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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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病房里，李秀芝靠在床頭，瘦削的手背上插著輸液管。

推門進來的主治醫生戴著口罩，只露出一雙專注的眼睛。

那眉眼讓李秀芝莫名感到一絲熟悉。

"李阿姨，您的肺部腫瘤需要更積極的治療方案，費用會比之前估計的高出許多。"

醫生翻著病歷本，聲音溫和卻不容置疑。

李秀芝苦笑一聲："沒關系，我已經把房子賣了。反正也沒有人會繼承它了。"

醫生的手突然停住了，那雙眼睛直直地盯著她，然后緩緩地，醫生抬手摘下了口罩...

01

二十年前的那場爭吵，李秀芝永遠都忘不了。

"媽，我考上了國外的獎學金，只要你同意，我就可以出國讀大學了！"

李嘉怡剛收到錄取通知書，欣喜若狂地沖進家門。

李秀芝放下手中的菜刀，擦了擦手：

"出國？那么遠，花那么多錢，有什么用？在國內讀個好大學不好嗎？"

"可是這是全額獎學金啊！而且這是世界頂尖大學，對我未來的發展有多大幫助，您知道嗎？"

李嘉怡急得眼圈都紅了。

李秀芝從丈夫去世后，一個人含辛茹苦把女兒拉扯大。

賣過早點，做過保潔，就是為了給女兒最好的教育。

女兒爭氣，學習一直名列前茅，是鄰居們眼中的別人家的孩子。

"不行就是不行！那么遠，出了事怎么辦？“

”再說了，你一個女孩子，語言也不通，人生地不熟，多危險！"李秀芝態度堅決。

"媽，您總是這樣！把我當小孩子！我已經十八歲了，我有權利決定自己的人生！"李嘉怡氣得渾身發抖。

"你懂什么？媽媽都是為你好！"

"為我好？您只是害怕失去控制我的權力！從小到大，我的人生都是您安排的！"

李秀芝被女兒頂撞得臉色鐵青："這個家是我撐起來的，只要你住在這個家里，就得聽我的！"

"好，我不住了！"李嘉怡摔門而出。

幾天后，李嘉怡從校園貸款公司借了錢，買了機票。

臨走前，她回家收拾行李，母女倆再次爆發激烈爭吵。

"你這樣出去，別想再踏進這個家門！"李秀芝氣急敗壞地喊道。

"好啊，我走了就不回來了！"李嘉怡拖著行李箱，頭也不回地走了。

那一刻，李秀芝沒想到，女兒真的一走就是二十年。

02

女兒離開后，李秀芝嘗試過各種方式聯系她。

剛開始的幾個月，她每天都會給女兒發郵件，打電話。

但電話總是無人接聽，郵件也石沉大海。

"嘉怡啊，媽媽知道錯了，你回來好不好？"李秀芝對著電話留言，聲音哽咽。

一年過去了，兩年過去了...李嘉怡仿佛人間蒸發般，杳無音信。

李秀芝曾通過女兒的同學打聽消息，得知女兒在國外過得還不錯，但就是不愿意和母親聯系。

"她說她要證明給您看，她可以靠自己闖出一番天地。"女兒的高中好友小心翼翼地轉達。

李秀芝的心像被刀割一樣疼："她恨我嗎？"

"我覺得不是恨，可能只是...太倔強了吧。"

五年后，李秀芝終于收到了女兒的一封簡短郵件：

"媽，我很好，不用擔心我。"僅此而已，沒有聯系方式，沒有歸期。

李秀芝試圖回復，但郵件顯示地址已不存在。

時光流逝，李秀芝的生活依舊按部就班。

她始終保留著女兒的房間，一塵不染，就像女兒隨時會推門而入。

"秀芝，你該放下了。"退休后認識的好友張阿姨勸道，"孩子有自己的路要走。"

李秀芝搖搖頭："我就她這一個女兒啊。"

社區老年大學的日子讓李秀芝找回了一些生活樂趣。

她學會了太極拳，參加了合唱團，偶爾還和老姐妹們一起去旅游。

但每當夜深人靜，想起女兒，她心里那塊傷疤依然隱隱作痛。

03

今年初，李秀芝開始感到胸悶氣短，以為只是年紀大了，沒太在意。

直到有一天，她在老年大學的太極課上突然暈倒，被緊急送往醫院。

"李女士，您的肺部有一個相當大的腫瘤，需要進一步檢查確定性質。"醫生的話如同晴天霹靂。

一系列檢查后，診斷結果出來了：晚期肺癌。

"現在醫療技術發達，不要太擔心。"主治醫生安慰她，"但治療費用可能會比較高。"

李秀芝沉默了。她的退休金不多，積蓄也不夠支撐昂貴的治療費用。

"我有一套房子。"她最終說道。

那是她和丈夫一輩子的心血，原本打算留給女兒的。

可現在，女兒遠在天邊，甚至不知道母親生病的消息。

房子很快賣掉了，李秀芝帶著全部家當，來到了上海的一家三甲醫院接受治療。

"李阿姨，我是您的主治醫生李醫生。"

初次見面時，那位女醫生戴著口罩，只露出一雙明亮的眼睛。

不知為何，李秀芝看著那雙眼睛，心里泛起一陣奇怪的熟悉感。

她恍惚間仿佛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

"您的情況比較復雜，但我們會盡全力治療。"李醫生的聲音溫柔而專業。

接下來的日子里，李醫生幾乎每天都會來查房，對李秀芝的照顧格外細心。

有時候，李秀芝甚至覺得李醫生看她的眼神中帶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李醫生，你有孩子嗎？"有一天，李秀芝突然問道。

李醫生手中的筆頓了一下："沒有，我一直忙于工作，還沒有組建家庭。"

"那父母呢？"

"他們...在老家。"李醫生的聲音有些遲疑。

李秀芝嘆了口氣："你要常回家看看。我也有個女兒，已經二十年沒見了..."

李醫生沒有接話，低頭繼續寫著病歷。

但李秀芝注意到，她的手微微顫抖。

04

化療的副作用讓李秀芝痛不欲生。

她瘦了一大圈，頭發也掉了不少。

"李阿姨，您的治療反應還算良好。"李醫生查看著她的最新檢查結果，"但腫瘤的位置比較特殊，我們可能需要調整治療方案，費用會增加。"

李秀芝努力擠出一個微笑："沒關系，我已經把房子賣了。反正也沒有人會繼承它了。"

這句話似乎觸動了李醫生某根敏感的神經。

她的眼神突然變得復雜。

"您...為什么說沒人繼承？您不是有個女兒嗎？"李醫生的聲音有些不穩。

李秀芝自嘲地笑了笑："她早就不認我這個媽了。都怪我當年太固執，不讓她出國。她氣得跟我斷絕關系，這么多年，連個電話都沒有。"

"或許...她有苦衷。"李醫生輕聲說。

"什么苦衷能讓一個女兒二十年不聯系母親？"李秀芝搖搖頭，"我知道她恨我，但我不后悔。當年我那么做，都是因為愛她，怕她在外面受委屈。"

李醫生沉默了許久，突然問道："如果...如果現在她回來了，您會原諒她嗎？"

李秀芝眼眶濕潤："我有什么不能原諒的？我就她這一個女兒啊。"

病房里靜得出奇。

李醫生站在那里，身體微微顫抖。

"您女兒叫什么名字？"她終于開口，聲音已經啞了。

"李嘉怡。"李秀芝說出這個二十年未曾出口的名字，"她現在應該三十八歲了。"

李醫生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了。

她盯著李秀芝看了很久，然后慢慢地，她伸手摘下了口罩。

"您會對她說什么話？"她問，眼睛已經紅了。

李秀芝愣住了，因為李醫生的五官，熟悉得令她心痛。

"我...我會說..."李秀芝的聲音開始顫抖。

李醫生上前一步，眼中含著期待與恐懼："您會說什么？"

李秀芝的手不受控制地伸向李醫生的臉，卻在半空中停住了。

她的眼睛死死盯著對方，呼吸變得急促。

"你...你是..."她的聲音卡在喉嚨里。

一滴淚從李醫生的眼角滑落。

"李嘉怡？"李秀芝終于顫抖著喊出這個名字。

就在這一瞬間，病房的門被推開，護士長急匆匆地走了進來："李醫生，急診有個危重病人需要您立刻過去！"

李醫生如夢初醒，迅速戴上口罩，聲音恢復了專業的冷靜："我馬上來。"

她轉身要走，卻被李秀芝抓住了白大褂的衣角。

"告訴我，"李秀芝的聲音近乎哀求，"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女兒？"

李醫生背對著她，肩膀明顯地抖動了一下。

"病人情況危急，"護士長催促道，"再不去來不及了！"

李醫生猛地抽出衣角，快步走出病房，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留給李秀芝。

門關上的瞬間，李秀芝的心仿佛被撕裂。

她掙扎著想要下床追出去，卻被輸液管拉住，一個趔趄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