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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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把家人當陌生人的癡呆父親,一次酒席上,父親的舉動讓我淚崩
"爸,您先坐這兒,我去跟表哥打個招呼。"我扶著父親坐下,轉身前不忘叮囑一句,
"飯菜一會兒就上,您別亂走。"父親抬頭看我,眼神空洞,就像看著一個素不相識的人。
他微微點頭,嘴里嘟囔著:"好的,小王老師,我知道了。"
這已經是第十二次,他把我當成他曾經的同事。
婚宴正酣,表哥敬酒的隊伍走到我們這桌。突然,我余光瞥見父親站了起來,
他的表情有些異樣,盯著桌上的一道菜,手開始在衣服口袋里摸索。
"李老師,您需要什么嗎?"坐在旁邊的親戚問道。父親沒有回答,
他的動作越來越奇怪,引得周圍人頻頻側目。我趕緊回到父親身邊,輕聲問道:
"爸,您干什么呢?"一剎那,他轉過臉來,那雙混濁的眼睛直直地望著我,
嘴角忽然勾起一抹久違的笑容。接下來發生的一切,讓我這個一米八的大男人,
在眾目睽睽之下淚流滿面……
01
醫生說,爸爸患上了阿爾茨海默癥。三年前,我接到鄰居李大爺的電話。
他說爸爸穿著睡衣走在街上,問路人大隊部在哪里,要去參加批斗會。
彼時爸爸已經67歲,從中學退休五年。我以為他只是一時糊涂,
立刻從市里趕回縣城。看見我時,他叫出了我的名字:"小明,你來了。"
我松了口氣,但下一句話就讓我的心沉了下去。
"你是哪個班的?我怎么有點印象模糊了。"他認真地盯著我看,眉頭微蹙。
"爸,我是李明,您兒子。"他笑了,那種禮貌而疏離的笑:"小同志,
別開玩笑了,我兒子才上初中呢。"第二天,我帶他到縣醫院做了檢查。
醫生看著他的腦部掃描結果,平靜地告訴我們,父親患有早期阿爾茨海默癥。
"會好嗎?"我問。醫生搖搖頭:"這種病目前沒有特效藥,只能延緩病情發展。"
從那以后,我的生活軌跡被徹底改變。三十五歲的我,正處在事業上升期,
醫藥公司的銷售主管,收入不錯,小家庭也幸福美滿。妻子張倩溫柔賢惠,
兒子剛上幼兒園,活潑可愛。"爸爸不能一個人住了,"我對張倩說,
"我打算接他到市里來和我們一起住。"張倩有些擔憂,但還是點了點頭:
"你爸這情況,確實不能獨居。他就住書房吧,我把書房收拾一下。"
父親住進來后,最初一切順利。他雖然時常忘事,但基本生活能自理。
有時候他會認錯人,把我當成他的學生或同事,但很快就能糾正過來。
"對不起,小明,爸爸又糊涂了。"他會不好意思地笑笑,拍拍我的肩膀。
我安慰他:"沒關系,爸,這是正常的。"張倩也很體貼,
經常變著花樣做父親愛吃的菜。父親會感激地說:"謝謝你,這位小同志。"
張倩就笑:"爸,我是明明的妻子,您的兒媳婦。"
父親會恍然大悟,然后歉意地點點頭。但下一頓飯,他又會忘記。
兒子小北一開始很喜歡爺爺,纏著他講故事。父親是語文老師,
年輕時積累了很多民間故事和寓言。小北最喜歡聽他講《田忌賽馬》和《濫竽充數》。
"爺爺,再講一遍'濫竽充數'好不好?"小北會眨著大眼睛請求。
父親總是笑呵呵地答應,但故事內容會越講越不對。
有一次,他把《濫竽充數》的主角說成了"孔乙己",情節也亂七八糟。
小北歪著頭說:"爺爺,你講錯了。"
父親突然變得暴躁:"我怎么會講錯?我教了四十年書!"
小北被嚇哭了,從那以后,他開始害怕爺爺。
02
幾個月后,父親的狀況急轉直下。他開始夜間徘徊,把冰箱里的東西藏到床底下,
有時候走到小區門口就不認路了。更讓人擔心的是,他完全不記得我是誰,
甚至忘了自己有個兒子。"李老師,該吃藥了。"我扶他坐下,遞上藥片和溫水。
他接過來,乖乖吃了,又問:"你是哪個班的學生啊?"
"我是您兒子,李明。"我耐心地說。他哈哈大笑:"開什么玩笑,我兒子才這么高。"
他比劃出一個一米五左右的高度。在他的記憶里,我還是二十年前的初中生。
更麻煩的是,父親的起居需要人照顧。我工作忙,大部分擔子落在了張倩身上。
她要照顧小北,還要照顧父親,同時做家務,每天疲憊不堪。
"我實在是太累了,"一天晚上,張倩紅著眼睛對我說,"今天我帶小北去上早教課,
你爸在家把煤氣打開忘記點火,要不是我回來得早,后果不堪設想。"
我嘆了口氣:"我申請在家辦公幾天吧。"
"不行,"張倩搖頭,"你現在是團隊主管,項目那么重要,怎么能在家辦公?
要不...我們請個保姆?"我們試著請了保姆,但接連換了三個都不行。
父親拒絕陌生人照顧,要么大發脾氣,要么整天躲在房間里不出來。
張倩的脾氣越來越差。有一次,她煮了湯,父親端著碗,突然說:"這湯太咸了,重做!"
張倩忍不住回懟:"爸,我不是您學生,這是家里,不是學校!"
父親愣住了,把碗一放,回房間生悶氣。我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一邊是日漸衰弱的父親,一邊是越發崩潰的妻子。
"要不...我們考慮下養老院吧,"張倩小心翼翼地提議,"有專業人士照顧,對爸爸也好。"
我內心抗拒,但現實壓力讓我開始動搖。那天我上網查了幾家養老院的資料,
心里沉甸甸的。晚上,我去父親房間,想試探他的想法。他正坐在窗前發呆,目光空洞。
"爸,"我輕聲叫他,"您在想什么?"他轉過頭,眼里閃過一絲疑惑:"你是...?"
"我是小明,您兒子。"我說,喉嚨有些發緊。
他點點頭,又搖搖頭:"我有個兒子,但不是你。我兒子還小呢。"
"爸,我就是您兒子,已經長大了。"我拿出手機,翻出我們的合影給他看。
他盯著照片看了半天,忽然說道:"這個人是我,旁邊這個是...我學生吧?"
我深吸一口氣,把手機收起來:"爸,我在考慮...是不是送您去一個更專業的地方養老。
那里有醫生護士,能更好地照顧您。"他突然警覺起來:"你要送我去哪里?"
"一個養老院,環境很好的。"
"不去!"他突然提高了聲音,"我要回我家去!我家在東街22號!"
那是二十年前我們的老家地址,早已拆遷重建了。"爸,那房子已經不在了..."
"你騙人!"他激動地站起來,"你們都想騙我!我要回家!我兒子還等著我回去呢!"
他的聲音引來了張倩和小北。小北被嚇得躲在媽媽身后。"怎么了?"張倩問。
"沒事,爸爸有點激動。"我安撫道。父親指著張倩和小北:"這些人是誰?為什么在我家?"
我心如刀絞:"爸,這是您兒媳婦張倩,這是您孫子小北。"
父親搖頭:"我不認識他們,你們都是騙子,想騙我的房子和積蓄!"
小北嚇得哭了起來,張倩抱起他,憤怒地看了我一眼,轉身離開。
我跟著出去安撫妻子和兒子,等回來時,發現父親正在收拾行李,要"回家"。
我勸了一個多小時,他才冷靜下來,但堅持睡在沙發上,不肯回房間。
那晚,我在臥室里聽到妻子的抽泣聲。"對不起,"我輕聲說,"我知道很難..."
"不是你的錯,"張倩擦干眼淚,"但我們不能這樣下去了,真的不能...小北都被嚇壞了..."
我無言以對。
03
父親的病情繼續惡化。有天晚上,我加班到九點多才回家,發現屋子里一片漆黑。
我打開燈,看到父親坐在客廳的椅子上,一動不動。
"爸,您怎么坐在黑燈瞎火的地方?"我問。
他抬頭看我,神情警惕:"你是誰?為什么有我家的鑰匙?"
"我是李明,您兒子。"我嘆了口氣,重復著已經說過無數次的話。
"我沒有你這么大的兒子,"他站起來,"你是不是想偷東西?"
"爸,您看清楚,我是小明啊。"我打開更多的燈,讓他看清我的臉。
他瞇著眼打量我很久,忽然露出笑容:"哦,小王老師,是你啊。這么晚來有事嗎?"
我無力地坐到沙發上:"爸,我不是小王老師,我是您兒子李明。"
他皺起眉頭:"你別胡說,我兒子才十幾歲。"張倩和小北從臥室出來,看起來都很疲憊。
"他一直這樣,"張倩低聲說,"下午把我當成學校食堂阿姨,
問我今天有沒有紅燒肉。小北不敢靠近他,一整天都躲在房間里。"
那一刻,我心里的某個地方碎了。第二天,我請了假,帶父親去醫院做詳細檢查。
醫生說,他的病情進展得比預期更快,已經進入中重度階段。
"沒有好的治療方法嗎?"我絕望地問。
醫生搖搖頭:"現在的藥物只能延緩,不能逆轉。在家照顧會越來越困難,你們需要做好心理準備。"
回家的路上,父親很安靜,像個聽話的孩子。
過馬路時,他主動拉住我的手,那一刻,我差點哭出來。
"爸,我不會放棄您的,"我握緊他的手,"我們會一直在一起。"
他笑了笑,沒有回應,但也沒有掙脫我的手。到家后,他突然問:"這是去哪里?"
"家,我們的家。"我說。
"不,我家不是這樣的,"他環顧四周,"我要回家。"
我引導他進屋,給他泡了杯茶。他接過茶杯,小聲道謝,但拒絕入座,站在門口,
一副隨時準備離開的樣子。張倩從廚房出來,看到這一幕,眼中流露出深深的疲憊。
"檢查結果怎么樣?"她問。我搖搖頭:"不太好。"晚上,我們不得不把門反鎖,
怕父親夜里走失。半夜,我聽到客廳有響動,起來查看,發現父親在黑暗中摸索著找門。
"爸,您要去哪?"我輕聲問。"回家,"他堅定地說,"我家孩子還等著我。"
我扶他回房間,給他蓋好被子:"您已經在家了,好好睡吧。"
他看著我,眼神清明了一瞬:"小明?"我心頭一震:"是的,爸,是我,小明。"
他微笑著閉上眼睛,很快入睡。我坐在床邊,看著他熟睡的臉,
忽然發現父親的頭發全白了,臉上的皺紋比我記憶中深得多。不知從何時起,
我們的角色已經悄然轉換——他曾經是我的依靠,現在我成了他的支撐。
這個曾經嚴厲剛強的男人,如今脆弱得像個孩子。他教了一輩子書,
把無數學生送入大學,卻記不得自己兒子的樣子。這是怎樣的命運啊。
第二天我去上班,中午接到張倩的電話,聲音里帶著哭腔:"出事了,你快回來!"
我心一沉:"怎么了?"
"你爸把煤氣打開忘記點火,差點出事。我發現得及時,但小北嚇壞了..."
我立刻請假回家,發現張倩正抱著小北坐在樓下,父親站在陽臺上東張西望。
"他不認識我和小北了,"張倩說,"還罵我們是闖入他家的陌生人。我怕他傷到小北,就先下來了。"
我上樓安撫父親,花了很長時間才讓他冷靜下來。當晚,張倩帶著小北去她母親家住了。
"對不起,小明,"她疲憊地說,"我實在沒力氣了。給我們一點時間好嗎?"
我點點頭:"你們去休息幾天吧,這里我來處理。"
房子里只剩下我和父親。我請了三天假,專心照顧他。第一天晚上,我給他洗澡,
看到他瘦削的身體和突出的肋骨,心疼不已。
"爸,您太瘦了,"我幫他擦身體,"我明天多做點好吃的給您補補。"
他看著我,眼神迷茫:"你是護工嗎?"
"我是您兒子,"我強忍淚水,"李明。"
他點點頭,沒再說話。
到了第二天,張倩來電話說準備回來。我問她是否考慮過我之前提的建議。
"什么建議?"她問。"養老院的事。"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張倩嘆了口氣:
"你決定吧,我支持你。不管怎樣,我們得先保證小北的安全。"
掛了電話,我坐在沙發上發呆。送父親去養老院,這個念頭讓我痛苦萬分。
但現實是,我們已經無力照顧他了。正想著,父親從房間出來,手里拿著一個舊錢包。
"你看,"他獻寶似的打開錢包,拿出一張泛黃的照片,"這是我兒子。"
我接過照片,是我上初中時的樣子,穿著校服,笑得陽光燦爛。
"您兒子現在長大了,"我輕聲說,"就是我。"他將信將疑地看著我,又看看照片,眼神閃爍。
"不可能,"他最終搖搖頭,"我兒子沒有你這么高。"
我把照片還給他,他小心翼翼地放回錢包,又藏進口袋里。
"爸,您看,"我拿出手機,翻出一段視頻,"這是去年您七十大壽,我們一家人給您慶生。"
視頻里,父親坐在桌前,面前是一個大蛋糕,小北在旁邊興奮地拍手,
張倩微笑著端菜,我在為父親點蠟燭。父親笑得眼睛瞇成一條縫,對著鏡頭說:
"今天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一天。"
父親盯著視頻看了很久,忽然伸手摸了摸屏幕上自己的臉,眼中露出困惑的神情。
"這是我嗎?"
"是的,爸,就是您。"
他沒再說話,只是默默地走回房間,關上了門。那天晚上,張倩和小北回來了。
小北躲在媽媽身后,怯生生地看著爺爺。父親對他們視若無睹,自顧自地看著窗外。
張倩給了我一個擁抱:"決定好了嗎?"我點點頭:"我聯系了幾家養老院,下周去看看。"
那一夜,我睡得很不安穩,夢見小時候父親接我放學的場景。夢里的他高大挺拔,
腳步輕快,而如今,那個能扛起我的肩膀已經佝僂,那個教我寫字的手已經顫抖。
第二天,表哥打來電話,說他下周六結婚,希望我們一家能去參加婚禮。
表哥是父親姐姐的兒子,從小和我關系很好。
"爸爸現在...不太認得人了,"我猶豫地說,"怕去了婚禮上鬧出不愉快。"
"沒關系,"表哥說,"正好讓大家看看李叔,大家都很想他。"
我想了想,答應了。這或許是父親最后一次參加家庭聚會了。
如果真的決定把他送進養老院,至少讓他再見見親人們吧。
04
婚禮前一天,我帶父親去理發店,給他理了頭發,刮了胡子。
鏡子里的他煥然一新,雖然雙眼依舊茫然,但至少外表體面了許多。
"明天我們去參加表哥的婚禮,"我告訴他,"您記得王強嗎?您姐姐的兒子。"
他點點頭又搖搖頭,顯然沒有理解。
當晚,我把父親要穿的西裝熨平,放在床頭。這是他退休時買的一套西裝,
十年來只穿過幾次,還很新。
"爸,這是您明天要穿的衣服,"我指給他看,"很正式的場合。"
他摸了摸西裝料子,表情迷惑:"我要去哪里?"
"參加婚禮,您外甥結婚。"他恍然大悟:"哦,學生結婚?"
"不是學生,是您姐姐的兒子,您的外甥王強。"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但我知道他沒記住。
第二天一早,我們一家四口收拾停當。父親在我的幫助下穿好了西裝,
顯得精神了許多。張倩給他打了領帶,夸他帥氣。小北也不那么害怕了,
還主動拉了拉爺爺的手。"我們出發吧,"我說,"路上可能要兩個小時。"
表哥在農村老家辦婚禮,很多親戚都會去。我有些擔心父親的狀況,
但決定冒這個險。這可能是他進養老院前的最后一次親友聚會了。
車上,父親很安靜,看著窗外不斷變換的風景。我們開出城市,駛入鄉間公路,
兩旁是金黃的麥田和蔥郁的果園。父親忽然說:"這條路我熟悉。"
"是啊,這是回老家的路。"我說。他點點頭,沒再說話,但眼神變得專注了些。
到了村口,幾個老人認出了父親,熱情地打招呼:"李老師!好久不見啊!"
父親愣了一下,禮貌地點點頭,但明顯不記得他們是誰。
我悄悄對鄉親們解釋了父親的情況,他們露出理解和同情的神色,不再勉強寒暄。
婚禮在村里的廣場上舉行,紅色的拱門,喜慶的音樂,熱鬧非凡。表哥看到我們,
快步走過來,激動地握住父親的手:"李叔,您來了!"父親茫然地看著他。
"爸,這是表哥,王強。"我在父親耳邊提醒。父親勉強地笑了笑:"恭喜,恭喜。"
表哥了解情況,沒有多說什么,安排我們在主桌就座。父親坐下后,
開始打量四周的裝飾和人群,表情時而迷惑,時而懷念。
"看,那是您姐姐,"我指給父親看坐在對面的老人,"您還認得阿姨嗎?"
父親盯著他姐姐看了好一會兒,搖搖頭。他姐姐走過來,握住他的手,眼中含淚:
"老弟,你還記得我嗎?"父親歉意地笑笑:"對不起,我有點記不清了。"
他姐姐擦擦眼淚,坐到他身邊,開始講他們小時候的事。父親聽得很認真,
偶爾點頭,但大多時候只是禮貌地微笑。婚禮正式開始,新娘入場,表哥激動地迎上去。
全場掌聲雷動,父親也跟著鼓掌,但眼神空洞,顯然不明白發生了什么。
儀式結束后,宴席開始。大圓桌上擺滿了豐盛的菜肴,父親的狀態出奇地好,
安靜地坐著,偶爾喝一口茶,看著周圍的人們。
我稍稍放松下來,也許一切會比我想象的順利。
表哥帶著新娘來敬酒,父親突然認出了表哥,叫出了他的名字:"小強!"
表哥激動得眼眶發紅:"李叔,您記得我!"
父親點點頭:"當然記得,你小時候經常來我家玩。"
這一刻令人動容,我看到周圍親戚的眼睛都濕潤了。或許是熟悉的環境喚醒了父親沉睡的記憶。
敬完酒,服務員開始上菜。一道道菜肴擺上桌:清蒸魚、紅燒排骨、糖醋里脊、椒鹽蝦...
父親的眼睛隨著每道菜轉動,忽然,他的目光停在了一盤剛上桌的紅燒肉上。
那是一盤色澤紅亮、肥而不膩的紅燒肉,香氣四溢。父親的表情突然變了,
眼睛直直地盯著那盤肉,身體微微前傾。"爸,您想吃紅燒肉嗎?"我問,準備給他夾一塊。
他沒有回答,目光仍然鎖定在那盤菜上,嘴角微微抽動,似乎在極力回憶著什么。
然后,他的手伸向了口袋,開始摸索著什么東西。
周圍的親戚察覺到了異樣,紛紛看向我們。我有些尷尬,不知道父親要做什么。
"爸,"我輕聲問,"您要找什么?"
此時,父親從西裝內側口袋里緩緩掏出一個物件。他的動作很慢,似乎那東西極其珍貴。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手上,連喧鬧的宴席都安靜了幾分。
終于,那個物件露出了真容——
是一個折疊得整整齊齊的塑料袋,被壓得平平的,可能在口袋里放了很久。
父親小心翼翼地展開塑料袋,手指因為關節炎而略顯笨拙,但動作卻無比專注。
展開后,他將塑料袋平鋪在腿上,輕輕撫平每一道褶皺。
"李叔這是要干什么啊?"坐在對面的二姨夫低聲問。我搖搖頭,同樣困惑不已。
父親重新將目光投向那盤紅燒肉,眼神變得異常明亮。他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肉,
但不是放進自己碗里,而是小心地放進了那個塑料袋中。
"爸?"我輕聲喚他,感到一絲不安。他沒有理會我,又夾起第二塊肉放進袋子。
周圍的親戚開始交頭接耳,有人竊笑,有人皺眉,更多的是不解的目光。
"李老師,您不吃嗎?直接吃就行啊。"坐在旁邊的三舅忍不住說。
父親依然專注于自己的動作,仿佛沒有聽見。我感到臉上一陣發熱,
為父親的行為感到尷尬。"爸,您在干什么呢?"我湊近他,壓低聲音問道。
這時,父親終于抬起頭,但他的目光越過我,看向遠方,眼神既迷茫又堅定。
他的嘴角揚起一絲久違的、發自內心的微笑。
"這道菜,"他輕聲說,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