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生活里有太多人刻意保持表面的平靜,背后卻是深不見底的孤獨和隔閡。婚姻是一條長河,有人在河邊牽手同行,也有人隔岸相望二十年。當死亡逼近,真相才浮出水面,那些心照不宣的沉默,那些從未說出口的愛意,也許只需要一句話,就能打破長達二十年的堅冰。
01
清晨五點,顧明遠準時睜開眼睛。他沒有鬧鐘,多年養成的習慣讓他精準地掌握著時間。床的另一邊空著,那邊的床單平整,像是從未被使用過。
他起身,穿好準備在床邊的運動服,動作輕而快。房間里很安靜,只有他自己的呼吸聲。顧明遠走出臥室,路過另一個房間,門緊閉著。那是蘇雅芝的房間,已經二十年了。
小區的健身角已經有幾位老人在活動。顧明遠點頭示意,沒有多余的寒暄。他開始了固定的晨練程序:太極拳、俯臥撐、慢跑。一切都有序進行,像是精密機器的運轉。
他回到家時,餐桌上已經擺好了早餐:一碗粥,一個雞蛋,兩片全麥面包。蘇雅芝坐在桌邊,正翻看著教案。
“早。”顧明遠說。
“嗯。”蘇雅芝頭也不抬。
這就是他們的早晨對話,簡短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兩人各自吃著早餐,只有筷子和碗碰撞的聲音。
“下周三學校有個教研活動,我可能晚點回來。”蘇雅芝說。
“行。”顧明遠回答。
蘇雅芝合上教案,起身收拾碗筷。顧明遠拿起報紙,假裝在閱讀。這是他們之間心照不宣的規則:不問對方的事,不干涉對方的生活,保持適當的距離。
“曉楠昨天發了消息,說下個月可能回來。”蘇雅芝在廚房里說。
顧明遠放下報紙:“她一個人回來?”
“應該是。她說有事要談,沒說具體什么事。”
顧明遠點點頭,沒再說什么。女兒是他們為數不多的共同話題,但即使如此,也只是淺嘗輒止。
蘇雅芝換好衣服準備去學校。她是市重點高中的語文老師,教學成績一直很好。臨走前,她對顧明遠說:“冰箱里有菜,中午你自己熱一下。”
顧明遠嗯了一聲,視線沒有離開報紙。
蘇雅芝走后,房子里安靜下來。顧明遠把報紙疊好,從書柜里拿出一本相冊。這是他們的結婚照,三十年前拍的。照片里的兩個人年輕而充滿希望,蘇雅芝笑得眼睛彎成月牙,他摟著她的肩膀,也是少有的笑容。
顧明遠輕輕撫摸照片,眼神有些恍惚。那時的他們還不知道,婚姻會變成現在這樣——同床異夢,最后連床都分開了。
晚上,顧明遠和幾個老同事在茶館下棋。林叔拍了拍他的肩膀:“老顧,你最近臉色不太好啊。”
“可能是沒休息好。”顧明遠敷衍道。
“你跟蘇老師還是那樣?”林叔問。
顧明遠手上的棋子停頓了一下:“挺好的。”
“你們兩口子真是讓人羨慕啊,三十年了,還是那么相敬如賓。”林叔感嘆道,“現在的年輕人結婚幾年就吵著離婚,哪有你們這樣的。”
顧明遠笑了笑,沒有接話。他知道在外人眼里,他和蘇雅芝是模范夫妻,各自有事業,家庭和睦,生活體面。沒人知道他們的婚姻早已名存實亡,維持的只是一個空殼。
回家路上,顧明遠感到一陣頭暈。最近這種情況越來越頻繁,他歸因于年紀大了。推開家門,屋子里亮著燈,蘇雅芝坐在沙發上看書。
“回來了。”她頭也不抬地說。
“嗯。”顧明遠應了一聲,徑直走向衛生間。
他站在鏡子前,看著自己憔悴的臉色。這種疲憊感不只是身體上的,更是心靈上的。二十年的相敬如賓,二十年的客氣疏離,他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卻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繼續下去。
02
顧明遠坐在醫院長椅上,手里攥著一份檢查報告。醫生的話還回響在耳邊:“顧先生,很抱歉告訴你,你的肝臟出現了惡性腫瘤,已經是晚期了。”
他盯著報告上的“肝癌晚期”幾個字,感覺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的診斷。腫瘤已經擴散,最佳治療時機已過,醫生建議立即住院治療,爭取延長生命。
顧明遠沒有馬上回家,而是在醫院的花園里坐了很久。初秋的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與他內心的寒冷形成鮮明對比。他想起了很多事:年輕時的奮斗,中年的成就,還有那逐漸變質的婚姻。
他沒有告訴任何人這個消息,包括蘇雅芝。回家后,他把報告鎖進了書房的抽屜里,像是鎖起一個秘密。
接下來的日子,顧明遠開始了隱秘的治療。他告訴單位自己身體不適,申請了提前退休。每周三次,他獨自去醫院接受化療,回來后躲在衛生間嘔吐,確保不被蘇雅芝發現。
但身體的變化騙不了人。他開始迅速消瘦,臉色越發蒼白,吃不下飯,經常感到疲憊。蘇雅芝肯定注意到了,但她沒有問,他也沒有說。二十年來,他們一直這樣,把問題埋在心底,假裝一切正常。
直到那天,顧明遠在廚房突然暈倒。他醒來時,已經躺在醫院的病床上,蘇雅芝站在床邊,手里拿著他的檢查報告。
“你知道多久了?”她問,聲音平靜。
“三個月。”他回答。
蘇雅芝點點頭,沒有責備,也沒有驚訝,仿佛只是在確認一個已知的事實。“醫生說需要立即住院治療。我已經辦好手續了。”
顧明遠看著她,想從她臉上找到一絲擔憂或傷心,但蘇雅芝的表情始終很平靜,就像在處理一件普通的事務。
“我下午還有課,晚上再來看你。”蘇雅芝說完,轉身離開了病房。
顧明遠望著她的背影,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滋味。他本以為生死關頭能讓他們的關系有所改變,但看來,即使面對死亡,他們之間的距離依然存在。
住院的第一天,顧明遠做了詳細檢查。醫生的結論不容樂觀:癌細胞已經擴散到淋巴,化療可能已經沒有太大效果,需要考慮手術的可能性。
晚上,蘇雅芝如約而至。她帶來了換洗衣物和日常用品,動作熟練地幫顧明遠整理床鋪,倒了杯水放在床頭。
“學校那邊我已經請了假,說你病了需要照顧。”她說。
“你不用請假,我自己可以。”顧明遠說。
蘇雅芝停下動作,看了他一眼:“我是你太太。”
這句話讓顧明遠愣住了。是啊,他們法律上是夫妻,盡管實際上早已成了陌路人。
蘇雅芝收拾完東西,指了指床頭柜:“藥放在這里,按時吃。有事按鈴叫護士。”她頓了頓,“我明天再來。”
說完,她就離開了,沒有多余的話語,也沒有任何情感表露。顧明遠看著關上的病房門,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
03
住院的日子比顧明遠想象的更加艱難。不僅是因為病痛的折磨,更是因為那無盡的孤獨。
蘇雅芝確實每天都來,但每次都只待很短的時間,送來飯菜,問一下病情,確保醫藥費按時繳納,就離開了。她從不在病房過夜,也很少與顧明遠交談。
同病房的其他病人都有家屬陪護,有的是妻子守在床邊,有的是子女輪流照顧。唯獨顧明遠的床邊,只有冰冷的儀器相伴。
護士們私下議論這個“被遺棄”的病人,被顧明遠無意中聽到。“那個55床的老顧,聽說是個退休高管呢,家里挺有錢的,可惜太太好像不太管他。”
“是啊,每天就來那么一會兒,連飯都是食堂打包的。換我是他太太,怎么也得親自下廚啊。”
顧明遠沒有生氣,因為護士們說的是事實。他和蘇雅芝之間,早已沒有了恩愛夫妻應有的關懷和陪伴。
唯一經常來看他的是林叔,帶來水果和老同事們的問候。“老顧,蘇老師工作忙,你別往心里去。要不我跟你女兒說說,讓她回來照顧你?”
顧明遠搖頭:“不用打擾曉楠,她在國外工作忙。”
他與女兒視頻通話,隱瞞了病情的嚴重性,只說是做例行檢查。屏幕里的顧曉楠看起來很忙碌,談話也很簡短。
“爸,您好好休息,我下個月休假會回去看您。”
“不用特意回來,你工作要緊。”
掛斷電話后,顧明遠長嘆一口氣。他不想成為女兒的負擔,也不想讓她看到父母之間的尷尬關系。
除了林叔和偶爾的視頻通話,來看望顧明遠最多的竟是張媽,每周來兩次的家政阿姨。
“顧先生,我來給您換衣服了。”張媽總是笑呵呵的,把家里收拾得整整齊齊,還會帶來自己做的點心。
有一次,張媽無意中提到:“蘇老師最近很少在家呢,我去打掃,屋子里都沒人。”
顧明遠一愣:“她去哪了?”
“不知道啊,我問她,她說有事。”張媽繼續說,“她看起來很疲憊,好像瘦了不少。”
這引起了顧明遠的好奇。蘇雅芝課不多,平時除了學校就是在家。她每天只來醫院很短時間,其他時間去了哪里?
好奇心驅使顧明遠拜托林叔:“老林,麻煩你幫我打聽一下雅芝最近在忙什么?”
林叔有些驚訝:“你不知道?”
“我們...不太聊這些。”顧明遠尷尬地說。
林叔嘆了口氣,答應幫忙。幾天后,他帶來了意外的消息:“老顧,你不知道吧,蘇老師已經辭職了。”
“什么?”顧明遠震驚地坐直了身體,“她為什么辭職?她很喜歡教書啊。”
“具體原因我沒打聽到,學校里都很惋惜,王主任說蘇老師是因為家里有事。”
顧明遠陷入了沉思。蘇雅芝辭去了摯愛的教職,卻沒有告訴他。這二十年來,他們的生活早已分離,各自有各自的軌跡,現在他竟然連妻子辭職這樣的大事都不知道。
住院一個月后,顧明遠發現了另一個奇怪的事情。醫院每月的賬單金額驚人,但總是按時繳納。顧明遠知道自己的退休金不足以支付這么昂貴的治療費用,那么錢是從哪里來的?
“陳護士長,麻煩問一下,我的醫藥費是誰交的?”顧明遠問。
“是您太太啊。”陳護士長回答,“她每個月都親自來財務室繳費,從不拖欠。”
顧明遠更加困惑了。蘇雅芝現在沒有工作,錢從哪里來?難道她動用了積蓄?還是向人借錢?
這些問題在顧明遠心里越積越多,他開始對妻子的生活產生好奇。這種好奇是前所未有的,因為二十年來,他幾乎沒有主動詢問過蘇雅芝的任何事情。
一天下午,陳護士長來查房,顧明遠鼓起勇氣問道:“陳護士長,我想問個事。我太太...她除了送飯時來醫院,還有來過其他時間嗎?”
陳護士長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您不知道嗎?”
顧明遠搖搖頭。
陳護士長遲疑了一下,說:“您太太經常來醫院后勤處詢問您的情況,很關心您的治療進展。”
這個回答讓顧明遠陷入了沉思。蘇雅芝表面上冷淡疏離,背地里卻在關心他的病情。這與他認知中的妻子形象有些不符。
顧明遠決定一探究竟,他拜托陳護士長幫忙在病房外安裝了一個小型攝像頭,想看看蘇雅芝是否還有其他行為沒有告訴他。
第二天,當他查看錄像時,畫面讓他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