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明:本文事件為真實事件稍加改編,但并非新聞,情節全來源官方媒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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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沒亮透,我就被凍醒了。
不是被尿憋醒的,是實實在在凍醒的。
身上的破棉絮像是被人抽掉了筋骨,松垮垮地搭在身上,擋不住從四面八方鉆進來的寒氣。
我蜷縮在草墊子上,這里原本是家里那條老黃狗的地盤,后來老黃狗病死了,繼母劉桂香嫌晦氣,不準我再睡灶房門口的草堆,就把我挪到了院子角落這個廢棄的狗窩里。
狗窩是土坯搭的,矮矮的,勉強能容我躺下,上面蓋著幾片爛瓦,風大的時候嗚嗚地響,雨大的時候就滴滴答答漏水。
冬天最難熬,寒風跟刀子似的,直往骨頭縫里鉆。
夏天也不好過,蚊蟲嗡嗡地圍著你轉,土腥味混著若有若無的臊臭,能把人熏暈過去。
但我不敢抱怨。
抱怨的下場就是挨打,或者連那點稀得能照見人影的米湯都喝不上。
我在黑暗里睜著眼睛,聽著屋里傳來的動靜。
是繼母劉桂香起床了,她走路聲音重,在地板上噔噔噔的。
然后是她寶貝兒子,我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寶兒的撒嬌聲,被窩暖和,他總是不肯起。
“寶兒乖,快起來,娘給你煮了雞蛋羹!”劉桂香的聲音帶著膩死人的溫柔,那是我從未享受過的待遇。
我的肚子不合時宜地咕咕叫了起來,像是在抗議,又像是在哀求。
我咽了口唾沫,喉嚨干得發疼。
昨天晚飯,我又只分到半個黑乎乎的糠餅子,硬得硌牙,刮得嗓子眼生疼。
寶兒碗里卻是白面饅頭和炒得噴香的白菜肉末。
油腥味順著風飄到院子里,饞得我直流口水,只能偷偷舔舔嘴唇。
這就是我的日子,活得不如一條狗。
至少老黃狗活著的時候,劉桂香偶爾還會扔給它一些骨頭。
而我,是她眼中釘,肉中刺。
天色大亮,我就得從狗窩里爬出來。
冬天水缸里的水結著薄冰,我得用力砸開,舀水洗漱。
那水冰冷刺骨,凍得手指頭又紅又腫,像是熟透的胡蘿卜。
然后是沒完沒了的活計。
掃院子,劈柴,喂豬,喂雞……家里所有的臟活累活,幾乎都是我的。
劉桂香很少自己動手,她要么是在屋里納鞋底,要么是嗑著瓜子和鄰居家的婆娘們閑扯,要么就是變著法兒地給寶兒弄好吃的。
寶兒比我小三歲,被劉桂香養得白白胖胖,整天在村里瘋跑,衣服總是干干凈凈的。
而我,總是穿著洗得發白、打著補丁的舊衣服,灰頭土臉,像個小乞丐。
村里的人看見我,眼神里有同情,有漠然,也有鄙夷。
他們不敢得罪劉桂香,她是村里有名的潑辣貨,一張嘴能把死人說活,誰惹她誰倒霉。
我爹……我爹常年在外打短工,一年到頭也回不來幾次。
他或許是知道我的處境的,但每次回來,看著劉桂香和白胖的兒子,再看看我這個瘦弱干癟的丫頭片子,也只是嘆口氣,偷偷塞給我一兩個皺巴巴的毛票,叮囑我聽話,別惹繼母生氣。
指望他?算了吧。
有時候,我會偷偷跑到村口那棵老槐樹下,望著通往外面的土路發呆。
我想娘。
娘在我五歲那年就生病去了。
娘在的時候,我也是個有娘疼的孩子,雖然家里窮,但至少能吃飽穿暖,晚上能睡在溫暖的炕上,聽娘講故事。
娘走了,爹很快就娶了劉桂香。
從劉桂香進門那天起,我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她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堆惹人厭的垃圾。
特別是她生了寶兒之后,我在這個家就徹底成了多余的人。
干最重的活,吃最差的飯,挨最多的打罵。
有一次,我實在餓得受不了,偷拿了一個寶兒吃剩的半個饅頭,被劉桂香發現了。
她像瘋了一樣,用竹條子把我從院子這頭抽到那頭,一邊打一邊罵:
“你個賊骨頭!小賤種!敢偷我寶兒的東西吃!看我不打死你!”
那次我被打得皮開肉綻,在狗窩里躺了三天才緩過來。
從那以后,我再也不敢動任何不屬于我的食物,哪怕餓得眼冒金星。
我學會了忍耐,像墻角的野草一樣,卑微地活著。
只要能活著,就好。
這天,日子好像沒什么不同。
我照常干完了所有的活,累得腰都快直不起來了。
中午,劉桂香和寶兒在屋里吃飯,我坐在院子里的石墩上,啃著一個冰涼的紅薯。
紅薯是昨天剩下的,有點發酸,但我還是小口小口地吃著,不敢浪費一點。
就在這時,劉桂香居然從屋里走了出來,手里還端著一個豁了口的粗瓷碗。
我心里一緊,以為她又要找什么茬,下意識地把紅薯往身后藏了藏。
沒想到,劉桂香走到我面前,臉上居然帶著一絲……我從未見過的,可以稱之為“和氣”的表情?
“丫頭,別啃那破紅薯了,吃這個。”她把碗遞到我面前。
我愣住了,低頭一看,碗里竟然是幾塊油汪汪、紅亮亮的紅燒肉!
還冒著熱氣,散發出濃郁的醬香味和肉香味。
紅燒肉!
我有多久沒嘗過肉味了?
一年?兩年?還是自從娘去世后,就再也沒吃過?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這是給我的?
劉桂香會這么好心?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還是黃鼠狼給雞拜年?
我抬起頭,疑惑地看著她。
劉桂香似乎有些不自在,避開了我的目光,語氣有些生硬地說:
“看什么看?今天你爹托人捎信回來,說多掙了點錢,讓給你們改善改善伙食。寶兒吃不了這許多,賞你了!快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爹捎信回來了?
我心里更加疑惑了。
爹捎信,為什么不讓我知道?而且,就算改善伙食,按照劉桂香的性子,也只會緊著她的寶貝兒子,怎么可能輪到我?還是一碗實打實的紅燒肉?
這里面肯定有鬼。
我的第一反應是不能吃。
劉桂香突然對我好,絕對沒安好心。
這肉里,說不定放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可是……那肉實在是太香了。
那油亮的色澤,那誘人的香氣,像一只無形的手,撓著我的心,勾著我的饞蟲。
我的肚子又不爭氣地叫了起來,聲音大得連我自己都聽見了。
我太餓了,太饞了。
對肉的渴望,幾乎壓倒了所有的理智和警惕。
“怎么?還嫌棄?”劉桂香見我遲遲不接,眉頭皺了起來,語氣也恢復了幾分平時的刻薄,“不吃拉倒!喂狗去!”
說著,她作勢就要把碗收回去。
“吃!我吃!”我幾乎是撲上去,一把搶過了碗,生怕她真的拿走。
我端著碗,手指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
我小心翼翼地夾起一小塊肉,吹了吹氣,放進嘴里。
天啊!
肉燉得軟爛入味,肥而不膩,入口即化,滿口都是濃郁的肉香和醬汁的甜咸。
太好吃了!
這是我這輩子吃過的最好吃的東西!
我的眼淚差點流出來。
我狼吞虎咽地吃起來,也顧不上去想劉桂香為什么突然對我這么好,也顧不上去想這碗肉背后可能隱藏著什么陰謀。
饑餓和對美味的渴望,讓我暫時忘記了一切。
我把碗里的肉塊和濃稠的湯汁吃得干干凈凈,連碗底都用指頭刮了一遍,放進嘴里吮吸干凈,不浪費一絲一毫。
吃完肉,我感覺整個人都暖和了起來,肚子里沉甸甸的,無比滿足。
這是我這輩子,第一次吃飽,還是用肉填飽的肚子。
劉桂香看著我吃完,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奇怪的笑意,但很快就消失了。
她沒再說什么,轉身回了屋。
我舔了舔嘴唇,回味著那美妙的滋味,心里卻隱隱有些不安。
吃完那碗不同尋常的紅燒肉后,一種奇怪的感覺慢慢襲來。
起初只是覺得有些飽足后的慵懶,想打個盹。
這很正常,餓了太久,突然吃頓好的,身體自然會放松。
我沒在意,繼續坐在院子里,靠著墻根曬太陽。
冬日的陽光暖洋洋的,照在身上很舒服。
但漸漸地,我感覺不對勁了。
我的眼皮越來越沉,像是灌了鉛,怎么都睜不開。
腦袋也開始發暈,暈乎乎的,像是喝醉了酒,看東西都有些模糊,天旋地轉。
身體也變得軟綿綿的,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來,只想躺下睡覺。
這不是吃飽了犯困那么簡單。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種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那碗肉!
果然有問題!
劉桂香沒安好心!
我想站起來,想去問問劉桂香,她到底在肉里放了什么。
可是我的腿腳根本不聽使喚,軟得像面條。
我想喊,卻發現喉嚨也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只能發出微弱的“嗬嗬”聲。
意識在快速地模糊,眼前的景象開始扭曲變形。
院子里的那棵老棗樹,屋檐下的蜘蛛網,都開始旋轉、拉長……
我努力想保持清醒,用指甲狠狠掐著自己的胳膊,試圖用疼痛來抵抗那股強烈的睡意。
但一切都是徒勞。
那股力量太強大了,像潮水一樣,一點點將我吞噬。
我感覺自己被拖進了一個黑暗的漩渦,不斷下沉,下沉……
就在我意識即將完全消失的最后關頭,我似乎被挪動了。
身體被人半拖半抱地弄回了那個冰冷的狗窩。
我像一攤爛泥一樣癱在草墊子上,眼睛勉強能睜開一條縫隙。
透過狗窩低矮的門口,我看到外面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傍晚了。
院子里靜悄悄的。
突然,我聽到屋門“吱呀”一聲開了。
是劉桂香。
她拉著寶兒的手,急匆匆地往院子外面走。
寶兒似乎有些不情愿,小聲嘟囔著什么。
“聽話!今晚去你姥姥家睡!明天娘去接你!”劉桂香壓低聲音,語氣卻不容置疑。
她把寶兒推出了院門,然后自己又返了回來,還警惕地左右看了看,才快步回了屋,把門從里面插上了。
我的心跳得厲害,一種巨大的恐懼攫住了我。
她把我弄暈,又支開了寶兒……她想干什么?
沒過多久,院門外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腳步聲。
然后,院門被輕輕推開了。
一個人影閃了進來,借著微弱的暮光,我看清了他的臉。
是村里的老光棍,王瘸子!
他四十多歲,一條腿有點跛,因為窮,一直娶不上媳婦,平時游手好閑,眼神總是色瞇瞇地在村里女人身上打轉,名聲很不好。
他怎么來了?
只見王瘸子躡手躡腳地走到屋門口,輕輕敲了敲門。
屋門很快打開了,劉桂香探出頭來。
兩人在門口低聲交談著什么,離得遠,我聽不清。
但我清楚地看到,王瘸子從懷里掏出了一疊皺巴巴的票子,數了數,遞給了劉桂香。
借著門縫里透出的微光,我似乎看到了那票子的面額,好像是……三十元?
三十元!
那對我家來說,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了!
劉桂香接過錢,快速塞進了自己的口袋,臉上露出一種我看不懂的表情,像是滿意,又像是嫌惡。
她又對王瘸子說了句什么。
然后,我看到王瘸子搓著手,臉上堆起一臉淫笑,點了點頭,就側身擠進了屋子。
劉桂香也跟著退了進去,屋門被緊緊地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