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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的夏天,熱得像蒸籠,教室里的風扇吱吱呀呀轉著,吹出的風都是熱的。我叫孟勇,高二,十七歲,長得普通,成績一般,扔進人群里沒人會多看一眼。家在縣城邊上的小鎮,爸媽開個小雜貨鋪,日子過得緊巴巴。學校里,我是個不起眼的角色,唯一讓我心跳加速的,是班花林雨倩。
林雨倩是那種天生惹眼的女孩,皮膚白,眼睛大,笑起來像春天的花,班里男生都偷偷瞄她。我也不例外,可我沒啥底氣,家里窮,衣服洗得發白,書包還是爸從批發市場淘來的便宜貨。喜歡她,只能藏在心里,偷偷看她一眼,心就撲通撲通跳。
她成績好,鋼琴彈得溜,老師眼里的紅人,同學嘴里的女神。我呢?連跟她搭句話的勇氣都沒有,只能趁她借橡皮時,手忙腳亂遞過去,臉紅得像煮熟的蝦。
那年六月,學校搞了個班級才藝展示活動,教室被布置得像個小舞臺,課桌拼成觀眾席,墻上貼著彩紙。林雨倩報了個鋼琴獨奏,穿著白裙子,坐在琴前,手指在琴鍵上跳舞,彈的是《致愛麗絲》。教室里安靜得只剩琴聲,我坐在角落,盯著她,心想:這女孩咋這么好看?
她彈完,全場鼓掌,班長帶頭喊:“林雨倩,太棒了!”她笑著鞠躬,臉頰紅撲撲的,像個小仙女。我腦子一熱,覺得這是個機會,趕緊從書包里掏出一瓶礦泉水,鼓起勇氣擠到前面,想遞給她。
“林……林雨倩,你喝水?!蔽衣曇舳兜孟窈Y糠,手也抖,瓶蓋沒擰緊,水“嘩”一下灑出來,潑在她裙子上。白裙子濕了一片,貼在腿上,教室里瞬間安靜,所有人都盯著我們。
林雨倩低頭一看,臉刷地紅了,抬頭瞪我,眼睛里全是火:“孟勇,你干啥?!土里土氣的,成心讓我出丑是不是?!”她聲音尖銳,刺得我耳朵疼,“就你這德行,一輩子不會有出息!”
教室里炸開了鍋,有人笑,有人起哄,班長趕緊過來打圓場:“沒事沒事,擦擦就行。”可我站在那兒,臉燙得像火燒,腦子里全是她那句“不會有出息”。我攥著空瓶子,低頭跑回座位,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那天后,我再沒敢直視林雨倩。她還是班里的焦點,我卻像個隱形人,連朋友阿亮都勸我:“勇子,別想了,人家是天上的月亮,你是地上的泥。”我沒吭聲,可心里憋著一股勁兒:我得活出點樣,證明她看錯了人。
高三那年,我跟打了雞血似的,天天捧著書啃,想考個好大學,狠狠打林雨倩的臉。她那句“不會有出息”像根釘子,扎在我心口,疼得我睡不著。我家那小雜貨鋪,爸媽起早貪黑也掙不了幾個錢,我想出人頭地,讓他們挺直腰桿。
可說實話,我底子差,數學一做題就抓瞎,英語單詞背了就忘。晚上復習到半夜,媽端碗面進來,心疼地說:“勇子,別太拼,考不上也沒啥,咱平平安安就行。”
我低頭吃面,悶聲說:“媽,我得考上,不然沒臉見人?!彼龂@氣,摸摸我頭:“傻小子,媽不指望你當大官,健健康康就夠了?!?/p>
爸脾氣急,聽我這么說,哼了一聲:“考不上就老實回家,賣菜也餓不死!別整天做白日夢!”他這話堵得我心慌,可嘴上不敢頂,怕他抄家伙揍我。
高考前仨月,我跟同桌阿亮借筆記,抄得手酸。他看我那拼命樣,笑:“勇子,你這是要考清華啊?咋那么拼?”
“不是清華,也得弄個本科!”我咬牙,“林雨倩不是瞧不起我嗎?我得讓她看看,我孟勇不是廢物!”
阿亮撇嘴:“得了吧,人家早瞄上省城大學了,咱跟她不是一路人。勇子,聽哥一句,考不好也沒啥,出去打工一樣活!”
我瞪他:“打啥工?我就不信,考不上就沒出路了!”可這話說得硬氣,心里卻虛得慌。林雨倩成績好,老師整天夸她,我呢?連個單元測試都排不上前十。
2006年高考,我拼了老命,考完癱在椅子上,腦子里空空的。監考老師收卷時,我盯著窗外,心想:這回總行了吧?可成績一出,像當頭一棒,差本科線三十多分,??贫級騿?。我拿著成績單,躲在屋里,盯著那幾個數字,眼眶燙得慌。
媽敲門進來,看我那死樣,勸:“勇子,沒考好沒事,咱復讀一年,媽跟你爸供你!”她眼圈紅了,塞給我個蘋果,“吃點,別老憋著?!?/p>
我搖頭,聲音?。骸皨?,不讀了,我想出去闖闖。”她愣了,急得拉我手:“闖啥?外面亂,你沒文憑沒經驗,咋活?”
爸在外頭聽見,推門進來,吼:“出去?出去干啥?給人洗盤子?孟勇,你腦子進水了!”他氣得拍桌子,嚇得我一哆嗦。
“爸,我不想待這兒了!”我梗著脖子,“鎮上太小,我考不上,留這兒干啥?讓人笑話?”這話憋了多久,我也不知道,喊出來心里反倒輕了點。
爸瞪我半天,哼一聲:“犟驢!要去就去,摔跟頭別回來哭!”他摔門出去,媽抹著眼淚勸:“勇子,聽你爸的,復讀吧,外面苦,你吃不了?!?/p>
可我鐵了心,覺得縣城像個籠子,林雨倩考上省城大學的消息傳遍鎮上,她爸媽擺了三天酒席,親戚都說她有出息。我聽著這些,心里像堵了塊石頭,喘不過氣。她是天上的云,我是地上的泥,我得走遠點,找個地方證明自己。
七月底,我收拾了個破背包,里面塞了兩件T恤、一條褲子。媽偷偷塞給我五百塊,哽咽說:“勇子,到了外頭給媽打電話,別餓著。”我點頭,眼睛酸得不敢看她。
爸送我到車站,板著臉說:“孟勇,出去別給老孟家丟人!沒本事就滾回來!”我嗯了一聲,拎著包擠上大巴,手心全是汗。
2006年的廣州,熱得讓人喘不過氣,高樓林立,街上車水馬龍,跟我老家那小鎮完全兩個世界。我下了火車,擠在人流里,背包被汗濕透,兜里只剩兩百塊。找工作成了頭等大事,我跑了好幾家廠子,最后在一家電子廠落腳,當流水線工人。
廠里活兒累,十二小時兩班倒,焊電路板,手指頭磨得起泡。宿舍八人間,呼嚕聲震天響,我睡不著,盯著天花板想:這日子啥時候是個頭?可每月一千多的工資,寄一半回家,剩下的剛夠吃飯,我咬牙撐著。
干了半年,我攢了點錢,聽說賣手機殼挺火,就辭職單干。租了個小攤位,進了一批貨,天天在夜市吆喝??晌覜]經驗,貨賣不出去,還被城管趕過好幾次。不到仨月,血本無歸,兜里又空了。我灰頭土臉,改在路邊賣盒飯,雞腿飯五塊一份,忙一天賺幾十塊,累得腰都直不起來。
2007年春節,我沒臉回家,怕爸媽問東問西。晚上攤子收了,我蹲在路邊吃剩菜,廣州的霓虹燈亮得晃眼,我卻覺得跟自己沒關系。林雨倩那句話又冒出來,我攥緊拳頭,告訴自己:孟勇,你不能認輸!
2008年初,我在夜市擺攤時,認識了個大客戶,叫陳國強,四十多歲,電子配件公司的老板。他常來買飯,喜歡跟我聊天,說我老實,眼神有股倔勁兒。有回他問:“小孟,你咋不找個正經工作?賣盒飯多累?!?/p>
我苦笑:“陳哥,我想干大的,可沒門路。誰瞧得上我這沒文憑的?”他拍拍我肩膀:“有心氣就行!來我公司試試,助理,先學著。”
我愣了,覺得像天上掉餡餅。陳國強沒騙我,第二天就讓我去了他公司,在天河區一棟寫字樓里,辦公室里空調涼颼颼,員工都忙得腳不沾地。我當助理,跑腿、整理文件,啥活兒都干。陳國強看我肯學,慢慢教我看圖紙、談客戶,我像塊海綿,拼命吸。
有回公司接了個大單,客戶說設備有問題,急得陳國強團團轉。我熬了三天夜,把電路板一項項查,愣是找出了毛病,改進了設計??蛻粼嚵耍Q大拇指,陳國強樂得拍我肩膀:“小孟,有你的!這單成了,給你漲工資!”
那年我二十歲,第一次覺得自己有點用。陳國強當我是半個徒弟,帶我見客戶,教我談生意。我攢了人脈,也攢了信心,腦子里冒出個大膽想法:智能手機火了,我能不能干點自己的?
2008年底,智能手機開始流行,諾基亞、摩托羅拉滿街跑,我覺得機會來了。跟陳國強商量后,他借我十萬塊,我湊了點積蓄,注冊了個小公司,叫“智聯科技”,主打智能家居,像是遙控燈、自動窗簾這些新玩意兒。
可創業哪那么容易?招人難,技術更難。我找了幾個技校畢業的兄弟,個個有干勁,可經驗少,產品做出來老出問題??蛻敉对V質量差,訂單一單接一單黃,我急得嘴上起泡。資金也緊張,十萬塊花得快見底,房租、工資壓得我喘不過氣。
有天晚上,我在辦公室加班,桌上攤著賬本,紅字多得嚇人。合伙人小劉拍桌子:“孟勇,咱再這么下去,準破產!要不散了吧!”我咬牙:“散啥?好不容易走到這步,散了不白干了?”
我跑去找陳國強,厚著臉皮借錢。他沒多問,給了五萬,說:“小孟,我信你,干吧!”有了這筆錢,我咬牙改進產品,請了個老工程師把關質量,又跑去跟客戶賠禮道歉,求他們再給一次機會。
2009年中,產品終于穩定,訂單慢慢回來。我帶著團隊加班加點,硬是把公司拉出泥潭。年底算賬,賺了第一筆利潤,十幾萬,我激動得一夜沒睡,給員工發了獎金,自己卻舍不得花。
2010年后,智能家居火了,智聯科技搭上順風車。公司從五人小團隊,擴到幾十人,搬進天河區的新辦公室。我跑遍全國談生意,訂單從幾十萬漲到幾百萬,賬面終于有了盈余。陳國強看我出息了,逢人就說:“小孟是我挖的寶!”
我沒忘本,每年給爸媽寄錢,家里翻新了房子,爸媽逢人就夸:“勇子有出息了!”可我心里總有個疙瘩,林雨倩那句“不會有出息”,像個影子,提醒我不能停。
2015年,公司年營業額破億,我成了廣州商圈的小名人,報紙上還登了我的采訪。我三十歲不到,買了房,開了車,可晚上一個人回家,盯著天花板,還是覺得空落落的。成功了,錢有了,可那股證明自己的沖動,卻沒完全消。
2020年初,媽要過六十大壽,我決定回老家一趟。廣州到縣城的飛機,再轉車到小鎮,路上我看著窗外熟悉的田野,心緒復雜。十四年了,我從那個土小子,變成了西裝革履的老板,可老家的記憶,像刀刻在心上。
小鎮變了樣,街上多了樓房,路邊還有奶茶店。我沒住家里,訂了鎮上新開的五星級酒店,叫“錦繡大酒店”,金光閃閃的大堂,服務員笑得跟花似的。我拎著行李入住,房間寬敞,落地窗能看見遠處的山。
媽的壽宴定在周末,我早到了兩天,想先歇歇。第二天早上,我在房間看文件,門鈴響了,服務員推著清潔車進來,低頭說:“先生,我打掃一下。”我嗯了一聲,繼續看電腦。
她推車進來,拖地、擦桌,動作麻利。我沒抬頭,直到她收拾床鋪,喊了聲:“先生,麻煩挪一下?!?strong>我一愣,覺得這聲音有點耳熟,抬頭一看,她也正看我,四目相對,她的臉色刷地白了,表情僵住,像被定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