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海濱城,初秋的清晨,本應是寧靜而美好的。
然而,中央公園旁的"翠湖名苑"A棟樓下,一聲驚天動地的悶響撕裂了晨曦,如同一記重錘砸向這座城市的心臟。
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身穿高級羊毛衫,以一種令人心碎的姿態嵌入了冰冷的泥土之中。
鮮血從他扭曲的四肢下緩緩滲出,染紅了他身下的草坪,形成一幅觸目驚心的畫面。
在不遠處,一副碎裂的眼鏡靜靜躺在那里,鏡框扭曲變形,鏡片破碎成蛛網狀,仿佛在無聲地見證著這場突如其來的人間悲劇。
早晨的陽光照射在老者蒼白的面容上,曾經飽含智慧與學識的眼睛永遠閉上了,那張曾經講授詩詞歌賦的嘴唇已經失去血色,一滴未干的淚水凝固在他的眼角。
01
"周教授是跳樓自殺的?"楊峰刑偵隊長站在警戒線外,眉頭緊鎖,目光凝視著那張從22樓高空墜落的破碎遺體。
作為一名經驗豐富的刑偵隊長,他見過太多尸體,太多悲劇,但眼前的一切仍讓他心臟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是的,楊隊。法醫初步判斷死亡時間在今早七點左右。"現場勘查員遞給他一份初步報告,"從墜落點和尸體姿勢來看,應該是從A棟2201室的窗戶跳下的。"
楊峰抬頭望向22樓那扇敞開的窗戶,陽光在玻璃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仿佛在嘲笑著人世間的悲歡離合。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胸前的警徽,深吸一口氣,肩膀繃得更緊了。
不遠處,一位穿著羊絨外套的老婦人被攙扶著站在那里,雙眼無神,面色慘白,像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
她的兒子——一個穿著考究西裝的中年男子緊緊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不時俯身在她耳邊輕聲低語著什么,試圖安撫她的情緒。
"林女士,我是市刑偵大隊的楊峰。"楊峰向他們走去,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柔和而專業,"請問,您能告訴我今早發生了什么嗎?"
老婦人緩緩抬頭,一張滿是皺紋但依然能看出昔日優雅的臉龐映入楊峰眼簾。
她的眼睛紅腫得嚇人,眼白布滿血絲,顯然已經哭了很久。她的嘴唇顫抖著,聲音像是被碾碎的玻璃,每一個字都刺痛著在場所有人的心:
"他...他是我丈夫,周明遠...他跳樓了...我的明遠...為什么...他怎么能這樣對我..."
她的聲音突然拔高,近乎歇斯底里:"四十年!我們結婚四十年了!他怎么能...怎么能這樣!"
她的兒子急忙將她摟進懷里:"媽,您冷靜一點,別太激動..."
"冷靜?我怎么冷靜得了!"林敏猛地推開兒子,眼睛里燃燒著憤怒的火焰,"你爸爸他...他竟然懷疑我...四十年的感情...他竟然說那種話..."她的聲音哽咽,雙手顫抖著捂住臉,淚水從指縫中滲出。
"林女士,我理解您現在的心情。"楊峰輕聲說道,"但是為了查明真相,我需要您配合我們的調查。您能告訴我,周教授最近有什么異常的表現嗎?"
林敏的兒子周磊搶先回答:"我爸最近確實不太對勁。媽媽說他一個月前查出了..."他突然停住,看了眼周圍的人群,壓低聲音,"查出了一種...特殊的疾病。從那以后,他就像變了個人。"
圍觀群眾中已經有不少竊竊私語:"聽說是退休教授,這么體面的人怎么會..."
"這么高跳下來,場面太慘了,好端端的為什么想不開?"
"據說是夫妻吵架,老頭一氣之下..."
楊峰眉頭一皺,立刻示意警戒線外的警員:"馬上疏散閑雜人員,擴大警戒范圍。"
然后轉向林敏母子:"林女士,周先生,現場不是談話的合適場所。請你們跟我回警局,我們需要了解更詳細的情況。"
他又招手讓小林過來:"立刻封鎖現場,等法醫和技術人員完成檢驗,然后跟我一起去看看樓上的情況。"
小林點點頭,快步離開。楊峰望著天空中飄過的一片烏云,心中涌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他已經從警二十年,直覺告訴他,這起看似簡單的跳樓自殺案背后,隱藏著比想象中更復雜的故事。
02
周明遠的家門半開著,走廊上已經站了幾個警員。楊峰走進玄關,一股淡淡的花茶香氣彌漫在空氣中,與這棟高檔公寓的豪華裝修相得益彰。
客廳寬敞明亮,陳設考究——真皮沙發、紅木家具、水晶吊燈,墻上掛著幾幅名家字畫,書架上整齊地排列著各類古籍和現代著作,處處彰顯著主人的文化品位和經濟實力。
"死者周明遠,六十三歲,海濱師范大學中文系退休教授,國學知名學者,著有《唐詩宋詞賞析》《古代文人生活研究》等多部學術著作。"
小林翻看著筆記本,報告著剛從物業和附近鄰居那里了解到的基本情況,"據其妻子林女士初步陳述,今天早上七點左右,周教授從書房窗戶跳下。林女士當時在廚房準備早餐,突然聽到爭吵聲,接著是玻璃破碎的聲音,然后是一聲巨響..."
"爭吵聲?"楊峰皺眉,打斷了小林,"和誰爭吵?"
"據林女士說,是周教授自言自語,情緒很激動。"小林回答,"但樓下的鄰居張阿姨說她聽到的是夫妻吵架的聲音,很激烈。"
楊峰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書房在哪?"
林敏坐在沙發上,臉色灰白,雙眼無神。聽到楊峰的問話,她渾身顫抖著,指向走廊盡頭一扇半掩的門:"就...就在那里..."
楊峰和小林戴上手套,走向書房。推開門,映入眼簾的是一間布置得極為考究的房間。三面墻都是落地書柜,塞滿了書籍和資料;一張古樸的紅木書桌正對著窗戶,上面整齊地擺放著幾本翻開的古籍,一支老式鋼筆斜放在硯臺旁邊。
窗戶完全敞開著,晨風吹動著窗簾,窗臺上的幾盆文竹和吊蘭被粗暴地推到一旁,有幾片葉子散落在地上。透過窗戶,可以直接看到樓下的草坪和周明遠墜落的位置。
楊峰仔細觀察著書房的每一個角落,尋找著可能的線索。書桌上沒有明顯的打斗痕跡,但窗臺附近的混亂暗示著可能存在某種掙扎。
在書桌中央,一張白色信箋壓在一本《紅樓夢》下面,上面只有三個字,筆跡顫抖卻堅決:"沒有希望。"
"這是周教授留下的嗎?"楊峰拿起那張紙,問道。
林敏已經被帶到了書房門口。看到那張紙,她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眼淚再次不受控制地流下,聲音哽咽得幾乎聽不清:"是...是他的字...那是他經常用的鋼筆寫的...他..."
她突然跌坐在書房門口的椅子上,雙手捂住臉,肩膀抽搐著:"他上個月...查出患有...梅毒..."
"梅毒?"這兩個字像一道驚雷,在楊峰耳邊炸響。
梅毒,這種古老而臭名昭著的性病,怎么會出現在一位德高望重的退休教授身上?
"周教授怎么會..."楊峰難以置信地重復道,嗓子發緊。
林敏的臉上閃過一絲復雜的陰影,有悲痛,有憤怒,還有一絲難以辨認的情緒。
她的雙手緊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留下幾道月牙形的印記:"他今早...突然沖進廚房,眼睛通紅,像個瘋子一樣指著我的臉質問我是不是...是不是我傳染給他的!"
她的聲音因憤怒和委屈而顫抖,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我們結婚四十年!四十年啊!他竟敢這樣懷疑我!憑什么?就因為他自己干了見不得人的勾當,就要把罪名安在我頭上?"
楊峰敏銳地注意到,林敏的憤怒似乎掩蓋了某種更深的情緒——恐懼?愧疚?他不動聲色地觀察著林敏的每一個表情變化,每一個細微的肢體動作。
"我們大吵了一架,他說了很多難聽的話,說我毀了他的一生,說他再也不想見到我..."林敏繼續說著,聲音逐漸低了下來,"然后他說要回書房冷靜一下。我當時也氣瘋了...誰知道..."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眼神變得空洞,仿佛靈魂已經離開了身體:"誰知道他會...會做出這種事...為什么...為什么他要這樣..."
楊峰看向小林,輕輕點頭。小林會意,帶著林敏回到客廳。楊峰則留在書房,繼續搜尋可能的線索。他翻開書桌上的書籍,檢查抽屜里的文件,希望找到能解釋這場悲劇的蛛絲馬跡。
在書桌最底層的抽屜里,他發現了一個鐵盒,里面裝著幾盒抗生素藥片和一些醫療文件。他翻閱著那些文件,眉頭越皺越緊。
"有發現?"小林回到書房,低聲問道。
楊峰遞給他一張診斷書:"周教授確實患有梅毒,而且根據這份診斷書,已經是二期癥狀了。"
小林驚訝地接過診斷書,快速瀏覽著上面的內容:"這張診斷書的日期是一個月前...看來林女士說的是真的。"
"先不要下結論。"楊峰警告道,"我們需要更多的證據和證詞。去聯系周教授的同事和朋友,了解他最近的異常行為。也查一下林女士的活動記錄,特別是過去半年的。"
小林點點頭,拿出筆記本記下這些指示。
楊峰站在窗前,望著樓下已經被白布覆蓋的遺體,深深嘆了口氣:"一位受人尊敬的學者,為什么會選擇以這種方式結束生命?這背后,一定有我們還不知道的故事。"
03
調查在緊鑼密鼓地進行著。
下午,楊峰在海濱師范大學周明遠的辦公室里,面對著他的同事李教授。李教授是位頭發花白、戴著老式眼鏡的瘦高老人,言語間流露出對故友的惋惜和難以置信。
"老周怎么會自殺?這太突然了!"李教授摘下眼鏡,用手帕擦拭著鏡片,手指微微發抖,"他一向是個很堅強的人,學術上遇到多少次挫折和非議,都從未動搖過。何況現在他正處于學術的巔峰期,剛接了國家古籍整理項目的重要課題..."
"周教授最近在學校有什么異常表現嗎?"楊峰問道,筆直地坐在訪客椅上。
李教授思索片刻,眉頭緊鎖:"要說異常...半個月前,他確實有些不對勁。我們一起在教工食堂吃飯,他竟然把咸菜當成糖放進了粥里,還渾然不覺。課題討論會上,他總是心不在焉,好幾次說到一半就忘了自己要說什么。"
李教授重新戴上眼鏡,表情更加憂慮:"我們問他怎么了,他只說是年紀大了,有些疲勞...我還建議他去看看醫生。后來他請了一周病假,回來后告訴我們身體沒事,只是需要休息...至于梅毒...這...這太不可思議了!老周一直是個非常傳統、守規矩的人,他怎么會..."
楊峰注意到李教授提到"梅毒"這個詞時,聲音明顯降低了,臉上閃過一絲難堪:"李教授,您知道周教授患梅毒的事?"
李教授驚訝地睜大眼睛:"我不知道啊!這是你剛才告訴我的!天哪,這太...太不可思議了!老周他...他不可能..."
"您是周教授的老朋友,據您所知,周教授和林女士的關系怎么樣?"楊峰轉換了話題。
李教授嘆了口氣:"表面上看,他們是很恩愛的夫妻。林女士經常來學校接他下班,有時候會給我們系里送她親手做的點心。老周在人前總是很尊重林女士,從不說她的不是。但是..."
"但是什么?"
"有一次,大概是兩三個月前吧,我和老周在校園里散步,偶然提到了他們的結婚紀念日。他突然停下腳步,臉色變得很難看,說:'婚姻這東西,表面上看得再美好,骨子里可能全是謊言。'我當時很吃驚,問他怎么了,他卻擺擺手,說是最近看的一部電影有感而發。后來我才知道,他們的結婚紀念日那天,林女士似乎沒在家,說是去外地看望生病的姐姐了。"
這個信息讓楊峰心中警鈴大作。他禮貌地感謝了李教授,隨后前往"翠湖名苑"繼續調查。
在小區門口,楊峰見到了周明遠的鄰居張阿姨。張阿姨是個六十多歲的退休教師,戴著一副老花鏡,說話聲音洪亮,透著一股子明白人的精明。
"周教授啊?多好的一個人啊,文質彬彬的,見了我們這些老鄰居都客客氣氣的,從來沒架子。"張阿姨嘆息道,臉上滿是惋惜,"今天早上那場面,可把我嚇壞了。我當時正準備出門買菜,就聽樓上'砰砰砰'的聲音,像是在砸東西。"
"您確定聽到的是砸東西的聲音?"楊峰追問。
"準確地說,像是有人在摔東西,還有人在哭喊。"張阿姨回憶道,皺著眉頭,"那聲音...那聲音簡直像要殺人一樣可怕!我聽得真真切切,因為我家就在他們樓下,聲音傳得很清楚。"
"您能分辨出是誰在喊嗎?男聲還是女聲?"
"都有!"張阿姨肯定地說,"一開始是女的在哭,然后是男的在吼,接著又是女的尖叫,聲音特別尖銳,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了。隔了一會兒,就聽到'哐當'一聲巨響,我還以為是什么東西掉到地上了。誰能想到..."
"具體時間是?"
"大概六點半到七點之間吧。我記得很清楚,因為我那時正準備出門買早點。"
這個證詞與林敏的說法存在明顯矛盾。林敏稱周明遠是自言自語,而張阿姨卻聽到了明確的爭吵聲。楊峰在筆記本上記下這一點,決定回去再次詢問林敏。
回到警局,更令人震驚的發現等著楊峰。技術科的同事在檢查周明遠的隨身物品時,在他的公文包夾層中發現了一張折疊的化驗單。這張化驗單日期是兩個月前,來自一家私立診所。上面幾項指標異常,醫生的診斷意見欄里清晰地寫著:"建議進一步檢查性傳播疾病,高度懷疑梅毒感染。"
這與林敏所說的"一個月前確診"明顯不符。
"林女士,請您再看一下這個化驗單。"楊峰將它放在林敏面前的桌子上。
林敏坐在警局詢問室里,疲憊不堪,但依然保持著一定的體面。看到這張化驗單,她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嘴唇顫抖得厲害:"這...這是什么?我從來沒見過..."
"這是在周教授的公文包里找到的,日期是兩個月前。"楊峰平靜地說,目光緊盯著林敏的表情變化,"看來他早就懷疑自己感染了梅毒,只是一直瞞著您。"
林敏的眼神閃爍,手指無意識地絞在一起:"我...我不知道...他什么都瞞著我...他一向是這樣的人,有什么事情都自己扛,從來不讓家里人擔心..."
她的聲音哽咽,眼淚再次涌出:"如果他早點告訴我,我們可以一起面對,為什么要瞞著我?為什么最后要懷疑我?難道在他心里,我是那種隨便的女人嗎?"
楊峰沒有立即回應,而是讓小林為林敏倒了杯水,給她一點時間平復情緒。趁著這個間隙,他悄悄查看了剛剛收到的一條短信。
信息來自另一組調查人員:周明遠兩個月前曾獨自前往松江市,住了三天。酒店記錄顯示他曾接待一名身份信息登記為"李芳"的女性訪客,但經過核查,這個身份信息是虛假的。
更令人費解的是,行前他從銀行提取了十五萬元現金。這對于平時消費節儉、大額支出多用轉賬的周明遠來說,非常反常。
"林女士,"楊峰放下手機,聲音平靜而堅定,"周教授兩個月前去過松江市,您知道嗎?"
林敏明顯愣了一下,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松江?我...我不太確定...他經常參加一些學術活動,我沒法記清每一次..."
"他在那里見了一位叫'李芳'的女士,您認識這個人嗎?"
林敏的手指用力抓住了衣角,指節泛白:"不...不認識...他的學生很多,同事也多,我不可能每個都認識..."
"林女士,在您丈夫死亡的調查中,我們需要您的完全配合和誠實。"楊峰語氣嚴肅,"如果有任何信息您沒有如實告知,不僅會妨礙調查,也可能對還原真相產生不良影響。"
林敏低下頭,肩膀微微顫抖:"我真的不知道...如果...如果他真的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那...那也是他對不起我..."
楊峰并沒有立即追問下去,而是轉向了另一個問題:"林女士,在周教授跳樓前的那天晚上,你們之間有過爭執嗎?"
"沒有!"林敏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否認,聲音比平時高了八度,"我們...我們關系一直很好...直到今天早上他突然發瘋一樣..."
楊峰點點頭,沒有追問。但他已經在心里記下了這個過于激烈的反應。
調查繼續深入。周明遠的大學時代好友王編輯告訴楊峰:"一個半月前,老周給我打電話,聲音絕望到讓我心驚。他說他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辜負了家庭和所有信任他的人...還問我,如果一個人犯了這種錯,是不是只有一死了之..."
王編輯的聲音哽咽,顯然被好友的死亡深深震撼:"我當時就勸他,不管什么事都還有解決的辦法,千萬別想不開。他說會考慮我的建議,但電話里的語氣讓我很擔心。我后來又給他發了幾次信息,他都沒回。我本來打算這周末去看他的,沒想到..."
隨著調查深入,"周明遠因自身不檢點染病,羞愧絕望后自殺"的推論似乎越來越成立。松江市那段神秘行程、見到身份不明的女性、大額現金取款,種種跡象都指向他可能有婚外情,并因此感染了梅毒。
但楊峰總覺得林敏的反應有些不對勁—太過標準化,像是經過預演。特別是她對丈夫指控的憤怒,似乎有些過頭,掩蓋了其他可能更真實的情緒。
案件撲朔迷離,真相依然撲朔迷離。
夜幕降臨,警局的燈光將楊峰的影子投在審訊室的墻上,拉得很長很長。
他獨自一人坐在那里,面前攤放著周明遠的遺物:幾本古籍、一疊手稿、一個舊筆記本,以及那個裝著抗生素的藥盒。
辦公室外,同事們陸續下班離去,走廊上的腳步聲漸漸稀少。楊峰打開臺燈,在橘黃色的燈光下,一頁頁翻閱著周明遠留下的文字痕跡,希望能找到那個被忽略的關鍵線索。
他拿起那個舊筆記本,認真查看每一頁的內容。大多是些文學研究的筆記和資料摘錄,密密麻麻的毛筆字透露著主人的學識淵博。但這些學術筆記中,并沒有能解釋他自殺原因的個人記錄。
楊峰又拿起那疊手稿,這是周明遠正在撰寫的一篇關于《紅樓夢》的論文。他一頁頁認真檢查,尋找可能藏在空白處的筆記或者隨手記錄。
周明遠是個習慣在稿紙邊緣寫下靈感和修改意見的人,這些零散的想法也許能提供某種線索。
就在他翻到最后一疊手稿時,一張小小的便簽紙從稿紙中滑落,像一片秋葉般飄落在桌面上。這張便簽紙的質地和顏色,與手稿用紙明顯不同,似乎是從某個收據或者表格上撕下來的一角。
便簽紙的正面是空白的,看不出有什么特別之處。楊峰幾乎是出于職業本能,將它翻了過來。
背面,用藍色鋼筆寫著幾個字,字跡優美卻帶著明顯的顫抖,仿佛寫字的人正處于極度的情緒激動中。
楊峰的目光觸及那幾個字的瞬間,全身血液仿佛瞬間凝固。一股刺骨的寒意從脊背竄起,直達頭頂,讓他渾身發冷,汗毛倒豎。
握著便簽紙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茶杯從他的另一只手中滑落,砸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杯中的茶水濺濕了他的褲腳,但他渾然不覺。
他死死盯著那幾個字,嘴唇微動,喉嚨里發出一聲極度壓抑的、夾雜著震驚與難以置信的低語:"天啊...原來是她...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