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聯網,部分圖片非真實圖像,僅用于敘事呈現,請知悉
“不可能,這份遺囑有問題!”陳明不可置信地詢問律師,臉色由白轉紅,“我父親怎么可能把所有財產都留給他?”
律師推了推眼鏡,語氣冷靜:“陳明先生,這份遺囑經過公證,程序完全合法。”
“放屁!”陳明一拳砸在桌上,茶杯震得跳起,“和我父親相處了三十多年,他怎么可能死前會把財產全給一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坐在一旁的林偉同樣震驚,抬起頭發出質疑:“爸爸為什么會這樣安排?”
律師嘆了口氣,從公文包里取出一個U盤:“陳先生臨終前留下這個視頻,說看完后你們會理解他的決定。”
陳明一把搶過U盤,插入電腦。隨著視頻播放,他的表情從憤怒到震驚,最后凝固成一種復雜難言的神情,眼眶漸漸濕潤。
01
陳明站在父親的靈堂前,看著那張黑白照片,心情復雜到無法用言語形容。
五十七歲的陳國強,生前是一家中型建材公司的老板,事業有成,在外人眼里是個成功商人。可只有陳明知道,在這個家里,他們的父子關系早已名存實亡。
望著前來吊唁的人群中林偉忙前忙后的身影,陳明心中涌起一陣苦澀。三十五年的人生,他從未想過會站在這里,對著父親的遺像,卻滿心都是怨恨和不甘。
回憶像潮水般涌來,陳明記得很清楚,那是他十二歲那年的夏天。
“明明,爸爸有件事要和你商量。”父親坐在沙發上,神情有些緊張。那時的陳國強四十出頭,眉宇間總是帶著疲憊,自從四年前陳明的母親因病去世后,這種疲憊就沒有消失過。
“什么事啊?”十二歲的陳明放下手中的游戲機,看著父親少有的嚴肅表情,心里莫名緊張起來。
“爸爸...準備再婚了。”父親的聲音很低,像是擔心傷害到陳明。
陳明愣住了,腦子里瞬間一片空白。雖然他知道單親家庭很辛苦,爸爸一個人照顧他確實很累,但再婚這個詞對十二歲的他來說,仍然像一記耳光般讓人措手不及。
“她叫趙美麗,是爸爸公司里的財務。她...也帶著一個兒子,比你小兩歲。”父親繼續說道,“她丈夫兩年前出車禍去世了,我們能互相照應。”
陳明不知道該說什么。母親去世后,家里就只剩下他和爸爸兩個人。這四年,雖然爸爸忙于工作,照顧他的時間不多,但至少這個家是屬于他們父子倆的。現在,要多出兩個人來,一個陌生阿姨,還有一個素未謀面的“弟弟”。
“她兒子叫什么名字?”陳明最終只問了這么一句。
“林偉,是個懂事的孩子。”父親的語氣帶著些許欣賞,這讓陳明莫名不舒服。
一個月后,趙美麗和林偉正式搬進了陳家的三居室。趙美麗看起來比父親年輕幾歲,保養得宜,說話做事干練利落。十歲的林偉長得白凈秀氣,見人就笑,嘴甜腿勤,很快就得到了小區里鄰居阿姨們的喜愛。
“明明哥,這是我的玩具飛機,你要玩嗎?”剛搬來的第二天,林偉就主動找到陳明,眼睛亮亮的,像只討好主人的小狗。
“不用了,我有自己的玩具。”陳明冷淡地回答,轉身回了自己房間。
起初的幾個月,陳明刻意保持距離,對趙美麗稱呼“阿姨”,從不叫媽;對林偉也是能躲就躲,放學后直接回房間寫作業,很少一家人一起活動。父親似乎注意到了陳明的抵觸,周末專門帶他去釣魚,就像母親在世時那樣。
“明明,你現在有個弟弟了,要多照顧他啊。家里人多了,熱鬧點不好嗎?”
陳明沒說話,專注地盯著浮漂。他想說,我不需要什么弟弟,我只想要我們原來的生活,可是他知道父親不會明白。
隨著時間推移,陳明逐漸發現家里的氣氛在變化。趙美麗開始接手家務和他的生活起居,但對待林偉和他,態度有著微妙的不同。
“明明,你的衣服自己疊好放進柜子里,這么大了該學會收拾自己的東西了。”趙美麗邊說邊給林偉整理書包。
“偉偉,媽媽給你買了新文具盒,喜歡嗎?”
“明明,你的鉛筆盒還能用,不用買新的。”
這樣的場景每天都在上演。陳明注意到,父親對此似乎視而不見,甚至開始偏向林偉。
那天是陳明心里的第一道裂痕。他放學回家,看見林偉腳上穿著一雙嶄新的運動鞋,正在客廳向父親展示。
“爸爸,謝謝你給我買的鞋子,我超喜歡的!”林偉蹦蹦跳跳,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父親笑著摸了摸林偉的頭:“喜歡就好,下次考試要繼續加油啊。”
陳明站在門口,書包里還放著前天被老師圈出來需要購買的《新華字典》和文具清單。昨晚他鼓起勇氣向父親提出,換了好幾年的書包已經破了好幾個洞,想買個新的。
“花什么錢買新書包,舊的能用就行,再用一年吧。”父親頭也不抬地回絕了他。
而現在,那雙運動鞋陳明認得,學校里不少同學都在談論的限量款,至少要五六百塊。這個價格,足夠買三個新書包了。
陳明默默走回房間,沒有聲張,但那種被區別對待的感覺,像一根刺扎在心里,隱隱作痛。
他不明白,為什么親生兒子的請求那么容易被拒絕,而養子的愿望卻能輕易滿足?那時的陳明還太小,不懂得成人世界的復雜,只感受到了最直接的不公。
就這樣,在不知不覺中,家里形成了兩個陣營:父親和趙美麗對林偉百般寵愛,而陳明則日漸被邊緣化。
十二歲的陳明,開始學會了沉默,把所有的不滿和委屈都咽下去,因為他知道,說了也沒用。
小學畢業那年夏天,父親帶全家去海邊度假。陳明本來很期待,因為這是母親去世后他第一次去海邊。可當他看到父親教林偉游泳,兩人在海里嬉戲打鬧的場景時,心里又涌起一股說不出的滋味。
“明明,你會游泳嗎?要不要爸爸教你?”父親回頭看到站在沙灘上的陳明,問道。
陳明搖搖頭:“不用了,我自己在沙灘上玩就行。”
他轉身走開,不想看父親臉上失望的表情。他想告訴父親,他也想學游泳,也想得到關注,可是那些話就是說不出口。
隨著年齡增長,陳明變得越來越沉默寡言。在學校里,他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學習中,似乎只有好成績才能引起父親的一絲關注。而林偉則活潑開朗,擅長交際,在父母的寵愛下無憂無慮地成長。
家里的冷暖兩重天,成了陳明少年時代最深的記憶。
02
初中階段的陳明像是一個隱形人。回到家,除了飯點,他基本不出房門。這種自我封閉的狀態,讓他與家人的距離越來越遠。
“明明,你整天悶在房間里干什么呢?學習也要勞逸結合啊。”趙美麗有一次敲開他的房門,語氣里是表面的關心。
“我在看書。”陳明簡短地回答,頭也不抬。
“你看看偉偉,雖然學習成績不如你,但多愛運動,多會交朋友。你也該多出去活動活動,別整天悶在家里。”趙美麗的話里帶著比較的意味。
陳明抬起頭,看著趙美麗:“我習慣了,謝謝阿姨關心。”他強調“阿姨”兩個字,表明自己與她的界限。趙美麗臉色微變,但沒說什么,轉身走了。自從她嫁到陳家,陳明就沒叫過她一聲媽,這成了她心里的一根刺。
陳國強對兒子的變化似乎渾然不覺,或者說,他選擇性地忽視了。在他眼里,兒子學習好,不惹事,就是好孩子。至于情感需求,他認為男孩子不需要太多關注。
初二那年冬天,期末考試成績出來,陳明語文、數學、英語三科都是全班第一。他興沖沖地拿著成績單回家,想得到父親的認可。
“爸,我期末考試成績出來了。”陳明把成績單遞給正在看報紙的父親。
陳國強掃了一眼:“嗯,不錯,繼續保持。”語氣平淡得像在評價一件日常小事。
陳明站在原地,期待著更多的反應,也許是一句表揚,或者一個擁抱。但父親已經重新埋頭于報紙中。
就在這時,林偉放學回來了,手里拿著一張獎狀。“爸爸,我獲得了學校繪畫比賽二等獎!”
陳國強立刻放下報紙,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真的嗎?太棒了!來,給我看看!”
他接過獎狀,仔細端詳著,眼中滿是驕傲:“不愧是我們家偉偉,有藝術天分!這幅畫畫得真好!”
陳明站在一旁,看著父親和林偉的互動,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他的全班第一,換來的只是父親的一句敷衍;而林偉的二等獎,卻能讓父親如此興奮。
“爸,那我先回房間了。”陳明輕聲說道,但父親沉浸在對林偉的贊美中,根本沒聽見。
回到房間,陳明把成績單塞進抽屜最底層,心里默默發誓:總有一天,他要證明自己的價值,讓父親后悔今天的冷漠。
趙美麗對待兩個孩子的差別也日益明顯。林偉的房間經常被打掃得一塵不染,衣服疊得整整齊齊;而陳明的房間,趙美麗從不主動打掃,只會在門口提醒他:“明明,該收拾房間了,都這么大了,要學會自己做家務。”
飯桌上,趙美麗總是變著花樣做林偉愛吃的菜,而對陳明的口味則似乎毫不關心。陳明不愛吃蔥,可每次炒菜趙美麗都放得很多,他只能默默挑出來。
“不愛吃就別吃,挑食可不是好習慣。”趙美麗看到陳明挑蔥的動作,不悅地說道。
陳明抬頭看了她一眼,沒有反駁,但眼神中的冷漠讓趙美麗心里一驚。這個孩子眼神太老成了,不像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
隨著年齡增長,家庭矛盾也在逐漸加深。陳明在學校是風云人物,成績優異,老師贊賞,同學尊敬;回到家,卻像個多余的人,話越來越少,與家人的互動僅限于必要的對話。
初三那年,班主任找陳明談話,希望他代表學校參加市里的數學競賽,需要報名參加培訓班。
“老師,培訓班要多少錢?”陳明問道。
“三千元左右吧,不過對你來說應該不成問題,你爸爸不是開公司的嗎?”班主任笑著說。
陳明點點頭,沒有多說。回到家,他等到父親下班,才鼓起勇氣提出這件事。
“爸,學校推薦我參加數學競賽,需要去培訓班,大概三千元。”陳明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靜。
父親正在看電視,聞言皺起眉頭:“三千?這么貴?現在這些培訓班真是獅子大開口。”
“這個競賽如果拿獎,對高中升學有幫助...”陳明小聲解釋道。
父親思考了一會兒:“行吧,既然對升學有好處。不過你得保證拿獎啊,不然這錢就白花了。”
陳明心里終于松了口氣:“謝謝爸爸,我會努力的。”
就在這時,林偉興沖沖地跑進來:“爸爸,我們學校美術班老師說我有天賦,建議我去專業培訓班學習,說不定將來能考藝術學校呢!”
“是嗎?那太好了!多少錢啊?”父親的態度明顯比剛才熱情多了。
“老師推薦的那個班,一期五千元,為期三個月。”林偉有些忐忑地說。
“五千?”父親皺了皺眉,但很快又舒展開,“沒關系,只要對你有幫助,咱們就報。我支持你發展特長。”
陳明站在一旁,心里的落差感再次涌現。他的三千元培訓費,父親勉強同意,還要他保證拿獎;林偉的五千元,卻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這種不公平的對待,讓陳明對這個家的歸屬感越來越淡。他開始明白,在父親心中,他永遠比不過林偉這個養子。
高考前的那個冬天,陳明需要報補習班沖刺。同學們都報了價格不菲的一對一輔導,他也想嘗試。
“爸,我想報個補習班,沖刺高考。”晚飯后,陳明向父親提出請求。
“多少錢?”父親問道,語氣中已經帶著戒備。
“八千元,三個月的一對一輔導,數學和物理兩科。”陳明說完,緊張地看著父親的反應。
果然,父親臉色變了:“八千?太貴了吧?你成績不是一直很好嗎,需要補習嗎?”
“同學們都報了,我不想落后...”陳明解釋道。
“那也不能這么貴啊。這樣吧,你自己出一半,我出一半。你可以去找個兼職,現在大學生不都喜歡做家教嗎?你成績這么好,應該很容易找到家教工作。”父親的決定不容置疑。
陳明愣住了,他沒想到父親會要求他自己賺錢交補習費。但他沒有表現出不滿,只是點點頭:“好,我自己想辦法。”
就這樣,十七歲的陳明在準備高考的同時,還要擠出時間做家教賺錢。每周末,他都要去附近小區教一個初中生數學,一個小時五十元,一周教兩次,勉強能攢夠補習費的一半。
晚上回家,常常累得倒頭就睡。有幾次,他半夜醒來,聽到客廳里林偉和父親的笑聲,他們在看足球比賽,關系親密得像親生父子。
這種落差和不公,成了陳明心中永遠的痛。他發誓,一定要考上好大學,離開這個讓他窒息的家。
高考那年,陳明以優異的成績考入了省重點大學計算機系。拿到錄取通知書那天,他終于看到父親眼中露出了一絲驕傲。
“兒子,你真爭氣!”父親拍著他的肩膀,難得地表達了情感。
陳明笑了笑,沒說什么。這一刻的認可來得太晚,已經無法彌補那些年的冷漠和忽視。
臨近開學,陳明需要準備各種生活用品和學費。他本以為父親會全部承擔,畢竟這是他唯一的兒子第一次離家上大學。
“爸,我開學還需要買些東西,電腦也需要更新一下...”陳明試探著說道。
“大概需要多少錢?”父親問道。
“電腦加上其他東西,估計要兩萬左右。”陳明如實回答。
父親沉思片刻:“這樣吧,學費我全包了,其他的你從你平時攢的錢里出一半,爸爸出一半。”
陳明沒想到,連這種事父親都要他AA制。他攢的錢本來就不多,大部分都交了補習費,剩下的根本不夠。但他沒有爭辯,只是點點頭,轉身回了房間。
大學四年,陳明很少回家,假期都在找實習賺錢。他與家人的聯系越來越少,每月只打一次電話給父親,簡單報平安。他開始明白,要想獲得尊重,唯一的方式就是經濟獨立。
大學畢業后,陳明進入了一家互聯網公司,起薪就比同齡人高出許多。這時,父親對他的態度開始有了微妙的變化,電話里的語氣也親切了許多。
但陳明心里的隔閡已經形成,無法消除。二十多年的冷漠對待,不是簡單的態度轉變就能彌補的。他開始思考,自己與父親的關系,究竟是怎么變成今天這樣的。
03
畢業后的陳明,全身心投入工作,很快在公司站穩腳跟,收入也節節攀升。二十六歲那年,他已經是公司的項目經理,月薪過萬,在同齡人中算是佼佼者。
隨著經濟條件的改善,陳明也開始考慮買房結婚的事。他在市中心看中了一套小兩居,首付需要六十萬。雖然這些年他一直在存錢,但積蓄離這個數字還有不小的差距。
猶豫再三,他還是決定向父親求助。畢竟在傳統觀念里,父母幫子女買婚房是很正常的事。
“爸,我想買套房子,首付差二十萬,能不能幫忙...”電話里,陳明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靜。
父親沉默了一會兒:“現在年輕人都這么著急買房嗎?再攢幾年不行嗎?”
“房價一直在漲,早買早好。”陳明解釋道,心里已經開始打退堂鼓。
又是一陣沉默,陳明幾乎能想象父親皺著眉頭思考的樣子。
“這樣吧,我可以借你十萬,剩下的你自己想辦法。”父親最終說道,“借,不是給,記得以后還。”
陳明握緊電話,一股莫名的苦澀涌上心頭。他知道父親不缺錢,這些年公司發展得很好,市值已經上千萬。但即使是自己唯一的兒子買人生第一套房,他也只愿意借十萬。
“好的,謝謝爸。”陳明簡短地回答,掛了電話。
剩下的錢,他向朋友借了一部分,又向銀行申請了消費貸款,總算湊夠了首付。買房的整個過程,陳明一個人完成,從看房、談價到辦理手續,沒有家人陪伴。
房子裝修好后,父親一家來看了一次。趙美麗環顧四周,語氣中帶著些許嫌棄:“怎么選了這么小的房子?才六十多平,將來孩子出生了住不下的。”
陳明淡淡一笑:“目前夠住就行,將來再說。”
林偉東張西望,一副好奇的樣子:“明哥,你這裝修挺簡單啊,怎么不多花點心思?”
“夠用就行。”陳明不想多解釋。
父親看了一圈,沒說什么,只是在臨走時遞給陳明一個紅包:“喬遷之喜,一點小心意。”
回到家,陳明打開紅包,里面是五千元。他苦笑一聲,父親這個“小心意”,確實很“小”。
就在這次喬遷之后,父親開始了一種奇怪的“AA制”關系。每逢家庭聚會,哪怕是父親的生日,陳明都會收到明確的分攤賬單。
“明明,上次你爸生日那頓飯,一共消費了三千六,你記得把你那份轉給我。”趙美麗在家庭群里發消息。
陳明看著手機,有些難以置信。這是父親的生日,他作為兒子,竟然還要分攤飯費?但他沒有多說什么,直接轉了一千八百給趙美麗。
中秋節回家吃飯,趙美麗又在飯后提出:“明明,家里準備了不少東西,你看著給點錢吧。”陳明二話不說,拿出錢包數出五百元放在桌上。父親在一旁看著,沒有任何表示。
這種AA制的關系,在陳明和父親之間越來越普遍。春節、中秋、生日,任何家庭聚會,陳明都要分擔費用。而林偉則從不被要求付錢,趙美麗總是說:“偉偉工資低,就不用他出了。”陳明心里明白,這不是錢的問題,而是一種態度。在父親眼里,他似乎不再是家人,而是一個需要付費的客人。
這種冷漠的父子關系,讓陳明變得越來越疏遠。他開始減少回家的次數,每年只在必要的節日回去走動,其余時間全身心投入工作。
二十八歲那年,陳明通過相親認識了現在的妻子林小雨,一個溫柔體貼的幼兒園老師。小雨知道陳明家庭關系復雜,但她選擇了理解和支持。
“你爸爸可能有自己的想法,也許他覺得這樣對你更好?”小雨試圖為陳國強開脫。
陳明搖搖頭:“我不想多說他。我只知道,我絕對不會像他那樣對待我的孩子。”
婚禮那天,按照傳統,父親應該負責大部分費用。但陳國強只給了八萬元,還強調這是“借”的,不是給的。
“爸,這是我結婚,不是做生意。”陳明忍不住說道。
“就是因為你結婚,我才給你這么多。你得知道,錢不是大風刮來的,每一分都是辛苦掙的。”父親一副教育的口吻。
陳明不再多說,婚禮的其余費用,他和小雨自己承擔了。好在兩人都比較務實,婚禮辦得簡單而溫馨。
婚后的生活,陳明和小雨過得平淡而幸福。小雨的家人很喜歡陳明這個女婿,經常邀請他們回去吃飯,不像陳家,每次聚會都要算得清清楚楚。
“你看,這才是正常的家庭關系。”陳明有次感慨道,妻子小雨握住他的手:“以后我們也會這樣,和和美美的一家人。”
相比之下,林偉的人生軌跡就曲折多了。大學畢業后,他嘗試過幾份工作,都不太長久。最后在父親的公司里找了個清閑的職位,工資不高,但勝在輕松。
“偉偉這孩子就是太藝術,不適合做太辛苦的工作。”趙美麗總是這樣為兒子辯解。
陳明聽說林偉在公司里經常遲到早退,業績平平,但父親從不批評他,反而處處包容。這種明顯的雙標,讓陳明對家里的矛盾更加深感無奈。
三十歲那年,陳明的事業更上一層樓,被提拔為部門總監,年薪破百萬。這個消息傳回家里,父親破天荒地打電話祝賀。
“兒子,聽說你升職了?真不錯啊!”父親的語氣罕見地熱情。
“嗯,還行吧。”陳明簡短地回應。
“這個周末回來吃個飯吧,慶祝一下。”父親提議道。
陳明猶豫了一下:“好,我和小雨一起來。”
周末的飯局,趙美麗做了一桌子菜,氣氛難得地融洽。席間,父親突然問道:“明明,你們公司還招人嗎?偉偉想換個工作環境。”
原來是為了這個。陳明心里了然,但面上不顯:“我可以幫忙看看,但不一定有合適的崗位。”
“偉偉的專業是設計,你們公司應該有這方面的需求吧?”趙美麗插嘴道,陳明點點頭:“我回去了解一下情況。”
飯后,父親單獨把陳明叫到書房:“兒子,爸爸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陳明坐下,等待父親開口。
“你知道,公司這幾年遇到了一些困難,競爭越來越激烈。我想...能不能借點錢周轉一下?”父親的語氣有些遲疑。
陳明愣住了,沒想到父親會向他借錢:“需要多少?”
“三十萬吧,半年內一定還你,帶利息。”父親迅速說道。
陳明沉默片刻,然后點點頭:“可以,我明天轉給你。”
回家路上,小雨擔憂地問:“你爸爸借錢,真的只是公司周轉嗎?”
陳明苦笑:“誰知道呢。但他是我爸爸,我不能不管。”
第二天,陳明如約轉了三十萬給父親。過了不到一個月,他從朋友那里聽說,林偉買了輛新車,價值三十多萬。
陳明心里一沉,難道父親借錢是為了給林偉買車?他不敢確定,也不想確定。但這件事又在他心里種下了一顆懷疑的種子。
果然,半年期限到了,父親沒有還錢,連電話都沒有一個。陳明忍不住打電話詢問。
“爸,上次借的錢...”
“哦,那個啊,公司最近資金還是有點緊張,能不能再寬限一下?”父親的語氣很是輕松。陳明深吸一口氣:“好,再等等吧。”
這筆錢,最終沒有要回來。陳明也不再提起,就當是給了父親。但從那以后,他對父親的承諾更加持疑。
就這樣,陳明和父親之間的AA制關系持續了十年。每次家庭活動,陳明都會被明確告知需要分攤的費用;每逢節日,陳明的禮物總是被精確計算價值;甚至連父親生病住院,陳明也要負擔一半的醫藥費。
這種異常的父子關系,旁人看在眼里,都覺得不可思議。小雨的父母多次表示不理解:“你爸爸為什么對你這么苛刻?你可是他唯一的兒子啊。”
陳明只是笑笑:“可能這就是他的教育方式吧。”
但心里,他早已對父親失望透頂。他開始思考,如果自己有了孩子,絕不會重復父親的錯誤。三十四歲那年,小雨懷孕了,陳明即將成為父親。這個喜訊給他平靜的生活帶來了新的希望。
“爸,小雨懷孕了,您要當爺爺了。”電話里,陳明試圖用這個好消息拉近與父親的距離。
“真的嗎?太好了!什么時候的事?”父親語氣中透著驚喜。
“剛確認,醫生說預產期在明年三月。”陳明回答道。
“好好好,這可是大喜事啊!”父親的反應比陳明預想的要熱烈,這讓他心里多了一絲暖意。
或許有了孫子,父親會變得不一樣?陳明心里閃過這個念頭。但很快,現實又給了他一記重擊。
“對了,小雨懷孕了,你們是不是要換大房子?需要資金的話,爸爸可以借你一部分,記得還啊。”父親補充道。
陳明的心瞬間冷了下來:“不用了,我們自己能解決。”
掛了電話,陳明坐在沙發上發呆。即使是面對自己即將出生的孫子,父親也無法擺脫“借”而不是“給”的思維模式。
小雨懷孕期間,陳明忙前忙后照顧妻子,同時還要應付工作上的壓力。父親偶爾會打電話詢問小雨的情況,但從未主動提出要幫忙。
相比之下,小雨的父母幾乎每周都會來看望女兒,帶各種營養品,還主動提出要幫忙找月嫂。這種強烈的對比,讓陳明對家庭的理解有了新的認識。
就在小雨懷孕七個月的時候,噩耗傳來,父親被診斷出肝癌晚期。
04
“明明,你爸爸住院了,檢查出肝癌,已經是晚期了。”電話那頭,趙美麗的聲音帶著哭腔。陳明握緊手機,一時間說不出話來。盡管與父親關系復雜,但血濃于水,聽到這個消息,他還是心如刀絞。
“我馬上去醫院。”陳明簡短地說完,掛了電話。
小雨擔憂地看著丈夫:“要不要我一起去?”
陳明搖搖頭:“你現在這個情況,不適合去醫院。我自己去就行。”
趕到醫院,陳明看到父親躺在病床上,面色蠟黃,整個人瘦了一圈,完全沒有了往日的精氣神。趙美麗和林偉守在一旁,神色凝重。
“爸...”陳明走到床前,輕聲叫道。
父親睜開眼,看到是陳明,微微點了點頭:“你來了。”
“醫生怎么說?”陳明問道。
趙美麗抹著眼淚:“不太樂觀,已經是晚期了,擴散到了其他器官。醫生說...最多能撐半年。”陳明深吸一口氣,強忍住眼淚:“有什么治療方案嗎?”
“醫生建議做化療,但成功率不高,而且費用很貴。”林偉小聲說道。
父親虛弱地擺擺手:“別做無謂的掙扎了,該來的躲不掉。”
陳明握住父親的手:“爸,我們應該嘗試一下,說不定會有奇跡。”
父親看了兒子一眼,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好吧,聽你的。”
就這樣,父親開始了艱難的化療過程。陳明每周都會抽時間去醫院陪床,盡管小雨懷孕在身,需要照顧,但他還是盡可能多地陪在父親身邊。
住院期間的各種費用,按照家里一貫的傳統,陳明負擔一半,趙美麗和林偉負擔一半。雖然這種AA制在這種情況下顯得有些荒謬,但陳明沒有多說什么,默默承擔了下來。
有一次,陳明下班后直接去了醫院,帶了些水果和父親喜歡的書。進病房時,他聽到里面父親和林偉的對話。
“爸爸,我真的很擔心你...”林偉的聲音帶著哭腔。
“別擔心,我會盡量堅持的。你要照顧好你媽,她這人看著強勢,其實很脆弱。”父親的語氣中滿是關切。
“爸爸,我不知道沒有你,我該怎么辦...”林偉似乎哭了起來。
“傻孩子,你已經不小了,要學會獨立。我把你當親兒子一樣看待,你知道的。”父親的話讓陳明心頭一震。
他站在門外,手中的果籃似乎變得異常沉重。父親把林偉當親兒子,那把他這個親生兒子當什么?一個需要時刻提醒“獨立”的負擔?陳明深吸一口氣,敲了敲門,走了進去。林偉迅速擦干眼淚,向陳明點點頭。
“爸,我買了些水果,還有您喜歡的書。”陳明把東西放在床頭柜上。父親看了一眼:“謝謝。”簡短而客套,就像對待一個普通訪客。
陳明坐下來,陪父親聊了一會兒。談話中,父親偶爾會流露出對林偉的擔憂,卻很少提到陳明的未來。這種差別對待,即使在病榻前也如此明顯。
化療持續了三個月,父親的身體狀況時好時壞。醫療費用越來越高,陳明毫不猶豫地拿出積蓄。他知道,不管父親如何對待他,這是他作為兒子應盡的責任。
小雨對丈夫的所作所為十分支持:“明明,不管怎樣,他是你爸爸。我們有能力幫助他,就應該盡力。”
陳明感激地看著妻子:“謝謝你。”
隨著病情的發展,父親變得越來越虛弱。有一天晚上,陳明一個人守在病房,父親突然睜開眼睛,看著天花板,輕聲說道:“明明,爸爸對不起你。”
陳明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爸,您說什么?”
父親轉過頭,看著兒子,眼中滿是復雜的情感:“這些年,我對你太苛刻了。”
陳明握住父親的手,不知該說什么。多年來積累的委屈和不解,在這一刻似乎找到了一絲釋放的出口。
“爸,沒事的,都過去了。”陳明輕聲說道。
父親搖搖頭:“不,你不明白。有些事情...算了,將來你會明白的。”
陳明想追問,但父親已經閉上眼睛,似乎很疲憊。那晚之后,父親再也沒有提起這個話題,仿佛那只是一時的軟弱。
隨著病情加重,父親開始安排后事。他讓律師來病房,修改了遺囑。在場的只有律師和父親,連趙美麗和林偉都被請出了房間。
“爸爸在寫什么?”陳明問趙美麗。
趙美麗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他什么都不肯說。”
林偉站在一旁,表情復雜:“爸爸最近總是很沉默,好像有心事。”
遺囑的內容,成了一個謎。父親只對律師說:“到時候再公布吧,免得現在節外生枝。”
父親去世前的最后一周,病情急轉直下。醫生告訴家人要做好心理準備。陳明幾乎寸步不離地守在病房,工作都交給了下屬處理。
05
那天晚上,病房里只有陳明和父親。父親突然醒來,示意陳明靠近。
“明明,爸爸有句話想對你說。”父親的聲音虛弱得幾乎聽不見。
陳明俯下身:“爸,您說。”
“將來...你會明白的。不要...太恨我。”父親斷斷續續地說完,閉上了眼睛。
陳明想追問,但看到父親疲憊的樣子,只能作罷。那晚之后,父親的狀況進一步惡化,大部分時間都在昏睡中度過。
一周后,陳國強在家人的陪伴下,安詳地離開了人世。享年五十七歲。
葬禮上,陳明強忍悲痛,處理各種事務。作為長子,他承擔了大部分責任。林偉在一旁幫忙,兩人罕見地配合得很好。送走了最后一批吊唁的親友,陳明終于有機會坐下來休息。這時,父親的律師走了過來。
“陳先生,按照您父親的遺囑,喪事結束七天后,我們需要召開一個家庭會議,公布遺囑內容。”律師說道。
陳明點點頭:“好的,那就定在下周一吧。”
回到家,小雨抱住了疲憊不堪的丈夫:“辛苦了。”
陳明靠在妻子肩上,終于放聲痛哭。不管父親生前如何對待他,血緣的紐帶是無法割斷的。父親的離去,還是讓他感到無比痛苦。
七天后,家人齊聚一堂,等待律師宣讀遺囑。陳明、小雨、趙美麗、林偉,還有幾位親近的親友,都在場。
律師嚴肅地推了推眼鏡,從文件袋中取出一份密封的文件。房間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紙張翻動的聲音。陳明握緊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沒想到父親離世的第七天,家人就要面對這冰冷的遺產分配。
“根據陳國強先生生前所立遺囑,”律師清了清嗓子,目光掃過房間中的每個人,“陳國強先生名下所有財產,包括但不限于位于城東的三套房產、股票賬戶、銀行存款以及個人收藏品,全部繼承人為林偉先生。”
話音剛落,陳明如遭雷擊,腦中嗡的一聲,世界仿佛在旋轉。
“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他猛地站起身,椅子向后倒去,發出刺耳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