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我要和你離婚。"

陳明的聲音很輕，卻如同一道驚雷在林雨晴耳邊炸響。她手中的保溫杯啪地一聲掉在地上，熱水濺了一地。

"你說什么？"林雨晴以為自己聽錯了，聲音發顫。

"我說，我要和你離婚。"陳明的眼神異常堅定，蒼白的手指輕輕推過一份文件，"這是離婚協議，我已經簽好了名字。"

林雨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十三年，整整十三年的日日夜夜，無數次的翻身擦洗，無數個不眠的夜晚，數不清的眼淚與期盼。當所有人都勸她放棄時，只有她堅持守在這個植物人丈夫身邊，從未離開過一步。

而現在，剛剛蘇醒不到一個月的丈夫，第一件事居然是要與她離婚？

"為什么？"林雨晴的雙腿再也支撐不住，重重地癱坐在病房冰冷的地板上。

01

林雨晴和陳明的相識很平凡，卻又浪漫得不可思議。

十五年前，剛進入大學的林雨晴在圖書館熬夜復習，意外睡著了。

醒來時發現有人給她披了一件外套，還在桌上留了一張紙條："天氣冷，別著涼。——同樣在趕論文的陌生人。"

那件外套她后來還了三次都沒成功——第一次去男生宿舍，被告知陳明出去了；第二次在食堂偶遇，陳明卻急著去上課；第三次約在圖書館見面，她卻臨時有事沒去成。

直到第四次，兩人終于在校園湖邊完成了這場"外套歸還"的任務。

"謝謝你那天的外套，"林雨晴把洗得干干凈凈的外套遞給陳明，"我叫林雨晴，文學院大一新生。"

"陳明，醫學院大三。"陳明笑起來時眼睛彎成了月牙，"如果不嫌棄，可以請你喝杯咖啡嗎？就當是謝謝你把我的外套洗得這么干凈。"

一杯咖啡之后是一場電影，一場電影之后是一頓晚餐，晚餐之后是無數個并肩散步的夜晚。

兩年后的畢業季，陳明單膝跪地，向林雨晴求婚。

"愿意嫁給這個平凡又有點兒浪漫的醫學生嗎？"

林雨晴哭著點頭："愿意，當然愿意。"

婚后的生活平淡又甜蜜。

陳明在市中心醫院當外科醫生，林雨晴在一家文化公司做編輯。兩人收入不高，卻也足夠在市區買了一套小兩居。

每天晚上，不管多晚，他們都會一起吃晚飯，分享一天的見聞。

"今天遇到一個很有意思的病人，"陳明經常這樣開始他的故事，"你猜他是怎么把鑰匙卡在鼻子里的？"

而林雨晴則會分享她編輯的有趣故事："有個作者寫了一部小說，主角居然和他的前妻同名同姓，這不是明擺著記仇嗎？"

他們約定每個月至少去一次電影院，每年至少旅行一次。

結婚三周年前，他們計劃去一趟云南。林雨晴已經做好了攻略，陳明也請好了假。

"等旅行回來，我們就開始準備要孩子吧。"陳明摟著妻子的肩膀，輕聲說道。

"真的？你終于同意了？"林雨晴驚喜地問。之前陳明一直覺得工作太忙，想再等等。

"是啊，我想通了，人生苦短，再等下去孩子都該叫我爺爺了。"陳明開玩笑地說。

就在他們憧憬未來的時候，命運卻無情地插了一腳。

02

那是結婚三周年前一天的深夜。林雨晴接到醫院電話時，整個人都懵了。

"您好，請問是陳明醫生的家屬嗎？陳醫生在返回家的路上發生車禍，現在情況很危急，請您立即趕到醫院。"

林雨晴趕到醫院時，陳明已經被推進了手術室。醫院走廊的長椅上坐著幾個警察，見她過來，其中一個站起身。

"陳醫生的妻子？"警察問道。

林雨晴點點頭，聲音發顫："我丈夫怎么了？"

"根據現場情況和目擊者證詞，一輛貨車闖紅燈，直接撞上了陳醫生的車。

貨車司機酒駕，已經被控制。"警察嘆了口氣，"很遺憾，撞擊非常嚴重。"

林雨晴雙腿一軟，跌坐在長椅上。手術室的燈亮了整整十二個小時，當主刀醫生走出來時，林雨晴立刻沖上前。

"李醫生，我丈夫他......"

李醫生摘下口罩，疲憊地搖搖頭："我們盡力了，但傷勢實在太重。雖然保住了性命，但大腦受到嚴重損傷，已經進入植物人狀態。坦白說，蘇醒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這一刻，林雨晴感覺天旋地轉，眼前一黑，差點暈倒。

"有多大可能性？百分之一？千分之一？"林雨晴死死抓住李醫生的手臂，"只要有一線希望，我都不會放棄！"

李醫生嘆了口氣："理論上來說，這種情況的患者確實有極少數能夠蘇醒的案例，但概率太低了，而且即使蘇醒，也很可能存在認知障礙。"

"我不管，我要守著他，直到他醒來！"

03

接下來的日子如同噩夢。

陳明的父母從老家趕來，看到兒子的狀況，老兩口幾乎崩潰。

陳母哭得幾乎暈厥，陳父則一夜之間似乎老了十歲。

"雨晴啊，"陳父拉著林雨晴的手，聲音顫抖，"你還年輕，不該就這樣耗下去。如果......如果明明真的醒不過來，你要考慮自己的未來啊。"

林雨晴卻堅定地搖頭："爸，您和媽先回老家吧。明明這邊有我，我會照顧好他的。"

陳明的父母起初不同意，但看到林雨晴的堅持，最終還是回了老家，畢竟兩位老人年事已高，無法長期留在大城市。

臨走前，陳母緊緊抱住林雨晴：

"雨晴，你是個好孩子。但是，如果真的太累了，也可以......"

"媽，我不會放棄明明的。"林雨晴打斷了婆婆的話，"您放心回去吧。"

為了全心照顧陳明，林雨晴辭去了工作。

家里的積蓄不多，醫療保險能報銷一部分，但長期護理費用依然是個大數目。

她把婚房賣了，換了一套離醫院近的小公寓，省下的錢用于陳明的治療。

每天清晨五點，林雨晴就起床，準備好一天需要的用品，然后趕往醫院。

她學會了各種護理技能——翻身、擦洗、喂食、按摩、吸痰，樣樣精通。

醫護人員都被她的堅持感動，悄悄給了她不少特殊照顧。

"林小姐，您真的不必每天都來，我們會照顧好陳醫生的。"護士長勸她。

林雨晴只是笑笑："我知道，但我想親自來。他能感覺到我在身邊。"

是的，林雨晴堅信，盡管陳明看起來毫無意識，但他能感覺到她的存在。

她每天都會和他說話，告訴他外面的世界發生了什么，讀報紙給他聽，播放他喜歡的音樂。

"明明，今天外面下雪了，特別美。"林雨晴一邊為丈夫按摩四肢，一邊輕聲說著，"等你醒來，我們一起去看雪，好嗎？"

偶爾，她也會崩潰。那些瞬間通常發生在深夜，當醫院安靜下來，只剩下儀器的嘀嗒聲時。她會趴在丈夫的病床邊，無聲地哭泣。

"為什么是你？那么多人闖紅燈都沒事，為什么偏偏是你遇到了那個該死的酒駕司機？"她哽咽著，淚水打濕了病床單，"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04

時光飛逝，一年過去了，兩年過去了，五年過去了......

林雨晴從二十六歲熬到了三十一歲，又從三十一歲熬到了三十六歲。

曾經光滑的臉上多了細紋，眼角也有了皺紋，唯一不變的是她看向陳明時那份專注和愛意。

這期間，不是沒有人追求過她。

隔壁病床患者的兒子，醫院的一位醫生，甚至她以前公司的同事。但林雨晴都婉拒了。

"謝謝你的好意，但我已經有丈夫了。"她總是這樣回答，語氣平靜卻堅定。

她的閨蜜張玲無數次勸她重新開始："雨晴，你這是何必呢？陳明已經這樣七年了，醫生都說希望渺茫。你才三十三歲，人生還長著呢！"

林雨晴只是搖頭："當初結婚時，我們說過無論順境逆境，健康疾病，都會彼此相愛，互相扶持。我不會放棄他的。"

張玲嘆了口氣："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角色互換，陳明會不會像你這樣堅持十三年？"

這個問題林雨晴想過無數次，答案也始終堅定：會的，陳明一定會的。

因為在她心中，丈夫是那個會在圖書館給陌生女孩披上外套的暖心男孩，是那個會在雨天冒雨接她下班的體貼丈夫，是那個說"有我在，你永遠不用擔心"的依靠。

歲月匆匆而過，轉眼間，已經是第十三個年頭。

這一天，林雨晴像往常一樣來到醫院，為陳明擦拭身體、按摩四肢。

"明明，今天是我們結婚十六周年紀念日，記得嗎？"

她輕聲說著，手指輕輕撫過丈夫的臉頰，"十六年前的今天，你穿著那件深藍色西裝，緊張得手心都是汗。"

回憶讓她忍不住笑了起來："我還記得你當時念錯了誓詞，把'無論貧窮還是富有'說成了'無論窮有還是富貧'，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正當她沉浸在回憶中時，突然感覺手下的臉頰動了一下。林雨晴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覺。

"明明？"她試探性地輕喚。

又是一個輕微的動作，這次是陳明的眼皮，微微顫動了一下。

林雨晴的心跳幾乎停止，她急忙按響了護士鈴。醫護人員迅速趕來，對陳明進行了詳細檢查。

"這太不可思議了！"主治醫生震驚地說，"他的腦部活動明顯增強，這是要蘇醒的跡象！"

接下來的日子里，陳明的狀況飛速好轉。

一周后，他能睜開眼睛了；兩周后，他能做出簡單的反應；一個月后，他能說出簡單的詞語了。

每一個進步，都讓林雨晴喜極而泣。

她幾乎不眠不休地陪在丈夫身邊，耐心地引導他重新學習說話、吞咽、活動四肢。

"慢慢來，不要著急。"她溫柔地鼓勵道，"你做得很好，真的很好。"

隨著康復的進展，陳明的記憶也在逐漸恢復。

他能回憶起車禍前的許多事情，能認出父母和林雨晴，甚至記得他們的一些共同回憶。

這一切，對林雨晴來說，如同做夢一般。

十三年的等待，終于迎來了希望的曙光。

05

陳明蘇醒后的第四十五天，已經能夠坐在輪椅上，在病房里自由活動了。

林雨晴推著他去醫院的花園散步，陽光灑在兩人身上，溫暖而明媚。

"感覺怎么樣？"林雨晴俯身問道。

陳明仰頭看著她，微微一笑："很好，就是有點曬。"

這是他們重逢以來，陳明第一次主動微笑。

林雨晴忍不住紅了眼眶，十三年來的辛苦與疲憊在這一刻煙消云散。

"醫生說你恢復得很好，再過一段時間就能出院了。"

林雨晴興奮地說，"我已經租好了新房子，離康復中心很近，你可以繼續做康復訓練。"

陳明沒有回應，只是靜靜地看著遠處的樹木。

"怎么了？不喜歡新家嗎？"林雨晴敏銳地察覺到丈夫的異樣。

陳明搖搖頭："不是......雨晴，這些年，辛苦你了。"

"傻瓜，說什么呢。"林雨晴蹲下身，與丈夫平視，"我是你妻子啊，這是我應該做的。"

陳明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似乎有什么話要說，卻又欲言又止。林雨晴沒有追問，只是輕輕握住他的手。

"慢慢來，不著急。我們有的是時間。"

回到病房后，林雨晴去為陳明準備晚餐。當她端著食物回來時，看到丈夫正獨自坐在窗邊，陽光透過窗戶，將他的側臉鍍上一層金色。

這一幕讓她恍惚間看到了曾經那個陽光開朗的陳明，眼眶不禁濕潤了。

"晚餐準備好了，今天是你最愛的紅燒肉。"她放下餐盤，輕聲說道。

陳明轉過頭來，表情有些復雜："雨晴，我想和你談談。"

林雨晴在床邊坐下："怎么了？身體不舒服嗎？"

"不是，"陳明深吸一口氣，"我...我恢復了大部分記憶，包括車禍前的事情。"

"那太好了！"林雨晴驚喜地說，"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恢復的。"

陳明的表情卻越發凝重："但有些事情，我必須要告訴你。"

他艱難地從床頭柜的抽屜里拿出一個信封，遞給林雨晴："這是我讓護工幫我準備的。"

林雨晴疑惑地接過信封，當她看到信封上"離婚協議"四個字時，整個人如遭雷擊。

她的手指顫抖得幾乎拿不住那份文件，不敢置信地看向陳明。

"這是什么意思？"她的聲音幾乎微不可聞。

陳明避開她的目光："對不起，我知道這對你很殘忍，但我必須這么做。"

"為什么？"林雨晴的淚水奪眶而出，"是我照顧得不夠好嗎？還是你的記憶出了問題？還是......"

陳明打斷她："不是你的問題，從來都不是。是我......"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突然被推開。

林雨晴愣在原地，手中的離婚協議書緩緩滑落。

她看著眼前這一幕，只覺得天旋地轉，整個世界仿佛在坍塌。

一股前所未有的眩暈感襲來，她的雙腿再也支撐不住，重重地癱坐在冰冷的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