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小城陰雨綿綿,林小晴撐著傘從醫院出來,懷中抱著一個黑色的小包袱。
"醫生,你是說它真的不是狗?"她的聲音在雨中顫抖。
醫生的目光躲閃,看向那包袱的眼神中充滿恐懼:
"十二年了,你不該留著它,那不是一只該被馴養的生物。"
雨點打在她臉上,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01
林小晴二十六歲生日那天,天空陰沉得可怕。
她沒有慶祝,只是像往常一樣下班后獨自走在回出租屋的路上。
小城的街道狹窄潮濕,兩旁是斑駁的老墻,青苔從墻根爬上去,散發出一種腐朽的氣息。
這座城市總是下雨,雨水把一切都沖得模糊不清。
小巷拐角處,她聽到一聲微弱的嗚咽。
起初她以為是風聲,但那聲音太過柔弱,像是生命最后的呼喚。
林小晴停下腳步,順著聲音走進巷子深處:
一只小狗——至少她當時認為那是一只小狗——蜷縮在紙箱里,瘦得皮包骨頭,渾身濕透。
當時黑色的毛發貼在身上,顯得格外可憐。
"你也是被人丟棄的嗎?"林小晴輕聲問道,蹲下身子。
小狗抬起頭,一雙黑亮的眼睛直直望進她的眼底。
那不是普通小狗的眼神,太過專注,太過清澈,仿佛能看透人心。
林小晴感到一陣奇怪的戰栗,從脊背直竄上頭頂,皮膚上泛起細小的疙瘩。
她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感覺時間在這一刻被拉長。
雨點打在她的后頸,冰涼的觸感喚回了她的理智,那股異樣的恐懼很快被一種難以抗拒的憐憫所取代。
"走吧,帶你回家。"
她聽見自己說,聲音里帶著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溫柔。
隨后,她脫下外套,小心翼翼地包裹住小狗,把它抱在懷里。
小狗沒有掙扎,只是安靜地依偎著她的胸口,似乎已經信任了這個陌生人。
林小晴的出租屋很小,一室一廳,家具簡陋。
她從小在福利院長大,沒有親人,大學畢業后來到這座陌生的城市工作,做一名普通的會計。
因此,她的生活簡單得近乎單調,每天重復著相同的軌跡:公司、超市、出租屋。
"這就是我的家,不大但足夠住了。"
她輕聲對小狗說,把它放在地板上。
小狗緩慢地站起來,謹慎地環顧四周,似乎在記憶這個新環境的每一個細節。
它沒有像普通小狗那樣到處嗅聞或撒歡,而是靜靜地坐在原地,抬頭看著林小晴,等待她的下一步指示。
"你真是個安靜的小家伙。"林小晴笑了,"我該給你取個什么名字呢?"
她思索片刻,看著小狗全身漆黑的毛發,說道:"就叫你小黑吧,簡單好記。"
小黑似乎對這個名字很滿意,眨了眨眼睛。
林小晴給小黑洗了澡,驚訝地發現它竟然一動不動地站在浴盆里,任由她搓洗,沒有一絲掙扎。
洗完后,她仔細檢查了小黑的身體,沒有發現明顯的傷痕,只是太過瘦弱。
"明天帶你去寵物醫院檢查一下。"
她一邊用毛巾擦干小黑的身體,一邊說。
那晚,她把小黑安置在客廳的一個紙箱里,墊上柔軟的舊毛巾。
半夜醒來時,林小晴發現小黑不知何時爬上了她的床,安靜地蜷縮在她的腳邊。
"你是怕孤單嗎?"林小晴輕聲問,沒有把它趕下去。
小黑抬起頭,那雙眼睛在黑暗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似乎能看透夜色。
林小晴伸手摸了摸它的頭,小黑輕輕蹭了蹭她的手掌,那動作不像狗,倒像是某種無聲的交流。
02
第二天清晨,林小晴帶小黑去了附近的寵物醫院。
那是一家開在老舊街區的小診所,門臉不大,招牌上的紅色字跡已經褪成了暗紅。
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的氣味,診室里的燈光慘白,墻上貼著幾張褪色的寵物健康知識海報。
林小晴懷中抱著小黑,坐在塑料椅子上等待。
小黑異常安靜,不像候診室里其他寵物那樣煩躁不安。
它只是靜靜地坐在林小晴的腿上,目光掃過整個候診室,專注度令人不安。
每當有人走近,它的身體會微微繃緊,但沒有露出牙齒,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只是那雙黑眼睛緊緊盯著來人,直到對方不自在地移開視線。
"陳小姐,到你了。"護士喊道,聲音里帶著一天工作開始的倦怠。
于是,林小晴抱著小黑走進診室。
診室比候診室還要狹小,一張金屬檢查臺占據了中央位置,四周的墻上掛著各種醫療器械和藥品架。
靠窗的位置擺著一臺老舊的電腦,屏幕發出微弱的藍光,照亮了醫生半邊臉龐。
"小姐,這是什么品種的狗?"
醫生是個戴著眼鏡的中年男人,禿頂,雙眼布滿血絲。
他接過小黑,動作顯得粗魯而機械,那是長期職業習慣形成的冷漠。
他把小黑放在檢查臺上,戴上乳膠手套,開始仔細檢查,手指在小黑的身體各處按壓、觸摸,不時皺眉。
檢查臺冰冷的金屬表面讓小黑渾身僵硬,但它沒有反抗,甚至沒有發出一聲嗚咽。
它的眼睛一直盯著醫生的臉,那種注視讓醫生不時抬頭,以一種警惕的目光回望。
"我不知道,昨天在路上撿的。"林小晴答道,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防御性。
她站在檢查臺旁,手指不自覺地絞在一起,心里有種莫名的擔憂,仿佛害怕醫生會發現什么不該發現的秘密。
醫生皺了皺眉,眉心的紋路加深,形成一道明顯的溝壑:
"很奇怪的狗,可能是某種混血。"
他的手指滑過小黑的脊背,在某個點停留了片刻,眼中閃過一絲困惑。
"骨骼結構有些異常,不太符合一般犬類的發育模式。"他小聲嘀咕,像是在自言自語。
他打開小黑的嘴,檢查牙齒,動作突然變得更加謹慎,仿佛在處理某種易碎品。
"牙齒發育也很特別,不太像幼犬,倒像是某種…"
他沒有說完,搖了搖頭,臉上浮現出一種難以名狀的表情。
"總體來說健康,就是營養不良,我給你開些藥和狗糧。"
他的聲音恢復了專業的冷靜,但眼睛依然盯著小黑,目光復雜。
他在電腦上快速打字,打印機發出刺耳的聲響。
可突然,他停頓了一下,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擊,像是在考慮該如何措辭:
"你打算養它嗎?"
診室里的燈光忽明忽暗,在醫生的臉上投下怪異的陰影。
窗外一只烏鴉停在電線上,發出刺耳的叫聲,仿佛是對這個問題的某種回應。
林小晴點頭,伸手撫摸小黑的頭頂,感受到它在她觸碰下微微放松的身體。
"嗯,我一個人住,正好有個伴。"
那一刻她做出了決定,盡管內心深處有個聲音在輕聲警告她,這不是一個簡單的決定。
醫生把藥和一張紙遞給她,手指冰冷,觸碰的一瞬間讓林小晴打了個寒顫。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小黑一眼,目光中的審視和警惕沒有絲毫掩飾:
"養狗是個責任,尤其是這種來歷不明的狗,你要有心理準備。"
林小晴不解地問:"什么心理準備?"
她感到一陣莫名的不安,仿佛醫生的話里藏著某種她無法理解的警告。
醫生摘下眼鏡,用衣角擦了擦,再次戴上,這個動作讓他看起來年老了十歲。
"每種動物都有其天性,有些東西是馴養無法改變的。不是所有看似無害的生物都是安全的,不是所有的收留都是善舉。"
醫生的話意味深長,語氣中混合著專業的冷靜和某種難以名狀的憂慮。
林小晴感到一陣莫名的刺痛,仿佛醫生的話觸碰到了某個未知的傷口。
她下意識地把小黑抱得更緊,像是在保護它,又像是在保護自己。
小黑在她懷中一動不動,只有那雙眼睛,依然盯著醫生,帶著某種超越動物本能的理解和警覺。
"不過既然你決定了,祝你們相處愉快。希望我的擔憂只是職業病作祟。"
醫生的語氣突然輕松起來,像是卸下了某種責任。
林小晴抱著小黑和一袋藥品離開診所,心中的疑惑如同霧氣般彌漫。
小黑在她懷中安靜得不像一只活物,她低頭看向小黑,恍惚間覺得它的眼神中也帶著同樣的疑惑,但很快被照顧小黑的忙碌沖淡了。
03
接下來的日子,小黑在林小晴的照料下漸漸恢復了健康。
它的身體一天天強壯起來,黑色的毛發也變得油亮光滑。
但與一般的狗不同,小黑極少叫聲,從不亂咬東西,甚至連普通狗喜歡的玩具也不感興趣。
它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安靜地坐在窗邊,望著窗外發呆,仿佛在思考著什么深奧的問題。
林小晴曾試圖教它一些簡單的技巧,比如握手、坐下、打滾.
但小黑學得很慢,似乎對這些把戲不屑一顧,只會固執地盯著林小晴的眼睛,似乎在說:
"我不是你的玩物。"
漸漸地,林小晴發現了小黑更多的特異之處。
它從不追逐其他狗,甚至對同類表現出一種奇怪的疏離。
公園里的其他狗會興奮地嬉戲玩鬧,而小黑只是靜靜地坐在一旁,像個局外人。
有時其他狗會靠近它,但很快就會莫名其妙地退開,仿佛感受到了某種威懾。
"你的狗真奇怪,好像不把自己當狗。"鄰居老王曾這樣評價。
林小晴笑著為小黑辯解:"它只是性格內向。"
但她心里明白,小黑與普通的狗確實不同。它太安靜,太專注,太有靈性。
更奇怪的是,小黑似乎能理解人類的語言,不僅僅是簡單的指令,還包括林小晴的情緒變化。每當林小晴心情低落時,小黑總會默默靠近她,輕輕地依偎在她身邊,用溫暖的身體安慰她。
一次,林小晴因工作失誤被領導批評,回到家情緒低落。
她坐在沙發上發呆,突然感到一陣溫熱——小黑跳上沙發,輕輕舔了舔她的手。
"你知道我不開心嗎?"林小晴問,聲音哽咽。
小黑仰頭看她,那眼神深邃得不像一只狗。
林小晴抱住小黑,埋頭在它柔軟的毛發中哭泣。
小黑一動不動,仿佛成了她情感的容器。
那一刻,林小晴感覺自己不是在抱著一只寵物,而是擁抱著一個無聲的知己。
歲月如水,不知不覺間,林小晴和小黑已經相處了十二年。
十二年里,林小晴從一個懵懂的年輕女孩變成了一個成熟穩重的女人。
她換了工作,買了一套小房子,生活漸漸步入正軌。
而小黑,除了毛發間偶爾出現的幾絲灰白,看起來變化不大。
十二年間,林小晴談過幾次戀愛,但都無疾而終。
每一段關系的結束,都有小黑的因素在里面。
"它總是看著我,那眼神讓我毛骨悚然。就像有個人藏在狗的身體里,監視著我們的一舉一動。"
她的一個前男友這樣說,林小晴為此生氣,認為他太過敏感。
其實,小黑對她的男友們總是保持一種冷淡的敵意,不咬人,不叫喚。
只是用那雙漆黑的眼睛冷冷地盯著他們,直到他們感到不自在而離開。
唯一讓林小晴擔心的是,近幾個月來,小黑的身體狀況開始惡化。
它變得更加安靜,幾乎整天臥在窗邊的墊子上,一動不動。
與此同時,它的食欲銳減,即使是以前最愛吃的牛肉干也無動于衷。
"小黑,你怎么了?"林小晴蹲下身,輕撫它的脊背。
小黑微微抬頭,目光中似乎有千言萬語,但終究無法言表。
林小晴帶小黑去了寵物醫院,不是當年那家,而是城里最好的一家。
醫生做了全面檢查,卻找不出明確的病因。
"可能是衰老,"醫生說,"狗的壽命有限,十二年對大多數狗來說已經是高齡了。"
"但它精神狀態一直很好,怎么會突然變成這樣?"林小晴不甘心地問。
醫生搖搖頭:"有些病癥是檢查不出來的。如果你真的擔心,可以去省城的寵物醫療中心,那里設備更先進。"
于是,林小晴決定帶小黑去省城。
出發前的晚上,她坐在小黑的墊子旁,輕聲說:
"明天帶你去大醫院,醫生會治好你的。"
小黑抬起頭,目光復雜。
它掙扎著站起來,走到林小晴的書架前,用爪子輕輕刨了刨最底層的一本相冊。
"你想看照片?"林小晴驚訝地問。
這本相冊里記錄了她和小黑這十二年的點滴,是她最珍視的寶貝之一。
她取下相冊,和小黑一起坐在地毯上,一頁頁翻看。
照片中,小小的黑狗漸漸長大,而年輕的女孩也日漸成熟。林小晴的眼淚不知不覺流了下來。
"你一定要好起來,"她抱著小黑低語,"我們還要一起生活很多年。"
小黑溫順地依偎在她懷中,眼中閃爍著復雜的光芒。
04
第二天一早,林小晴帶著小黑踏上了去省城的火車。
一路上,小黑異常安靜,眼神時而清醒時而迷茫,似乎在與某種看不見的力量抗爭。
省城的寵物醫療中心果然設備齊全,醫生也更專業。
接診的是一位年輕的女醫生,她檢查小黑時,表情漸漸變得凝重。
"這是您養了十二年的狗?"女醫生問。
"是的,"林小晴點頭,"我二十六歲那年在街上撿到它的。"
"它有什么異常行為嗎?比如特別聰明,或者行為方式與普通狗不同?"
林小晴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將情況如實告知:
"它一直很安靜,不怎么叫,好像能聽懂人話。有時候我覺得它的眼神很特別,像是能看透人心。"
女醫生的表情更加嚴肅:"我需要做一些更深入的檢查,包括基因測試。這可能需要幾天時間,您是留在省城等結果,還是回去等我們的電話?"
"我請了一周假,會在這里等。"林小晴堅定地說。
女醫生點點頭:"那就請您留下聯系方式,檢查結果出來后我們會通知您。小黑需要留在醫院觀察。"
林小晴不舍地看了看小黑,小黑也望著她,眼中竟流露出一絲解脫的神色。
"乖,在這里好好養病,我很快就來接你。"
林小晴輕聲對小黑說,然后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接下來的幾天,林小晴每天都去醫院看小黑,但只能隔著玻璃窗,看它躺在隔離病房的籠子里。
小黑的狀態時好時壞,有時會站起來,趴在籠子邊緣凝視著她,有時則一動不動地躺著,仿佛沉浸在某種遙遠的回憶中。
第四天下午,林小晴接到了女醫生的電話。
"林小姐,檢查結果出來了,您能來一趟醫院嗎?"女醫生的聲音有些顫抖。
"是不是有什么問題?"林小晴緊張地問。
"這個……還是您來了我們當面談吧。"
林小晴匆匆趕到醫院,女醫生已經在辦公室等她,桌上攤著一堆檢查報告。
女醫生的臉色蒼白,眼睛里有掩飾不住的震驚和恐懼,直到深吸一口氣才說道:
"林小姐,我不知道該怎么告訴您這個結果,我們對小黑做了全面的基因測序,結果表明……"
她的聲音突然哽咽,林小晴急切地問:"結果怎么樣?"
女醫生抬起頭,目光復雜地看著她:
"林小姐,這不是狗……這根本就不是..."
林小晴感到一陣暈眩,仿佛被人重重地擊中了后腦:
"什么意思?如果不是狗,那它是什么?"
"我們無法確定,它的基因圖譜與任何已知生物都不匹配。有一部分接近狼,但還有大量未知的基因序列。最奇怪的是,它的腦容量異常大,神經系統復雜程度遠超普通犬類,接近靈長類動物。"
林小晴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您說您撿到它時,它還很小?"女醫生繼續問。
"是的,只有巴掌大小。"
"這就更奇怪了,"女醫生翻開一份報告,"根據它的牙齒和骨骼結構分析,它的實際年齡可能遠超十二年。我們的初步推測是,它可能是某種罕見的變異物種,或者……"
她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詞。
"或者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