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有人說,命運就像一場無聲的落葉,不知何時飄落,卻又悄然改變了一切。這是一個發生在1983年的故事,一個關于愛情、信念和堅持的故事。
那一年,我從青海一個偏遠的小山村,踏上了北京這座陌生的大城市。17年的等待,17年的思念,我只為尋找那個曾經許下諾言卻再未出現的丈夫。他是知青,是我青春里最美的記憶,也是我心中永遠的痛。
"大姐,您說您找誰?這地方可不是隨便進的。"守門的警衛上下打量著我,眼神中帶著明顯的輕視。我穿著從家里帶來的粗布衣服,腳上是一雙磨得發白的布鞋,手上拿著一個破舊的小包袱,里面裝著我和丈夫的結婚照和他留給我的唯一一封信。
"同志,我找我丈夫,他叫王明德。"我說出了這個十七年來我日日思念的名字。
"王明德?"警衛愣住了,上下打量我幾眼,突然變了態度,"您在這稍等,我去請示上級。"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只是茫然地站在政府大院的門口。北京的春風比青海的要暖和許多,卻依然吹得我瑟瑟發抖。十七年了,我不知道他變成了什么樣子,是否還記得我,是否還記得那個遙遠山村里的誓言。
一個穿著筆挺西裝的年輕人急匆匆走了出來,禮貌地向我鞠躬:"大姐,請跟我來,領導想見見您。"
我心里一驚,什么領導要見我?是不是我找錯了地方?還是王明德出了什么事?帶著滿心的忐忑,我跟著這個年輕人走進了一棟氣派的大樓。
"王副部長,這位就是自稱是您妻子的同志。"年輕人推開一扇厚重的木門,恭敬地說道。
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目光越過年輕人,看向里面的人。一位穿著深色中山裝的中年男子站在窗前,背對著我們。當他轉過身來的那一刻,我的世界仿佛靜止了。
那雙眼睛,盡管添了些許滄桑,但依然是我記憶中的模樣。十七年前,他抱著簡單的行李離開山村時,也是這樣回頭看我,眼中滿是不舍與承諾。
"小紅?真的是你?"他的聲音有些顫抖,眼中滿是不可思議。
我的淚水奪眶而出,十七年的等待,十七年的思念,在這一刻全都化作淚水。那個曾經穿著破舊軍裝的知青,如今竟然成了副部長。
"明德...真的是你?"我顫抖著向前走了一步。
他快步上前,卻又在距離我一米處停下,眼神復雜地看著我:"小紅,你...怎么找到這里來了?"
我從包袱里拿出那張泛黃的結婚照:"我一直在等你。"
他的臉色變了,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一邊看著我,一邊看了看門外,隨后轉向那個年輕人:"小李,你先出去。"
當門關上的那一刻,他的表情頓時冷峻下來:"你不應該來北京找我。"
"為什么?"我感到一陣心慌,"你答應過我的,說等安頓好就接我來。"
"那都是十七年前的事了!"他煩躁地來回踱步,"你知道我現在的身份嗎?副部長!國家部委的副部長!我馬上就要升正部級了!你突然出現,知道會給我帶來多大麻煩嗎?"
我如墜冰窟,眼前的這個人,還是我記憶中那個溫柔體貼的知青嗎?那個在油燈下和我讀詩的男人?那個承諾一生相守的丈夫?
"可是...我們是夫妻啊。"我喃喃道,淚水模糊了視線。
"夫妻?"他冷笑一聲,"那只是一場知青插隊時的錯誤!我們根本沒有正式結婚證。"
"可是我們舉行了儀式,全村人都知道..."
"那不算數!"他打斷我,眼神中滿是冷漠,"聽著,我現在已經結婚了,妻子是部委辦公廳主任的女兒,我們有一個五歲的兒子。"
這句話如同一把鋒利的刀,直直刺入我的心臟。我感到呼吸困難,全身發冷,頭暈目眩。十七年的等待,十七年的念想,原來只是一場荒唐的笑話。
他看我搖搖欲墜的樣子,語氣軟了下來:"小紅,我不是有意要騙你。當年我回京后,確實想過接你來,但是...人是會變的。我有我的前程,我的家庭。我現在可以給你一筆錢,你回青海去,過你自己的生活。"
"我不要錢!"我擦干眼淚,努力讓自己站直,"我要的是你當年的承諾!"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愧疚,隨后又迅速被冷漠所取代:"小紅,別傻了。那只是年少時的沖動,不當真的。我現在能給你的,只有錢。"
說完,他打開抽屜,拿出一疊厚厚的人民幣,推到我面前:"拿著這些,回去吧。忘了我,也忘了那段往事。"
我看著眼前的錢,再看看他那冷漠的眼神,十七年的夢,在這一刻徹底破碎。
"我不稀罕你的錢!"我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在丈夫面前如此歇斯底里,但心中積壓的十七年委屈和失望讓我再也無法保持平靜,"王明德,當初在村里,你跪在我爹娘面前保證會照顧我一輩子的時候,怎么沒想到你會有這個'前程'?"
他臉色一變,快步上前捂住我的嘴:"小聲點!這是在部委大樓!"
我猛地掙脫開他的手:"怕什么?怕別人知道堂堂副部長還有個鄉下老婆?"
"你!"他眼中閃過一絲怒意,隨后又迅速平靜下來,語氣中帶著商量的味道,"小紅,你也不是不講理的人。當年那些事,我們都年輕。你想想,我要是真接你來北京,你能適應這里的生活嗎?你連普通話都說不好,連字都認不全,來了北京又能做什么?"
他的話像刀子一樣刺進我的心:"所以你是嫌我沒文化,配不上你是嗎?"
他無言以對,只是避開我的目光:"事已至此,多說無益。你拿了錢回去,我再托人在青海給你安排個工作。這樣對你、對我都好。"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刻,門突然被推開了。一個身材高大、氣度不凡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老王,市委的電話..."話未說完,他看到了我,目光中透著好奇。
王明德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結結巴巴地說:"陳...陳部長,這位是...是..."
我直視著這位所謂的部長,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勇氣:"我是王明德的妻子,從青海來找他的。"
房間里頓時陷入一片死寂。陳部長的目光在我和王明德之間來回掃視,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妻子?老王,這是怎么回事?楊主任的女兒不是你妻子嗎?"
王明德額頭上冒出了冷汗,慌忙解釋:"陳部長,您別誤會,她是我知青時代在青海認識的一個朋友,不是什么妻子,她可能是...是腦子有點問題..."
我冷笑一聲,從包袱里拿出那張泛黃的結婚照和一張紙,遞給陳部長:"這是我們的結婚照,這是全村人簽名的婚書。如果您不信,可以派人去青海太平公社紅星大隊調查,全村人都知道我是王明德的媳婦。"
陳部長接過照片和婚書,仔細查看,臉色越來越嚴肅。照片上,年輕的王明德穿著褪色的軍裝,笑容燦爛地摟著我的肩膀。那是1966年春天,我們在村里舉行婚禮的場景。
"老王..."陳部長的聲音低沉而嚴厲,"這事你得好好解釋清楚。"
王明德面如土色,額頭上的汗珠大顆大顆地往下掉:"陳部長,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樣...當年我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我怒氣沖沖地打斷他,"只是你在我們村里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時候,是我爹娘收留了你,給你飯吃,給你地種!只是在你發高燒快死的時候,是我翻山越嶺去找來的草藥救了你的命!只是你跪在我爹娘面前,說此生非我不娶的時候,全村人都作了見證!"
我越說越激動,十七年的委屈一下子爆發出來:"王明德,你知道這十七年我是怎么過的嗎?村里人都說我是被知青騙了的傻丫頭,背后指指點點。我爹氣病了,臨死前還惦記著你什么時候能來接我。我娘死的時候,我連個像樣的棺材都買不起..."
說到這里,我忍不住泣不成聲。那些年,我獨自承受的痛苦和屈辱,現在在這個陌生的城市里,面對這個陌生的"丈夫",全都涌了上來。
陳部長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把照片還給我,轉向王明德:"老王,這事必須給個說法。組織上培養干部不容易,但組織更看重的是干部的品德。這件事,不光是你個人的問題,更關系到我們部委的形象。"
王明德如遭雷擊,雙腿發軟,扶著桌子才勉強站穩:"陳部長,我...我可以解釋..."
"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陳部長打斷他,轉向我,語氣溫和了許多,"同志,這件事組織上會認真處理。你這么遠來北京,有地方住嗎?"
我搖搖頭,眼淚再次涌出。這趟北京行,我只想著找到王明德,根本沒考慮過住宿問題。身上帶的那點錢,恐怕連一晚上的賓館都住不起。
陳部長思考片刻,對王明德說:"老王,你先送這位同志去招待所安頓下來。明天上午,我們專門召開會議討論這件事。"
王明德像霜打的茄子,蔫頭耷腦地點點頭。
陳部長離開后,房間里再次陷入沉默。王明德臉色陰晴不定,眼中閃爍著復雜的情緒。
"你滿意了?"他終于開口,聲音中充滿怨恨,"你來這一趟,把我的前程全毀了。"
我擦干眼淚,直視他的眼睛:"我只是來要一個答案。"
他冷笑一聲:"答案?你想要什么答案?想讓我拋棄現在的家庭,跟你回青海插隊?還是帶你進我現在的家,讓我老婆孩子認你這個原配?你以為這是演電影嗎?"
我被他的話刺痛,卻又不知該如何反駁。是啊,我千里迢迢來北京找他,可是我想要的結果到底是什么呢?我真的期望他能和我重新生活在一起嗎?還是僅僅想確認他是否還記得我,記得那些誓言?
"走吧,我送你去招待所。"他收拾好公文包,避開我的目光,"明天的會議后,你就回青海去。我會給你安排好一切。"
我默默跟在他身后,走出了辦公室。走廊上,幾個工作人員好奇地打量著我,低聲議論著什么。我忽然意識到,我這身打扮在這個地方有多么格格不入。我的粗布衣服、我曬黑的皮膚、我粗糙的雙手,無一不在提醒著我和這個世界的差距。
招待所的房間雖然簡陋,但比起我在青海的土屋已經好太多。王明德辦完登記手續,遞給我一張房卡:"明天上午九點,我來接你去部里。記住,明天的會上,你什么都不要說,只需要回答問題。"
我點點頭,心里卻已經打定主意,要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說出來。不是為了報復,而是為了那個在貧困山區苦等十七年的自己討一個公道。
王明德離開后,我獨自坐在床邊,望著窗外的北京城。霓虹燈閃爍,車水馬龍,這里的一切都那么陌生,那么遙遠。我想起了家鄉的山村,想起了那片我和王明德一起耕種過的土地,想起了我們在月光下的誓言...一切恍如隔世。
夜深了,我卻毫無睡意。那個曾經讓我朝思暮想的男人,已經變成了一個陌生人。而明天,我將面對一場更加艱難的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