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看到那山了嗎?50年前,我就站在那兒,等一個姑娘下工回來。”老李顫抖地指向窗外,聲音有些哽咽。
“哪個姑娘?”
“你奶奶不是我唯一愛過的人。”老李轉過臉,眼角有淚。
“有些路,錯過了就是一輩子。但命運有時候會給人第二次機會,只是......”
“只是什么?”
老李沒有回答,只是緊緊攥著那張泛黃的照片。
01
老舊的木箱發出吱呀聲,像是在抱怨被打擾了沉睡。
西安的初夏,空氣里飄著槐花的香氣。
七十歲的李志明蹲在堆滿雜物的閣樓上,擦去額頭的汗水。
他的老伴走了三年,那些屬于她的東西,他一直不忍整理。
盒子底部,一個紅色的小布包引起了他的注意。
布包的繩結已經松動,歲月將它變得脆弱不堪。
李志明小心翼翼地打開布包,一張泛黃的照片和一封未寄出的信靜靜躺在那里。
“這是......”他的手微微發抖。
照片上是四十七年前的自己,站在一個苗族村寨前。
身旁的苗族姑娘笑得燦爛,頭上的銀飾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馬蘭花。
這個名字像閃電劃過腦海,帶著刺痛感。
李志明輕撫照片,仿佛能感受到那個夏天的溫度。
那封信已經發黃,是他從西安寫給馬蘭花的,卻因種種原因未能寄出。
信里滿是青澀的誓言和承諾,字里行間是那個年代特有的熱血與單純。
“爸,您在忙什么呢?”樓下傳來兒子的聲音。
李志明將照片和信小心地放回布包,但那些被喚醒的記憶卻無法再次沉睡。
晚飯桌上,他異常安靜。
“孩子,我想去貴州走走。”李志明突然說道。
“貴州?”兒子和兒媳交換了一個疑惑的眼神。
“我年輕時在那里當過知青,想再去看看。”
說完這句話,李志明心里突然輕松了許多。
他站在陽臺上,望著遠處的燈火,做了一個決定。
不管結果如何,他都要完成這趟遲到四十七年的歸途。
02
火車在秦嶺山脈中穿行,窗外的風景像倒帶的膠片。
李志明閉上眼睛,時光仿佛回到了1973年的夏天。
那年他剛滿十八歲,響應號召,背著簡單的行李從西安來到貴州山區插隊。
離開火車站的那天,下著大雨。
泥濘的山路似乎看不到盡頭,他的鞋子和褲腿很快被泥漿包裹。
雨中的苗寨隱在云霧里,像一個虛幻的夢境。
第一天,他就發了高燒。
當地的水土,潮濕的木板床,陌生的語言,無不讓這個城市來的書生感到陌生和無措。
“喝了吧,能退燒。”一個柔和的聲音響起,遞來一碗苦澀的草藥。
李志明艱難地睜開眼,看到一張清秀的苗族姑娘的臉。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馬蘭花。
她的普通話帶著濃重的口音,但眼神里的關切不需要翻譯。
馬蘭花是村里小學的老師,會說一口流利但不標準的普通話。
很快,她成了李志明和當地人溝通的橋梁。
“你們城里人,手上沒繭子,怎么種地啊?”馬蘭花笑著說,指著他磨出血泡的手。
李志明不服氣地挺直腰板:“我可以學。”
于是,從犁田到播種,從砍柴到背水,馬蘭花總是耐心地教他。
夏日的田野里,他們一起放牛。
馬蘭花教他用樹葉吹出簡單的曲子,他則給她講西安的古城墻和兵馬俑。
“你們那里真的有那么高的建筑?”馬蘭花好奇地問。
李志明笑著點頭:“等以后有機會,我帶你去看。”
傍晚的稻田邊,他們一起看螢火蟲。
李志明從未見過如此多的螢火蟲,它們在暮色中飛舞,像無數漂浮的小燈籠。
“這就是我們這里的城市燈光。”馬蘭花調皮地說。
他忍不住大笑:“比城市的燈光美多了。”
秋收時節,他們在田間勞作,汗水滴在黃土地上。
“我教你唱首陜北的信天游吧。”李志明擦著汗說。
馬蘭花點頭,很快學會了那高亢的調子。
她的嗓音清亮,飄蕩在金黃的田野上。
“你這個北方來的書生,挺有學問的。”馬蘭花夸他。
李志明搖頭:“在這里,我是學生,你是老師。”
冬天的夜晚格外漫長,他們常在油燈下看書。
李志明帶來的《紅樓夢》和《西游記》,馬蘭花愛不釋手。
“林黛玉為什么那么傻,不直接告訴賈寶玉她喜歡他呢?”馬蘭花問。
李志明笑而不答:“你喜歡一個人,會告訴他嗎?”
馬蘭花的臉瞬間紅了,低頭擺弄衣角。
春節那天,馬蘭花送給他一條親手繡的手帕。
手帕上繡著苗族特有的花紋,還有他的名字。
“這是我們苗族的定情信物。”村里的老人笑著說。
李志明和馬蘭花都紅了臉,相視一笑,心照不宣。
從此,他的口袋里總裝著那條手帕。
漸漸地,村里人都知道,這個陜西來的知青和馬老師是一對兒。
李志明想過未來,或許等知青返城政策出臺,他可以把馬蘭花帶回西安。
又或者,他可以留在這個山村,和她一起教書育人。
那時的他們年輕而簡單,以為愛情可以戰勝一切。
03
火車穿過隧道,黑暗中李志明睜開了眼睛。
記憶又回到1976年那個多事之秋。
那一年,政治風云變幻,知青返城政策出臺。
李志明收到家里的信,父親突發腦溢血,情況危急。
信中催促他盡快回西安。
那天晚上,他和馬蘭花坐在村頭的大石頭上,講述了家里的情況。
“我必須回去,但我不會忘記你。”李志明握著馬蘭花的手。
月光下,馬蘭花的眼睛里閃著淚光:“你會回來嗎?”
“我會的,等父親的病情穩定,等時局明朗,我一定回來接你。”
李志明從懷里掏出那條繡著他名字的手帕:“我會一直帶著它,直到再見到你的那天。”
馬蘭花點點頭,從脖子上取下一個銀質的苗族護身符:“那你帶上這個,保你平安。”
他們約定用書信聯系,直到重逢的那天。
離別的清晨,整個村子的人都來送行。
馬蘭花站在人群的最后,淚水無聲地滑落。
李志明一步三回頭,直到馬蘭花的身影消失在山路的轉彎處。
回到西安后,李志明的生活被父親的病情和城市的喧囂填滿。
他寫了無數封信給馬蘭花,最初常常收到回信。
漸漸地,馬蘭花的回信變少了。
最后,他的信開始被退回,郵遞員告訴他,那個地址已經找不到了。
李志明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但那是特殊的年代,交通不便,通訊落后。
他嘗試過回去找她,卻得知那個村寨因為建設水庫被整體搬遷。
沒有人知道馬蘭花去了哪里。
時代的洪流裹挾著每個人,李志明最終選擇了服從現實。
他考上了大學,畢業后留在西安工作,娶妻生子。
那條繡著他名字的手帕和未寄出的信,被深深地鎖在記憶的箱底。
直到他的老伴去世,直到兒女各自成家,那段青春歲月才又重新浮出水面。
04
貴州的天空依舊是李志明記憶中的樣子,藍得近乎透明。
但四十七年過去,這片土地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當年需要步行大半天的山路,現在乘坐高鐵和公交車,幾小時就到了。
李志明站在縣城的街頭,感到既熟悉又陌生。
高樓代替了茅草屋,水泥路取代了泥濘的山路。
“老先生,您找誰啊?”一個騎電動車的年輕人問道。
李志明猶豫了一下:“我找一個叫馬蘭花的人,四十多年前在苗寨當小學老師。”
年輕人搖搖頭:“這我可不知道,您可以去旅游區問問,那里有老人協會。”
李志明順著指引,來到了所謂的“旅游區”。
令他震驚的是,那里正是當年他插隊的村寨,只是已經被改造成了旅游景點。
仿古的吊腳樓整齊劃一,完全沒有當年的破舊和原始。
游客們穿著艷麗的“民族服裝”,拍照留念。
這一切讓李志明感到荒謬而陌生。
老人協會設在一棟仿古建筑里,幾位老人正在打牌。
“馬蘭花?”一位滿頭白發的老人放下牌,皺著眉頭思考,“是不是以前在小學教書的那個?”
李志明激動地點頭:“對!就是她!”
“她家早搬走了,好像是去了縣城。”老人不太確定地說。
另一位老人插話:“馬蘭花后來嫁給了楊家的二兒子,楊二牛。”
李志明感到一陣心痛,但又在意料之中。
四十七年了,她怎么可能還在等他?
“她...過得好嗎?”李志明艱難地問道。
“聽說挺好的,楊二牛十年前去世了,她跟女兒住在縣城。”
李志明向老人道謝,決定去縣志館尋找更多線索。
縣志館的工作人員是個熱心的中年人,聽說李志明是老知青,格外照顧。
“您看這本縣志,里面有關于知青的專題。”
翻到那一頁,李志明看到了自己和其他知青的合影。
照片角落里,站著一個模糊的背影,李志明一眼就認出是馬蘭花。
“能幫我查查馬蘭花老師現在住在哪里嗎?”李志明問道。
工作人員敲擊鍵盤查詢:“馬蘭花...有了,曾是縣實驗小學退休教師,現住在縣城東邊的陽光小區。”
李志明的心跳加速,他終于離目標只有一步之遙。
走出縣志館時,遇見一位年過八旬的老者。
“我聽說你在找馬蘭花?”老者拄著拐杖走近。
李志明點頭:“您認識她?”
“我是縣實驗小學的退休校長,馬蘭花是我們學校的骨干教師,教了三十多年書,桃李滿天下。”老者驕傲地說。
“她...還健在嗎?”李志明小心翼翼地問。
老者笑了:“當然,前幾天我還見過她,在小區的廣場上跳舞呢。”
李志明長舒一口氣,眼里閃著光芒。
“年輕人,你是她什么人啊?”老者好奇地問。
李志明苦笑:“我不年輕了,我是...一個老朋友。”
05
陽光小區是縣城最早的商品房小區,已經有些年頭了。
李志明站在小區門口,心臟怦怦直跳。
他不確定自己來得是否正確,四十七年的時光,足以沖淡一切。
保安亭里,一位六十多歲的保安正在看報紙。
“您好,請問馬蘭花老師住在哪個單元?”李志明問道。
保安抬頭看了他一眼:“馬老師住在六號樓二單元,您是?”
“我是她以前的...同事。”李志明撒了個小謊。
“哦,馬老師的老同事啊。”保安顯然認識馬蘭花,“她女兒小蘭今天好像也回來看她了。”
李志明一愣:“女兒?”
“是啊,小蘭在市里工作,是個醫生,隔三差五就回來看看。”保安自豪地說,仿佛在談論自己的家人。
李志明謝過保安,慢慢走向六號樓。
他的腦海里盤旋著無數問題:馬蘭花的丈夫是個什么樣的人?他們的感情好嗎?女兒出息了,她一定很欣慰吧?
六號樓是一棟六層的老式樓房,沒有電梯。
李志明爬樓梯時不得不停下來休息,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是個老人了。
在二單元門口,他站了很久,不知該敲門還是轉身離去。
如果馬蘭花已經忘記他了呢?
如果她不愿意見他呢?
如果重逢只會打破她平靜的生活呢?
正當他猶豫不決時,樓道里傳來腳步聲。
一個五十多歲的女人提著菜籃走了上來。
“您找誰啊?”女人好奇地問道。
李志明尷尬地笑笑:“我找馬蘭花老師。”
“馬老師出去跳舞了,一般這個點才回來。”女人說,“您是?”
“我是她年輕時的朋友。”
女人上下打量著他:“您貴姓?”
“李,李志明。”
女人的表情突然變了:“李志明?陜西來的知青李志明?”
李志明驚訝地點頭:“您認識我?”
“馬老師經常提起您......”女人欲言又止,“您等會吧,她應該快回來了。”
說完,女人匆匆進了自己的房門。
李志明站在樓道里,感到一絲不安。
女人的反應太奇怪了,為什么馬蘭花會經常提起他?
他思緒萬千,沒注意到樓下有人上來了。
“你是誰啊,站在我家門口?”一個溫和的女聲響起。
李志明轉身,看到一位優雅的老婦人站在樓梯口。
那一刻,時光仿佛靜止了。
盡管歲月在她臉上留下了痕跡,但那雙明亮的眼睛,依然是他記憶中的樣子。
馬蘭花。
他喉嚨發緊,說不出話來。
馬蘭花也愣住了,手中的菜籃掉在地上。
“志明......”她輕聲喚道,聲音里滿是不可思議。
李志明點點頭,艱難地擠出一句:“是我,我回來了。”
馬蘭花的眼淚瞬間涌出:“你怎么......”
“我來晚了,對不起。”李志明說,聲音哽咽。
樓道里,兩個老人無聲地對視,四十七年的時光在這一刻變得如此短暫。
馬蘭花最終平靜下來,撿起菜籃:“進來吧,屋里說。”
她的家很整潔,墻上掛著許多照片。
李志明的目光被一張老照片吸引,那是他們當年在村寨前的合影,和他保存的那張一模一樣。
“你還留著......”李志明驚訝地說。
馬蘭花點點頭:“我一直留著。”
沙發上,李志明坐立不安。
他想問很多問題,卻不知從何問起。
馬蘭花泡了茶,遞給他:“這是你當年最愛喝的苦丁茶。”
李志明接過茶,心里一陣感動:“你還記得。”
“有些事,一輩子也忘不了。”馬蘭花輕聲說。
李志明注意到茶幾上有一個相框,里面是馬蘭花和一個年輕女子的合影。
“那是小蘭,我女兒。”馬蘭花順著他的目光解釋道。
李志明點點頭:“聽保安說,她是個醫生?”
“嗯,在市里的醫院工作,挺出息的。”馬蘭花臉上露出驕傲的表情。
“你丈夫......”李志明小心地問道。
“志剛走了十年了。”馬蘭花的聲音低了下來。
“對不起,我不知道。”李志明歉意地說。
馬蘭花搖搖頭:“沒什么,人總有生老病死。”
兩人沉默了一會,都不知該說什么。
四十七年的時光,足以讓兩個人變成陌生人。
“你這些年......”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笑了。
“你先說。”馬蘭花說。
李志明深吸一口氣,將這些年的經歷簡單講述:回到西安后的迷茫、上大學、工作、成家、退休,以及老伴三年前的離世。
“我一直想回來看看,但一直沒有勇氣。”李志明坦白道。
馬蘭花靜靜聽著,沒有打斷。
“現在回想起來,我這一生,有太多遺憾和虧欠。”李志明說,眼里含著淚。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馬蘭花溫和地說,“你不必自責。”
李志明搖搖頭:“如果當初......”
馬蘭花打斷他:“沒有如果。”
她起身,從書柜里拿出一個舊信封:“這是你唯一的一封信到了我手里,之后我們村就遷了,再也沒收到過你的消息。”
李志明接過信封,手微微發抖。
那是他剛回到西安時寫的第一封信,信中充滿了對未來的希望和承諾。
“我以為你忘了我,或者......”馬蘭花沒有說完。
“我怎么可能忘記你?”李志明激動地說,“我找了你很久,但找不到任何線索。”
馬蘭花苦笑:“那時候哪有現在這么方便,手機、網絡,什么都沒有。”
“是啊,如果是現在......”李志明嘆息道。
馬蘭花看了看墻上的鐘:“小蘭快回來了。”
李志明站起身:“那我改天再來,不打擾你們母女團聚。”
馬蘭花猶豫了一下:“你...要不要見見她?”
李志明愣了一下:“當然,我很想見見你的女兒。”
馬蘭花的眼神變得復雜起來:“志明,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
“什么事?”李志明疑惑地問。
馬蘭花深吸一口氣,似乎在鼓起勇氣:“關于小蘭,她......”
門鈴突然響起,打斷了馬蘭花的話。
“應該是小蘭回來了。”馬蘭花快步走去開門。
李志明站在客廳中央,心跳加速,不知為何感到一陣緊張。
門開了,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走了進來。
她穿著簡單的黃襯衫和牛仔褲,頭發利落地扎在腦后。
“媽,我買了您喜歡吃的魚......”女人的話在看到李志明時戛然而止。
李志明也驚呆了。
那張臉,那雙眼睛,那個站姿......
小蘭和年輕時的他,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06
前一天晚上,李志明躺在縣城旅館的床上,輾轉反側。
窗外的霓虹燈照進房間,在天花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四十七年前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讓他無法入睡。
他想起馬蘭花教他用竹笛吹苗族歌謠的樣子。
她的手指修長靈巧,嘴角總帶著淺淺的笑意。
他想起他們一起在稻田里勞作的日子。
陽光很毒辣,但馬蘭花從不喊累,反而總是笑著鼓勵他。
他想起夏夜里,他們坐在村口的大樹下乘涼。
螢火蟲在田野間飛舞,馬蘭花的眼睛比星星還亮。
他想起離別時,馬蘭花站在村口,目送他遠去的背影。
那天是陰天,連天空都在為他們哭泣。
李志明從旅行包里取出一個小布包,小心翼翼地打開。
里面是那條馬蘭花繡給他的手帕,歲月已經讓它變得有些泛黃。
手帕的一角繡著他的名字,筆畫有些歪,但格外清晰。
旁邊放著馬蘭花給他的苗族護身符,銀質的,上面刻著苗族特有的圖騰。
這些年他一直戴著它,仿佛這樣就能和馬蘭花保持某種聯系。
他們曾經那么相愛,那么確信未來會在一起。
李志明苦笑,年輕時的承諾總是輕易說出口,卻難以兌現。
他不知道明天與馬蘭花重逢會是什么場景。
她會原諒他的不告而別嗎?
她是否過得幸福?
她是否還記得他們之間那些甜蜜的小事?
思緒萬千中,李志明終于迷迷糊糊地睡去。
夢里,他又回到了那個苗寨,看到年輕的馬蘭花在向他招手。
07
李志明站在馬蘭花家的客廳里,震驚地看著眼前的小蘭。
那熟悉的眉眼、鼻子、嘴巴,甚至連站姿都像極了年輕時的自己。
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在他腦海中閃過,但他立刻否定了它。
“小蘭,這是......”馬蘭花猶豫了一下,“李叔叔,媽媽年輕時的朋友。”
小蘭禮貌地點點頭:“李叔叔好。”
但她的眼神中充滿疑惑和懷疑。
李志明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些什么。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奇怪的緊張感。
“我...我去廚房準備晚飯。”馬蘭花打破沉默,匆忙走向廚房。
客廳里只剩下李志明和小蘭兩人,尷尬的氛圍幾乎凝固。
“您是從哪里來的?”小蘭禮貌地問道,但語氣中帶著審視。
“西安。”李志明回答,聲音有些發抖。
“來貴州旅游?”
“不,我年輕時在這里當過知青。”
小蘭點點頭,目光落在墻上的那張老照片上:“是那個時候認識我媽的?”
“是的。”李志明感到喉嚨發干。
小蘭若有所思:“您結婚了嗎?”
“結過,我妻子三年前去世了。”
“有孩子嗎?”
“一個兒子,在西安工作。”
小蘭的每一個問題都像是一次審判,李志明感到莫名的心虛。
“您和我媽,是什么關系?”小蘭直視著李志明的眼睛。
李志明不知如何回答,幸好馬蘭花從廚房里走了出來。
“小蘭,來幫我切菜。”馬蘭花說,給了女兒一個眼神。
小蘭點點頭,跟著母親進了廚房。
李志明松了一口氣,走到窗前,看著外面的夕陽。
他能聽到廚房里母女倆輕聲交談,但聽不清內容。
偶爾,小蘭的聲音會提高,似乎在爭論什么。
十幾分鐘后,馬蘭花和小蘭一起走出廚房。
小蘭的表情變得復雜,眼睛紅紅的,似乎剛剛哭過。
“李叔叔,請坐吧。”小蘭輕聲說,聲音里不再有之前的敵意。
三人坐在沙發上,氣氛依然凝重。
馬蘭花看了看女兒,又看了看李志明,深吸一口氣。
“志明,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馬蘭花的聲音微微發抖。
李志明看著她,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馬蘭花的下一句話讓李志明瞬間感到天旋地轉,眼前一黑,跌坐在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