽媽見狀，只好同意了，但臉上的不滿溢于言表。

我拖著行李箱，在王家人的目送下離開了女兒的家。

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說不出的滋味。

"媽，對不起..."一上車，女兒就哽咽著道歉。

"傻孩子，有什么好對不起的，媽媽理解。"

我拍拍女兒的手，強忍著不讓淚水流下來。

"我不該聽婆婆的話，不該讓您在除夕夜離開..."

"沒事的，媽媽回去還有老姐妹們呢，我們約好了初一一起去公園玩。"

我故作輕松地安慰女兒，不想讓她內疚。

車子在寒夜中行駛，窗外的燈火闌珊，家家戶戶都在團聚，而我卻在回家的路上。

我想起了老伴，如果他還在，一定會心疼得不得了。

到了家，我強忍著不舍，催女兒趕緊回去：

"你婆婆他們還等著你呢，快回去吧。"

"媽，我不走了，今晚我陪您過年。"

女兒突然說道，眼神中充滿了堅定。

"傻孩子，不行，你婆婆會生氣的。"我連忙勸阻。

"我不管了，我要陪我媽過年！"

女兒倔強地說道，拎起我的行李箱就往樓上走。

我愣在原地，心里五味雜陳。

一方面，我很感動女兒的孝心；

另一方面，我又擔心這會影響她在婆家的處境。

上樓后，女兒幫我把行李放好，然后從包里拿出一個紅包塞給我：

"媽，這是我給您的壓歲錢。"

"你這孩子，都這么大了，還給媽媽壓歲錢。"

我笑著接過紅包，心中涌起一陣溫暖。

女兒陪我聊了會兒天，我勸她回去，但她就是不肯。

就在我們僵持不下時，女兒的手機響了，是王強打來的。

"喂，王強..."女兒接起電話，聲音有些顫抖。

我聽不清電話那頭說了什么，但從女兒越來越難看的臉色，我猜到了大概。

"我今晚不回去了，我要陪我媽過年。"

女兒語氣堅定地說道，然后掛斷了電話。

"小雨..."

"媽，別說了，今晚我就是要陪您過年。"

女兒打斷我的話，眼神中充滿了決心。

看著女兒倔強的樣子，我既感動又心疼。

這個從小懂事的女兒，如今為了我，竟然敢違抗婆家的意愿。

女兒放下手機，幫我把家里收拾了一下，然后從冰箱里拿出食材，準備做一些簡單的年夜飯。

看著女兒忙碌的身影，我心中百感交集。

"媽，我們包餃子吧，就像小時候那樣。"女兒突然提議。

我點點頭，和女兒一起和面、剁餡、包餃子。

這個過程中，我們聊了很多，女兒告訴我她在婆家的種種不易，而我也分享了老伴離世后的孤獨和思念。

"媽，以后您就跟我們住在一起吧。"女兒突然說道。

"傻孩子，媽媽怎么能給你添麻煩呢？"我連忙搖頭。

"不是麻煩，是我應該做的。"

女兒握住我的手，眼中含淚，"爸爸走了，您一個人住我不放心。"

我看著女兒真誠的眼神，心中五味雜陳。

我知道，在現實面前，女兒的這個提議幾乎不可能實現。

王家人對我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如果我搬去和女兒住，只會讓她的處境更加為難。

"媽媽在老家挺好的，有老姐妹們陪著，你不用擔心。"我笑著安慰女兒。

女兒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有再堅持。

我們繼續包著餃子，電視里播放著春晚，屋子里充滿了溫馨的氣氛。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

女兒去開門，我聽到了女婿王強的聲音。

"小雨，快回家吧，我媽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