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聯(lián)
周末下午三點,金山區(qū)盛元購物中心里熱鬧非凡,到處都是出來逛街購物的人,歡快的背景音樂在商場里回蕩。突然,一陣尖銳的叫聲猛地響起,把這和諧的氛圍瞬間撕裂。
在三樓的“星巷”咖啡廳里,一個穿著米色風衣的中年女人顧清瑜,就那么直愣愣地站在咖啡廳中央。她右手緊緊攥著一把水果刀,刀刃上還沾著血,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前方,眼神空洞洞的,好像丟了魂兒一樣。
再往地上看,一男一女倒在血泊之中。男的叫陸朝陽,仰面朝天地躺著,胸口插著一把刀;旁邊那個年輕女子是宋雪婷,她雙手捂著胸口的傷口,嘴里發(fā)出微弱的呻吟聲,鮮血不停地從她指縫里往外冒。
“我的天吶!殺人了!有人殺人了!”一個顧客被這場景嚇得臉色煞白,扯著嗓子尖叫起來。這一叫,引得周圍更多的人圍了過來,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議論著,現(xiàn)場亂成了一鍋粥。
顧清瑜左手腕上,醫(yī)院的住院腕帶在燈光下特別顯眼。而不遠處,有一把空蕩蕩的輪椅,和她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她臉上的神情特別平靜,就好像剛剛發(fā)生的不是一場血腥的謀殺,而是她剛上完一堂普普通通的鋼琴課。
商場的保安隊長孟偉聽到消息,急急忙忙地趕了過來,額頭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汗珠。他一眼就認出了顧清瑜,這可是當?shù)赜悬c小名氣的鋼琴教師啊。
他聲音都帶著顫音,結結巴巴地說:“顧……顧老師……您這是……”
顧清瑜慢慢把刀放了下來,有氣無力地說:“記得通知我兒子,他在北京?!闭f完,她兩條腿一軟,“撲通”一聲就跪坐在了地上。
這時候,警笛聲從遠處傳了過來,越來越近。圍觀的人紛紛掏出手機,開始拍眼前的這一幕。有人小聲嘀咕著:“這不是金山區(qū)音樂學校的顧老師嗎?她怎么會干出這種事啊……”
宋雪婷的手指漸漸沒了力氣,從她手里滑落出一部老式的翻蓋手機。手機屏幕還亮著,上面有一條沒發(fā)完的信息,還有一張三個人的合影照片。照片里,陸朝陽站在中間,臉上笑得那叫一個燦爛。
三個月前,上海仁濟醫(yī)院腫瘤科的診室里。
顧清瑜坐在林文醫(yī)生的對面,兩只手緊緊地攥在一起,都攥得發(fā)白了。窗外的陽光特別好,照在墻上掛著的那些醫(yī)學證書上,反射出來的光刺得人眼睛疼。
林文醫(yī)生推了推眼鏡,聲音低沉地說:“顧女士,真遺憾,您的檢查結果顯示是晚期胰腺癌?!彼D了頓,接著說:“按照現(xiàn)在的情況來看,您大概還能活半年左右。”
顧清瑜的表情一下就僵住了,她就像個木偶一樣,機械地點了點頭,就好像醫(yī)生說的不是她的事兒似的。
“我們會馬上安排您住院,開始相應的治療。雖然這病很難治好,但是治療可以延長您的生命,也能讓您的生活質量好一些?!绷轴t(yī)生說著,遞過來一份檢查報告,“不過這個階段的治療費用會比較高……”
顧清瑜接過報告,聲音特別平靜,平靜得不像是一個剛知道自己得了絕癥的人。她只是淡淡地說:“我明白了。謝謝林醫(yī)生。”
從診室出來后,顧清瑜一個人坐在醫(yī)院長廊的椅子上,手里翻看著厚厚的健康檔案。她的指甲深深地掐進了掌心,可她一點兒都感覺不到疼。
她回想過去這一年,身體一直不舒服,老是肚子疼,人也莫名其妙地瘦了很多,皮膚還發(fā)黃。她一直以為是工作太累了,她教鋼琴,不想耽誤學生的課,就一拖再拖沒去醫(yī)院。
顧清瑜掏出手機,打開和丈夫陸朝陽的聊天記錄。屏幕上,大部分都是她發(fā)的信息,她問丈夫晚飯吃什么,提醒他出門帶傘,還跟他分享學生獲獎的喜悅??烧煞虻幕貜涂偸翘貏e簡短,就幾個字,敷衍得很。
“你好啊,同病房的!”病床上,六十五歲的李阿姨熱情地跟剛安頓下來的顧清瑜打招呼。
顧清瑜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您好,李阿姨。”
“我這胃癌都三年了,現(xiàn)在不還活得好好的嘛!”李阿姨說著,遞過來一個小本子,“我收集了好多偏方呢,你試試這個七葉蓮根煲雞湯,特別管用。”
顧清瑜禮貌地接過本子,嘴上說著謝謝,可心里已經(jīng)打定了主意:都到這個地步了,花那么多錢治療還有什么用呢?
等護士不在的時候,顧清瑜從床頭柜里拿出一個筆記本,開始認真地寫治療費用的預算。第一階段的化療、放療,還有靶向藥物,至少得三十多萬。
她翻到下一頁,上面貼著丈夫近期的出差時間表。她一看,丈夫幾乎每周都有三四天不在家。
顧清瑜苦笑著合上了本子。她都病成這樣了,最親近的人卻總是不在她身邊,這多諷刺啊。
她把自己精心保存的演奏證書和學生送的紀念冊都拿了出來,一件一件地整理好。她想,要是自己的生命真的只剩下半年了,她希望這些珍貴的回憶能有個好去處。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顧家在金山區(qū)洞涇鎮(zhèn)的三居室公寓里,客廳墻上掛滿了全家福。
最新的一張是兩年前拍的,照片里顧清瑜站在鋼琴旁邊,臉上帶著微笑,陸朝陽摟著她的肩膀,兒子陸明遠站在一旁。
“媽,您可得堅強點啊,現(xiàn)在醫(yī)學這么發(fā)達……”陸明遠剛從北京趕回來,眼睛紅紅的,還腫著,“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了好幾家知名醫(yī)院,準備再去做個會診?!?/p>
顧清瑜輕輕地拍了拍兒子的手,安慰他說:“別擔心,媽媽沒事的。”
顧清瑜的眼神飄向了臥室,里面?zhèn)鱽黻懗柕恼f話聲。
自從知道她得了病,丈夫表面上看著挺關心的,可實際上就像躲瘟神一樣躲著她。
臥室門外,陸明遠和父親陸朝陽的爭執(zhí)聲壓得很低,但顧清瑜還是能隱隱約約聽到一些。
“爸,您怎么能這樣啊?媽都病成這樣了,醫(yī)藥費可不能再拖了!”
“我也有自己的難處啊……最近投資虧了,資金周轉不過來……”
“什么投資能比媽的命還重要啊?您到底是怎么想的?”
爭執(zhí)聲突然就停了,陸朝陽匆匆地從臥室里走了出來,臉色特別難看。
“清瑜,我去單位一趟,有點文件要處理?!辈坏阮櫱彖ふf話,他就一把抓起外套,急急忙忙地出門了。
門鈴響了,鄰居楊立群端著一碗剛熬好的雞湯站在門口。
“清瑜啊,聽說你病了,我熬了點雞湯,你趁熱喝!”
楊立群是個熱心腸的人,在小區(qū)住了十幾年了。兩個人坐在客廳里閑聊,顧清瑜暫時把病痛的事兒拋到了腦后。
“對了,最近小區(qū)來了新住戶嗎?”楊立群一邊攪動著茶杯,一邊說,“我這兩周老是看見一輛紅色奔馳停在訪客車位,特別顯眼。”
顧清瑜愣了一下,說:“沒聽說啊,可能是誰家的客人吧。”
送走鄰居后,顧清瑜去整理丈夫的衣服。
她從陸朝陽的西裝口袋里拿出錢包,準備放到抽屜里,無意中在夾層里發(fā)現(xiàn)了一個小巧的香水樣品瓶和一枚精致的發(fā)卡。
這肯定是女士用的東西。顧清瑜盯著這些東西看了好久,最后又默默地把它們放回了原處,就好像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一樣。
周末的時候,一家三口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吃晚飯。陸明遠特意買了顧清瑜最喜歡的梅子酒,雖然她現(xiàn)在不能喝了。
“媽,我準備請長假,在上海陪您……”
陸朝陽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屏幕,趕緊起身,說:“公司的事兒,我接一下。”
他走到陽臺,聲音壓得很低,可顧清瑜還是能聽到幾個詞:“……別現(xiàn)在打來……對,我已經(jīng)安排好了……咱們下周見……”
顧清瑜夾菜的手頓了一下,不過臉上還是帶著笑容,說:“晨陽,你工作要緊,不用特意請假。”
陸朝陽回到餐桌旁,顧清瑜平靜地說:“朝陽,我們討論一下治療方案吧。醫(yī)生說第一階段至少需要三十萬?!?/p>
陸朝陽咳嗽了一聲,眼神躲躲閃閃的,說:“我這段時間手頭有點緊……再等等……對了,下周我要去蘇州出差,可能要三周時間。”
“三周?”顧清瑜抬起頭,驚訝地問,“這么長時間?”
“是啊,公司新項目,走不開?!标懗柕椭^,一個勁兒地扒飯,都不敢看顧清瑜的眼睛。
吃完飯,顧清瑜收拾丈夫出差要穿的襯衫,從口袋里掉出一張健身卡和一副精致的女士手鏈。
健身卡是新辦的,日期是上周,會員名是陸朝陽。
而那副手鏈,顧清瑜從來沒見過,不過一看就知道是上等的珍珠制品,價格肯定不便宜。
窗外的夜色越來越深了,顧清瑜站在窗前,手里握著那副手鏈,臉上的表情特別復雜。
她突然感覺胸口一陣劇痛,趕緊扶住窗臺,這才沒摔倒。
就在這時候,陸朝陽的手機又響了,他接起電話,快步走到陽臺。
顧清瑜看著丈夫的背影,從包里掏出自己的藥瓶,倒出一粒止痛藥,直接就咽了下去。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她默默地做了一個決定。
第二天一大早,顧清瑜在臥室抽屜里找醫(yī)???,一疊銀行對賬單從文件夾里滑落出來。她隨手拿起來看了看,手指一下就僵住了。
家庭共同賬戶的余額,從去年底的六十多萬,一下銳減到了不到五萬。
過去半年,幾乎每周都有大額的轉賬支出。
顧清瑜的手不停地顫抖著,她一張一張地翻著對賬單,想找個合理的解釋。
轉賬記錄顯示,最大的一筆是三周前的十五萬元,收款方是一個陌生的賬號。
凌晨兩點,顧清瑜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胰腺的疼痛就像一把尖刀,一下一下地剜著她的內臟??杀绕鹕眢w上的疼痛,她心里的疑慮更讓她難受。
她輕輕地從床上起來,從床頭柜里拿出一本米黃色的存折。
這是她教了十年鋼琴攢下來的積蓄,一直留著當應急資金。
她打開存折一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余額就只剩下三萬多元了,可上次她看的時候,應該有三十多萬呢。
“你找什么呢?”陸朝陽的聲音在黑暗中突然響起,把顧清瑜嚇了一跳。
“我的存折,錢呢?”顧清瑜的聲音因為緊張都變了調。
陸朝陽打開床頭燈,揉了揉眼睛,說:“哦,那個啊。我臨時借用了一下,投資朋友的項目,馬上就有回報了?!?/p>
“三十萬?你都沒跟我商量?”顧清瑜難以置信地看著丈夫。
“你現(xiàn)在不是需要治療嘛,我著急啊?!标懗柌桓铱雌拮拥难劬?,說,“朋友說了,回報率至少百分之三十,很快就能賺回來?!?/p>
陸明遠來醫(yī)院看望母親,知道父親挪用了治療資金后,當場就發(fā)火了。
“爸,您怎么能這樣?。繈尙F(xiàn)在最需要錢治病了!”陸明遠氣得臉都紅了。
“我也是為了這個家好啊,”陸朝陽辯解道,“投資有風險,但是回報也大啊。”
“什么投資能比媽的命還重要啊?”陸明遠雙手攥得緊緊的,指節(jié)都發(fā)白了,“我會把北京的小公寓賣了,先給媽墊上治療費?!?/p>
顧清瑜拉住兒子的手,說:“別沖動,那是你的首付款?!?/p>
“媽,您別管,治病要緊?!标懨鬟h態(tài)度很堅決。
下午,顧清瑜的學生譚瑩來醫(yī)院看她。譚瑩是顧清瑜教了十年的學生,今年剛考上音樂學院。
“老師,您一定要好起來?!弊T瑩眼眶紅紅的,都快哭出來了,“大家都很想您回去教課?!?/p>
譚瑩還告訴顧清瑜,學生家長們知道她生病后,自發(fā)組織了捐款活動,已經(jīng)籌集了一些錢,想幫她治療。
顧清瑜感動得說不出話來,只能緊緊地握著譚瑩的手,眼淚在眼眶里直打轉。
當天晚上,陸朝陽說要加班,顧清瑜一個人在醫(yī)院里,接到了醫(yī)院財務科的催款電話。
電話里說,三天內必須繳納化療費用,不然就要暫停治療計劃。
顧清瑜看著空蕩蕩的病房,突然想起了學生家長的捐款。她趕緊撥通了譚瑩的電話。
“老師,捐款箱不見了?!弊T瑩的聲音里充滿了困惑,“昨天放學后還在琴房的,今天早上就沒了。”
顧清瑜心里“咯噔”一下,各種復雜的情緒在胸口翻騰。就在這時候,她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收到了一條好友程月華發(fā)來的信息:
“清瑜,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昨天我在星城購物中心,看到朝陽和一個年輕女孩在一起,他們看起來關系不一般。”
星城購物中心在金山區(qū)商業(yè)街,離顧家公寓只有四站地鐵的距離。
顧清瑜強撐著生病的身體,戴上黑色口罩和一頂寬檐帽,坐上了出租車。
她在車上不停地咳嗽,司機從后視鏡里看了她好幾眼,關心地問:“大姐,您這是感冒了吧?要不要去醫(yī)院看看?”
顧清瑜搖了搖頭,說:“沒事,小毛病?!?/p>
下了車,顧清瑜在購物中心門口站了一會兒,猶豫了一下,然后徑直走向購物中心的安保部門。
“您好,請問秦隊長在嗎?”顧清瑜問前臺接待。
秦浩正在監(jiān)控室審閱昨晚的錄像。聽到有人找他,他走了出來,一眼就認出了顧清瑜。
“顧老師?您怎么來了?”秦浩一臉驚訝,“莎莎最近鋼琴進步可大了,一直念叨著您呢?!?/p>
秦浩的女兒是顧清瑜的學生,在去年的音樂比賽中獲得了三等獎。
“秦隊長,我有件私事想請您幫忙?!鳖櫱彖旱土寺曇?,把自己的請求說了出來。
秦浩猶豫了一下,說:“這個……按規(guī)定不能隨便調監(jiān)控?!辈贿^他看到顧清瑜失望的表情,又補充道,“不過既然是您,我就破例幫這個忙?!?/p>
在監(jiān)控室里,秦浩調出了前一天下午的錄像。
屏幕上,陸朝陽和一個年輕女子在三樓的家電區(qū)逛著,兩個人時不時地低語幾句,舉止特別親密。
顧清瑜死死地盯著屏幕,那個女子大概三十五六歲,穿著很講究,舉止也很優(yōu)雅。
“能放大一點嗎?”顧清瑜聲音沙啞地說。
秦浩操作著鍵盤,畫面拉近了。陸朝陽和女子正在挑選一臺高檔冰箱,女子不時地依偎在陸朝陽身邊,兩個人動作自然得就像多年的夫妻一樣。
“能看看他們是不是還去了別的地方嗎?”顧清瑜強忍著心里的刺痛,問道。
監(jiān)控錄像顯示,兩個人隨后去了家具區(qū),仔細地比較著各種款式的沙發(fā)和餐桌,那神情就像是在為新家做準備。
“謝謝您,秦隊長。”顧清瑜握緊了拳頭,指甲都掐進了掌心。
“顧老師,您沒事吧?”秦浩擔心地問。
“沒事,只是……太累了?!?/p>
離開購物中心后,顧清瑜走進了附近的工商銀行。她和這家銀行的董經(jīng)理認識很多年了,以前還教過他女兒鋼琴。
“顧老師,好久不見?!倍?jīng)理熱情地跟她打招呼,“您看起來氣色不太好?!?/p>
“董經(jīng)理,我想查一下我們家賬戶的詳細流水?!鳖櫱彖ぶ苯诱f明了來意。
董經(jīng)理猶豫了一下,說:“這個……需要您丈夫一起來辦理?!?/p>
“我有他的身份證復印件和銀行卡。”顧清瑜從包里拿出準備好的材料,眼睛里透露出懇求的神情。
看著這位曾經(jīng)教過自己女兒的老師眼中的哀求,董經(jīng)理最后還是點了點頭。
查詢結果證實了顧清瑜最擔心的事情。
過去半年,大量資金被轉入了一個叫“宋雪婷”的賬戶。最近一次轉賬就在三天前,金額是三萬元。
回到家里,顧清瑜在黑暗中靜靜地坐著。凌晨一點,陸朝陽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嗯,我知道了?!标懗栞p聲回答,“放心,都安排好了……等她走了,我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她病情怎么樣了?”電話那頭的女聲隱隱約約能聽到。
“醫(yī)生說最多半年?!标懗枆旱土寺曇?,“等這段時間過去,保險金到手,我們就能裝修新房了?!?/p>
顧清瑜站在臥室門外,聽到這些話,兩條腿一軟,差點摔倒。她死死地捂住嘴,不讓自己發(fā)出一點聲音。
第二天,在醫(yī)院化療室里,顧清瑜拒絕了護士準備的藥物。
“顧女士,不繼續(xù)治療的話,病情會迅速惡化的。”護士勸說道。
“沒關系,我累了?!鳖櫱彖て届o地說。
離開醫(yī)院前,她趁護士不注意,從護士站的電腦旁拿走了一份自己的病歷文件副本。
回到家里,顧清瑜在書房的抽屜里發(fā)現(xiàn)了更多的證據(jù):一份陸朝陽和宋雪婷的合租協(xié)議,還有一套位于浦東新區(qū)的二手房定金收據(jù)。
顧清瑜拿著這些文件,坐在鋼琴前,彈起了肖邦的《葬禮進行曲》,眼淚無聲地流了下來。
凌晨三點,顧清瑜坐在書桌前,借著臺燈微弱的光,在日記本上寫下了詳細的遺書。
她把所有的后事都交代清楚了,還懇請兒子原諒她即將做的“最后任性”。
“晨陽,媽媽對不起你,但我不能就這樣等死……”她寫道,“不要為我難過,也不要恨你父親。人生太短了,別把時間浪費在仇恨上?!?/p>
寫完最后一個字,顧清瑜合上了日記本,把它放在床頭柜上,這樣兒子回來的時候就能第一時間看到。
窗外,雨開始淅淅瀝瀝地下起來,打在玻璃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顧清瑜走向廚房,從抽屜里拿出那把她平時切水果時常用的菜刀。
刀刃在燈光下泛著冷光。顧清瑜用布反復地擦拭著,確保上面沒有自己的指紋,然后小心地把刀包好,放進了手提包。
胰腺的疼痛又開始折磨她了,顧清瑜靠在廚房的墻上,額頭冒出了冷汗。
她拿出藥瓶,倒出一粒止痛藥,直接咽了下去。
早上八點,陸朝陽穿戴整齊,提著公文包準備出門。
“今天單位加班,可能晚點回來?!彼麑︻櫱彖ふf,甚至都不敢看她的眼睛。
“好,路上小心。”顧清瑜輕聲回應著,目送著丈夫出門。
門關上后,顧清瑜馬上打開手機,調出了那個定位軟件。
這是去年陸明遠為了方便照顧母親,給全家人安裝的應用。
屏幕上,陸朝陽的位置正在移動,方向不是單位,而是盛元購物中心。
顧清瑜迅速穿好外套,拿起手提包和裝有結婚照的小相框,艱難地從輪椅上站了起來。
最近幾天,她已經(jīng)強行停止了所有的藥物治療,疼痛讓她幾乎難以忍受,但她必須保持清醒的頭腦。
在公交車上,顧清瑜坐在靠窗的位置,緊緊地握著胸前的結婚照。
照片里,二十多年前的她和陸朝陽站在鋼琴旁,臉上滿是幸福的笑容。那時候誰能想到,如今會走到這一步呢?
盛元購物中心三樓的“星巷”咖啡廳里,陸朝陽和宋雪婷面對面坐著,兩個人手里各自捧著一杯咖啡,聊得特別開心,根本沒注意到角落里戴著帽子和口罩的顧清瑜。
“房子的事情定下來了,裝修公司下周就可以進場。”陸朝陽輕聲說,“等到款項到手,我們就可以好好規(guī)劃新生活了?!?/p>
宋雪婷露出了甜美的笑容,說:“你真好,這么為我們的未來考慮?!?/p>
“你放心,我已經(jīng)跟醫(yī)院那邊打好招呼了,病情報告會按計劃進行?!标懗栒f著,輕輕地握住了宋雪婷的手。
顧清瑜從包里拿出手機,正好收到了兩條短信。
一條是醫(yī)院發(fā)來的,提醒她病情加重了,必須馬上繳納下一階段的治療費用;
另一條是銀行發(fā)來的,通知她賬戶又被轉出了兩萬元。
顧清瑜的手微微發(fā)抖,將手機放回包中,指尖觸到了那把冰冷的菜刀。
就在這時,宋雪婷的手機鈴聲響了。她接起電話,簡短交談后掛斷,然后低頭回復一條短信。
顧清瑜的目光無意中落在了宋雪婷的手機屏幕上,那條未發(fā)完的信息內容清晰可見:“一切順利,陸已經(jīng)完全信任我們。癌癥診斷報告完全是楊醫(yī)生安排的假……”
顧清瑜的瞳孔猛然收縮,整個世界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她呆坐了幾秒,表情從悲傷轉為震驚,繼而變成了極度的憤怒。
血液涌上大腦,耳中嗡嗡作響。
顧清瑜顫抖著站起身,雙手握緊了包中的菜刀,一步步走向那對正在密謀的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