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二十年前，八歲的李飛爬在棗樹上不肯下來。

"如果你再不下來，我長大就嫁給你！"樹下的小女孩急得跺腳。

"誰稀罕！"李飛大聲回應。

二十年后，李飛回到村里，聽說青梅竹馬的小雨也回來了。

只是鄰居們都在傳，她帶著一個孩子，過得很不容易。

李飛站在她家門外，透過窗戶看到小雨正溫柔地哄著一個小男孩睡覺。

01

李飛推著自行車走在回家的路上，夕陽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路邊有一棵老棗樹，枝丫上掛著密密麻麻的青棗，微風吹過，幾顆掉在地上。

他停下腳步，看著這棵樹，腦海里突然涌出一個畫面。

那是二十年前的夏天，他八歲，爬在一棵更高更大的棗樹上。樹下站著一個穿花裙子的小女孩，仰著頭沖他喊：

"李飛！你快下來！再不下來我長大就嫁給你！"

小女孩的聲音清脆得像鈴鐺，在午后的陽光里回蕩。李飛坐在樹杈上，手里攥著幾顆紅彤彤的大棗，故意不理會她。

"我不下去！"他大聲回應，"你愛嫁給誰嫁給誰！"

"你！"小女孩急得跺腳，"你快點下來，我奶奶叫我回家吃飯了！"

"那你就回去唄，又沒人攔著你。"李飛得意地晃著腿，"這些棗我一個人吃了！"

小女孩叫陳小雨，是他的鄰居，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兩家的房子緊挨著，中間只隔了一道矮墻。這棵棗樹就長在李飛家的院子里，枝丫伸到了小雨家的院子上方。

每年夏天棗子熟了，小雨總是眼巴巴地看著，李飛就會爬上樹給她摘。那時候他們還小，李飛個子高一些，爬樹的本事也比小雨強。

"李飛！你個小氣鬼！"小雨氣鼓鼓地說，"我以后再也不和你玩了！"

"不玩就不玩！"李飛嘴上這么說，心里其實有點慌。如果小雨真的不和他玩了，那他找誰一起上學，一起寫作業，一起捉迷藏呢？

小雨真的轉身要走，李飛坐不住了。

"哎！小雨！"他在樹上喊，"你別走??！"

小雨回頭看他，眼睛紅紅的，好像要哭了。

"我給你摘棗吃，你別生氣了。"李飛說著，開始往下爬。

就在這時，樹枝突然"咔嚓"一聲斷了。李飛一個沒抓穩，直接從樹上摔了下來，正好摔在小雨面前的草地上。

"哎呀！"小雨嚇得叫起來，"李飛！你沒事吧？"

李飛覺得屁股很疼，爬起來拍拍身上的土。他看到小雨擔心的樣子，突然不好意思了。

"我沒事。"他把手里的棗遞給小雨，"給你吃。"

小雨接過棗，咬了一口，甜甜的汁水流進嘴里。她笑了，眼淚還掛在臉上。

"李飛，你剛才說什么來著？"

"什么？"

"你說我愛嫁給誰嫁給誰。"小雨認真地看著他，"那我就嫁給你。"

李飛的臉一下子紅了，不知道說什么好。

這件事很快被兩家大人知道了。李飛的媽媽和小雨的奶奶都覺得很有趣，經常拿這個來逗他們。

"小雨啊，你說要嫁給李飛，這話可不能亂說。"小雨的奶奶笑著說。

"我沒有亂說！"小雨很認真，"李飛人好，還會爬樹給我摘棗吃。"

"那李飛呢？你愿意娶小雨嗎？"李飛的媽媽問他。

李飛不說話，低著頭玩手指。其實他心里是愿意的，可是他不好意思說出來。

就這樣，兩個小孩的玩笑話成了兩家人的笑談。

李飛和小雨一起上小學，每天一起走路去學校。李飛背著書包，小雨拿著水壺，兩個人并排走在鄉間的小路上。

"李飛，你昨天的數學作業做了嗎？"小雨問。

"做了一半，還有幾道題不會。"李飛老實地說。

"那下午放學后我教你。"小雨總是比李飛學得好一些。

"好。"李飛點頭，"我媽昨天買了糖，我分給你吃。"

"真的嗎？什么糖？"

"水果糖，有草莓味的，還有蘋果味的。"

小雨高興地跳了兩下，"我最喜歡草莓味的了！"

放學后，兩個小孩坐在李飛家的院子里寫作業。李飛拿出糖來分給小雨，小雨耐心地給他講數學題。

"這道題要先算括號里面的，再乘以外面的數。"小雨用鉛筆在紙上畫著，"你看，3乘以5等于15，再加上7，等于22。"

"哦，我明白了。"李飛認真地聽著，時不時點點頭。

晚上吃飯的時候，李飛的媽媽問他："今天小雨又教你做作業了？"

"嗯。"李飛點頭，"她教得很好，我都聽懂了。"

"那你以后要好好對人家，知道嗎？"媽媽說，"小雨這么幫你，你不能忘了她的好。"

"我知道。"李飛說，"我會一直對她好的。"

春天的時候，兩個人一起去田野里放風箏。李飛的風箏是一只老鷹，小雨的是一只蝴蝶。

"李飛，我的風箏怎么飛不高？"小雨著急地問。

"你跑得太慢了，要跑快一點。"李飛說著，拉著她的手一起跑。

兩個人在田野里跑來跑去，風箏越飛越高。累了就坐在田埂上休息，看著天空中的風箏在風里搖擺。

"李飛，你說我們以后還會一直在一起嗎？"小雨問。

"當然會啊，我們是最好的朋友。"李飛說。

"不是朋友，"小雨認真地說，"我要嫁給你的，記得嗎？"

李飛又不說話了，臉紅得像熟透的蘋果。

夏天又到了，棗樹上又結滿了青青的小棗。李飛像往年一樣爬上樹，給小雨摘棗吃。

"小心點，別再摔下來了。"小雨在樹下叮囑。

"不會的，我現在爬樹可厲害了。"李飛得意地說。

他摘了一大把棗下來，和小雨一起坐在樹蔭下分著吃。

"李飛，"小雨突然說，"我聽我奶奶說，等我們長大了，可能就不住在這里了。"

"為什么？"李飛停下啃棗的動作。

"我爸爸在城里找到工作了，他們要接我去城里上學。"小雨的聲音有些低落。

李飛的心里突然空了一塊，"那，那你什么時候走？"

"可能明年，也可能后年。"小雨說，"我不想走，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

"我也不想你走。"李飛說，聲音很小。

兩個人都沉默了，只聽見風吹樹葉的聲音。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他們就上了初中。小雨的學習成績越來越好，李飛也在她的幫助下進步了不少?？墒顷P于搬家的事情，兩家大人提得越來越多了。

初二那年春天，小雨的爸爸真的決定要把家搬到縣城去。

"李飛，我下個月就要走了。"小雨告訴他這個消息的時候，眼睛里含著淚。

李飛覺得心里很難受，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一樣。

"那，那你還會回來嗎？"他問。

"會的，我一定會回來看你的。"小雨說，"你也要等我，好嗎？"

"好。"李飛點頭，"我會等你的。"

臨走前的那個晚上，兩個人又坐在棗樹下。

"李飛，你還記得小時候那件事嗎？"小雨問。

"什么事？"

"就是我說要嫁給你那件事。"

李飛點頭，"記得。"

"我不是開玩笑的。"小雨認真地說，"我是真的想嫁給你。"

李飛看著她，心里涌起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小雨......"

"你不用現在回答我，"小雨說，"等我們都長大了，你再告訴我答案。"

第二天，小雨跟著家人離開了村子。李飛站在院子里，看著她坐在車里向他揮手告別。車子越開越遠，最后消失在路的盡頭。

李飛抬頭看看那棵棗樹，今年的棗子還沒有熟。他想，等棗子熟了，小雨就回來了吧。

可是棗子熟了，小雨沒有回來。又一個夏天過去了，小雨還是沒有回來。

兩個人偶爾會通電話，剛開始還經常聯系，后來就越來越少了。高中畢業后，李飛去了省城上大學，小雨去了更遠的地方。

漸漸地，他們失去了聯系。

02

李飛收回思緒，繼續推著自行車往前走。二十年過去了，他已經二十八歲，在這座小城市的一家公司做會計。工作不算太忙，收入也夠用，就是生活有些單調。

每天早上八點上班，下午五點半下班，偶爾和同事聚聚餐，周末在家看看電視。談過幾次戀愛，都沒有什么結果。女朋友們總說他太悶，話太少，不夠浪漫。

"李飛，你心里是不是還有別人？"最后一個女朋友分手時問他。

李飛想了想，搖搖頭?？墒桥笥炎吆?，他經常會想起小雨。想起她在樹下仰著頭喊話的樣子，想起她認真教他做作業的樣子，想起她紅著眼睛說要嫁給他的樣子。

上個月，李飛回老家看望母親。母親已經六十多歲了，頭發花白，身體還算健康。

"小飛啊，你也該找個對象了。"母親一見面就開始嘮叨，"都二十八了，人家同齡的孩子都會打醬油了。"

"媽，我不著急。"李飛說。

"不著急怎么行？"母親嘆氣，"你看人家小雨，都已經......"

"小雨怎么了？"李飛突然緊張起來。

"她也回村了，在村小學當老師。"母親說，"聽說過得不容易，一個人帶著孩子。"

李飛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她，她結婚了？"

"這我就不太清楚了。"母親搖頭，"你王阿姨說見過她帶著個小男孩，叫媽媽?？赡苁墙Y了婚又離了吧，現在這年輕人，說不準。"

李飛沒有再問下去，心里卻翻江倒海一般。小雨回來了，而且還有了孩子。這些年她過得怎么樣？是不是很辛苦？那個孩子的父親呢？

整個晚上，李飛都在想這些問題。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腦子里全是小雨的樣子。

第二天，李飛找借口在村里轉了一圈。村子變化不大，還是那些熟悉的房子，熟悉的街道。他家的老房子還有人住，是租給外地來打工的人了。院子里那棵棗樹依舊茂盛，只是沒有人再爬上去摘棗了。

李飛在樹下站了一會兒，想起小時候和小雨在這里的點點滴滴。

"這不是小飛嗎？"身后傳來一個聲音。

李飛回頭，看到鄰居張大娘拎著菜籃子走過來。

"張大娘，您好。"李飛趕緊打招呼。

"哎呀，小飛都長這么高了！"張大娘笑著說，"聽說你在城里工作，過得不錯吧？"

"還行。"李飛點頭，"張大娘，我聽說小雨回來了？"

"是啊，回來好幾個月了。"張大娘說，"在學校教書，人還是那么好。就是命苦了些，一個人帶孩子不容易。"

"她...她丈夫呢？"李飛小心地問。

張大娘擺擺手，"這事說來話長。聽說是在外面談了個對象，生了孩子男人就跑了?，F在她一個人又要工作又要帶孩子，看著就心疼。"

李飛聽了心里很不好受。小雨從小就那么善良，怎么會遇到這樣的事情？

"她住在哪里？"李飛問。

"就在學校旁邊那排房子里，第三間。"張大娘說，"小飛，你們從小一起長大，有空去看看她吧。她現在需要朋友。"

李飛點點頭，"我會的。"

回到城里后，李飛一直心神不寧。他想去看小雨，可是又不知道該說什么。二十年沒見了，她還會記得他嗎？她現在過得這么辛苦，他能幫上什么忙呢？

一個星期后，李飛終于下定決心，請了假回村。

這次他沒有告訴母親，直接坐車到了村里。天還沒完全黑，村子里很安靜，家家戶戶都亮著燈。

李飛按照張大娘說的地址，找到了學校旁邊的那排房子。第三間的窗戶里透出溫暖的燈光，還能聽到電視機的聲音。

他在門口站了很久，手抬起又放下，不知道該不該敲門。

正在這時，房子里傳出一個女人的聲音：

"小寶，該睡覺了，明天還要上幼兒園呢。"

這聲音很熟悉，正是小雨的聲音。李飛的心跳得更快了。

接著，一個小男孩的聲音響起：

"媽媽，我還想看一會兒動畫片。"

"不行，太晚了對眼睛不好。"小雨溫柔地說，"媽媽給你講個故事好不好？"

"好！我要聽白雪公主的故事！"

李飛貼著墻站在窗戶旁邊，通過窗簾的縫隙往里看。房間不大，家具很簡單，但收拾得很干凈。小雨坐在床邊，懷里抱著一個大概三四歲的小男孩。孩子長得很可愛，圓圓的臉蛋，大大的眼睛。

小雨還是那么美，只是比小時候瘦了一些。她穿著一件簡單的白色毛衣，頭發扎成馬尾，認真地給孩子講故事。

"從前有一個美麗的公主，她的皮膚像雪一樣白......"小雨的聲音輕柔地傳出來。

李飛看著這溫馨的一幕，心情很復雜。小雨有了自己的孩子，有了自己的生活。雖然可能過得不容易，但看起來她很愛這個孩子，孩子也很依賴她。

他還有什么資格出現在她的生活里呢？

李飛悄悄離開了，心里五味雜陳?；氐匠抢锖?，他更加心不在焉了。工作時經常走神，同事問他怎么了，他也說不清楚。

又過了幾天，李飛再次回到村里。這次他想好了，就算不能和小雨重新開始，至少要見見她，了解一下她現在的情況。如果她需要幫助，他也愿意盡力。

這天是周末，村小學不上課。李飛在村里轉了一圈，沒有看到小雨。他問了幾個人，才知道她帶著孩子去鎮上買東西了。

李飛在學校附近等了很久，終于看到小雨走了回來。她騎著一輛舊自行車，車座后面坐著那個小男孩。兩個人一路上說說笑笑，看起來很開心。

李飛躲在一棵大樹后面，遠遠地看著他們。小雨把自行車停在門口，抱著孩子進了房子。

他想上前去敲門，可是腳卻像生了根一樣動不了。

這時，小男孩從房子里跑了出來，手里拿著一個皮球。他在門口的空地上玩球，皮球一不小心滾到了李飛藏身的樹下。

小男孩跑過來撿球，看到了李飛。

"叔叔，你在這里干什么？"小男孩天真地問。

李飛有些慌張，"我，我在這里等人。"

"等誰呀？"

"等......"李飛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這時，小雨從房子里走了出來。

"小寶！你跑哪里去了？"她喊道。

"媽媽，這里有個叔叔！"小男孩指著李飛說。

小雨走過來，看到李飛的時候，整個人都愣住了。兩個人就這樣對視著，誰都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