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系真實案件改寫,所用人名皆為化名,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聯網,部分圖片非案件真實畫像,僅用于敘事呈現,請知悉。聲明:作者專屬原創文章,無授權轉載搬運行為一律追究到底!
他甚至還能感覺到手腕上冰涼的觸感,以及那些冷漠、不帶一絲溫度的眼神。
“你可以走了。” 門口的看守面無表情,聲音像例行公事般干澀。
李明浩抬起頭,眼睛里布滿了血絲,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我救了人。”
看守瞥了他一眼,嘴角似乎有不易察覺的輕蔑:“程序就是程序。有人報案,我們就得處理。”
“處理?” 李明浩低聲重復著這個詞,像是在咀嚼一塊玻璃,“所以,救人是錯的?看著她被傷害,才是對的?”
看守不再理會他,側身讓開通道。
外面是熟悉的街道,陽光刺眼,卻照不進李明浩心底那片越來越濃重的陰影。
他一步步走出這個壓抑的地方,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滾燙的炭火上。
手機嗡嗡震動,屏幕上是無數條未讀信息和未接來電,來自家人,來自同事,甚至還有幾個陌生的號碼。
但他沒有看。
他只是站在陽光下,感受著自由的空氣,可胸腔里翻騰的,卻是比拘留所里更冰冷的憤怒。
那個女人的尖叫聲,惡徒扭曲的臉,還有最后……最后那些指向他的冰冷器械和不分青紅皂白的指控。
這一切,像一部荒誕的黑白電影,在他腦海里反復播放。
憑什么?
他咬緊牙關,抬頭望向遠處的高樓。
陽光將城市的輪廓勾勒得清晰無比,但在李明浩眼中,某些東西已經蒙上了厚厚的塵埃。
這筆賬,不算完。
李明浩住的“宏發小區”其實算不上真正的小區,更像是城市擴張中被遺忘的一角——典型的城中村。
握手樓擠得密不透風,狹窄的巷道被電動車、晾曬的衣服和各種生活雜物塞滿,空氣中永遠飄著飯菜、潮濕和某種說不清的混合氣味。
他租住在一樓,一個三十平米左右的單間,帶個小小的衛生間。
妻子王娟帶著五歲的女兒回了娘家,說是等他這邊穩定點再過來。
所謂的“穩定”,在這個地方更像是個奢侈的笑話。
李明浩是名外賣騎手,穿著那身藍色的工裝,騎著一輛二手電動車,每天在城市的大街小巷穿梭。
他是小區里不多見的“年輕人”——當然,快三十五的他其實不算年輕了,但在老人和租戶流動性極大的宏發小區,他還算是個活躍分子。
“浩子,幫我看看這水龍頭,又漏水了!”隔壁的張大媽探出頭喊道。
“欸,來了張媽!”李明浩停下手里擦車的活,拿起租屋里常備的扳手和生料帶就走了過去。
三兩下擰緊,換上新的膠圈,水不滴了。
“還是你行啊浩子,比我那兒子強多了!”張大媽笑得合不攏嘴,“對了,晚上讓你嫂子給你留門沒?
這幾天聽說巷子口那邊不太平,有幾個生面孔的小年輕老在那晃悠,賊眉鼠眼的。”
“知道的張媽,我一般晚上十點前就收工了。”
李明浩應著,心里卻沒太在意。
干他們這行的,風里來雨里去,什么樣的人沒見過,還能怕幾個小混混?
他回到自己的小屋,看著墻上女兒畫的歪歪扭扭的“全家福”,心里泛起一陣柔軟。
為了妻女,再苦再累也得撐著。
他打開手機,外賣平臺的系統又開始催促上線:“騎士李明浩,今日在線時長不足,請盡快上線,高峰期獎勵等你拿!”
他嘆了口氣,生活就是這樣,推著你不停往前跑,沒時間讓你多愁善感。
日子像電動車的輪子一樣,單調地向前滾動。
除了送餐,還是送餐。
平臺的算法越來越精刮,派單距離越來越遠,時間卻越卡越死。
超時罰款,差評扣錢,顧客催促的電話,商家出餐慢的抱怨……李明浩感覺自己就像個高速旋轉的陀螺,稍一停歇就可能倒下。
“爸,你少抽點煙。”視頻里,女兒奶聲奶氣地說。
“知道了知道了,爸爸不抽。”李明浩趕緊把剛點上的煙掐滅在窗臺的煙灰缸里,臉上擠出笑容。
“老公,你晚上送餐一定小心點,”王娟的聲音帶著擔憂,“我們這邊的老鄉說,現在外面亂得很,尤其是晚上,少往那些偏僻的地方跑。”
“放心吧,我心里有數。”李明浩嘴上答應著,心里卻盤算著晚上高峰期跑遠單能多賺幾十塊錢。
房租、水電、女兒的奶粉錢、將來上幼兒園的費用……哪一樣不需要錢?
異常的跡象,其實早就出現了。
宏發小區附近那個廢棄的公交站臺,最近總有幾個染著黃毛、穿著緊身褲的精神小伙聚集。
他們不像是等車的,也不像是附近居民,就那么斜倚著廣告牌,眼神飄忽地掃視著過往行人,尤其是單身女性。
有一次,李明浩深夜送餐回來,路過那里,還聽到他們對著一個晚歸的女孩吹口哨,言語輕佻。他皺了皺眉,加快了車速。
他不是怕事,只是不想惹麻煩。
這個城市太大,冷漠是大多數人的保護色。
社區微信群里,也有人提醒:“晚上走巷子的姐妹們注意點,公交站那邊有幾個不三不四的人,最好繞著走。”
但生活總要繼續,外賣總要送。李明浩甩甩頭,把這些擔憂拋在腦后。
明天還有明天的訂單,他還得繼續跑下去。
那天晚上,天陰沉沉的,像是要下雨。
李明浩剛送完最后一單,準備收工回家。
時間剛過十點半,他抄近路,沿著宏發小區后面那條燈光昏暗的小巷往回騎。
就在快要拐出巷口的時候,一聲壓抑的尖叫劃破了寂靜!
李明浩心里一緊,猛地剎車。聲音是從巷口那個廢棄公交站臺方向傳來的!
他幾乎是瞬間就想到了張大媽和妻子的提醒,以及那幾個晃悠的小混混。
他把電動車往墻邊一停,快步沖了過去。
只見公交站臺的陰影里,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年輕女孩被兩個男人堵在角落,其中一個黃毛正拉扯著她的挎包,另一個寸頭則試圖捂住她的嘴!女孩拼命掙扎,發出嗚咽的求救聲。
“住手!”李明浩大吼一聲,想也沒想就沖了上去。
那兩個混混顯然沒料到會有人半路殺出來,愣了一下。
黃毛罵罵咧咧地松開女孩的包:“媽的,誰讓你多管閑事?”
寸頭也轉過身,眼神兇狠地盯著李明浩:“小子,活膩了?”
李明浩顧不上答話,他看到女孩驚恐的眼神,只想著趕緊把她救出來。
他一個箭步上前,猛地推開擋在前面的黃毛。黃毛踉蹌幾步,撞在廣告牌上。
寸頭見狀,從口袋里摸出一把彈簧刀,“噌”地一聲彈開,惡狠狠地比劃著:“滾開!不然弄死你!”
李明浩心頭一跳,但看到女孩縮在角落瑟瑟發抖的樣子,一股熱血直沖頭頂。
他當過幾年兵,雖然退伍多年,但基本的格斗技巧還在。
他側身躲過寸頭刺來的刀,抓住對方的手腕用力一擰!
“啊!”寸頭慘叫一聲,彈簧刀掉在地上。
李明浩順勢一腳踹在他的肚子上,將他踹倒在地。
黃毛見同伴吃虧,嗷嗷叫著撲上來。
李明浩閃身避開,抓住他的胳膊,一個過肩摔將他撂倒。
整個過程不過一分多鐘。兩個混混躺在地上哎喲叫喚。
女孩驚魂未定,看著李明浩,嘴唇哆嗦著:“謝……謝謝你……”
“你沒事吧?報警!”李明浩喘著氣說。
周圍漸漸聚攏了一些聽到動靜的街坊。
有人認出了李明浩:“這不是浩子嗎?”“怎么回事?”
就在這時,刺耳的警笛聲由遠及近。不知道是誰報了警。
警察很快趕到,看著現場的情況,開始詢問。
李明浩以為事情到此為止了,他只是做了該做的事。
然而,那個被撂倒的黃毛突然指著李明浩,惡人先告狀:“警察同志!是他!他搶劫!
還打人!我們就是路過,他沖上來就打我們!”
寸頭也在地上哼哼唧唧地附和:“對!他打我們!我的手……我的手好像斷了!”
李明浩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們胡說八道!明明是你們搶劫這位姑娘!”
警察看向那個女孩。女孩似乎被嚇壞了,又或許是被黃毛惡狠狠的眼神瞪了一眼,只是哭著搖頭,話說不清楚:“我……我不知道……我害怕……”
更讓李明浩沒料到的是,黃毛突然捂著肚子喊道:“我的手機!我剛買的蘋果手機不見了!肯定是被他偷走了!”
警察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看向李明浩:“請你配合我們調查,跟我們回一趟派出所。”
冰冷的手銬,銬住了他剛剛救人的雙手。
周圍街坊鄰居的議論聲、驚愕的眼神,像針一樣扎在他身上。
派出所的燈光慘白。
李明浩坐在冰冷的椅子上,一遍遍地重復著事情的經過。他試圖解釋,試圖還原真相,但似乎沒什么用。
那兩個混混,一個叫囂著手腕受傷要去驗傷,一個堅稱自己價值不菲的手機被李明浩在打斗中偷走。
而被救的女孩,因為過度驚嚇,加上可能存在的威脅,錄口供時含含糊糊,無法清晰指證是誰先動的手,也說不清手機的事情。
“我們是接到報案,有人打架斗毆,可能還涉及盜竊。我們需要按程序調查。”辦案民警例行公事地說道。
“警察同志,我真的是救人!”李明浩感到一陣無力,“你們可以查監控,巷口應該有監控!”
“我們會查的。但在事情調查清楚之前,你可能需要暫時留在這里。”
李明浩被帶進了臨時羈押室。
消息很快傳回了宏發小區,像一顆炸雷。
“什么?浩子被抓了?”張大媽不敢相信。
“不可能!浩子那么好的人,怎么會打人偷東西?”
“肯定是那兩個小混混誣告!我看到他們在那邊晃好幾天了!”
“那個女娃子怎么回事?是她求救的啊!”
街坊們議論紛紛,既震驚又憤怒。
李明浩在小區里人緣不錯,誰家有事都樂意搭把手,大家不相信他會做壞事。
他的老鄉,幾個同樣送外賣的兄弟也趕了過來,跑到派出所門口想問情況,卻被攔在了外面。
王娟接到消息,哭著連夜從老家趕了回來。
她跑到派出所,想見李明浩,想解釋,卻只得到“正在調查,家屬不能會見”的冰冷答復。
她一個女人家,無權無勢,只能在外面抹眼淚。
有熱心的鄰居打聽到,那個被救的女孩叫林薇,是附近大學的學生,平時很文靜,家境似乎一般。
她可能真的是被嚇壞了,也可能是被那兩個混混私下威脅了,才不敢說實話。
而那兩個混混,尤其是那個黃毛,據說家里有點小背景,在派出所里也顯得有恃無恐。
初步調查的結果對李明浩極為不利:人證(女孩)模糊不清,物證(所謂的“丟失手機”)找不到,但對方的“傷情”和“指控”卻很明確。
巷口的監控,恰好那個角落是死角,只拍到了沖突的后半段,無法完全證明誰先動手。
官方按程序辦案,民間卻群情激憤。
鄰居們自發地想去找那個女孩林薇,希望她能鼓起勇氣說出真相,又怕給她帶來更大的麻煩。
一股無力感和憤怒,在宏發小區彌漫開來。
五天后,李明浩被放了出來。所謂的“盜竊”證據不足,但“毆打他人”造成對方“輕微傷”,最終以“治安拘留五日”結案。
他沒有偷手機,他是救人,卻換來了五天的牢獄之災和一紙案底。
走出拘留所,李明浩沒有直接回家。
他在外面漫無目的地走著,手機里塞滿了各種信息。
有家人的擔憂,有朋友的關心,有鄰居的憤慨,還有幾條來自陌生號碼的辱罵,大概是把黃毛那套說辭當真了的人。
他還看到了一條來自林薇的短信,很短:“對不起……我……”后面沒有了。
對不起?李明浩看著這三個字,心里的怒火燒得更旺了。
一句輕飄飄的對不起,就能抹掉這五天的屈辱嗎?
就能洗刷掉潑在他身上的臟水嗎?
他回到宏發小區時,已是傍晚。鄰居們看到他,都圍了上來。
“浩子,你受委屈了!”
“那幫天殺的混蛋!”
“那個女學生太不是東西了!”
王娟紅著眼睛撲上來,抱著他只是哭。
屋子里,幾個和他關系最好的老鄉、鄰居也在等著他。
大家七嘴八舌地罵著,商量著要怎么辦。
有人說要去堵那兩個混混,有人說要去學校找那個女生,還有人說要找媒體曝光。
“報警沒用!人家有關系!”
“這口氣不能就這么咽下去!”
“浩子,你說句話,我們都聽你的!”一個年輕的外賣小哥激動地說。
李明浩沉默地聽著,一直沒有說話。
他看著窗外漸漸暗下來的天色,城市的燈火一盞盞亮起,如同野獸冰冷的眼睛。
他心里那股被壓抑了五天的怒火和恨意,如同即將噴發的火山。
程序?正義?在某些人面前,這些東西一文不值。
既然常規的途徑走不通,那就用他們能聽懂的方式來解決。
夜色漸濃,李明浩穿回那身洗得發白的外賣服,最后檢查了一遍手機導航,目標卻不是哪個小區或寫字樓,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硬的笑,低聲自語:“行,也該讓某些人……簽收一份他們‘訂’了五天的‘大禮’了。”